她说完把人往小房间里一推,员工姐姐也十分手快地把门一锁,两人互相笑笑,“辛苦了辛苦了。” 一直试图说些什么的芳桃这时还想上前劝上一劝,迟问脸色一冷,“你可想好了啊,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若心软,此后如何,我不会再帮你。” 芳桃抿了抿嘴,点头退了回去。 她没有感谢迟问,也没有在婚介所多留,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胡落尘挂念,急忙追了出去,路笺在大厅吃够了桌上的【枣生桂子】,见迟问出来,便起身问,“高兴吗?” “一段姻缘就此断了,我很惆怅啊。”迟问皱起眉一脸惋惜,“所以我决定珍惜眼前人,你也反省反省,咱都再忍忍,且先不换,凑合过吧。” “你我没有结契,换不了。”路笺认真回答,“但我刚才问了大厅里的人,他说,也可以歃血为盟。” 迟问:? 谁这么粗犷,婚姻大事,歃血为盟? 路笺:“那我们其实已经完成了的,喜宴上歃了很多血。” 好一个歃他人之血为自己结盟,迟问根本不想与路笺做多解释,省得这小仙兽来放她的血。 “原来如此,真是天赐良缘,我会好好珍惜的。”她一脸虔诚。 “还有,漂亮衣服。”路笺为迟问奉上一个红色的大包裹。 沉甸甸的,迟问差点没抱住,“路笺,你太可爱了吧……” “可爱?”他眨了眨眼。 “可爱,讨人喜欢,我超喜欢!你也快喜欢我吧,我不喜欢吃亏。”迟问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喜欢,六戒中律己的符咒却没应验半个。 想来是路笺与烤肠尚未分出胜负,并不影响她身为偶像的人设要求。 迟问拆了包裹。 虽能料到路笺的审美与众不同,她却还是被手里的东西瘆得一愣,“这衣服,谁卖给你的?”
第24章 ◎还得是公主抱◎ 这是,神子鸱吻穿过的衣服。 是她一把将路笺扔下天境,转身于九天之上闹了整整十日时,穿的那套衣服。 她也确实穿着这身衣服,捏爆了好几个神仙的狗头。 然后笑一声,“鸱吻好吞么?那我偏就什么也不想留了。” 迟问冷汗直下。 她是穿着这衣服自毁了神体的。 突然唤醒的记忆扰得迟问反应都慢了许多,路笺刚才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清楚。 “哈?”她抬眸,还有些愣。 路笺倒习惯了这家伙变脸之迅速,不以为然。血衣上有神之气息留存,可那味道跟迟问身上的一模一样,他根本察觉不出异常。 “饿了啊?”他最后得出这个结论。 迟问把包裹递给他看。 那里面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却很完整,几乎没有破损,是很精巧的做工,但不是路笺选的那套,“不是这个,我买的不是这个。” 迟问怕黑,怕疼,怕血,这上面有血。 路笺终于反应过来,一掌合上了那包裹里的礼盒。 神子血衣应该受了神力加持,而且程度不小,迟问觉得自己自开盒的那一瞬便被限制了呼吸,多出的记忆涌入脑海,却跟混入了泥浆似的,又沉又堵。 路笺把她带出婚介所,那卖给他衣服的小贩自然是早就寻不见了。 “是与你说歃血为盟的那个?”迟问缩了缩身,在火山下竟觉得有些冷。 “对。”路笺点头。 同皁山的本地人几乎只有两种性格,要么是跟客栈小二似的咸鱼打工人,要么就是跟断燎那般的热情自来熟,故而本就戒心很低的路笺,并不觉得突然跟他攀谈的男人有什么可疑。 很多同皁小贩都喜欢跟着客人走,找机会套个近乎,然后卖给对方据说是内部的、限量的好东西,这一点,几人刚才来时,断燎也已经告知了。 但显然这一个,是蓄意接近,且是专门等迟问走开了才单独接触的路笺,莫非是……旧相识? 路笺不似迟问,他记不住那套衣服,只觉得迟问脸色煞白,是血腥作祟,“这个且扔了,不要怕,买别的。” “不,带回去,走吧,我们回客栈去。”迟问浑身仍不自在。 “要抱吗?”路笺一手提着包裹,一手拎着饭盒,也不知想从哪抱。 但上次迟问见了血腥,确实是要抱回去的,还得是公主抱。 “……我没事。”迟问摇摇头,没那个心情。 她不舒坦,却不是被吓到了或是被记忆中屠神戮仙的场面震撼到了,她现下的体感很怪,她觉得自己几乎挪不开脚步行走。 如负万山。 “那要不要牵着走?”路笺又提供了第二个选择。 昨日在梯桥上,迟问说天黑了看不见,路笺便牵着她走了,只是她好像不大喜欢。 路笺想不通为何,明明之前在肃飔的地穴里,她牵着自己,走得可欢了。 “因为疼,我昨夜发抖是因为疼。”迟问心神不宁,冷不丁被路笺怨了,委屈得紧,“而且你那个时候牵我,也不全是因为要带我回寝殿啊。” 明明是月圆失控,拿她佐了枯花拜了月嘛。 “记住了,疼。”路笺当时跟迟问共感了一小会,所以倒也知道对方的体验。 那样于她就算很疼,他记住了。 “手给我。”迟问却不饶,把食盒接了过来,在路笺掌心拍了一下,“不用那般,这般就是疼了,就需喊疼,我很金贵的。” 说完还不满足,迟问反手牵住了他,“然后,这样才叫牵着走,嗯?” “好。”路笺今晚着实学了很多“实用”生活经验。 情感大讲师迟问被莫名的压制扰得心烦,便想着借题发挥,找回场子,不免多说了几句,“不过呢,若想对谁表达喜欢,投其所好、信守约定,都是对的,这个你做得不错。” 言语里把路笺往喜欢自己的圈套里领,若搁在承境,恐怕得被众网友批判她坏心眼洗脑了。 “不对,你没有做到投吾所好。”好学生路笺认真分析,十分清醒,“你要我去欣赏你自己喜欢的花好月圆,这不是投其所好,这是投己所好。” 路笺怕真是个学霸,说完还自己添上了结论,“你喜欢的,是你自己。” 迟问的脑回路打不了直球,路笺的逻辑在她这里如同一把利剑。 被捅对穿的迟老师:“对不起,想让你跟我有一样的审美,与我喜好同样的物什,是我局限了,很抱歉。” 人类的小脑瓜子向来如此,拘于一地却觉得自己是万方的主宰,什么都想管。 “无妨,我也回报你了,我给了你我喜欢的东西。”路笺答。 枯花与鲜花,不都是花嘛,见月与见日,皆是天象。 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两人各自在自己的逻辑里自洽,一路逛回了客栈。 迟问虽一直让自己跟路笺保持对话,却还是被那血衣包裹里的加持控得头疼,她堕神的理由、最大的债主明明就牵着自己,她却觉得满街的人都是来寻仇的。 她只能一回房间便去请了断燎,可惜师公在泡温泉,不太方便,说是脚麻了,稍等再来。 迟问便让路笺先回忆,“那歃血为盟,你可记得长什么样子?” “长得像只羊。”路笺答。 迟问:“有胡子?笑眯眯?” 路笺却直摇头,“是长了像只羊的角,就是你让我千万别长的那种角。” 没错,神子约莫是不喜欢自己的宠物有攻击性,她只希望路笺长兽耳肉垫大尾巴。 可惜路笺长的是爪子,但好歹是没有角。 “是你这张脸的话,长角也行。”人类迟问的审美显然更多元化一些,路笺的长相非常野,并不是中规中矩的端正脸,添些异元素也不会突兀,反而更增风味。 她阿谀完人家,又再问了关于那人的细节。 路笺不答,倒不是忘了,只是他可以画出来,为何要用文字描述。 迟问乖乖等路笺画画。 这家伙的笔触和功底,就迟问这个外行看来,也是极佳的。 “你画他干嘛?”断燎若海底深渊的低音突然响起。 这妖走路没有声音,甚至没有动作,路笺是否察觉且说不准,迟问反正是半点也没注意桌边多了一个人。 但他认识画中之人? 迟问忙打听。 “认识啊,老相识了。”断燎坐下,转向路笺抱怨,“说好的同皁山只记起我一个啊,怎又想起他了?” “是神吗?这个是神子吗?”迟问可等不及了。 “哪能是神啊,神怎么会与妖有旧。”断燎说完笑笑,“不过他跟神的渊源,确实颇有意思。” 羊角男人长得不赖,路笺画他只用了寥寥数笔,却非常传神。这男人的眉眼温和,是书生气质,名字倒也很是文艺,唤:折溺。 “折溺?”迟问看向与这名字如出一辙的断燎,“噢吼?” “可别噢吼,他来头比我大多了。”断燎与迟问一般,爱兜圈子,说完还故意绕路来了一句,“倒是你们两个,路笺,迟问……嗯,行万里路总是迟,读万卷书亦生问,多登对的名字啊!” “多谢,师公继续。”迟问愈发心急了。 断燎边笑,“折溺啊,是真的来头很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行。” 迟问:“他认识我?” “何止,他应该对你……积怨颇深。”断燎转过脸看向路笺,“对你则是,又爱又恨。” 路笺:“我去泡温泉了,你们说吧。” 他起身,头也不回地往房间后面的私人温泉去了,半点听故事的兴趣都没有。 但迟问有啊:“师公开恩,是神是鬼,且给句准话。” “鬼,不太纯,但至少是鬼出身。”断燎用手捏了捏自己端来的一盘药泥,见温度合宜,便探出蛇尾搓起了药丸子,“同皁山离天穹最远,那你猜,它距何处最近?” “鬼域。”迟问在话本上读过好几次。 每次写到鬼域要跟天境干架,地点都会选在同皁山开战。 “折溺是同皁山的山主,是鬼域的恶徒到世间的拦路石,这么听着,是不是觉得他该算天境的人,而非恶鬼出身?” 迟问点头。 “他确实差点成了天境的人,也确实是认识你的,你刚才在客栈门口不是驱了神印吗?恐怕他就是因为那个动静,一下便感应到是谁来了啊。” 神印招惹,更何况迟问驱了神印,却施了摄魂堕沉之术,实在离经叛道,且不说神子仙人了,就是妖看了,都要摇头评一句离谱。 遑论差一点成为天境女婿的折溺。 “天境女婿?”迟问好像有些记起来了,她那血衣大抵也不是染腥染得不见原色,而是它本来就是套红装。 “折溺这鬼我不怎么喜欢,但有关这事还属九殿下您不厚道,我于情也是站不了您这边的,何况我非常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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