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竖着耳朵倾听希律亚的八卦,丝毫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希律亚的身边。 那时的她大哭,是为了另一个人。 哭自己的不争气,哭自己又被骗了。 当时跟着哭灵人一起哭,可谓是好好地发泄了一场。 大雨打落在雨伞上,发出唰唰的声音,水流顺着伞缘落下,雨声和哭声把她从回忆中唤了回来。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走过了都城中心,穿过密密麻麻人群分开的一条道,走出了宏大的城门,向城郊走去。 一个穿着防水外套的侍女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殿下,陛下问您是否走累了,累了的话可上后面的马车。” 她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哭灵人的声音越来哀伤,还有女人们唱起了伤感无限的丧歌,伴着雨声还有雨天特有的湿湿气味,流露出特别想让人流泪的感觉。 终于来到宽大森林内的王陵前。熟悉的参天古木,熟悉的高大陵墓上绿藤,还有墓碑上的奇奇怪怪的蝌蚪文。 她怔怔地看着,一时顿在原地。 莱纱轻催了她两遍,她才跟着侍女们进入了陵墓。 陵墓内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封棺仪式,大祭司的祷词宛如唱歌般,与哭灵人的哭声混合在一起,奇特的异域感,使她又发呆好久。 回过神来时,仪式已经结束,她已经被莱纱带到了陵墓外的华贵马车上。 “累了吗?”希律亚为她脱掉防水外套,将一个薄羊毛披肩披在她身上。 “现在还有殉葬的人吗?”她问。 “当然,这是阿拨斯皇室的传统,但我已命人给她留了充裕的食物和水。”希律亚说道,“自你为我殉葬之后,我对殉葬人特别心软。” 见她不置可否,他又道:“真的,从前我从没注意过殉葬人,现在才在乎他们能否活着出来。” 他微笑柔声:“我总把她们想象成你。” 她现在有点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遂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他是她的利益最大化。他们有三个孩子,有稳定的家庭,他还是这个国家最高权力者,在别人眼里,她应是站在幸福顶峰的人。 她想,她应该是的。 做人不能太贪,有了这样,就不要想那样,世事古难全。 “你的耶曼夫人没事吧?”马车进入城堡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问道。 他的笑容温柔和煦,“怎么突然想起了她?” 说来也怪,暴i乱平息之后从来没人对她提过耶曼怎么样了。莱纱给她讲了好几个人的遭遇,却独独避过了耶曼。她偶尔想问,却又因忙碌忘了。 “她既是你的心上人,我自然关心。”她回答。 “你希望她有事还是没事?”他含笑问。 她如实答道:“我和她交情较浅,谈不上希望她有事还是没事。” 他的眼神掠过失望,“我还以为你会告诉我,你希望她有事。” “你希望她有事还是没事呢?!”她反问。 “我自然希望她没事,毕竟交往一场。”他微笑回答,“如我希望她有事,岂不是狼心狗肺?” “那她到底有事还是没事?”她问。 “没事。”他回答,“她被他的将军父亲保护得很好,暴i乱一开始就迅速离开都城,和家族的人一起上了海船,躲到了公海上。” 她没有再说话。 她在想她是不是以后得像大皇后那样,对丈夫的新欢旧爱都得拿出“大房”的气魄来?甚至当丈夫又看中了哪个新欢时,还得像大皇后那样代丈夫送礼物,还得称是自己送的,以免新欢不收。 她有点苦恼,不知道做不做得到? 做不到的话,可能和丈夫离心,不得丈夫喜欢,还可能损害子女利益。 做得到的话,又会让自己心塞、难过,还有点烦躁。 真是左右不是人。 “在想什么?”他见她不说话,微笑着问。 “在想当皇后很难。”她答道。 “当君王也很难,”他笑着说道,“可利也很大,硬着头皮也得做下去。” 她怀疑他在劝她,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他眼神澄澈,微笑纯净,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正常,迈入了正轨。她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城堡、公学两头转,堆积如山的工作和文件,还有数字繁多的账册,似乎和以前一样。 但又不一样了。 ——她走到哪里,一堆侍女侍卫跟着她。从前只有侍女,侍卫是隐匿的,现在既有面上的侍卫,也有暗里的侍卫。 ——从前公学的工作人员可以轻易接近她,向她汇报工作,可现在,必须被侍卫们搜全身,确认没有危险物品之后,站在门外向她汇报。即使汇报重要工作,也得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且这个工作人员左右两边还被带刀侍卫虎视眈眈。 ——从前她的马车还能被伊芙琳抱着孩子在后面追,现在若有谁敢在后面追,恐怕立刻被车后随行的一干侍卫拖到一边去。 ——她无法再在公学和连锁店的贵妇们召开会议,只能在城堡举行下午茶沙龙活动时与贵妇们见面,聊聊工作上的事情。因为城堡戒备森严,贵妇们无法携带侍卫入堡,而希律亚认为这样对她更安全。他认为可能会有奸细混入贵妇们的侍卫队。 总的来说,她的个人行动未被限制,但安全防控全面升级,基本无隐私可言。连上厕所时侍女们都会每隔一分钟敲门,超过五分钟,侍女会立刻开门看看,如无事,则会再次关上。 她严正抗议这种行为,却抗议无效。希律亚会对她讲上十来个贵族在上厕所时遇刺身亡的事,听得她头皮发麻,反胃欲呕,只得举白旗投降。 后宫所有事务全落到她一人身上,她有点不堪重负,提出分一点给丽雅王妃。话说丽雅王妃在费贝若造反时表现得还行。提出用其父的一片领地换取求生的机会,并拿出其父的信物作为保证。这片领地是极其肥沃的一片土地,费贝若动了心,这才暂留丽雅王妃一命。 丽雅王妃还表示自己与海心皇后素来交恶,恐怕不便出面说海心皇后坏话,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同时坚决反对海心皇后殉葬,理由很简单,阿拨斯素来没有让皇后殉葬的传统,这会遭人垢病。但费贝若是不会听她的,转而让另外三位王妃做污点证人。 丽雅王妃虽是塔图纳家族的人,但其父是这个家族的“逆子”,很年轻时曾离家出走,与亲父闹翻,后来还娶了家族不认可的女人为妻,与家族闹得很僵。丽雅王妃的父亲后来在外自立门户,在离都城较远的一个王城生活,数年后凭借出色能力成为城主。老皇太后见他如此优秀,为拉拢“逆子”,才建议希律亚娶其长女为妃。 丽雅王妃原本就是与老皇太后不太亲近的人,自然也不会为塔图纳家族甘脑涂地,作出什么太大奉献,明哲保身是她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动乱当日,丽雅王妃虽没能救其他人,但也没有做出任何背叛的行为,无功无过,只能自保,但也算不错。 “你可以多找几个帮手,但不适合把事务转给丽雅王妃。”希律亚说道,“一个人的野心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丽雅就算现在没有野心,可在权力的诱引下,野心会越来越大。” “只交给她一小部分,我太累了。”她说。 “一小部分也不可以,归皇后做的事只能皇后做。”他坚持道。 “可我太累了。”她烦躁地道,“你想累死我吗?” “你可以招募助手,”他说道,“我建议是年纪大且嘴巴紧的贵妇,这样既不会勾引你丈夫,也不会透露后宫的事务。” 她叹道:“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她又看向他,“说实话,我真佩服你的时间管理能力,既能处理好繁重公务,又能顾得上妻子们,还能抽出空去和情人私会。” 他抿唇浅笑,“你希望我怎样回答你呢,多谢夸奖?” 她笑着怼他,“没有一位妻子会夸奖丈夫有时间去会情人的。” 他含笑回应,“是的,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么说了。” 她只是笑,有种有气却发不出来的感觉。 会不会是入戏太深了?原本只是把他当老板的,有种真要把他当丈夫的感觉。这太危险了。
第203章 很久以前,还在现代的时候,基于自己的经历,她“研究”过优质男人的择偶喜好。 一个有名的大V总结过,越优质的男人越看中女人这四点:“一是家世背景;二是智商和能力;三是大气和分寸感;四是颜值和身材。” 为什么颜值和身材排第四?因为可替代性很强,选择面也较多,前三点则难求一些。 这位大V还说道,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其实女人才是下半身动物。女人很容易在荷尔蒙的驱动下对长得漂亮、又很能干的男性很有感觉,不计较这个男人其他条件,不顾一切要与他在一起。换作男人恐怕做不到。再老实的男人心里也会有小九九,权衡一番娶这个女人的利与弊。 她给自己打了个分,似乎四项得分都不够高,瞬间明白了安希伦当初为什么这样对自己的原因——因为不值当。 一没有家世背景;二没多高的智商和能力,或者说那时没显示出多少;三是不够大气,也没多少分寸感,为了一个情人都能当众和他翻脸;四是颜值和身材,就不用多说了,比他任何一个情人都差。 而希律亚之所以好好对她,是因为情况特殊——她具有稀缺性。对人而言最宝贵的是生命,她几次救了他的命,不亚于他的命中救星。他会放弃吗?当然不会,还会抓得牢牢,生怕失去。换作她是他,也会这样。 男人和女人是两种生物,男人理性,女人感性。女人视感情大过天,男人只把感情视作生活的一部分,还不是很重要的一部分,男人最重要的感情与利益有关。哪边最有利,男人的感情就算哪边倒。 海心决心向男人学习,将爱与利益捆绑。利益连接越紧密,爱就越牢固,或者说婚姻就越牢固。 公学复课后,海心特地带着孩子们去了趟贫民窟。经过“清场”的贫民窟,仍然看起来触目惊心。 四处破破烂烂的茅草屋,乌漆抹黑的做饭土灶,漂着脏乎乎东西的食用水,坑坑洼洼的泥巴路,还有身上仅系着一块破布玩耍的脏兮兮小孩,还有四处散发出的恶心腐烂馊臭味。 贫民窟附近是一片垃圾场,男人们出去干活时,女人、老人和小孩就会去垃圾场掏垃圾,所以男女老少身上都有种臭哄哄味道。 孩子们哪里来过这种可怕的地方,无不掩鼻想逃,却被海心制止。海心强忍恶臭说道:“别忘了你们回去要做的小讲演主题,必须调研一番,否则会扣学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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