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只得忍臭各自去完成任务。有的去研究水,有的去研究正在玩耍的瘦弱小孩,有的去研究每日的饭食,还有的去研究茅草房…… 原本打算待一天,可孩子们实在受不了,不到下午就回公学了。 “下次还可以来半天,就算一天了。”学监在马车上安慰她说。 她简单嗯了一声,却是说道:“我来公学,除了带孩子做调研,也是为了提醒自己,若放弃或轻视这段婚姻,我和我的孩子可能也会生活得这么苦。” 学监笑了起来,“你不是还有接盘的吗?就算真跟希律亚王闹掰了,也不至落到贫民窟啊。” “人生际遇难测,谁又知道呢?!” “你难道不能养活自己啊?就凭你这做公学的能力,给贵族做私教或来我的公学教书问题都不大的。” “和希律亚要是离婚的话,我还能在贵族圈混下去吗?恐怕没人敢请我。”她心里很清楚,“唯一的办法只能远走高飞,去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生活。可那样一来,会很辛苦,因为放弃了从前的所有资源。” 学监眨了眨眼睫毛,“也许安希伦王可以接你到帝奥斯皇宫。” “我和他已经结束,如果我真落魄了,他接我回去,我就成了一个要饭的,活着跟死了差不多。” “可有口饭总比没有的好。” “话虽如此,可我觉得我去另一个地方也能生存下来,为什么要忍受这种羞辱呢?” 学监啧啧道:“男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样。若是男人遇到这种事,若有富婆肯接收,他才不管尊不尊严呢,先找个地儿落脚再说。女人就是讲面子,哪怕自己和孩子受苦,也要硬撑着。” 学监还加了一句,“这世上生存之艰难,超乎你的想象。” “我知道。” 她曾和多娜一起在夹缝之地风雪里赶路,艰难求生,在手指都冻成胡萝卜的情况下辛苦做工,若不是遇上伊麦伯,不,艾德诺,她会一直苦下去…… “你知道多娜现在怎么样了吗?”她问。 “你的想法变得可真快,怎么又问起多娜了?”学监愣了一下,“我也不大清楚,以前听说是在夹缝之地,后来再没她的消息了。” “说起来,和我一起吃了很多苦的人是她,虽然我们后来闹得很不愉快,但她在黑城堡最危险的时候又回来找我。” “我听说过,”学监耸了耸肩,“这个女孩啊,心眼不错,脑子也过得去,就是见识不多,为人不够大气。” 两人正说着,公学到了,学监跳下了马车,她也正要下车时,莱纱在车外说道:“殿下,王希望您早点回城堡,今日是安琪拉小姐的生日。” 是哦,今日是安琪拉的生日。 她让车夫立刻驶去皇族区,准备买件礼物送给安琪拉。 刚一进入全是玻璃房子的仿佛在发光的皇族区,就听到了一群女孩子的尖叫欢呼声:“海心皇后来了,我看到海心皇后的马车了。” “海心皇后,天,我看到海心皇后了。” “真的是海心皇后,我的天啊!” “但我看不到她,她身边的侍女随从太多了,完全把她围住了。” 听着这欢声笑语,她哑然失笑。 记得多年前她也是听到一群女孩子欢叫看到伊芙琳夫人了,还有赫帕亚的王子,没想到现在她也成了“追星”的对象。 匆匆在一家小饰品店买了只漂亮的水晶发卡就离开了。 回到城堡近傍晚,金色小宴厅已经热闹非凡,古老奢华中带着精致的水晶灯全部点燃,将小宴厅照得金碧辉煌。 穿着纯白镶金边长裙的安琪拉正在和小女伴们在宴厅疯闹,学着大人那样在舞池中心跳舞和欢叫,跳累了就又和小女伴们玩躲猫猫,偶尔还会喝上几口侍女递来的果汁,或咬上几口甜美的蛋糕,又吃又喝又玩,快乐得飞上天。 塔利德和十几个皇家学院的男同学坐在社交区,就像大人那样聊天。有的男同学极会聊天,将气氛调动得特别好,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梳洗沐浴、换过衣服的她走入小宴厅呆怔片刻。 如果和希律亚分开,她将失去一切。没有欢声笑语的舞会,没有健康成长的孩子们,也没有身上这件华丽至极的白色晚礼服,还有头顶上这顶金色后冠。 婚姻目前是她幸福的保障。 她为什么要失去这一切?! 所以,当她看到光鲜至极的希律亚带着珠光闪闪的耶曼进来时,她忍住了腾起的火气。 她女儿的生日,耶曼来做什么?! 无非是来昭显她正式的情人地位。 耶曼亲密地挽着希律亚的胳膊,温柔地冲她微笑,还十分恭敬地对她行礼,让人挑不出半分错。 希律亚也微笑看着她,带着耶曼走到她身边,向她伸出另一只胳膊。 她在莱纱的急切暗示下,僵硬地挽住了他的这只胳膊。 小宴厅所有侍女随从都下跪行礼,孩子们也在行礼过后,看着这三人优雅地前行,看着三人身后的前来参加生日宴的贵族们,直到这三人同坐王座,贵族们都坐上席位,侍女随从们才站起身。 生日宴正式开始,有头有脸的贵族们开始轮番送上祝福,海心的笑容却已僵了。 她想这真是报应。若干年前她也是这样走在安希伦身边,皇后则走在安希伦的另一边。皇后当时心里是不是像她一样难受?!如果不是,皇后就想得比她开得多。 或许她也应该学习当时的阿里娅皇后,微微一笑,当作云淡风轻;还应该学习大皇后,还能为丈夫给新情人代送礼物。 祝福全都送完后,接着开始送礼物。看着达官贵人们送的珍珠宝石和珍奇名画,她忽然发现自己的礼物是最寒瘆的。虽然早知安琪拉的生日,可她太忙了,确实顾不上挑礼物。 轮到她时,她硬着头皮刚要拿出水晶发卡时,希律亚微笑了一下,极优雅地扬了下手,对安琪拉说道:“你母亲太忙了,将礼物忘在我那儿了。” 一个华衣侍从毕恭毕敬地端来一个金色托盘,上面放着一条极精美的钻石和祖母绿串成的珍稀项链,安琪拉看得双眼直发光,“好美哦,谢谢母亲。”抓起项链就戴在脖子上,小女伴们全露出羡慕的目光,贵族们都笑了。她的尴尬就掩饰过去了。 耶曼送了一只美丽非凡的蓝宝石手链,一眼看去就知价格不凡,安琪拉也笑嘻嘻地戴在了手腕上。 欢快的音乐响起了,安琪拉和小女伴们冲过去跳社交舞,贵族们大笑起来。这时希律亚也含笑着邀请她跳第一支舞,不知何故,她拒绝了。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拒绝,明知不得体,还是拒绝了。 希律亚也不生气,而是依旧微笑着,将手伸向了耶曼。耶曼朝他甜甜一笑,便挽住他的胳膊走向了舞池。 她僵在王座上,面无表情。 “母亲,您刚刚实在不优雅。”塔利德不知何时走到王座旁,将一杯橙汁恭敬递给她时低声说道:“您对耶曼夫人不友好,会让其他人看笑话。” “我为什么要对她友好?!”她心里有气,终于忍不住倒了出来。 “母亲,您是皇后,身为皇后就得大度、优雅,眼界更宽一些。情情爱爱不过过眼烟云,您若太在意,只会困扰自己罢了。”塔利德平静地回答。
第204章 她惊异地看着塔利德,难以相信他才刚过十岁生日。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不懂。”她说。 “我怎会不懂?!”塔利德说,“您觉得父王心里应该只有您才对,怎么可以和耶曼夫人在一起?但父王不是普通男人,不可能只有您一个妻子,他会有数个妻子和情人,在权贵圈才是正常的事。” 她的脸再次僵住。 “母亲,我已经观察您很久了。您的心中始终住着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心里没有财富、权势和子女利益,只有男人的爱与不爱。您一直在为男人的感情患得患失,孰不知这是世上最不牢靠的东西。您若把重心放在子女权益上,您在晚年才能获得最丰厚的回报。” 塔利德不急不缓地说道:“当您幸福地安度晚年时,您才明白,世间很多东西都如浮云,只有实实在在抓在手中的利益才是真的。” 她僵着脖子应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我怕母亲一直受情绪掌控,很多东西都看不清。” “好的,我知道了。” 塔利德再次向她恭敬地行礼,这次是离开。 在儿子眼里,她是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女人,那她的公学是从哪儿来的?甜品连锁店又是从哪儿来的? 塔利德也许是怕她今晚找希律亚的麻烦,因为耶曼来了,连忙提前给她劝谏,希望她不要因此和希律亚吵架。 是了,她现在是塔利德唯一的母亲,一旦与希律亚闹翻,他可能会受影响。 她不想把儿子想得那么“坏”,却忍不住这样想。 一曲舞毕,看着希律亚和耶曼手牵手归来,希律亚似乎正在对她微笑。她蓦地烦躁,腾地起身,快走几步,拉住了刚离开的儿子的手。儿子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抽回,她笑着道:“我想邀请你跳支舞。” 不待儿子反应过来,她就拉着儿子入了舞池。走的另一边,与希律亚正好错开。 在贵族们惊异的目光中,她带着儿子跳起了舞。贵族们低低私语,还有的人窃笑,这还是头一回看到皇后的第一支舞是和儿子跳。 有人偷偷看向了希律亚,只见希律亚仍与耶曼谈笑风生,仿若什么都没看到。 生日宴结束后,塔利德突然被禁参加一年社交舞会。作为一个已经进入社交圈的贵族少年来说,这是一种严厉的惩罚,意味着不守皇室规则,有失贵族尊荣,是种耻辱。 除此之外,塔利德还被停学一个月,所有在皇家学院教过他的老师同时被罚,薪水减半一年,还得写玩忽职守的检讨。 她找希律亚大吵一架,要求希律亚撤销惩罚,希律亚淡淡道:“他既犯了错,受罚也是应当。” “是我邀请他跳舞,不是他邀请我,为什么要惩罚他?” “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自然要罚他。” “你罚我吧,不要罚他。” “不可以,”他说道,“你来城堡的时间不长,错不在你,他必须要受罚。” “如果他要被罚,你也得被罚。”她冷冷地道,“你未经我允许,就带情人参加我女儿的生日宴,在我看来也是一种侮辱。” “我是王,也是女儿的父亲,我可以带任何人参加她的生日宴。” “可我不同意,”她的声音更冷,“我讨厌你带情人来污我女儿的眼,下回你若再带,我不排除不会给你情人一巴掌。” “她不会影响你的地位,更不会在吃穿用度上越过你,也不可能再回城堡居住,只是偶尔出现在社交舞会,这样你也不能容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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