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宏攥紧了拳头,头一次生出了类似茫然的情绪。 司宏却望着在墙上生死不知的黑蛇,冷了眉目。 他皱眉说道:“司府不留妖物,你尽快处理好。” 说完司宏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仿佛多待一刻都难以忍受一般。 他脚步匆匆,失了平日的稳重。 看着父亲的背影在眼前消失,司阮阮还怔怔地留在原地。 没料到这一次她都受伤了,父亲还是没有处罚司娆。 良久,她忽地自嘲一笑:“果然还是比不过亲生的吗……” …… 今晚司府张灯结彩,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是为了庆祝司府的小女儿成功筑基,举办的宴会。 宴上司阮阮装扮得像个小公主,但却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她。 虽是以庆祝为名举办的宴会,众人聚集在此处却是为了聊别的事情。 他们口中不时流露出些“天地异象”、“气运”、“地狱”之类的话,司阮阮也并不感兴趣。 她时不时地有些出神。 她一直在担心司娆会突然在宴上出现,然后说出些什么。 可是她迟迟没有出现,她反而更加焦急了。 她还是在想,那突然出现的光盾究竟是什么。 寻常的法器只是护主也便罢了,可它居然还能有如此厉害的反击招式…… 司阮阮攥紧了指尖。 她这个姐姐,不仅没死成,似乎还得到了什么新的机缘。 上次的事情,她已经有了警惕,再要想动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司阮阮在原地出神,忽然看到一袭白衣胜雪的身影从外走来,他一出现周遭的所有人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她面色一喜,快步向前走去。 “寒溪哥哥,你怎么来了!” 覆寒溪面上难得地带了一丝浅笑:“来庆祝你成功筑基。” 司阮阮面色一红:“寒溪哥哥竟会取笑我,你才是真正的少年天才啊。” 覆寒溪淡淡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最近就在家修炼吧,尽量不要出门,通天塔最好也不要再去了。” 司阮阮目露一丝不解:“怎么了?” 覆寒溪面色沉凝:“长哭崖出事了。” 司阮阮心脏猛地一跳,呆滞地看着他。 “怎么了?被吓到了?”覆寒溪轻笑一声,“没关系,天大的事有我们在前面顶着,你只管好好地修炼。” “这个消息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开,魔域人必定蠢蠢欲动,近来麻烦恐怕不少……” 他后面说了些什么,司阮阮已经听不太清楚。 她只是忽然想起,那一枚她小心求来的金铃,就是把司娆引到了长哭崖。 魔域人会将她用作祭祀,然后她会在祭祀中因为鲜血流干而死去。 给她金铃的人如此说道。 可是司娆不仅活着回来了,身上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保护着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阮阮,阮阮?”覆寒溪见她迟迟没有反应,“你怎么了?” 司阮阮回过神,她摇摇头,然后露出一个有些迷惑的神情。 “可是寒溪哥哥……” “我有一个姐姐,她曾经跳下了长哭崖,忽然又好好地回到了家里……” 覆寒溪面色沉凝:“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约……就是今天吧。” “她已经失踪有一段时间了,家里人都以为她已经死掉了呢……谁知道今天突然回来了。” 司阮阮皱了皱眉,回忆一般地说道:“而且她出现的时候,我似乎还感到一阵强烈的威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哥哥你说她是不是和长哭崖的事,有什么关联啊?” 覆寒溪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阮阮,这个消息很重要,但兹事体大,我还要先回禀宗门。” “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要打草惊蛇,但她若有什么异动,你随时来找我。” 司阮阮乖巧应是。 说完,他脚步匆匆,竟是不顾城内禁飞的禁令,匆匆化作一道流光远去了。 司阮阮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沉寂了一晚的脸上带上了笑容。 传言长哭崖下镇着一个大魔王。 修真界的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姐姐却好死不死地和这样的魔头扯上了关系。 如今她不能杀她,但上清宫和各大门派也饶不了她。 如果爹爹那样正派的人物知道,姐姐和那大魔头有了关系,恐怕也会极度厌恶吧…… …… 司娆在房间内打坐,蓦地感觉有些冷,睁开眼却发现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 她站起身准备去关门,一晃眼仿佛看见一个熟悉的黑影,她眼中带上了一丝欣喜:“你也出来了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然。 她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一道黑影不过是窗外的斜斜月光照出的一道树影。 她眼中的喜意散去,在原地呆站片刻,缓缓抬手关上窗,坐回原来的位置。 在崖底,每日只能枯坐在山洞中,她本以为那样的生活枯燥且无聊。 陡然回到这熟悉的世界,她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意。 毕竟司府里的生活,也并没那么平静愉快。 她忽地想着,若她能出来,水妖是不是也已经离开了长哭崖? 那他会去哪里? 去找一个更大的水池吗? 她这样想着,脑海中竟模模糊糊地出现一个画面,那是一个漆黑高大的巨门,上面刻着飞天舞女,和垂悯众生的佛;门前是两排燃着火的明灯,长长的白玉步道一眼看不到头…… 这是什么? 司娆一愣,那画面便转瞬从眼前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增补) 长哭崖下,从地底涌出的岩浆与业火,烧红了天幕。 地底升起的业火三天三夜才熄灭。 整片山脉焦黑一片,被毁得不成样子。 中域各门派将整个长哭崖圈了起来,不让外人靠近。 但还是有不少人闻讯赶来,徘徊在山下不肯离去。 守在外围的弟子,感觉到接连有强大的气息落入长哭崖,心中都暗暗纳罕。 “今天这是第几个了?” 另一个弟子摇头:“数不清了,之前来的还没走呢。” “他们这是来干什么,来这废墟上开会吗?” 其中一个头上带冠,冠镶白玉的弟子小声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他们是来找东西的。” 有人皱眉不解道:“那可都是化神期的老祖啊,平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如今这地方都被烧得不成样子了,他们能找什么东西?” 玉冠弟子神秘兮兮地说道:“天阙剑你们知道吗?” 众人目露一丝惊讶:“难道说天阙剑在里面?” 那可是神兵谱排名第一的神剑,全修真界哪怕是三岁小儿都能对神兵谱上的神器如数家珍。 “不只是天阙剑。我听门中的亲传师兄说,崖下那一位是以炼器入道,天下有名的神器多半都是出自他手。” “他被封印的那一日,带着他所铸造的全部神剑一同入了封印……” 几人目露讶然:“所以这些化神期的老祖,都是来找他留下的剑的?” “可那神兵谱上的神器,不都各有主人吗?” 玉冠弟子神神秘秘的摇了摇手指:“不然你以为那一场血洗三界的屠戮是为了什么?” “他许是疯了,又或许是入魔了,总之他杀了所有持剑的人。” 众人皆是唏嘘,没料到这一场血色的传说中,竟还有这样的曲折。 当世连法宝都罕见,仙器早已绝踪,神器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想到传言中有劈山填海之威能的神器,几人都目露向往,喃喃道:“你们说,他当真会把神剑留下吗?” “就算有,那也轮不到咱们。没见那些闭关多年的化神老祖全都来了么。” 有人隐没在唏嘘不已的人群之中,面露沉思之色,手中暗暗捏住了传讯符。 …… 长哭崖下。 平日里各门中德高望重的老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体面了。 他们或是俯身或是蹲在地上,手中捻着地上的尘土。 各自的神识铺展开来,笼罩了整个长哭崖,稍不注意便会和其他人的神识碰撞在一起,然后若无其事地分开。 他们搜寻过每一寸土地,最终一无所获。 密云老祖道:“没有,到处都查探过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藏莲老祖目露一丝愤愤:“难道说他把那些剑都带走了?” “这可就难办了,那群魔域人积极得很,恨不得把他当菩萨供起来,若他当真被那群巧言令色之徒蛊惑去了魔域……” “那么多神器落入魔域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几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的神光。 与其让这些神器落入他们手中,还不如…… 上清宫掌门夏溥心面色一凝:“你们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为了神器,诸位就打算与魔头为伍吗?” 几人沉默不语。 他们都是已经卡在化神期许久,始终不得寸进。神器对他们而言有着莫大的诱惑。 神器诱惑下,多的是甘之如饴的人。 夏溥心震声道:“此等妖邪,合该集众人之力全力诛杀才是!” 此话落地却良久无人附和,过了许久才传出一道淡淡的声音。 “掌门说笑了。当年五位巅峰时期的剑尊联手也奈何不得他,更何况是如今的我们。” “听闻贵宗祖师陨落,我们也很痛心,但不能因此就生出妄想吧?” 夏溥心不是听不出他们话中的轻慢和回避。 从前上清宫是诸门派之首,门中有着数量众多的化神期修士坐镇,他们自然态度尊敬。 但随着上清宫化神大能接连陨落,仅存的度劫老祖也在几天前出事,他们的态度顿时就变了。 夏溥心又急又怒,若是门中坐镇的大能还在,他们怎么敢这么说话? 有人喃喃自语道:“他在贫瘠的封印里呆了上千年,所求无非就那几样,魔域能给的,我们自然也能给,甚至能给得更多……” “糊涂!你们竟想与恶狼为伍,难道就不怕被你们的贪婪反噬吗!” 夏溥心甩袖离开,神情愤愤然。 …… 众人没在长哭崖下找到想要的东西,各怀心思地不欢而散。 夏溥心回到上清宫,在灯火长明的大殿内听完了覆寒溪带回的消息,原本郁郁的神色更加冷沉。 “长哭崖曾收下魔域的祭品,按照时间推算,约莫就是你口中的那名女子。” “她竟然活着回来了。” 夏溥心的手摩挲着座椅扶手上的花纹,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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