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将离说洛夷川不知道他来,拂珠估摸着凌云宗的人也不知道,便没同副峰主提她不久前刚见过将离,只托对方帮忙把谢礼带回去,说日后如有机会,她再亲自向殿下道谢。副峰主含笑应好。 收好特产,众人谢过,随后御剑术一起,各色剑光闪烁,三大宗共同离开万音宗地界。 目送那道道剑光消失在天际,拂珠也跟自家师父师兄打道回府。 途中聊起帝墓秘境,拂珠才说到时候不麻烦师兄,她自己一个人去皇城就行,就听北微道:“你确定?” 北微如何不知乌致对独孤杀的畏惧。 正因知晓,她才问拂珠,确定不让独孤杀陪同? 眼下这还是在宗门里,乌致和独孤杀可谓抬头不见低头见,前者都能见缝插针地各种找上拂珠,可以想象拂珠若独自离宗,乌致又会做出多么没底线的事。 那根本是稍微想想,就得让人连骂都不知道该怎么骂的程度。 “确定,”拂珠很认真地答,“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能事事都依赖师兄。” 独孤杀道:“当师兄的就是让师妹依赖的。” 北微也道:“你信不信就算你成千上万岁了,你在你师兄眼里也还是个小孩。” 况且现在她才十四岁。 哪怕过几个月及笄,是个成年人了,她跟独孤杀之间满打满算仍隔着两百年之久,她就是小孩没跑儿了。 对此,十四岁的小孩无奈道:“皇城又不是水下之城。” 之前师兄陪她去水下之城,一方面是因为确实有那么条要求师兄师姐陪同新弟子历练的门规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上辈子筑基历练去的中州,她没去过水下之城,师兄怕她人生地不熟的被欺负,才会亲自陪同。 而皇城,那是她此世的家。 连最偏远的小巷子她都来来回回走过不知多少遍,不能更熟悉。 且上辈子她去帝墓秘境,在里面呆了那么久,那些边边角角她到现在都还记着,她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当然这两点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经过今晚乌致给她心头血那一遭,她隐隐有摸索到对付乌致的诀窍。 于乌致,打,她是打不过;骂,她也骂不好。一味的躲避藏匿,抑或一直求助师兄更是不可取,所以今晚她收下乌致的心头血,其实意在试探,她想看看乌致的底线在哪。 结果显而易见,即使她扔了那滴心头血,乌致也半句重话都没说。 他将对上辈子的她的歉疚,悉数转移到这辈子的她身上。 说句实在话,他这么做很恶心。 但…… 也很好用。 凡间有句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只要掌握好这个七寸,就相当于拿捏住了这条蛇。 上辈子是乌致掌握她的七寸。 这辈子,她想颠倒过来,由她来掌握乌致的七寸。 “我心里都有数的,”拂珠又道,“如果真惹出什么兜不住的大事,我肯定第一时间请师父师兄帮忙,我不会逞强的。” 听完拂珠的话,北微看了她好一阵。 直看得拂珠心想莫非她哪句话说错了,北微忽然伸手,往她头顶一按。 少女柔顺额发立时变得乱糟糟的,以致耳后系着的发带都有些松散。但她没动,更没躲,就那么站着让师父揉,听师父感叹:“真的不是小孩子了啊。” 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子。 拂珠兀自嘟囔了句,乖乖地被师父带着御风。 回到洞府,拂珠草草沐浴完,倒头便睡。 剪灯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关门。 剪灯知道别看小主人大比赢得轻轻松松,其实只要是对战,那就只得一个累字,遂决定白天不喊她,让她睡到自然醒。 于是等拂珠睡饱醒来,白近流早饭都已经消化完毕,在为即将开始的午饭做准备。 “……老天爷啊,姐姐居然睡懒觉,睡到太阳都晒屁股了!”白近流啪嗒啪嗒地跑到榻边,围着拂珠大呼小叫,“我要去告诉父父,让父父打姐姐屁股!” 话刚说完,就被拂珠捉到怀里,毛茸茸的小屁股啪啪挨了两下打。 白近流:“……” 白近流嗷嗷呜呜地哭出声。 及至听拂珠说等午饭过,她要闭关到明年开春,白近流瞬间停止假哭:“到时候直接出关回皇城吗?” 拂珠嗯了声:“这次的及笄礼得在家过。” 还有曲从渡和赵翡,据大田鼠发来的传音符,说两人的亲事已经在操办了,早先定的黄道吉日正正是明年春季。 “我明白,这就叫好事成双!” 白近流边说好话,边扭着屁股,努力让自己摆脱五指山。 却到底也没能摆脱掉,还啪啪啪又被打了好几下:“我去洗个脸,你先自己玩儿去。” 白近流立马一蹦三丈远。 这一蹦就蹦到越女峰的琼树在最冷的时节里短暂凋谢了数日,而后阳光明媚,白近流小心地衔着初春绽放的第一朵琼花,蹦蹦跳跳地迎上准时出关的拂珠。 拂珠喝口茶,在剪灯的帮助下收拾要带回家的行囊。 等收好须弥戒,拂珠这就要带白近流去北微洞府同师父师兄辞别了。 且说这次闭关,拂珠有意压着修为,没让突破,她还是筑基巅峰。 她想等进了帝墓再行结丹。 于是听剪灯说元宗那边出了事,说打从在万音宗里闹了那么出轰动的凤凰火爆发,楚秋水那簇凤凰火就生了异变,从每半月发作改为三天,拂珠首要反应却不是鼓掌叫好,而是:“那今年的帝墓,楚秋水去不了了?” “何止她去不了,”剪灯道,“元宗所有人都去不了。” 包括那个被誉为元宗天骄的胡岑在内,元宗上下近来皆处于闭门谢客的状态,所有人心思全在楚秋水身上,没谁还在意帝墓。 如此看来,“元宗大厦将倾”,恐怕过不多久就能去掉那个“将”字。 别家宗门里,无论是绝顶天骄,还是寻常弟子,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挤进帝墓,去寻求那真冢龙气的大机缘。元宗主动放弃这次的帝墓,不仅仅是令年轻弟子们丢掉大好机缘,更是失去让整个宗门都提升实力的天大机会。 楚秋水当真要以她一人之力,覆灭一大宗门—— “早在收下楚秋水之时,元宗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剪灯再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楚歌峰那么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他们眼前,他们都看不到,那等以后清醒了,也别全怪楚秋水,没得让天下人耻笑。” 拂珠说:“是这么个理。” 再聊了几句,剪灯拜别小主人。 接着拂珠同北微和独孤杀辞别,她一路御剑,由楚秋水想到乌致身上。 数月不见,拂珠扪心自问,她对乌致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想念的。 毕竟这年头,上赶着找虐的人可不多。 是以出了万音宗,眼角余光瞥见乌致不知何时到的,却果然默不作声地尾随在不远处,拂珠没像之前那样觉得他烦人,现在她半是觉得讽刺,也半是觉得有趣。 上辈子何曾见他这般亦步亦趋。 迟来的深情,错付的深情…… 可不就是比草还贱。 作者有话说: 选择困难症又来咨询大家意见了 原本设定白白人形是灰发里一缕白【就小时候兽形的毛色分布,结果之前不是讲白白快成年期了吗,当时写着写着没忍住让白白变色了-。-想问下你们更喜欢白发,还是灰发? PS:白白人形必须是大帅比! PPS:珠珠黑发,将离银发,请大家尽可能拿他们三个站在一起的配色为考虑基准。
第63章 回家 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以拂珠现在的速度, 从蓬莱到皇城,光御剑就得好些天。 尤其她御的还不是灵剑,而是离家前姬彻之给她锻造的寻常凡剑, 她时不时便要落地让剑缓缓, 顺带自己也歇脚打坐,恢复消耗的灵力,间或还要给白近流打牙祭,这里走走那里去去,速度就更慢。 好在出宗前带了许多灵符, 身上贴张飞天符, 脚下踩张踏云符, 因此没花太久时间,拂珠便走完洛河和九曲江。 最后穿过高近万丈的天云峰, 遥遥望了眼那位于云海尽头的天端云里秘境,拂珠沉了沉眉, 强行按下进去寻找乱琼断剑的想法,往前再行了段, 她正式进入中州地界。 到这里, 拂珠停了停。 早先离家时,拂珠没像同行的孩子那样生出乡愁。 现在回来,明明距轩辕丘都还有老远, 她却莫名品出点近乡情怯的滋味。 虽说仙凡有别,但此世她降生于皇城凡尘,尝了足足九年的人间烟火,到底还是给她造成不小的影响。 “我马上就要到家了, ”拂珠转头冲身后不远处道, “你能别继续跟着我了吗?” 此时她正位于天云峰山脚, 后方是一片尚未从寒冬转向暖春的山林,枝叶极其稀疏,因此一眼便能看出林中空空荡荡,没藏人。 不过随着询问出声,黑衣的人影立即显出。 正是乌致。 尽管现身出来,乌致却站在原地没动,只看着拂珠道:“我送你到家再走。” 拂珠道:“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乌致没接话了。 她没要他的心头血,他只能以这种方式来保护她。 而她根本不愿意…… 黑衣的尊者眸底微暗。 拂珠又道:“我不管你想跟多久,我先把话跟你说清楚了,等我到家,但凡我爹娘在场,还有曲哥哥和翡姐姐在,你随便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如何,你答不答应?” 说着从须弥戒中取出玉简,竟是要在天道的见证下,与乌致建立契约。 看着那玉简,乌致眸底再暗了暗。 她就这么不信任他? 但很快,他开口:“曲哥哥是谁?” “是人,”拂珠答得相当随意,“行了快说,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你先说曲哥哥是谁。” “刚说了,曲哥哥是人。” “这个人究竟是谁,你为什么喊他哥哥,”他紧紧盯着她,“我知道你没有兄弟姊妹。” “……” 未料乌致突然变得难缠,拂珠不快地抿了抿唇。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像师父那样对他口吐芬芳。 曲哥哥是谁关他什么事啊? 奈何看乌致这副样子,似乎她不给出足够让他满意的答案,他就不打算签订天道契约,拂珠只好憋着气道:“曲哥哥姓曲名从渡,是我家隔壁邻居,比我大几岁,我去蓬莱前,一直都是他带我读书玩耍,所以喊他哥哥——满意了?” 最后三个字说得冲极了。 看出她不高兴,乌致没问更多,说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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