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径直走到试射台,轻触那支VSK问:“完成了?” 大老爷们都看呆了。 还是李子燚介绍:“是的小姐,我们枪膛内做了一道硅脂涂抹,子弹外壳打出来,缝隙里的引火被点燃,刚好可以达到触端瞬感即迸溅碎裂的效果。消/音器也是特制的,分贝不超过70dB。” 袁宥姗脸上露出标志性的孤傲的笑:“阿信,子弹拿来!” 阿信现在晋升为了她的贴身保镖。 听闻吩咐,从随身携带的保险箱里取出里头防静电布包裹的唯一一枚子弹。 这枚子弹直径超过3公分,介于普通步/枪子弹和微型炮弹的规格之间,阿信待它非常谨慎,帮助袁宥姗置于弹夹内。 李子燚提醒:“小姐小心,这枪重量不低于6公斤。” 枪支通身纯钢精炼,后座自带减震,如果不然,根本无法满足大口径的子弹发射。 袁宥姗环顾仓库四周,认为这里的环境太过保守,灵机一动,有些吃力、但仍能轻松稳住地抱上枪身往外走。 她要实射。 所有人都紧张地跟上她。 草原辽阔,空旷无人,这杆枪的消/音器效果显著,本身弹道设计也借鉴了其原身微狙声的特点,所以袁宥姗在草场试射,动静或许都惊动不到彩云乳业工作车间。 现在他们要担心的,是大小姐保养得宜,细皮嫩肉,对于VSK的特性和射道准头把控不足,那么实际试射结果就会远远低于预期,弄不好,还是会把问题归咎于他们这群专业人士身上。 …… 仓库里冰冷,仓库外却是白云绿草生机盎然。 这儿的草原地势平坦,草品优质,为保证牛羊群生产之余自由活动,不设护栏不设路障,也就是说,不是特别安排,草场眼下根本没有适合作为袁宥姗枪靶的东西。 不过袁宥姗眺望四周,蓦拿定主意似的笑了笑,端枪,瞄准,两秒之内扣动扳机,将精心准备的子弹穿膛发射,目标,正对五里之外正在悠哉啃草的一头成年奶牛。 按照初始设计,子弹在接触奶牛的一瞬应该就势炸成莲花状,接着弹药包裹住整牛全身。 可这枚子弹却直接击中了它。 望远镜里,奶牛下肋中枪,因子弹口径过大,远距离加速带来威力倍增,伤口在下肋呈放射状裂开,肚子柔软的一块直到大腿骨,肠脏流出,骨渣横飞,血肉模糊得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众人听不见奶牛的嚎叫,被袁宥姗这套下来,倒是惊震得丝毫不能说话—— 没想到这位大小姐不光枪术了得,杀伐果决的性子和她甜美乖巧的外表,也是要差多远有多远。 袁宥姗很满意,枪丢回一旁生怕走火、所以眼巴巴看着的李子燚,李子燚担心摔坏,顾不得枪身还在发烫,徒手便抱住。 袁宥姗瞥着他:“还好阿燚你云游赶回来了,不然我此去西域,怕是又要无功而返。” 她的语气阴恻恻切森森,弄得李子燚完全笑不出来。 这李子燚年纪大约刚过十八,此前去了一趟措勤,便是阴阳朔日那天,在扎日南木错吓唬丹巴一家的口罩男。 总听阿泉提起,说扎日南木错常有阴阳师出没,又被同伙刺激,说他玩枪的天分高归高,可这天底下偏有不吃枪子弹的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未来的路不出意外,他的天分注定伸手可及天花板。 李子燚受不得激将,等了一年多,愣是要抓个阴阳师和他一较高低。 结果此去扎日南木错,还真被这些冷言冷语给说中了——这世上,真有不吃枪子弹的人! 袁宥姗语气淡淡:“听说上回在塔热错,你遇见一伙阴阳师?为首的一个女人,徒手挡了你的子弹?” 李子燚极力挽尊:“那是阿泉的子弹有问题,一来没有杀伤力,二来那个女人……也是又勇又变态,他们人多,我们才俩人……” 袁宥姗打断他:“具体怎么输的,我没兴趣知道。你还记得那个女人叫什么吗?” 时间过去不到三天,李子燚回忆:“我只知道她喊身边的一个人叫‘飞飞’,他们总共四个人,加当地的一家三口……对了,还有个影子,那绝对是个阴阳师,如果不是那伙人半道杀出,我差点就打中他了!” 李子燚带回的信息,最有用处的莫过于此。 其余的,袁宥姗就没有功夫再听了。 她志意昂扬地走向工作室外,无论是手下或是铁碎灰屑,所有与目标无关的尘埃一样的事物纷纷为她让道…… 对身边随时待命的阿信,她交代道:“去调私人飞机,今晚之前,我要赶到扎日南木错!同时两件事情你安排下去,第一件:这里的一应成品,打包运输到措勤县,实验室的子弹全部装箱,可以延误,但在明天天亮之前,我要见到它们安然无恙地摆在我住的酒店房间里。第二件是打电话给老师,就说我不能再等了,让他请你师父华天罡,出山!” * 飞机调度迅速,由东向西,似追逐草原上西落的太阳而去。 6000米的高空中,刚才硬着头皮杀掉一头活牛的袁宥姗被梦魇住,小憩得并不踏实。 好在航程总共不过两小时,袁宥姗迷迷糊糊睁开眼,分清梦魇和现实后,强迫自己从杂乱无章的血腥画面中惊醒,这觉,大致也就睡得差不多了。 阿信递来热毛巾:“小姐是做噩梦了吗?” 袁宥姗擦脸过后,愣了会,歪在沙发上看向窗外:云朵呈片片地飞,呈丝丝地散,没有一片阴暗,也没有一片是永远定格。可偏就是这样薄而疏的云层,因位置高阔,轻易隔绝日光、把灰色阴影烙印在沧浪大地上,所以无知的人们就会以为,这天穹之上的云层或是多么的可怕,应该惨无人道。 她忽然问:“阿信,你怕我吗?” 此刻的袁宥姗唇色苍白,和XX人民医院里最需要照顾的虚弱病人没有两样。 阿信蹲下,视线与之平齐:“这有什么好怕的,小姐不也和我们一样吗?” 袁宥姗瞧着他,好不容易似有苦水倾述的眸色,却转眼又带上些许疏离。 她倨傲地笑:“不一样的,我若和你们一样,今天就不会当着你们的面、以那样的方式杀生。阿信,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我都一直相信,上帝在天地之间留了一条路,那条路非我,无人能走!” 阿信不说话,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温水。 清醒过后的袁宥姗状态恢复极快,几通电话过后,她开始一边回溯一边分析: “‘飞飞’这个称呼,没记错的话,在湖南萧家老宅萧梧叶这么叫过她身边的同伴……不是我牵强附会,是早在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她身世太离奇,顶着一张故人脸,偏偏却是出生不祥、社会结构也紊乱模糊。如果把她和扎日南木错放在一起的话,这个不解我如今倒是想通了,这说明,她有可能是个阴阳师,她到扎日南木错去,是为认祖归宗。” 阿信随着她的思路深想:“难道说,她跟萧家……?” 想通之后,袁宥姗神采奕奕:“对,就是这个道理,她既养在萧家,不可能与他们所做毫无关联。我有一种预感,预感这次去扎日南木错,不光会遇到萧梧叶,还大概率会遇到,他们所有人。” 想到这个,袁宥姗激动地拍了拍沙发。 “萧如晦这个老匹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明里暗里,没少跟在圈子里给我使绊。我平生最讨厌的两件事,他样样都占……也罢,算算时间,机缘也大概是到了,温水煮青蛙,是时候釜底抽薪驭之。这一次,就看看是他作弊能通天,还是我天意不可逆!” * 抵达阿里昆莎机场时,时间正好是12点。 往西去的路,车程十多个小时,没有余地,这是横亘在所有自驾或徒步到措勤的人面前无法逾越的一道坎。 路边有很多寻找班车、或是组团拼车的人,袁宥姗一行早做了专车安排,是以她可以心无旁骛地站到离人群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自在地戴上墨镜,顺便拱拱刚换上的、全新还不太合脚的白色球鞋。 看到这双打结手法特殊的鞋,不远处一个惊喜到不着边际的声音响起:“嘿!袁宥姗?!” 墨镜下的袁宥姗略略皱眉,只觉得这声音一二耳熟,似在不大愉快的环境下打过照面。 往左一看:哦,一头泡面卷,大包小包的跟出门找路子的农民工似的,不是前天才刚碰见过的董一一嘛。 “活见鬼了,在这儿都能碰见你!”
第84章 “袁宥姗, 真是你啊?你到这来干嘛?上回见你不是还在成县吗,小样跑得还挺快!” “这话应该我来问吧。” 袁宥姗盯着他那只沉甸甸的皮箱,心想她能来去自如, 是因为宙斯集团有充足的资源供她24小时跨地域调度,像他这样不辞辛苦天南地北的,突然在这里碰见, 意外的应该是她。 阿信安排的专车正好抵达航站楼,董一一顺势堵着后门把手说:“我来找我姐, 你去哪呀?能不能捎我一截?我钱不大够了。” 也不知道他这种自来熟的性格,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袁宥姗一贯厌恶之至。 但,她同意了——其他人的刻意迎合看中的是她的身份、身价,董一一不同,他完全是为占小便宜。 “你要去哪?” “我去措勤。” “去措勤干什么?” “不是说了嘛, 去找我姐!你这人,长得漂漂亮亮的, 耳朵不好使。” 这话逗得袁宥姗花枝乱颤:“行,你先上车, 我也要去措勤。” * 袁宥姗带的行李不多,随身物件之外,运往措勤的包裹不是在空运仓库,就是在千里疾驰的大卡车上。 偌大的后排座毫不客气地被董一一占了一大半, 他问:“不介意吧?” 袁宥姗拿眼角余光睨着他:“你说呢?” 身旁阿信难得地勾唇笑出了弧度。 轿跑性能一流, 司机又是当地人,规则、近路,路程方案因人而异, 旁人需耗费十多个小时的车程, 若无意外, 他能完好控制在十小时以内。 董一一坐在副驾驶位,好几次都发出“哇哇哇”的尖叫——就这戴墨镜的司机伯伯,真不是飞行部队里退下来的老班长吗? 无论董一一怎么搭讪,司机跟个机器人样,多余的信息绝不吐露半个字。 袁宥姗想闭目养养神,让他安静:“董一一,顺风车的礼节你要懂,再聒噪,信不信我就把你丢在马路边?” 董一一识趣:“好好,我不打扰老班长……那说说你呗,你也去措勤,自驾游呢吗?” 自驾游哪有像她这样赶时间的?董一一也只是随口一问。 袁宥姗低眉看着指尖、很是精致的肉色指甲油,说:“我去会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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