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晏琼池那么轻抱着一点也不重,倒是叫人没什么安全感。 鱼阙将晏琼池放在铺了缎子的榻上。 紧接着伸手,一把拉开了晏琼池轻薄的里衣,依旧是那个面无表情地模样,倒叫晏琼池羞赧起来了。 “国师大人这是要做什么……只是奴家身子虚弱,唯恐不能服侍国师大人了。” 他羞赧地将衣服拉得更开了些,“不过若是国师大人,我还是……” “闭嘴。” “好的,对不起。” 晏琼池很识趣地闭上嘴,道歉。 鱼阙把手停在伤口距离一寸的地方,聚力,为这颗奇异的心脏注入灵力。 龙族精纯的法力。 她的真身早就已经被封印,能用的灵力不多,关于龙的金雷滞留体内,她在空闲时间查阅了书籍仍然不见有解决之法。 只能先自己试试了。 鱼阙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她造成的伤,那么该由她来解决。 “国师大人这是做什么?” “治疗你的伤口。” “好哦,还请国师大人随意。” 晏琼池对于治疗自己的伤口不甚在意,抬眼一直看着鱼阙,嘴角微微地笑。 “……” “……?” “为何要笑?“ 这样的视线看得真叫人不自在,即便是见惯生杀早已麻木的国师也不能抵抗。 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神。 让人忍不住想起赏玩过的柔软的蒲公英。 纯粹且真诚藏着爱意的眼神,似乎很久很久不曾落在她身上了,环伺在她周身的,便只有一双双怨毒、憎恨、巴结、渴望的算计的眼睛。 鱼阙也看着他,好一会才把脸轻轻侧开。 “为何这样看本座?” “国师大人认真起来特别可爱,没有人对国师大人说过么?” 丝毫不避讳的晏琼池抓住鱼阙的手腕,看着她突然微微睁大的眼睛,说:“真的没有?那在下就得冒犯地说一两句诸如国师大人真可爱之类的话,还请国师大人不要动怒。” “休得胡言。” 他向来能言会道,油嘴滑舌。 鱼阙垂下睫毛,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两只手举过头顶,用了一个术法把他举过头顶的手固定。 其他修士遭此一举便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不是挣扎就是羞愤。 这厮不同,他好像很高兴,颇有躺着任君采劼的意思,兴许还会象征性地扭到几下大声且兴奋地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来。 鱼阙皱眉,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为了阻止晏琼池真的这样叫喊,她居然下意识地捂住了他的唇,一只手抵在他胸口上。 尽管如此,他还是伸出了红舌来,舔了舔她的手心,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表明冷漠的国师自然办法治他,可他才不罢休。 忍无可忍的鱼阙把手收回来。 这个家伙还是像一条狗似的,那么喜欢舔舐……她的皮肤,只要接触了就很难停下来。 “你做什么?” “报复啊。” 少年歪在床上对她笑。 笑起来真好看,虎牙尖尖。 但很快被粗布堵了嘴。 国师不愧是国师,能承受住这等美人计仍然坐怀不乱。 鱼阙制住了晏琼池后,开始专心为他治疗。 她能感觉到晏琼池的虚弱。 这厮一开始就不说实话,她不知道会发展成如今的光景,懊悔没有用,只得尽快补救。 可不知道为何,她用尽全身的灵力灌入晏琼池的伤口之中,却如同泥牛入海,不见一丝效果,倒是惊走了不少蓝色蜉蝣。 心脏似的的创口飞离了蜉蝣后,竟然渗出了血丝,鱼阙连忙收了术法。 晏琼池对此视而不见,还是在看她,只不过目光多了几分哀伤,他吐出口中的布团,说: “在下的伤到这种地步无药可救,衰败已经不可避免,不过还是感谢国师大人出手相救。” 没用么? 怎么会呢? 收力感到虚弱的鱼阙顺势坐在床边,低下头,久久不说话。 “国师大人?”晏琼池看着她有些消沉的背影,开口小声唤道,“怎么了嘛?” “为什么不告诉本座,会发展成这样?” “啊,当时……当时我也不知道,你又走得着急,我总不能……”他支支吾吾,能说会道的嘴突然之间就磕巴了起来,像是犯错被教训的孩子。 “不管如何,你总是要告诉本座的。” 鱼阙想不明白,为什么晏琼池什么也不肯说。 “原来国师大人是允许我传书给大人你的么?”晏琼池故作惊讶,“可是,万一被人误会我们私通了怎么办?” 他又嘟囔:“他们误会我们私通不打紧,我们是在魇阴神君面前拜了天地的夫妻诶,婚书八字贴儿也有的。可若是被你选择的那群人发现了,会越发麻烦诶。” “……” “而且国师大人走得那样绝情,我还以为大人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我。” 在沉默里,晏琼池收起了不正经,看着她,轻声说,“你若是决意不见我,我便没有办法再见你,倘若是再见了,我又怎么能将忧愁传递给你?” 是这样吗? 从前如此,现在也这样。 自己身上有如此伤势,为何还要到处乱走? 据她所知,晏琼池在分开这几年里私底下做了不少和妖洲对立的事情。 南洲的灵脉和他也有关系。 为什么还要拖着这副身躯去涉险? “混账东西。” 鱼阙又沉默,久久才吐出这样一句话,抬手,解了他腕上的术法。 “本座无能为力,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还记得我此前和你说过的话么?魂魄不全导致我会提前早夭,现在也已经极限,唯一的办法便是,重铸身躯……” 鱼阙看他,“我知道你一直在筹备,你指使晏龙庭大肆收集天材地宝,不知你还缺什么……重铸之法本座也听说过,大概远不如你所预期的复杂罢?” “是,远要比那复杂得多。” “本座可帮得上忙?” 晏琼池很惊讶,“哦?国师大人居然肯帮我的忙么?” “……” “只要国师大人将尊古神殿里的东西让给我,那我便有活下去的机会。” “……” 鱼阙这下是真清楚了,晏琼池绝不会善罢甘休,别看他现在这副没个正形的模样,他一定是她夺去尊古神殿保管的魔尊元神最强力的阻碍。 “国师大人当真不愿意给我一条活路么?” “它是本座的。” 鱼阙也很坚定,她看上的东西不会让给别人,就算是晏琼池也不行,“本座奉劝你还是尽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带着你的朋友离去。” “唉……国师大人让在下带着在下的朋友一齐滚出西京,却不舍得解开绳子。” 晏琼池撑着脸看她,一边勾起束缚在腰间的光绳,原本缠在腰间的红色流苏勾连在光绳上一同被带起,腰线迷人。 他说:“为什么呢?国师大人。” “你会破坏我们的计划,本座绝不能让你离开,至于他们,待本座在西京的事务完成之后自然会放他们走,也算本座了结了此前的情谊。” “原来是这样。” 他点点头,“我是一定会破坏国师大人的计划呢,毕竟国师大人想要的,我也想要……我们是夫妻,是爱侣呢,想不到国师大人竟然一点生路没打算给我,好伤心。” 她又皱眉:”本座和你尚未礼成,休得胡言乱语。” 晏琼池轻轻哼了一下,立马从怀里掏出来婚书八字贴儿举到她跟前,“国师耍赖不做数,幸好我有证据,你看——婚书八字贴儿。” 确实是正儿八经的盖了晏氏流霞印的婚书八字贴,所以不管礼成还是未礼成,二人在人世法理上都算是夫妻。 晏琼池怕鱼阙抢过来两三把扯碎,只拿出来反驳了她,很快又装了回去,歪歪头:“国师大人不会是想反悔罢?” “都把人家吃干抹净了还要耍赖,果然妖洲风气不正就是会把人带坏!” “……” 对如此跳脱的晏琼池,鱼阙一向是没什么法子的,她只得抽了抽嘴角,不再说什么。 “国师大人确定要和我兵戎相见么?” 收好了婚书八字贴,晏琼池又正色道。 “是又如何?”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晏琼池点点头,“到时候还希望国师大人全力以赴,毕竟从将死之人手里争夺生还希望确实不容易。” 他趁鱼阙要开口说话之际,两只手向前一捞,把鱼阙的腰搂住。 “好啦,之后的事情之后说好罢?现在我们再次重逢,不该拥抱彼此潸然泪下诉说相思么?还是说,国师大人一点儿也不想念我?” 太黏人了。 时刻不忘自己是不可进犯的容朝国师的鱼阙拒绝他人靠自己那么近,刚伸手要把紧紧环着自己腰的手掰开,但指尖又被不知羞耻地家伙含住,轻咬。 对付冷面国师的方法自然只有晏琼池一人知晓,他的眼睛亮亮,带着狡黠,“国师大人不想我,我可是很想念国师大人呢。” “放开。” “不要。国师大人变啦,一句想我也不说。” 晏琼池得寸进尺,“到底是心变了,还是说,因为身边环绕的人太多,已经忘了我俩青梅竹马,患难与共,耳鬓厮磨的感情了么?我真伤心呐。” 真是够了,这家伙虚弱得像一条死狗,为什么这张嘴里还是能说出来让人如此想逃避的话? 鱼阙的指尖被他咬在口中,腰也被禁锢了,竟然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晏琼池见羞恼的国师大人实在可爱,非常好心情地坐起来,扶着鱼阙的腰,使得她一下子坐到自己的腿上。 “你……” “是了,我倒是想问,国师大人既然有家室,为何还要有意地区接近其他人?”晏琼池托着她的后颈,幽怨道:“国师大人一点也不考虑我的心情,好难过。” “本座没有。” 鱼阙冷漠道。 这一点倒是承认地坦荡。 虽然近来是要和诸多男性接触交谈,但毕竟都是任务所需,怎么到他眼里就是有意的了? “我才不觉得你会喜欢那些丑陋家伙,是说你身边看着你虎视眈眈的容朝国主,还有谁呢?先前那只涂山天狐也是需要防备的。” 他叹气:“很久不曾有过这种心境啦,还得多亏了国师大人,叫我平白又生出嫉妒来,怎么办?我的嫉妒,可是会化成燃烧一切的火焰。” 他很醋。 尤其是听到新帝对鱼阙说出类似求婚那种话时,他不可避免地吃醋了。 “你单指责本座,你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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