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阙也冷笑一声:“本座的探子回报,说是晏氏小少主身边莺歌燕舞,从来不曾缺少如花美眷,红颜知己?” 先前派出去的探子就回报了,对于相貌极为出众的晏琼池关注密切,毕竟这样好颜色的小公子,光是一站就有很多人会喜欢。 人不就是极度痴迷美丽皮囊的家伙? 嘴上说着没有,恰好又让她撞见在大街之,和一个女子举杯对饮? “哦?原来夫君是在醋这个?” 晏琼池美丽的眼睛笑道:“夫君尽管放心好了,如花美眷单指夫君一人,至于红颜知己就是空穴来风,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可是洁身自好,俗话说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你师妹和风道友可以作证!” “是么?” 鱼阙不想和他讨论过多没用的话题,但她挣脱不开晏琼池的束缚。 “国师大人尽管放心好啦,我只心悦国师大人,在雨天发誓都不会劈到我头上的心悦。” 谁要听这些? 什么心悦不心悦的…… 鱼阙想起来离去那天,衣衫凌乱的晏琼池坐在供桌上,披散着长发,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为即将到来且无可挽回的离别。 他毫不避讳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 他说:“我心悦你——” 其实晏琼池想说的是某天偶然从白珊嘴里听来的关于他家乡的话词:我爱你。 爱,多好的词。 ——我爱你。 ——嗯,我也是。 当时的鱼阙很想回头。 回头的话,不必面对那些令人痛苦的事情,逃避就很好,逃避便不用受此种苦难。 可这都是她要做的事情。 她必须头也不回地走下去。 鱼阙坚硬的心松弛下来,她抬手捻起一缕他的长发,正巧他那双眼睛也望着自己,乖巧的,像是东洲昼云庄海岸边上乌溜溜的小海豹。 萌软可爱的小海豹。 唉,过去的事情,哪能那么轻易就忘记呢? 忘不了,就算刻意回避,但总是能借着某一瞬间见过的物体回想起来,比如无所事事的竹林午后,比如歪在栏杆上看狐狸和小犬龇牙的画面……忘不掉的。 鱼阙被晏琼池抱在怀里,仿佛世上一切伤害都远去了,短暂抛下一切,只在此处得到片刻小憩。 今天也那么疲惫。 处理不完的折子和事务,斗不完的心眼和算计,教中任务进展极慢的任务,又得防备仙门修士顺藤摸瓜找过来,还有病痛的折磨,心灵上的折磨……太多了,一个个仿佛巨大的深渊要吞噬她。 她不能示弱。 她是容朝的国师,狠毒决绝的国师。 “国师大人一定很疲惫罢?” 他安抚着她的后背,使其紧绷的后背放松,好好地享受拥抱带来的慰藉,“辛苦了。” 狠毒决绝的国师渐渐放松了身体,如愿地把脸埋在他怀里,感受久违的兰息。 说来也奇怪,自从第一次交融后,晏琼池身上的香气减淡了很多……钩夫人的术法还真是奇怪。 但是把脸埋进去还是能嗅到那令人安心的兰息。 晏琼池松开鱼阙,将脸瞥向一旁,叹气: “国师大人,一想到你还在这个世上,我就不想死了,怎么办?”
第132章 【攻略的反派15】 ◎你记不记得?◎ 晏琼池的面皮被扯住, 歪倒向一旁,他一手撑床,一手扶住鱼阙的腰。 虽然漂亮的脸被国师面无表情的揪住, 但没有怒意,黑白分明的眼中皆是狡黠。 “好端端为何提死字?本座不会让你死。” 捏着他脸颊都鱼阙垂眸看他, 脸颊上挂着浅浅的红。 平日里棠溪衔青和嫔妃们欢好让她垂立一旁汇报国事时都面无表情的国师, 脸上终于挂了点颜色。 “这么说,国师大人愿意为我夺去尊古神殿之下的宝物?”被扯住脸的晏琼池不恼, 反而贴上去蹭她, 说:“我好感动。” “你若是想要缥缈宝树,尽管拿去。” “国师大人是在装糊涂?我说的可不是那破烂, 大人心知肚明。” 鱼阙松开他, 决定转移话题,不可能把魔尊元神让出去, 再讨论下去两人是没办法好好说话:“本座有别的事问你。” 被松开的晏琼池也松开了鱼阙, 顺势躺倒, 盖好被子, 只露出一双眼睛随时逃避,但眼神又追着鱼阙不曾离开。 “国师大人但说无妨。” 他这个模样是又打算随时说一些真假掺半的话来敷衍,鱼阙一只手攥住被子:“南洲复苏灵脉,是你的手笔, 欲意何为?” “没什么用意。” 晏琼池也用两只手扯住了被子内里,表面懒洋洋地说话暗地里较真:“现在九枢塔坍塌导致局势紧张, 无望的生活里总要有些惊喜给人带来希望不是?” 他小声说:“我一直在等国师大人的音信, 三年不来一封, 倒叫我伤心得很。” “你是凭什么制造的灵脉?” 鱼阙无视他的抱怨。 “国师大人不知道吗?” 晏琼池两只眼睛眯起来, 说:“南洲那种地方早就灵气枯竭, 再过千年也不会有灵脉复苏,是假的啦。” 南洲灵脉复苏吸引了众多仙门的注意,甚至连越碎稚也亲自前往南洲勘察……假的,没有人看出这是一条被制造出来的假灵脉? 可是一条灵脉哪里是容易制造的? 更何况若是假的灵脉,还要躲过诸多道君、长老的勘察。 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此前鱼阙就察觉到灵脉复苏针对不是仙门,反而更像是有预谋地吸引魔洲上钩。 灵脉现身,引得魔洲和妖洲蠢蠢欲动,后来更是直接引爆了本来就不和的妖洲内部分裂。 鱼阙也怀疑过妖洲内部分裂就是晏琼池从中作梗。她曾经和边知夜去过东皇殿。 她在某些弟子身上发现了在晏琼池身上见过的黑色的魔气。 不对,不是魔气,是晏琼池所说的梦魇。 “没错,是梦魇,我加了梦魇。” 晏琼池换了一个躺着的姿势,撑着脸看她,口缝裂开,像是一只得逞正在嘲笑被戏弄之人的坏种:“我用幻境编织了一个灵脉复苏的假象,只不过把领域范围做得太大,每一个踏入领域的人都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下意识地催眠了自己。” “他们愿意相信是真的灵脉,那就是真的咯。” 南洲灵脉铺展的范围如此之大,怎么可能是人为的? “不是每一个人都相信啦,差点被你师尊看破了呢,”晏琼池又唧唧哼哼说:“害得我还得亲自跑去他面前在他面前露面催眠他。” “不过他好像讨厌死我了,见了我就对我冷嘲热讽呢……我也没怎么他,怎么搞得我是要拱他家里的白菜?” “你是说,你把越碎稚催眠了?” 鱼阙眯眼,揪住她的前襟:“所以师尊收不到我们的玉简,是你从中作梗?” 意识到说漏嘴的晏琼池眼神慌乱了下,睡凤眼看着她眨了眨,说:“我那段时间都跟你在一起呢,我们不是去往蓬莱洲么?他那个时候已经在南洲了罢?” “玉简一事我真的不知情。” 那日鱼阙回到草台峰时,师尊确实已经离开了雪浪道殿,从那个时候也是联络不上他。 鱼阙半信半疑地松开手: “你制造灵脉,是为了吸引魔洲的人来抢夺,为什么?” “国师大人现在可算是魔洲一方的人吧?我告诉了你,你会不会转头就出卖我啊?” 晏琼池说故作天真:“即便你是我的夫君,我也得把守我作为你对立的正道弟子的守则啊,我不说。” “反正,和你追求的目标不冲突,我要陷害魔洲,而你则是为表忠诚,两者之间没什么关系,况且南洲灵脉不在你执行的任务范围里,你且当真不知道就好了,后果如何,也跟你没关系不是吗?” 晏琼池反握住她的手,自己贴了上来: “倒是你,国师大人,为何会选择来此效力?成为人世王城之中的一个……该怎么定位你现在的处境?我该说你是得利的小人或者奸臣,或者是和新帝调情纵容的……皇妃?” “随你。” 鱼阙看着贴在自己手里的脸,“至于为什么,无可奉告。” “国师大人的随你说得好伤人。” 晏琼池闭上眼,语气很是不满,吃味了,“皇妃?你真的承认跟西京的新帝……我宰了他,我做皇帝。” 她怎么那么大方的承认了,这不就表明了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吗? 这才分开多久? “随你。” “我不要随你,国师大人请亲口告诉我嘛。” 他忍,为套话继续撒娇,“不要敷衍我。” “本座,是为了治世而当成为容朝国师,不为别的。”鱼阙嘴里还是敷衍,想把手抽回来。 这家伙又在咬她的手。 他真是不放过任何能啃咬她的机会。 “你保证!保证吗?也罢,这是你要选择的道路……不过国师大人既然是为了治世,为何还要对百姓们痛下杀手?” “松开。” “不要。” 鱼阙只得掐住他的脸,“松开。” “疼,国师大人。” 三年未见,怎么这家伙变得越发没脸没皮的。 晏琼池知道近来西洲和多地发生的屠村惨案和魔修有关,看到鱼阙的影像后便猜出个七八分。 她甘愿充当走狗爪牙去杀戮去迫害,性情大变,和蛊惑了她的人有关……她此前可不是这样的,果然妖风害人。 晏琼池松开轻轻含住她指尖的唇,歪了歪脑袋,等她回答。 “本座……只为心中的正道。” 鱼阙迟疑了下,说。 “啊啊,国师大人真是同此前不一样了,此前的你能如此理直气壮把自己的私欲说成是道义么?” “国师大人,这可不是正道,你既然曾是仙门弟子,想必见识过真正的正道吧……真可惜,没有能坚持下来,而你现在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傀儡爪牙模样……还配说这二字么?” “到底是谁逼迫的你?” 晏琼池看着她,垂下睫毛,心里极为不爽。 他觉得其实鱼阙能够一直待在仙门之上最好,糊涂又自律地过完一生,最好什么也不要知道,不然这倔驴肯定是追在后面啃,性格完全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没有变过,叫人忧心得很。 他也努力过了,但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展成烂模样,真叫人生气。 晏琼池扳着她的脸,睡凤眼眯起,说:“是妖洲的狐狸逼迫你的么?还是魔洲?” “不,是本座的选择。” 鱼阙不着痕迹地将脸撇向一旁,“放开本座。” “国师大人为何一定要这样?你有这样的伟力,何苦甘居人下。我还以为,国师大人那么决绝的离去,是要谋划摧毁世间的恶意,没想到居然是甘愿充当恶人的爪牙……你心甘情愿,我倒是要为你叫屈,为何甘愿成为魔洲的爪牙,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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