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扫过他丹润唇瓣,红痕遍布的玉白脖颈,半敞襟领下的狼藉前胸,再一抿嘴里的血锈味道,发麻的舌根…… 相比较而言,他简直温柔,予她印记时轻又浅,她一蹙眉便安抚亲吻,虽潮思放纵,却爱欲克制。 ……完蛋了,再一次糟蹋了他。宿半微是真生无可恋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领悟到美色误人的涵义。 说是丢脸都是轻的。 然而鹤凌序可未餍足,因常年持剑而有薄茧的指腹眷恋在她身上,喘息撩人,垂发拂过肌肤惹痒,落下的绵吻又湿润柔软,诚挚滚烫。 心尖发颤,宿半微在他不经意间扣地腾起,将他反扑在地,两手压肩,不让他起身挣扎。 当然,被反扑的男人也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只喉间溢出笑意,宠溺般情深看她。 神踏马宠溺……对上他这“你爱玩就玩,我都可以奉陪”的意味眼神,宿半微感到头疼了。 她在心里哀嚎,求求了,鹤凌序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清醒?! 你知不知道自己修为逆序的时候相当荒唐! ……也相当诱人!!他娘的她又不是真圣人。 无奈只能警告他:“鹤……仙君,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情动男人不解看她,甚至游刃有余地任衣襟随动作往两边落,无声予她看那被折磨得狠的锁骨与前胸。 真不是个人,宿半微自己都想先唾骂自己一句! 眼褶沉晰,眼皮微红,换成他躺于她身下,也不觉不适,只顾专心注视着她,小半会后哑然开口:“心已给你,身也给你,你留下,好不好?” “我不想要大道。” 我想要你。 “我不想你选他。” 我想你要我。 …… 话至此,宿半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最开始的初见面,鹤凌序明明不会自称本君的。 他记得她,记得对她的感情……一直都没忘过。 同时,他也在怨她,所以才装不记得她。 满目复杂,“你……”张口却说不下去,也就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可能因为什么话都在此时显得苍白无力罢。 所幸焦虑等她回复的人,已然等不住而心有不甘地阖目昏迷了。 既给了她喘息的机会,也带给她无措的等待。 ……他醒来后,她又该如何交代? ---- 你们也可以试着把“坤未”的声调换换看看。
第37章 扒心 ===== 日月总会交替,意识终将清醒。 扒到鹤凌序没断情的真相后,宿半微换了无数个姿势,叹了无数次气,逃跑不得,等待又更难捱。 之前觉得鹤凌序不认识她了,才胆大妄为地敢持续诓他。现在告诉她,他全都记得……好了,预定死透结局。 辗转来辗转去,还是得眼睁睁看着他颤睫睁眼。 短短的苏醒时间,呼吸不自觉制停,宿半微把眼睁得溜圆,乖巧老实地蹲在边上等候他的反应。 宛若淋墨的蝶翅翩跹而起,掀出了一点漫开成道的璀璨星辰,恍若从远古洪荒中醒来,骨子里的高冷与凌乱蜜绮的肌肤印迹格格不入,极为抢眼。 宿半微此时才发现,光顾着发愁,忘了把他衣服拢齐整了。 ……真像个提裤就起不管其他的渣女。 骨相完美的头颅精准侧了一点点弧度,狼藉衣装的仙君淡目看她,“帮本君解了这锁罢。” 残留哑意的声音,暗示刚刚发生的事情很不单纯。 心虚,但不妨碍她澄清事实:“这锁不是我给你上的。” 扶地坐起,腕上的链声在静寂中极其明晰。 “是本君自己上的,只是本君重创未愈修为逆序,加之意外而起情.欲,不得纾发以致反噬,暂无可自解。” 一番轻描淡写的话,包含要素过多,让宿半微脑子一度卡顿,直冒冷汗,她有些结巴,“重、重创……谢寄真还不至于能重创仙君的吧?” 眼睫都不动了,还有细发黏在额际颊边,鹤凌序眼瞳沉黑,直直将人纳入眼里。 被乍然一盯,还是不辨神色的神情,宿半微当即心凛,瞬间起了想要打断他的心思。 看出了她面上的悔意,鹤凌序像报复她般开口:“你可知坤未二字声调互换为何意?” 他又提起这个了,宿半微不知他为何执念于此,因而也就顺遂他意。 然而,就一瞬,她僵硬在了原地。 坤未,声调互换,即是……困微。 寒意迅速冲入头脑与四肢,盯着压力巨大的视线,一时之间她连抬眼的勇气都没有。 不愿看他了,她总是这般。 报复与自虐的快感一并涌上心头,鹤凌序慢条斯理地拢起衣领,细致感受下颌的微弱酸意,轻声反问:“不是好奇本君为何受重创吗?” 事态要失控,宿半微赶忙抬头打断:“我不好奇了。” 早有所料般接过她突抬起的视线,他擦拭过唇边的几近干涸的血迹,随即低望指尖,心生苍凉讽刺。 故意留住的纰漏,她怎么不知,一贯喜欢装糊涂罢了。 不想他说下去,鹤凌序就偏要违她意。 咬字清晰,声音低沉,他一字一字于她耳边启唇:“戒刑重创。” 不是想断他情吗,他就不让她如愿。乃至难捱戒刑,都硬撑着过了。 脸色刷白,宿半微提着笑应对:“仙君说笑了,戒刑哪是您会受的啊。” 结果,笑比哭还难看。 “本君受了。”鹤凌序不再给她机会,姝色睫根流畅昳丽,裹住的中央黑瞳望她时却如黢渊噬人。 “你觉得本君在跟你说笑吗,宿半微?” 这一席话,堵住了她搪塞糊弄的可能。 鹤凌序,连一丝一毫的周旋机会都不再给她。 “那你现在还是乾泽的人吗?”收起难看笑容,她听见自己平静问出了口。 “不是。” 脚边铺地的玄袍上素线游走,宿半微垂眼看了半息,突然发声:“所以你没穿乾泽道袍,是因为不能穿。” 其次原因才是伪装。 也是,凌序仙君何时需要掩饰身份才能捉凶了。 才想到这,宿半微已经心乱如麻,糟了,全乱套了……鹤凌序与她,甚至与他们这些外来者的纠缠,愈来愈深。 命运轨迹甚至都因此偏斜了,鹤凌序当真是糊涂了! 好歹也见识过大风大浪,很快时间她就集中思路在了及时止损与事后挽救上面。 眼珠很轻微的转动,被直面视她的鹤凌序给发现了。他最为了解不过,她思考时一贯如此,尤其是…… 思考着如何伤他心的时候。 “宿半微,本君是你玩物吗?” 突兀一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清冷嗓音如覆薄冰,散发仙君绷着下颚开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既不愿招惹本君,为何不自本君疯迷之初便推开?” 他看出了宿半微不愿沾惹他的心思,也觉自己难堪,被当做污秽一般被屡次丢开,却一次次自请求辱。 鹤凌序,你当真疯溃了。 清醒着看自己沦落,也清醒地质问她:“莫不是想说本君身上的印记乃是无中生有,与你无半点瓜葛?” 衣衫本就没拢得很紧,轻轻一拉便又暴露大段雪肤白膛。 沾染了糜烂红蕊,素洁绸布上就变得斑斑点点,像被摧残的绮梦,又像滚烫的温情。 宿半微被他这狼藉又引人热血沸腾的样子一刺,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你不应该这般不分轻重。” 随着轻喃,她萎靡了下来,垂颈闭眼,颇有鸵鸟架势。 以前万般状况,都没动摇过心神,这遭屡次为他打破原则,太糟糕了。 若说鹤凌序从没遇见宿半微这样能挑动他心神的人,宿半微也从没见过这样能诱惑她的人。 为彼此破戒,是双方都在明知故犯的过程。 眼线如锋,鹤凌序眸里有冽刀,既割她肤发,又戳己心肉,“所以本君就该如你所愿,断情绝忆,是也不是?” 忍着剧痛,他执拗看她,但凡眼前之人敢应声是,他都会让她悔恨终身。 鹤凌序,到底,还是再次给了她次机会。 只要,只要她不应是,一切便都有转圜余。 宿半微知道他的意味,梗在喉咙的“是”便难吐出来了。 他开始逼她了。 此刻没人比宿半微无比清晰,她对鹤凌序再次心软了……她要完了。 “你所受坎坷境遇,本就是错误。 你我相逢,皆是谬误。”疲倦的声音起,像垂死挣扎的露腹鱼,“何须冥顽至此?” 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认真,声带振动似乎都有些费力。 “有些命运,强求不来。” 好个谬误,好个强求不来! 眼波因她这句而震碎,喉间血意再度汹涌,指尖每个骨节都在发疼,此前甜蜜加倍演化为剧毒,毫不留情地吞噬他的骨肉皮囊。 铁锈腥血堵住了他欲出的话语,也就给了她继续诉绝情之言的机会。 “我若是你,大道光明,前途无量,受人景崇,断不会因为一人,不知所谓,浪费大好根骨,承诋毁堕落之名。” 宿半微撇开了头,“你知道他们会怎么说你吗?单给任意一个人闻言,遍字都只会是荒唐糊涂。” 她自然没事,抽身一走一切如烟,但他从来过处只有景仰与善言,一时落差非常人能受的。 站得有多高跌起来就会多难看,她曾见过不止一个这样经历的人,通通都归为一蹶不振疯魔至死,无一例外。 怎能让她见鹤凌序也沦成这样?! 声音里开始有了哽咽之意,她也不知道自己哽咽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眶会酸到想掉泪。 顿了顿,她闭眼,不见余光里的任何有关他的东西,只一句无奈哭问:“执迷不悟,做什么!” “咳,我,咳咳,如何就是,执迷不悟了?” 一句话停了三两下,鹤凌序眼褶甚至都像染血,难得稍柔下了语气。 伤他之言字字句句精准无比,他本是要失去冷静,怨她怒她恨她的,但…… 一望及她眶中的欲滴泪珠,倔强忍泪的样,理智就霎然间回笼。 当即不应该的,遍体鳞痕的心脏就酸涩柔软了。 明明是她伤他,怎么看起来也这般委屈的了。 “爱之所爱,我从未后悔。”内心懑怨被暂且压抑下来,欢欣因提起爱而鼓舞,他补言:“也不觉……堕落。” “你字字句句都是为我考究,你非恶人,我爱之有何过?” “即便你为大奸大恶之人,凌序亦不惧。” 支起膝,锁链又在响动,他捧上她侧颊,几无血色的指尖触上赤绸绑着马尾的低垂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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