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姝色,也难怪府主难藏深情心思了。 不过,怎么越看越有点眼熟……难道在哪见过? 她拿拇指摩挲食指指纹,像是呆滞了一样盯着人看了半晌。 直到钟迟轻咳一声揽上她的臂弯,才将她拉回来。 “半微,她有你夫君好看吗?” 身旁男人侧头伸颈到她眼前,拿渲紫眼眸近近与她对视,听起来吃醋意味地问她。 当着这么多人,宿半微头皮瞬间发麻。 然而,只她看得到的眼瞳内,幽紫眼珠往左侧飞快游动了下,不动声色地给她传达了他才发现的讯息。 睫顿一瞬,宿半微秒懂。 “各有美志,无从比较。” 随便用话应付,她动作幅度极小地歪头往钟迟所暗示的方向看去。 欲要窥探位于最左侧偏位的偷渡者谢寄真。 极其意外的,她又一扎子撞入了鹤凌序的眼眸里。 比床榻之人的眉眼还要冷清,如障了汽雾的砌玉眼珠被凌厉眼睑飒然划过,眼褶深壑,睫漆滴墨。 这双更加艳煞人心的眸子,望着她的样子,像是裹着美纹的冷刃。 本打算打探另一人行为的视线被逼了回来,宿半微僵着脸推开了凑她极近的墨紫男子。 嗯?钟迟没得到半微反馈,还被异常推开,一时之间懵了。 难道半微没懂他意思?不应该啊…… 他感到莫名,转头自己望去。 不过两秒,就比宿半微更加僵硬地咔嚓转回了头。 ……鹤凌序,好、好吓人。 凭求生直觉,他当机立断撤离开扒在半微肘弯的手。 明明都断情了,还这么有下意识的占有欲。 * 驱邪不在他们义务范围内,因而两个任务者全程沉默,或者在无关紧要的地方附和。 还有就是猎杀者时不时对偷渡者的讽刺冷语。 这回,没人看不出这两位人的不对付,或者说是许瑶单方面对他的杀意。 掂了掂手里不知何时拿出的黑鞘匕首,歪头看他,挑眉笑道:“入乡随俗很快啊。” 眼里,分明毫无笑意。 串珠已断,谢寄真手上空虚,心里也是抵不住的焦灼。 毕竟,跟耗子一样被猫盯着的感觉真不好受。 面上不显,他矜持自谦,“许仙君过誉了。” “呵。”许瑶冷嗤。 脸皮真厚,还真对得起他那不要命的胆子。 “坤未仙君,可有高见?” 神态依旧如常,他转首问一旁大半时间在沉默的玄衣不菲的男人。 “并非妖邪,乃有人操纵妖丹所致。” 说这话期间未看任何一人,不用寻求任何支持,显然已是有所推敲过。 …… 待各回客房,许瑶烦躁皱眉皱得极紧,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该死的偷渡者明显是在接近鹤凌序,万一他取信于鹤凌序了,那直接就凉了!” “不会。”宿半微坐四腿高凳上,直接打破了她的猜想,“鹤凌序不会的。” 剥了瓣橘子塞嘴里,“对了,钟迟,你刚刚用眼神示意我什么来着?” 对镜理发的男人听到这话,放下手中侦测镜,正色道:“我发现,偷渡者好像对这府主夫人生了心思。” 剥橘皮的手一顿,快走的腿也蓦然停住。 宿半微抬眸,“你确定?” “八成确定。” 酸甜汁水在嘴里爆开,宿半微慢条斯理咽下,“那就很好办了。” 跟在任务者身边几天,许瑶也懂了她的意思,自动请愿:“体力的事,尽请吩咐。” 然而就在第二天,计划初诞之日,三人行就碰见了第一道壁。 初阳照煦,穿叶间缝隙成砖上碎金,三人站客房门口的苍树之下,远望一金一玄背影并行,一同怀疑人生。 尤以失算了的宿半微最为挫败,她咽了下口水,越看越心凉,这……跟她认识的鹤凌序是同一个人吗? 她艰难转头,望向也愣在原地的猎杀者,“他……失控了?” 许瑶感受了下,“没啊,气运甚至比之前还稳定了一些……” 完了,宿半微感觉眼前有些发黑。 鹤凌序没失控,但是她的计划失控了。 ----
第35章 嫉妒+1 ======= 被急召至后院之前,宿半微正蔫头耷脑,生无可恋撑头趴在亭内石桌上。 鹤凌序不按她的预想走,事情一下就棘手了百倍。 苦大仇深地盯着桌面上的不规则纹路,她是真觉得,鹤凌序就是冤家,碰上他,她就得失算。 直至一小厮疾跑来叫她,铜绿衣衫的女子才敛起四处漫开的心思,一跃而起,赶往后院。 作为最迟赶往现场的人,宿半微一翻上隔墙,就被下面的修罗场震慑了—— 青服的府主脸上似有抓痕,衣衫凌乱,已然倒地昏迷,他的夫人素服立于边上,纤瘦身子肉眼可见地在发颤,姣美面庞苍白如纸,正发愣地盯着自己摊开的手,喉间似有泣音。 金裳玉带的谢寄真形容也好不到哪去,脖子上架着黑刃匕首,正被许瑶束缚着,但整个人的心神竟都落在不远处对面的月神之貌的汪夫人身上。 那复杂的眼神,宿半微甚至形容不具体,似乎有哀怨,有嫉妒,有苦涩,有愧疚,但不容置疑的是,肯定有爱意。 等等……愧疚?他何来愧疚? 不过,竟然真的觊觎上了有夫之妇,多半注定爱而不得。宿半微撇嘴,也不知说他可怜,还是活该。 待一转视线,看到鹤凌序持剑欲要捅上钟迟的时候,她眼睛蓦然睁大,连忙大喊:“剑下留人!” 就这一嗓子,成功让那握剑之手顿了一霎。 一霎就够了,她连忙尽全速跃至钟迟身边,扯下头上赤色发带,以其作兵器,缠两圈手掌后以气劲掼出,用八成力击偏剑势。 本意是只是偏转剑势而已,而且也是建立在对鹤凌序实力的评估前提下使出的力道,但宿半微却再次失算了。 腕弯剑垂,袖边上的白鹤羽翅像是突坠一般,鹤凌序竟被她击得生生踉跄了两步,猛然抬头,视她的眼神颇为受伤与怨怒。 每字都清晰低沉,束冠男人视她冷声:“这便是你心仪本君之法?” 剑沉默指地,对峙也无声展开。 “本君为玩物,他即是你真心,张口即来诓骗之言,宿氏半微,你作何认为本君,必须按你心意行事?” 自伤伤人的话如他那生来锋利的眼尾一样,予人彻骨寒意。 宿半微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他知道她在有意引导他了。 这些天,由于鹤凌序脱离她的猜想,不得不将计划繁琐,暗中借其他人的手笔来推鹤凌序按她的计划走。 明明全程,她都未出过面。 她再次清晰意识到,全场最难搞的不是偷渡者,而是鹤凌序,一个根本跟他们不算是敌对关系的人。 咬咬牙,不肯承认自己的再度失算。 作为头脑著称的任务者,却一再失算,简直是职业生涯的污点。 偏偏是在一人身上持续滑铁卢,她甚至不敢去深究,到底是技不如人算不过他,还是……心有杂念影响了判断。 一瞥而过边上也在僵持的猎杀者和偷渡者,宿半微硬生生干涩反问:“钟迟何过之有?” “邪体,可够?” 又是这把柄,这回形势可不容许她故技重施来解救钟迟了。 “钟迟不能死!”没有理由再堵塞回去,她只能单调陈述自己的立场。 目前这棘手形势,损失一个帮手,难度就上升一个档次。 掌绕赤红发带,呈戒备姿势,“坤未仙君,钟迟一人尚且敌不过你,两人就未必了。” 被宿半微一手护于身后,嘴角染血的墨紫男人狼狈地手捧心口,呼吸因虚弱略显急促,望对面持剑仙君的糅紫眸子却平静到像覆了层膜一样。 指尖逐渐蜷缩在胸口的墨紫云袍上,他遏制心内震颤,不避锋芒地直视对面散发沉郁气息的男人,似是要探索什么。 “把他带走!” 一边的许瑶高声打断了三人之间一触即发的对峙。 宿半微抽出几分注意,才发现另一边还站着的三人之间的气氛比他们还紧张。 汪夫人整个人颤得似要昏厥,却抬起深棕眸子,撑着劲看向她的对面两人。 谢寄真红着眼,颈处露出的肌肤上青筋隐现,脖子上因挣扎有了血线。 他似乎很想奔赴到心仪之人的身边,却因为身边之人擒力过大擒技过熟而不得章法。 “快带他走!”紧捏匕首柄,费力控制着力道,许瑶不得不转头,再次望向半微。 “他”指的是谁,对视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气运联结已然形成,偷渡者自伤,气运者若在近处,必然也会相应受损。 显然,许瑶这样不得已提醒她,是因为感到要控制不住偷渡者了。 保险起见,他们必须有一人把鹤凌序带走。 而距离鹤凌序最近的,是宿半微。 犹豫看向剑凝飒然杀气的仙君,脚没动半点,倒先被另一端的轻低女声给吸引住了。 “许仙君,一切皆为我失心智,才错手杀害了夫君……”哽咽,“与寄真仙君无关,他现于我屋,乃是因受您追杀,迫不得已才向我求救,届时初醒,见寄真仙君走投无路,便才助他藏身。” 脸色看起来虚弱而悲痛,却还要撑着给人解释,是非分明,轻重自举。 换得一人愈发沉醉其眸里,也换得一人越发怀疑她。 正常人能有这般反应吗? 宿半微开始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迷障,明明各种迹头若隐若现,却抓不到要领。 专注望人的钟迟似乎发现了那么点端倪,“半微,你觉不觉得她有点……像你?”很轻很轻的声音,甚至还有很大不确定语气。 身形一顿,被问的人四肢百骸瞬间开始蹿凉意。 谁早就盯上了他们?难道这世界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外来者? “半微,走啊!” 见人肃脸不动,许瑶急得要死,这关节眼是适合思考的时候吗?? 偷渡者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就想到对面女人身边。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一点把握都没有能保护住现场的气运者。 容不得时间再回溯以往疑点,被催促的宿半微只能扬手甩出掌间赤带,以非法之力划出空间裂缝,快步跃至玄衣仙君身边,顾不得他抗拒的动作与神色,揽上瘦腰就将人掼走。 再次落地之时,是在一间清殿内,像乾泽殿的样式,细看又不一样。 刚站稳,就被挪开了锢人腰上的手。 拿剑柄推开她手的仙君面色冷然,转睫不愿看她,“既有夫君,便不得亲近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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