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筱一哂,挪向林驿,“一点小伤,没那么娇气。” 林驿挑了挑眉,目光移到了金筱的鞋上。他轻笑了声,将手上的不明物捧向金筱,“给你,小心烫。” 金筱瞅着林驿手中黑漆漆、皱巴巴的东西,迟疑地伸出了手,“这是?” “烧土豆呀。”林驿说着就松了手。 “啊?”金筱手一抖,烧土豆朝地上落去,她手忙脚乱地接住,手又被烫得将其来回掂着。 待拿稳后,金筱抬眼,见林驿正笑着看她。 金筱知道自己失态了,冲林驿尴尬一笑,把目光移到了烧土豆上,“这就是烧土豆呀,真是……” 她本想夸这烧土豆,但思来想去,只觉手中物与“面目全非”一词绝配。她这时才明白,烧土豆就是单纯地用火烧熟整个土豆。 金筱心下暗叹:这“烧”字用得忒形象。 “阿月,你别看它长得丑,味道可好得很。”林驿语气坚定。 金筱咬着下唇,才没把“我信你个鬼”说出口。 “那个……林公子,我不是很饿,这个还是留给你吃吧。”金筱说着,把烧土豆递向林驿。 林驿立马将金筱的手推了回去,“你得尝尝,这可是我亲自为你烧的。” 金筱:“……要不给林大侠吧,我一个小辈,不能先吃。” 林驿:“此言差矣。阿月,你是客人,当然得你先吃。” 金筱:“……” 她长这么大,虽说在家处境尴尬,但也是锦衣玉食地过着,何曾吃过这种外表一言难尽的食物。奈何林驿看向她的眼神太过热忱,令她再难拒绝。 她深吸了口气,用力掰开了这表面与她此刻表情同样诡异的烧土豆。 随着烧土豆被掰开一条缝,土豆中的热气窜了出来,一股浓香涌入了金筱鼻中。在氤氲的热气中,金灿灿的里面露了出来。 金筱顿觉眼前一亮。 “快尝尝。”林驿的语气中充满期待。金筱剥下一块儿漆黑的土豆皮,朝着剥皮处咬了一口。 “嗯~”呢喃声脱口而出,金筱急忙捂住了嘴,一双月亮眼瞪得老大。 林驿竭力忍笑,挤出了几个字,“好、吃吧?” 金筱将手放下,也笑了起来,“好吃,确实是人间美味。” 她觉得和林驿相处起来太舒服了,林驿总能在她变得不安的时候,让她放下心来。 这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觉得好吃就大方地表现出来,不用顾及那些刻板的礼仪和规矩的状态,正是她往日可望而不可即的。 屋内气氛融洽,二人热络起来。 金筱听林驿说着各地的奇闻异事,眼中闪着亮光,那亮光仿佛万千星辰揉碎在浪潮里,引人入胜。 林驿的语速慢了下来,他望着金筱的眼睛,朝金筱伸出了手…… “咳!” 门外的林大侠咳了声,打断了林驿的动作,未及金筱注意,林驿已将手收了回去。 与此同时,门被打开,林大侠拿着其他烧好的土豆走了进来,坐到了林驿和金筱中间。 林驿:“……” 金筱看了看林大侠放下的烧土豆,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这才发现林驿给她烧的这颗,竟是长得最好看的。 她抬眸看向林驿,目光却被林大侠截了过去。 林大侠:“金姑娘,等下阿驿送你回去。但临近你家,需你自己走回去。” 金筱:“谢林大侠、林公子,我明白。” 她明白林大侠让她自己走回去的用意,这和林驿下午说的,待晚上行人少再送她回去的用意一样,都是为了她的名声考虑。 但令她惊讶的是,林大侠看似散修游侠,却通晓内院之事。 “有件事需拜托姑娘。”林大侠的语气严肃起来。 金筱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以为林大侠要对她采取措施,是要打晕她,还是要蒙她的眼? 偏偏林大侠用的还是“拜托”二字,这么委婉,她还能拒绝吗? “咳,父亲。”林驿再次向林大侠使眼色。 林大侠对林驿的暗示视若无睹,继续对金筱道:“此次救下姑娘实属意外,望姑娘勿与他人提及我与阿驿行踪。” 金筱听出了此话的言外之意:无心救你,勿放心上,管好嘴巴,莫要多舌。 她暗自松了口气,诚恳道:“您放心。” 林大侠颔首,默然吃起了烧土豆。 金筱见林驿朝她尴尬一笑,回了一笑,让林驿放心。 饭后,金筱趁林驿送林大侠出门办事的间隙,掏出块儿帕子。 待林驿回到屋内,她边蒙眼睛,边道:“林公子,我蒙住眼睛,这样就不知道你们住哪了。你和林大侠也不用担心我会暴露你们的住处。” 金筱这样做是想先发制人,谁料林驿未接话,朝她走来。 她生怕自己被打晕,匆忙将帕子摘下,对上了林驿的眼睛。林驿半蹲在她面前,柔声道:“你不用蒙眼。” 金筱当然知道自己不用蒙眼,就算让她睁着眼,她这路痴也不认得路。 她还没想明白林驿为何不让她蒙眼,就见林驿将后背转向她,“上来,我背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金筱觉得自己已经给林驿添了太多麻烦,实在不好意思再让林驿背她了。 林驿:“咳……不然,以后有机会了,你再背回来?” 金筱一怔,转瞬觉得林驿说得对。若她自己走,碍于脚伤,磨磨蹭蹭更给林驿添麻烦,还不如让林驿背。 她想通后,趴到了林驿背上,“谢谢你。” 林驿站起身子,朝门外走去,“客气。” “他日有机会,我背你。”金筱话音刚落,就感觉林驿的身子歪了下。 到了院中,金筱抬眼就是月明星稀。寂寥空旷的夜幕远映出群山的轮廓,眼前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新奇、自由。 她瞥到地上有个小土堆,仔细一看,发现土堆旁有个不大不小的坑,坑里有些烧焦的枝丫杈,似乎还冒着烟。 林驿:“阿月,你想不想飞?” 金筱的心跳快了些,她虽不知是怎么个飞法,但仍不假思索地回了个:“想。” 林驿哂道:“趴好了。” 金筱下意识紧了紧环着林驿脖子的胳膊。 林驿叫了声“恣意”,他腰侧的剑应声出鞘,悬在了他脚下。他背着金筱跳到剑上,剑载着二人逐渐升高,很快飞到了天上。 阳城街巷万家灯火,房屋林立栉比。城中的河面上停满了画舫,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荡出一片火红。 金筱张开手,感受着夜风从指间滑过,如抚上等绸缎。 林驿:“阿月,你胆子蛮大的嘛。” 金筱把手收了回来,“公子何出此言。” 林驿将头微撇向金筱,他那随风而起的发丝拂过了金筱的脸庞,“小小年纪,临危不乱,面对这般高度、速度,也不惊不叫。” 金筱扬起了嘴角,心想,那是当然,即使她现在啥也不会,她也是林驿的道友。 “哪里哪里,公子才是真厉害。”她见林驿不言,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正欲开口,突觉夜风强劲。 林驿飞得更快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写的时候没注意,刚发现林驿已经有两次想摸金筱的脸了。 作者:“林驿你好歹也是个男一号……” 林驿笑眼微眯拔剑道:“请去掉‘好歹也’,谢谢。” 柔弱作者抱头屈服:“林驿你是个男一号,可否管住手,别让人误会你是登徒子。” 林驿挑了挑眉,提剑朝作者走来。 柔弱作者抱头跑路……
第5章 兄债妹偿 林驿在一街角处停下,蹲下了身子,“阿月,前面直走便是。” 金筱踮着脚尖从林驿背上下来,倏然挪到了林驿面前,欲要跪下。 林驿赶忙扶住了她,“好阿月,别这样。” 脚下传来刺痛,让金筱倒吸了口凉气。她抬头,对林驿郑重道:“公子救命之恩,金筱永世难忘,他日若有缘再见,公子有需,我定全力相助。” 林驿微怔,朝她伸出了手。 “嗯?”金筱缩了下脖子,疑惑地看着林驿。 林驿:“明明是个娃娃,学什么大人语气。” 金筱听着这话分外耳熟。她眨巴着眼,由着林驿摸她的头,心下生疑:换做摸她头的是她亲哥,她还会让对方的手,好好安在胳膊上吗? “回去吧,注意脚伤。”林驿将手放下,凝视着金筱的眼睛。 “……嗯。”金筱转身朝金家大门挪去,待吃痛地走上台阶,敲门的手顿住了。 这就分开了吗? 她抱着一丝希望,回了头,发现林驿仍站在原地。 四目相对,林驿朝她招了招手,她瞬觉心里被填满了,这才转身敲响了门。 门后响起个不耐的声音:“大晚上的,谁啊?” 金筱:“我。” “……二姑娘!”看门的小厮立时打开了门。 金筱记着林大侠的叮嘱,挪进门去,不再回头。 “阿筱,阿筱啊,我的好妹妹,你可算回来啦!”金子源咋咋呼呼地跑到金筱面前,“你跑哪去了,想吓死你哥吗?” 金筱:“对,去死。” 她真是一见金子源就来气,说起来,今天这破事一箩筐,还是因金子源开的头—— 与世上大多数姑娘一样,金筱觉得有一个比自己大六岁的兄长,是件幸事。 她曾经坚信,若她被人欺负了,金子源会为她出头;若她想伸张正义了,金子源会为她助威;若她日后看上了哪家公子,金子源会对那位公子道: “我妹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你若不从,我绝不饶你。” 但现实终将金筱打醒,她明白了金子源的眼里,只有钱。 而且,随着年龄增长,金筱日益发现,金子源和欺负她的人,以及被她伸张正义的人,向来都是一伙的。 说起金筱因何认清了金子源的嘴脸,要完全归功于一个苹果—— 一日,金子源怂恿金筱与他比赛,看谁一口咬下的苹果块大。金筱欣然应战,奈何嘴小,屡战屡败。 于是,金子源美其名曰舍己为妹,一手箍住了金筱下巴,一手捏住了金筱上牙床,边使劲儿,边指挥金筱张大嘴。 金筱不想让哥哥失望,使出吃奶的劲儿配合。 “嘎嘣——” 金筱:“!” 金子源:“!” 金子源双手颤抖,放开了金筱的下巴,金筱后知后觉地扶住了下巴。 须臾,金筱疼得想哭,却被金子源的嚎叫抢了先。她被惊得无声痛哭,眼睁睁看着金子源大哭着跨出门,抱紧了路过之人的大腿: “父亲啊,阿筱她一向喜欢逞强好胜,我这个做兄长的,实在是拦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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