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把他葬在了天山脚下,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哪个字,就只立了一块空白的石碑。 他说,真的很对不起,我当时被其他事拖住了,再来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了,我一直在找你,想把东西给你。 他说,花没保住,我用了很多方法,它最终还是枯萎了。 他说,我好像来晚了。 仇五娘对方翊道:“我当时真是疯魔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方翊抹了抹眼泪,“后来呢,婆婆。” “后来啊……” 后来,她回到了乌墩,去了当时白术去过的那个寺庙。 她将退了色的平安福拿给主持看,主持说,这种平安符最不易求,千金难买,只有你一步一叩,诚心跪完门前这九百九十九阶,才能求得。 仇五娘看着眼前的石阶,从门前一直蜿蜒向下,掩映在树木中,望不到头,好像看到了白术一步一步跪上来,头磕出血了也不停歇,不由得怔怔落下泪来。 当时他在想什么呢? 他是不是每叩一阶,都会虔诚地向佛祖祈求,愿他的妻子平安健康,哪怕是用他的命换呢。 仇五娘不敢去天山见他,只要不见,或许还可以骗自己说他活着。 她找到了白父白母,奉养他们直到寿终正寝,然后一个人等在白术家中。 她等啊等,等了两年又两年,从青丝等到华发,她终于知道等不来他。 再后来,她去了天山,找到了他的墓碑。 这块空白了五十多年的墓碑,一直都在等她来填。 —— 一边听《怪咖》一边写的,哭成狗了
第19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 绥宁一进到园中,看到的就是方翊蹲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场景。仇五娘笑着拍了拍他的发顶,结果他哭的更厉害了。 绥宁走过去,叫了声“仇婆婆”。 仇五娘乐呵呵道:“今天真热闹,小宁也来了。” 听到绥宁的声音,方翊抬头惨兮兮地看着她,下巴上还有几滴未落的泪珠。也不知道是不是骨架小的缘故,明明一个不矮的人,缩起来的时候只有小小的一团。 “哎呦,你看看,这小脸哭的多可怜呦。” 绥宁将他拉起来仔细瞧了瞧,确实可怜,眼角鼻尖嘴唇都是红红的,甚至耳朵也是红的,方翊的眼睛又大又圆,此时泪水氤氲,睫毛被打湿黏成一簇一簇的,上面还挂着几颗细小的泪珠。 绥宁抿唇,帮他把泪水擦掉,“婆婆,不要欺负他。” 仇五娘不乐意了,“婆婆哪有欺负他,婆婆就是跟他讲了个故事,谁知道他真信了。哈哈哈,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孩子。" 方翊抹了把脸,哽咽道:“婆婆的故事是假的啊,亏我伤心了好久。” 仇五娘道:“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这世上确实有这样阴差阳错的感情啊。婆婆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道理罢了。” 她又摆了摆手,“人都找上门来了,老婆子我呀,就不打扰你们了,快走快走吧。” 方翊朝仇五娘挥挥手,然后和绥宁并肩向家走去。 太阳将两人的倒影拉的很长,倒影靠在一起,像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人。 元日将至,各家各户喜气洋洋,忙里忙外采购年货。 罗刹门也不例外,所有人都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大年三十这天,罗刹门里里外外张灯结彩,人人脸上洋溢着笑意。 “往左一点,过了过了,再往右一点,啊对对对就这样。” 绥宁下了梯子,和方翊站在一起看贴好的桃符。 鲜红的桃符代替了褪色的桃符高高挂在墙上,象征新的一年到来。 方翊与绥宁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门主大人!方公子!”身后传来擒月的声音,“年夜饭做好了,快来呀!” 二人来到膳食堂,一群人见到绥宁方翊起身问好,绥宁微微颔首,方翊笑着回礼。 罗刹门里有亲戚朋友的就回去吃团圆饭,孤身一人的就留在门里和大伙一起吃,十几人围成一桌,有好几桌,占满了整个大堂,堂外还有好几桌。 众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冰冷的冬天好像都充满了热意。 绥宁方翊跟着擒月坐到了最中心的位置,桌上还有几人,分别是令采颜和几位长老,都是罗刹门的重要人物。 方翊来的这些时日和门里的人混了个半熟,此时坐在这一桌里也不显得尴尬。 大长老拍了拍手,高声道:“新的一年,先让咱们门主说几句话!” 绥宁起身,端起酒杯,视线扫过众人,无一不是带着敬仰的目光,道:“本座虽为一门之主,但罗刹门真正少不了的是各位,愿今年,明年,往后的每一年,大家都能同心同德。也祝各位年年无碍,岁岁无忧!”她将酒杯高举,“愿今年胜旧年,举杯敬此年!” “好!敬此年!“众人齐声欢呼,一同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大伙一起吃饭喝酒,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亦不觉清冷。 吃惯了南方的清淡饮食,北方的辣对方翊来说有点难以接受,偏他又喜欢吃,只能一边吃几口,然后灌自己一大口水,然后继续吃,辣的两颊通红,额头冒汗也不停。 绥宁怕他吃不消,给他倒了好几杯水摆一边。 擒月眼睛都要掉出来了,令采颜早就在回罗刹门的那几日就习惯了,相对比较淡定。 擒月碰碰她的胳膊,“不是,令采颜,他俩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我还从没看过门主这么照顾人的呢,就差直接喂嘴里去了。哎,不是你看啊,你看啊!” 令采颜翻了个白眼,“我早知道了。” 擒月不高兴了,“你早知道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姐妹了?” 令采颜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了,“谁和你是姐妹,一边去!" 擒月“哼”了一声,不理她了,扭了扭腰转而和旁边的大长老八卦。 酒过三巡,大多数人都醉醺醺的,横七竖八躺尸似的。 方翊绥宁小酌几杯没醉,可擒月就惨了,他酒量不好,喝了几杯就开始吐。 令采颜一边嫌弃一边帮他拍背,最后认命地拎着这个醉鬼回去了。 绥宁皱了皱眉,一脚踢开挡路的人,拉着方翊就走,现在她牵手的动作可谓是轻车熟路。 方翊边走边回头,“哎哎哎,绥宁,他们怎么办?不用管吗?” 绥宁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将冷酷的门主形象发挥到极致,“不用,他们醒了就自行离开了,用不着你操心。” “哦哦哦”,方翊小跑跟在她身后。 绥宁本来都走到门口了,实在看不过眼又折了回来,一下将他扛在肩上。 方翊:"???” 绥宁道:“你太慢了。” 方翊:“……好吧。” 没走几步路,他就不安分地动了动,绥宁拍了他一下,“动什么?” 方翊道:“你顶着我肚子了,好难受,能不能往下一点。” 绥宁无语,将他屁股往上抬了抬,谁知他突然开始猛烈挣扎,一边动一边叫,“绥宁绥宁!你压着我那个了!” 绥宁一开始还没明白,“那个哪个?” 方翊脸通红,“就那个啊!那个!你快动一动啊,好痛!” 绥宁明白了,脸颊迅速升温,她手忙脚乱将方翊放下来,看也不敢看,用轻功飞走了。 方翊:“……” 大年初一,方翊换了身新衣服。一身朱樱色长衫,外头一袭白色狐毛大裘,衬得人面如玉,活脱脱的一个富家小公子。 这身衣服是绥宁请有名的裁缝做的,价值千金。 方翊原想着不要,毕竟来到罗刹门后,他的一身行头都是绥宁置办的,单拿出一件都不便宜。可绥宁却说她的钱多的花不完,根本不需要替她省。方翊原先是不信的,哪有人的钱花不完,直到绥宁带他来到了钱库,他才知道自己确实是见识短浅了。 不过,他对于自己老花绥宁的钱还是耿耿于怀。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这一幕。 绥宁道:“你真的想还?” 方翊点头。 绥宁道:“其实不还也可以,当初本座都说了,会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方翊道:“不行,总用你的钱,我感觉良心不安。” 绥宁装作为难的样子,“那这样吧,你给本座端茶送水,洗衣做饭,本座要写字你给本座磨墨,本座要睡觉你给本座暖床,这样抵消你在罗刹门的花费,如何?” 方翊感觉怪怪的,“这好像在找媳妇啊。” 绥宁脸可疑地红了,“行不行,不行的话你可一辈子还不了了。” 一辈子还不了他就得一辈子待在这,这场买卖怎么看都是绥宁占便宜。 浑然未觉自己被占便宜的方翊觉得自己占了个便宜,有便宜不占是傻瓜,于是他高兴地答应了。
第20章 春风送暖入屠苏 大年初一要忙碌许多,绥宁作为罗刹门门主,不止要给属下发红包,还要去各大门派拜访。 大早上绥宁方翊还没醒,擒月就拉着令采颜等人跑到栖棠映山来敲门了。 “门主大人!容川!起床啦起床啦!” 在一众敲门声和和扯着嗓子喊的“新年快乐”的喧闹声里,方翊成功被吵醒了。 他打了个哈欠,穿好衣服,走到里屋。 绥宁还在睡,将头埋在被子里企图躲过门外的鬼哭狼嚎。 方翊不让她躲,这些噪音不能他一个人承受,于是扯了扯她被子外的手,想把她叫醒。 “绥宁,绥宁,起来了,擒月他们都来了。” 绥宁动了动,没起。 方翊又拉了拉她,没拉起来,反而被她手一用劲带到了床上。 绥宁将他抱在怀里,嘴里嘟嘟囔囔,好像不甚清醒,“再睡会儿……” 方翊浑身僵直,他头抵着绥宁的下巴,腰被她揽着,整个人都被她包裹着,过一会儿才慢慢放松,软下身子安安静静地缩在她怀里,心道贪睡的绥宁也很可爱。 却没注意到绥宁被子遮掩下微翘的嘴角。 二人紧紧相拥,身心全在对方,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门外的喧闹声消失,只剩下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敲门声大了起来,“门主大人!容川!快起来了,别睡啦!" 绥宁像才醒似的松了手揉了揉眼睛,方翊跳下床,“那个,你快准备准备,擒月他们来好久了。” 绥宁“嗯"了一声。 方翊转身出了里屋,直到她洗漱完毕才打开门。 甫一开门,乌泱泱的一群人毫不客气闯了进来。 “门主大人,容川,新年快乐!吉祥如意!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绥宁坐入水曲柳椅中,手里捏着红包,逗了半天就是不给他们,“说点好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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