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眼季桉,沉默片刻后说道:“……别扯后退。” 季桉:“难道你对我的期望都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吗?” 虽说在这次的秘境之中,任何伤害死亡都会重新来过,但唐司珏还是忍不住嘱托道:“行事小心,万事安全为上。” 在永远不会结束的死亡副本任务里说万事小心,跟对你说卡一辈子吧别出来了有什么区别。沈慕白不以为然,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唐司珏的肩膀,叹了口气:“为人处世,比的就是谁对自己更狠些,若是安全为上,咱们可就一辈子都困在这一天了。” 笑得邪气,声音也轻狂:“反正也会无限循环,那就拿亿条命来拼出个生路吧。” 又等了一会,等到村子里已听不到任何动静,就连师兄的身影也看不见的时候,沈慕白拎起伊兆的衣领,就往那一座座破败的平房奔去。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沈慕白二话不说,从身后抽出把菜刀就砍烂脆弱不堪的纸窗。 伊兆:! 被动作大开大合,行云流水搞破坏的沈慕白惊呆了:“师妹,你哪来的菜刀?” 三两下劈开一扇窗子,沈慕白挽起衣摆就往屋内跨去:“王婆婆家拿的,她家没□□,只有这把破菜刀。” 话音刚落,人都已经跳进屋内了,转头看着伊兆皱着眉:“磨蹭什么,快进来。” 虽说是不同村民住着的,屋内摆设却都是大差不差的。腐朽的桌椅,昏黄的烛光,摆在里屋墙壁上的□□,沈慕白一把把地拆下来,随身带着,打算找齐了一把火全烧了。 又见着一把□□,想起那双在自己眼前落下的手,沈暮白眼底一阵阴鹜。正欲抬手拿下,一道清脆声想起。 “你进我家做什么?” 沈慕白吓得倏地伸回手,神情警惕地回头看…又向下看。 神情淡漠的小女孩,不过六七岁的模样,本该是一片孩子气,却是一副死气沉沉,跟那群村民们如出一辙。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不过一个孩子而已,沈慕白又气定神闲地拿下墙上的弩:“爬窗子进来的,怕不怕?” “你!不许动我家的东西!”女孩凶恶着一张脸,咧开嘴就往她身上扑来。 还没等她够到自己,闻声赶来的伊兆就轻巧地将她抱起:“哎哟危险危险,千万别惹这个大姐姐,她凶起来可是会吃人的!” 女孩挣扎的动作顿了顿,睁着双大眼睛狐疑地看了看沈慕白,又说道:“你胡说!阿爹明明说过吃人的妖怪都被大祭司赶跑了,我们村再也没有死过人了。” 听她这样说,沈慕白问道:“你们这以前经常死人?” 女孩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沈慕白,用力“哼”了一声,还将头扭过去不说话了。 “你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吃了你。”沈慕白用箭矢敲敲手心,“大祭司在这可都不好使。” “你吃了我啊,”女孩怕的两眼泪光琳琳,眼神却凶狠,“你若不吃了灵儿,等阿爹回来,灵儿就让阿爹打死你!” 这穷乡僻壤的小破孩脾气倒挺倔,沈慕白心里一阵无语。 “不哭不哭,灵儿不哭,”那边的伊兆轻车熟路地抱起孩子,颇为娴熟地搂在怀里摇了摇,语气温温和和,“你叫灵儿是吗?你真勇敢啊,是不是因为灵儿这么勇敢才没有被村里的精怪吃了哇。” 灵儿被他哄着,顺着他的意就接着往下说:“也不是,村子里经常死人的时候,灵儿还没有出世,是听阿爹他们说的。” 受到师妹的眼神示意,伊兆接着诱哄道:“那大祭司一定很厉害了,这么多年在这里都相安无事。” “那当然了!”一提到祭司,灵儿两眼放光,声音也激动起来,完全不像是刚刚性格恶劣的孩子,“我爹说,从他小时候起村子便每夜都会死人,那会还闹鸦灾,一到夜晚,大片大片的乌鸦就会降落在屋顶上,若是谁家的窗前立了只乌鸦,那那人当晚便一定会死去,并且死的蹊跷,全身无伤,只像是在睡梦中死去的。” 灵儿压根不知道自己掉进了陷阱里,源源不断地全说了出来:“那时候我爹他们人心惶惶,都传说是诅咒害了他们。原本人口还算多的村落被咒杀到只剩百余口,直到大祭司来了之后,村子里才再也没有死过人。” 同伊兆对视了一眼,沈慕白按按额角。 故事很明显了,杨家村曾经人口富庶,却在某一天开始遭受到不知名的诅咒。 每当日落黄昏下,大片的乌鸦集群在此,早年间,是每夜杀一人,直到那位来路不明的祭司到来之后的某一个的夜里,鸦群降世,血祸来临,村子剩余之人一夜之间被尽数灭口,并且从这一天开始,进行无线循环。 “这祭司对你们可真是好啊。”理清楚时间线的沈慕白顺了顺发丝,不怀好意地讽刺道。杀人灭口还不算,还要在这秘境之中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反反复复地死去,重生,再次死去,永无终结。 而早已死去的灵儿自然不会明白沈慕白话中的深意,她还只当她是坏人,瞪了她一眼大声道:“那当然了!” 将所有的□□箭矢尽数丢进柴火中时,已经差不多将近午后了。灵儿已经跟伊兆相处的极为要好,但也明白村子里的人都不喜外人。 “大哥哥,明日你可还来?” 挑柴火的手顿了顿,沈慕白听到伊兆流畅的声音:“嗯,当然,我明日还来你这找你。” 灵儿的声音听起来更高兴了,她拍拍手:“那你明日一个人来,别带这个不讲理的大姐姐,我把窗户补好,你明日来敲门,我给你开。” 被刺了的沈慕白反常的不做言语,只安静地挑着手下烧得正旺的柴,火光映在她眼底,是摇曳的烈焰。 “我倒是不知,你这么会哄孩子。”任务完成了,二人回到村口等待,沈慕白想起刚刚的场景,不咸不淡地说道。 伊兆笑了笑:“未上山之前,家中弟弟妹妹众多,我虽胆子小了些,哄孩子却是一流。” “何止,套话也是一流,就连空口说白话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 听她这么说,伊兆倒是扭过头看她:“师妹可是动了恻隐之心了?” 村中人早就是死了不知多久的鬼魂了,可知道是一回事,见到那女孩就又是一回事。沈慕白心里确实不好受:“我看你倒是答应的极快,丝毫不往心里去。” “有什么好往心里去的,上山第一课,杨执教便教育我们放下凡尘过往,已经结束的事也好人也罢,通通都是过眼云烟。”伊兆的声音淡淡的,倒有几分清云宗仙人的模样了,“她早便死了,也不会记得我说的话,那我又为何要在意?” “你们修仙界的人都是这般,”沈慕白言语刻薄,“瞧着心善热情,剖开皮囊尽是一腔冷冰冰的骨血。” 伊兆笑了笑,也不在意:“所以师妹才更为难得,瞧着一身的刺,心却是比谁都软。” * 等了半天,不仅没等到唐司珏二人,就连村民都没有回来。 眼见都过了未时,日头开始西沉,却仍不见动静,整片村子依旧是悄无声息的。 沈慕白沉下心:“应当是出事了。” 对视一眼,二人便往神庙的方向奔去,刚一进到树林,便是铺天盖地的灵力威压,沈慕白直接被压倒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伊兆喘道:“为何会这样?明明,明明灵力全都失效了。” “那便是这个祭司不想同我们玩了,”沈慕白望着埋伏在四周的村民,冷笑一声,“装都不愿意装了,直接跟咱们摊牌了。” 四周的人见他们真的动不了了,一拥而上,娴熟地将他们绑了个扎实。 被扔到神庙前的高台之上,唐司珏与季桉早已经整整齐齐地绑在那了。 沈慕白倒也不害怕,慢悠悠地问:“怎么,激怒他了吗?” 唐司珏面露难色:“倒好像也没有…?” 一旁的季桉一见到他们便像是心虚地缩在一旁,听了问话才坐起义愤填膺道:“那劳什子祭司就是个神经病!我们还在外面悄咪咪看他手腕呢,他直接揪着我就问我是谁。” 不顾沈慕白铁青的脸色,季桉继续气愤道:“我当然说我爹是响当当的鬼域之主了!想活命的尽快放我们平安出去!” 唐司珏也叹了口气,无奈道:“然后那秘境之主便像是疯了般大笑,直接将我们捆了,说让我们尝尝血祭灵坛的滋味。” “扫把星,季桉你就缺德吧!”沈慕白怒骂道,“你在外面到底有多少麻烦!能不能行行好积点德吧!” 季桉自然也不服:“肯定是我爹做的孽!他铁定是同我爹有仇拿我出气呢!” “猜对了。” 清冷的声音传来,时隔一天,沈慕白再次见到那位白袍极地的祭司,带着黄金色的乌鸦面具,冷冷地瞧着他们看。 片刻后手指轻搭在下巴处笑了:“本来我还想着同你们玩一玩,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也别浪费时间了。” “你们猜的不错,这里是我的秘境,你们所处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象,受伤不会结束,死亡也不会。”祭司冷冷扫过台上每一个人,“我要你们尝受烈火灼烧之痛,燃烧日日夜夜,永无休止。” “永无休止!永无休止!” 台下的村民虽然听不懂祭司的话语,却也兴奋地跟着振臂高呼。 “ 隔壁那位拉仇恨装死的,”沈慕白看着村民激动地点燃一把又一把的烈火,表情亢奋到好似他们不是活生生的人,还是宰杀干净涂好蜂蜜的乳猪,看了眼季桉,声音凉凉,“若是我们能平安出去,我先把你给打残了出口恶气。” 季桉:这怎么能全怪我头上QAQ 火光席卷而上,迅速便点燃了衣袍,沈慕白淡淡地看着肆意的烈火一寸一寸吞噬自己的衣摆,灼痛与热意呼啸而来。 “师妹,对不住。”唐司珏眼睛落在沈慕白腿边,簌簌的灰烬烧成灰落下,他好像在落泪,却一定不是为了自己的疼痛。 “都是我能力不济,让师妹你承受这种痛苦。” 被烈火舔舐的灼烧感让沈慕白神志开始有些不清醒,她仍是努力清醒过来安慰唐司珏:“无事,也多亏此遭,我发现了…一些端倪。” 眼前是炙热扭曲的高温,火焰横跨在二人中间,沈慕白笑了笑,也不知道唐司珏能不能看到。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活着离开的。” 作者有话说: 开始接着日更了,断更太伤了,收藏停止不说还掉了作收和预收(抹泪) 我悟了,硬憋也要更新
第32章 、你有没有见过一人 “师妹, 你疼不疼?” 眼前尚还模糊晕厥,剧烈的灼痛仿佛还在蔓延,沈慕白被师兄紧紧抱住, 感受他的颤栗,仿佛替她痛到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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