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白给我钱,给的是工钱。”贺汀兰沉着脸纠正,“我现在有的,有一文算一文,都是我自己辛苦所得,没有白花的道理。”
第153章 离开了掌柜的要独当一面 工钱?谁家工钱能这么多,不到一年就能在侯潮门附近买宅子了。 老管家自是不信她这说辞,只伸手来拽她的胳膊:“先随老奴回去见见老夫人。” “说了不去,你放开!” 两人当街拉扯起来,引了不少人围看。那老管家当即就叫嚷起来:“瞧一瞧这不孝顺的姑娘家,自己有钱了,连母亲的面都不肯去见。家里那么多事呢,她倒是袖手旁观独自逍遥,我们老夫人白养她十几年了!” 孝字当头,围看的人纷纷道:“姑娘家有钱,只要没嫁出去,那钱自然就是娘家的,怎么能自己拘着呢。” “连母亲的面都不见,该拉去衙门打板子。” “要不怎么说养女儿没用呢,看看这白眼狼。” 贺汀兰今日是一个人出来的,被围说颇有些孤立无援,那老管家趁势就将她拽上了马车,一路往宁远侯府而去。 “六百两,你也好意思向自家人开这个口!” 贺老夫人坐在正堂上端着手,怒气犹盛:“你以为我为什么差人去找会仙酒楼,还不是念着你在、自家人办事要妥当些。你倒好,帮着那柳氏漫天要价,你看看如今咱们这侯府,哪里还使得出那么多银子?”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汀兰的神情,看她始终绷着脸,便软了两分:“自你嫂嫂进门,咱们这家里就没太平过,你哥好不容易有后,生母还没抱着儿呢,就莫名死在了你嫂嫂眼皮底下。那姑娘是个良妾,若不给个交代,家里人就嚷嚷着要告官府,你哥好不容易挣来的前途,哪能就这么搭进去?” “所以呀,你今日来,就拿先前给云家查案的本事,替你哥也查一查。咱们家丑不外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是了。” 贺汀兰面无表情地听完,冷声道:“我没有查案的本事,先前云家的案子我也不过是跟着去望风的,有本事的是我们掌柜的与另两个人。” “你听听,一个大家闺秀,一口一个我们掌柜的。”贺老夫人眉头直皱,“真是自降身份。” “身份?”贺汀兰抬眼看她,“多高贵的身份,不也被人跟拉牲口一样拉去别人府上么。” 脸上有些挂不住,贺老夫人啧了一声:“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记仇,眼下你不是好好的没去雍王府吗。” “那是因为掌柜的仗义搭救。”贺汀兰起身,“我的户籍已经不在侯府,你想做的事我也帮不上忙,这便告辞了。” “站住。”贺老夫人沉了脸。 外头七八个家奴闻声围上来,将她的去路牢牢堵住。贺汀兰心里一跳,抿唇问:“你们想做什么?” “一样一样来。”贺老夫人捏着帕子揩嘴,“先去把外头宝斋堂的账结了,再让你那几个狐朋狗友过来帮忙查案。你是我生出来的女儿,去留都由我做主,事情没了之前就先住在我院子的耳房里,不许离开。” “你们,你们这是欺压良民!” 贺老夫人乐了:“不欺压良民,我当这侯爷生母做什么?人生来就是有贵贱之分的,你以为跑去外头当平民就能安枕无忧了?做梦!” 贺汀兰气红了眼,又有些慌张无措。 贺老夫人说得没错,胳膊肘拧不过大腿,被他们押在这儿,若不顺从,打死了也就打死了,平反都是后头的事了。 她得先活下来。 于是傍晚时分,拂满和赵燕宁等人正吃着饭,突然就见一群家奴从外头冲进来,趾高气扬地问:“我们二姑娘的房间在哪儿?” 桌上三人对视一眼,郑青衣先笑着起身道:“几位客官找贺姑娘?她不在。” “我知道她不在,用得着你说?我们是来替她拿东西的。”家奴不耐烦地推开他,径直就往楼上冲,“二姑娘回府了,为防你们趁机吞她银钱,老夫人特命我来取。” 青衣跟着上楼:“各位,走错了,那是我们掌柜的房间。” “二姑娘住过的地方,我们到处看看也是使得的,你一个跑堂的管这么宽做什么。”家奴糊弄了两句,伸手就来推他。 谁料这一推却是没推动。 面前的小哥儿看起来瘦弱又斯文,身板却跟铁打的一般,杵在他面前如镇山之石,脸上表情偏还惶恐:“我们掌柜的不爱别人进她房间。” 那家奴来了些气性,往后退了半步,攒劲想撞开他。郑青衣轻飘飘地躲开,仍旧有礼貌地颔首:“掌柜的去邻城,要十几日的功夫才回得来。这二楼的房间没有她的允许都不能动,各位不如等她回来了再说?” “稀奇!我拿我们家姑娘的东西,还用得着你们这些外人同意?”家奴一撞不成,恼羞成怒,“快让开,再不让开我告你们侵占他人钱财。” 青衣朝他拱手:“替贺姑娘取东西也烦请拿她的手书来,不然咱们这酒楼岂不是任何人都能来取东西了。” 花拂满抬眼看着二楼上的动静,不由地唏嘘比划:青衣这样的脾气才适合做跑堂的。 赵燕宁一呛,皱眉道:“你点我呢?” 拂满笑而不语。 郑青衣已经很守礼了,然而对面这几个家奴仗着人多,气势也足,直接就开骂:“一个臭跑堂的这么嚣张,爷爷今日就教教你规矩!” “给我上!” 赵燕宁给拂满夹了一块肉,头也不抬地道:“快些吃,吃完去衙门报案。” 拂满点头,将凳子往前挪了挪。 一个家奴从二楼栏杆上掉下来,正好砸在她身后的地上。 两人继续用膳,还给青衣留了菜。 作为黑市曾经的打手,尽管已经留情,但青衣的手还是太重了,七八个家奴,最轻的也是腿折,重些的已经人事不省。 他满脸愧疚地坐回饭桌边:“会不会给掌柜的惹麻烦?” 赵燕宁给他夹了根青菜:“放心吧,咱们掌柜的本身就挺麻烦的。” 已经走了两日了,不知掌柜的在邻城过得如何,怪想她的。不过他们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就算掌柜的不在,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第154章 死去的妾室 柳如意让他们看见过一个人最恣意能活成什么模样,虽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但也启发良多。被强权伤害过的两人也有了重新面对强权的勇气。 于是饭后,青衣将这些恶奴扭送到了官府,三人一起状告侯府家奴强掠他人财物,并强抢民女入府,不肯归还。 接告的主审官一开始听得还有些漫不经心,但往侧堂一瞥眼,他瞬间坐直了身子,义愤填膺地道:“还有这档子事!快,带人随本官去宁远侯府查问。” 郑青衣十分感激地躬身:“多谢青天大老爷!” 主审官谦虚地扶起他:“哪里哪里,为民请命是我们这些父母官的本职,没什么值得夸赞的……你刚刚喊的什么,可以再喊大声点儿。” “青天大老爷!”郑青衣十分乖巧地放大了嗓门。 主审官满意地点头,立马带着他们一起前往宁远侯府。 侧堂柱子后头站着的沈岐远微微颔首:“如今这些新官办事倒是尽心不少。” 如意看一眼他身上绛紫色的官服,又看一眼近在咫尺的主审官座位,一时都说不准他是不是故意的。 她有些担忧:“贺泽佑毕竟是御笔亲封的侯爷,他们这么去,能有好结果吗?” “不能。”沈岐远直白地回答。 如意沉默。 眼下她无法变回人形,护不住拂满汀兰等人。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惊觉,自己虽然过得痛快,也时常教她们要活痛快些,可若没有超乎寻常王权的东西傍身,他们就算想开了,也无法过好日子。 她好像有些太想当然了。 察觉到袖子里的喜鹊情绪不对,沈岐远抬步往外走。 主审官见他跟来了,底气登时更足,到了侯府就径直上去敲门,门一开就带人鱼贯入内。 贺泽佑今日在府,见状气得够呛:“我堂堂侯府,你一个五品坐堂官凭何硬闯?” “对不住了侯爷,有人告你们强抢民女。下官身为临安城的父母官,一定得上门来看看。”主审官拱手,给他看了搜查令,然后就命人去各处找。 贺老夫人见势不对,立马道:“不用搜,她就在我院子里。可是大人,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女儿,我留她在府里住,怎么就叫强抢民女了?” “哦?”主审官道,“劳烦老夫人拿户籍出来比对,若的确是您的女儿,本官必定严惩这几个诬告之徒。” 贺老夫人一噎,皱眉道:“我生的女儿我能不知道吗,还看什么户籍。” “刑部司有令,一切都讲证据,您说是您生的,若没有户籍佐证,便该听一听那姑娘自己的说辞。” 衙差已经将人带了出来。贺汀兰形容苍白,脸上赫然已经肿起了巴掌印。 花拂满上前接住她,眉头直皱。赵燕宁黑着脸直接说了出来:“你们还动用私刑?” “一个巴掌而已,算什么私刑。”贺老夫人撇嘴,“我还管教她不得了?” 贺汀兰朝着主审官就跪了下去:“请大人为民女做主,这户人家强抓了民女进府,又想贪墨民女私产,还要强迫民女替他们隐瞒府上命案!” “你胡说什么!”贺泽佑斥她。 “侯府上新纳不到一年的小妾死了,他们瞒而不报,还想用银钱将小妾的家人打发,请大人明察。” 主审官听得眼眸都亮了。 别人可能不敢管这高门的案子,他章似果却正值立功之年,沈大人就在暗处看着呢,这么大的案子若是能查清,还怕前头路不平么。 于是他立马就道:“来人,依她所说,去找一找尸体。” “是!” 贺泽佑上前两步将他拉到旁侧,急声道:“我与你父亲章侯爷也算有些交情,大人就不能替我将此事压一压么。” 章似果大义凛然地拂袖:“章侯爷是章侯爷,本官是本官,休要混作一谈。侯爷若是问心无愧,本官也定不会冤了你去。” 贺泽佑脸色发青,下意识地想朝奴才使眼色,让人把停在后院山上的尸体藏一藏。谁料,下人还没领会到他的意思,一直躲在后头的文贞雪先出来开口了:“你们带人跟我来,我知道在哪儿。” “贞雪!”他吓了一跳,“你疯了?” 文贞雪没有看他,只攥紧了拳头:“我受够了,我也想要一个清白!” 府里那老太婆天天都明里暗里说她担了人命,可她分明没有杀人,老太婆怕不是在贼喊捉贼,想讹她更多的银钱。 还不如查个仔细来得好。 章似果对这情形那叫一个喜闻乐见,立马让差役跟着过去,然后侧头问贺汀兰:“你的户籍在这户人家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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