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扶他的老人正是为他们几个开门的那位老佣人,想必是察觉到楚明轲贸然带人回来的事情不简单,转头就汇报到楚涵耳边。 楚涵看了眼满脸是血,缩在地上的女人,眼睛危险地眯起,抬起手命令道:“把他们几个都给我抓住!” “爷爷,你这是做什么?”面色惨白的楚明轲走到最前面。 “我做什么,是我该问你想做什么才对!”楚涵怒目而视,“你想让我们楚家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吗!” 封临初淡淡接话:“愿柱消失,楚家积蓄的上百年气运也会随之散去,立即破产倒是不至于,好歹能苟延残喘个一两代。” 楚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完全倚仗庞大的气运辅助,但借运的过程需要循序渐进,财富也只能靠一点点累积,几十上百年的顺风顺水,才有了今天的庞大资产。 上百年累积的气运一散,气运不仅将回归初始,还有可能遭到反噬,那时候等待楚家的便是一无所有。 楚明轲攥紧拳头:“不会的,我们家的根基牢固,就算失去了那所谓的气运,也不会说倒就倒,或许会面临一时的困境,但只要我们……” “天真!”楚涵呵斥打断,“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懦弱,这么多年,我日日活在胆战心惊的日子里,不仅是为了我们楚家,还是在为你们父子俩扛下所有,我绝不能允许楚家断送在我们这代手上。” 结界内的女人在楚涵开口说话的瞬间就攀到了壁面上,听到他的这番慷慨陈词后便忍受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 就是这样,每一代被它缠上的楚家人都是这幅嘴脸,明明是不愿意失去荣华富贵,害怕丢掉性命,却要表现出一副受人胁迫大义凛然的样子,那虚假的模样简直比跳梁小丑还要可笑。 “给我把他们几个抓住!”楚涵冷着脸命令道。 十几个壮汉冲上前,站在最前面的楚明轲咬着牙摆出对搏姿势,还没来得及挥拳,就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擒住,架住双手提了起来。 到底是亲孙子,楚涵还是舍不得对他下重手。 时鹿后退几步将时愠护在身后,虽然她很想大展身手,帅气地将这群人全部打趴下,但实力不允许,别说一群,就是一个她也打不过。 果断拿出手机,拨通段俞非的电话,接通后迅速报出地址,让二队迅速赶过来。 正准备冲向她的几个男人听到她在报警,顿时惊愕地定在原地。 楚涵怒声:“怕什么,现在报警警察也赶不过来!你们只要把他们都抓住带出去,剩下的都交给我处理。” 今天只要保下愿柱,剩下的事情他多得是手段能应对。 想要对付几个毛头小子还不容易,就算不能杀他们,但可以威逼利诱,他们有家人,有朋友,人世间的牵挂那么多,总有一个是他们在乎的东西。 几个壮汉重新行动起来,然而刚走两步,便齐齐撞上了宛如墙面一样的东西,他们伸出手在半空中摸索,虽然看不见,但眼前确实有一面无形的墙壁,横切了整个大厅,不留一丝缝隙。 面对这样从未见过的灵异现象,几名壮汉莫名有些心慌起来,而抓住楚明轲的那名壮汉一把将他往前推了一步:“你们不想救你们的同伴了吗?” 时鹿眨眨眼,满不在乎道:“你们随意,反正又不是我孙子,你要是不小心多扯掉他几根头发,年终奖说不定都泡汤了。” 壮汉:!!! 楚明轲:“……” “你们几个……”楚涵情绪上来,捂着嘴好一阵咳嗽。 暮气沉沉,老迈龙钟,这幅画面看起来多少有些令人心酸。 时鹿拍了拍时愠拽着自己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走进困住女鬼的结界,时鹿手握擀面杖,这家伙执念太深,就这样消失或许对谁都好。 已经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女人阴鸷地仰起头,它自知抵抗也无济于事,面上发着狠:“我当初真不应该听到真假千金的事后觉得有趣,想要看看你们俩苦苦挣扎后会是怎样的结局,否则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局面。” 若非有真假千金的这个剧本存在,它又怎会给楚明轲那么多时间,陪他周旋这么久。 它就是想看看,想看看另一对互换人生的真假千金会不会为了楚家的婚约争得你死我亡,可惜结果无聊的很,让人提不起一点兴趣。 真假千金相亲相爱什么的,真是恶心死人了! “也是,若你早点行动,确实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时鹿很是赞同它的话,若是早两个月,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握着擀面杖的手紧了紧,时鹿举起手,毫不犹豫地照着女人的额头砸下。 浓稠的黑雾顷刻从它的身体散出,身体变得透明,女人紧闭着眼,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便化作烟尘,消散不见了。 一阵清风顺着窗户吹进宅内,吹散开那经年不化,腐朽又肮脏的味道。 老旧黑暗的地下室内,两排整齐码放着的牌位先后出现裂痕,随后倒塌,乱成一片。 宅内的光线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楚涵却好似遭受到沉重的打击,明明还是那幅模样,却给人瞬间苍老了下来的感觉,脸上的皱纹深深浅浅,弓着背脊,眼神逐渐失去焦距,身体也摇摇欲坠。 老佣人急忙伸手在背后扶了他一把,把人托住。 “完了,完了。”楚涵脸色苍白,反复呢喃几句后瘫坐在地。 段俞非来的很快,得知事件已经解决,便把当事人都带回了队里。 审讯室里,楚涵将他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楚家当年人丁兴旺,然而每代都会有族人死于非命,如今便只剩下他们这脉单传。 而他们这脉,就是当年互换剧本中假少爷的后人。 怀揣着怨恨的女鬼修炼成厉鬼,杀光了楚家的所有人,却独独留下了它最为憎恨的一脉,目的就是要他们一边享受着荣华富贵,一边活在一代接着一代的诅咒之中。 “它一般都是在楚家女主人死亡的时候出现,要是遇到像明轲这样不听话的,就会提早出现,用尽各种方法折磨我们,我儿子就是承受不了恐惧,才选择自杀的。”楚涵半垂着眸,“不过只要按照它说的办,就可以多活几年。” 负责做记录的时鹿问道:“那它的来历呢?” “宅子里的保险箱里面有一本祖上留下的手记,很多年前,我的祖辈那一脉为了巩固长房的地位,便把正妻生下的嫡长女与一农户家的儿子交换,夫妻二人后来又使了点手段将那孩子娶回家,嫁与养子为妻。” “因心里愧疚,便对她千般宠爱,只是养子不喜她,平日里多有冷淡,后来她得知真相后心生不满,又疑心丈夫与亲妹关系暧昧,怀恨在心。先是毁了妹妹的名节,又找了个游方道士想将她埋入祖坟,结果弄巧成拙。当年以女换子的事情被揭发,老太爷得知真相,便说姐姐八字极旺,才是最适合埋进祖坟的人选。” “其实在众多孙字辈中,老太爷心中最疼爱的是长房的二女儿,名节被毁,那孩子多次寻死,老太爷便让人对外就宣称她得了重病,没多久又说她死了,实则是代替了姐姐的身份,成为了长房长孙媳妇。” 楚涵陈述的版本和女鬼自现的有些许差别,前者的故事让楚家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丧尽天良,后者则是完完全全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只是故事都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他们根本无从得知。 害人夺运已经算得上是刑事案件,三队按流程进行立案,楚明轲那边能问的基本没有,更多的东西他也不知道,由于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这件事,问过话,也就放他回去了。 审讯结束后,唐信忠招来时鹿和封临初进行了个简短的会议。 愿柱作为支撑楚家气运的存在,它能吸取的只有楚家人的运势,合法的婚姻不仅是法律对两人关系的保护,也是让毫无血缘的人得到关联的证明。 只有在真正意义上成为楚家人,运势才能被夺走。 至于时愠的手机忽然黑屏,也是被阴气影响,只怕是那位真小姐想要逼退时愠,便指派楚明轲的母亲盯上了她。 时鹿支着脑袋:“楚明轲没有参与所以不涉及犯罪,那楚涵那边呢?” 唐信忠看着卷宗,头也没抬:“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楚涵是胁从犯罪,涉及的被害人就是楚明轲的母亲。” 楚明轲父母的这段婚姻也是楚涵定下的,他所涉及的案件也就这一桩。 时鹿追问:“那其他受害的女人呢?” 唐信忠:“害了她们的人其实都遭到了反噬,楚家那些男丁在妻子死后十年内都会陆续死亡,这就是反噬,楚涵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止是因为他的儿子提前死了,还是因为他在身边养了个道士来护他的命。” 受害者死亡,加害者遭到天谴,因果平衡,罪行相消。 时鹿:“那这样楚家还会破产吗?” 唐信忠:“立马破产应该不至于,但走一阵子霉运肯定是要的,剩下的就看经营者有多大本事,能抗住多少压力了。” 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便宜楚家了? 时鹿不禁冒出这个念头,可一命抵一命,他们似乎早就为之付出了代价。 封临初目光落在手上的文件上:“这几代和楚家联姻的那几个家族,都得到了不小的受益。” 女儿死亡或被出国,家里人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为了换取利益,全部选择装聋作哑,若非这样,楚家的名声早就坏了,怎么可能到现在才被发现。 所以,大多数人还是做出了和时伟泉同样的选择,卖女求荣。 然而却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也参与了楚家事件,无法定罪。 “楚家的气运散了,其他家也不会好到哪去。”唐信忠在最后的文件上签上字,“总之,律法层面就只能到这了,至于道德层面,就不归我们管了。” 特别安全行动组能做的就是按照规章走,至于其他的事他们也无从左右。 - 官方账号很快就在网上公布了楚氏负责人被捕的消息,虽然没有公布具体罪名,但这个新闻一出来,瞬间就冲上热搜,楚氏名下的所有项目陷入舆论漩涡,网友们口诛笔伐,股价暴跌的同时,竞争对手也纷纷趁机补上一刀。 之后的几天,楚氏名下的各大产业,同时陷入瘫痪状态。 熬过焦头烂额的三天,楚明轲才有时间请时鹿和封临初帮忙处理女鬼那还埋在祖坟里尸骨。 封临初帮忙寻了位置,专业人员负责挖掘,剩下的就是在旁边等待。 楚明轲面容憔悴,短短三天人就瘦了一大圈:“对了,我的母亲?” 时鹿瞥了他一眼:“愿柱消失后,被它禁锢的魂魄也一块消失了,你要是不安心,可以找个道场办场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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