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久得两名侍女示意,趁机悄悄往门口挪去,却被一个体型高大的弟子挡在面前,她只得小声道了句:“那个……麻烦您让一让。” “慢着!”溪离眼神犀利,走了过来,抓住千久将她上下打量了好一番,忽然大声喊道:“是她!金公子就是她!”他拽着千久不让她走,开始嚷嚷:“别以为你换了身衣裳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好你个溪离,哪里都有你! 千久嘴巴转的比脑子快,连忙来个否认三连:“什么我!不是我!你认错人了!”她提起裙角准备撒腿就跑,不料猛地被人给拽了回去。 “好啊,可让我好找!” 千久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被金琰捏碎了,挣扎道:“你们找错人了!” 洛云连忙拦了下来,将千久护在身后,“金琰,你干什么,她是我院中的丫鬟,说了没你要找你的人。” 溪离在一旁斩钉截铁地喊道:“金公子,她就是那个凡人,我没有认错!” “废话,我看不出来吗!”金琰伸手就要去抢人。 洛云抬手与金琰对招,可凭他这幅身子,哪里是金琰的对手,三招下来,洛云就捂着胸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站都站不住。 千久连忙扶住洛云,“洛公子!你没事罢?” 金琰趁机将千久拽回,两人一前一后拉着她。 洛云咳得胸肺剧痛,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他看着被自己紧紧拽住的千久,日头的光灿将她的身影涮洗得模糊,一袭蓝衣更是将她与那朝思暮想的旧人身影重叠在一起,仿佛昨日就在眼前,而自己却要重演那撕心裂肺的一幕。 他意识恍惚,未曾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些什么,“馨儿.....她不能跟你走!” 金琰犹如触电一般,猛的撒开手,忽然喝道:“她不是馨儿,馨儿已经死了!” “闭嘴!你怎配提她!”洛云募地一回神,将千久拽回来,咬牙切齿:“你好狠的心,馨儿可是你的同门师妹,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金琰愣在原地,有些无措,哑声道:“她已入魔怔,犯下弥天大错,我,我是逼不得已.....师兄,你为何不醒醒,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溪离与于含相视一眼,默不作声,他们年纪虽小,但都知道这件事。 当年馨儿坠魔一事惊动上天界,帝君下令捉拿馨儿,洛云为护着她,以一己之力抵挡数千精兵,险些搭上自己性命,最后落得灵力尽失,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至此,馨儿的死成了洛云心头挥之不去的痛,他在此处隐居,就是为了等当年那个馨儿回来。 洛云边咳边将千久掩在身后,怒目而视眼前这个当年杀害馨儿的凶手,“滚!给我滚!” “洛大哥…..”千久头一次有人护着,看着洛云因为喘气而剧烈起伏的背影,心里万般滋味,自己与他不过刚相识,她却能得他这般不要命地护着。 洛云抓着千久的手不由得一紧,安抚道:“别怕,洛大哥在。” 这件事又何尝不是金琰心头的一根刺,他心藏愧罪,寝食不安,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将与馨儿有关的一切抛之脑后,可是,这个刚好的伤疤被洛云狠狠撕了开来,将那丑陋的疤痕展露在众人面前,毫无保留地遭人指点,登时怒火中烧。 他瞪了眼洛云身后的人,沉声道:“好……人我可以不带走,但这只金凤,我今日是必定要带回去的。”他一掌拍开洛云,伸向千久。 千久见势不妙,还未来得及闪躲,只见他抬手附在自己额间,自己立马动弹不得。 金琰手心一股金色的灵流运转。 脑袋疼痛欲裂,五脏六腑犹如被利器绞杀,千久额间瞬间沁出冷汗,仿佛整个灵魂都在颤抖着要离开身躯,不过弹指,一股灰白色的细烟正沿着她额间烟袅袅而出,紧接着,一股甜腥味从喉间涌出。 洛云拖着虚弱的身子忙扑上去制止,“金琰!你疯了吗!快住手!” 于含溪离见状一惊,喊道:“金公子!” 金琰亦是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连忙抽回手。 洛云接住倒下的千久,见她脸色苍白的可怕,仿佛下一刻真的就会化为一团云烟离去。 溪离赶紧上前,将一指抵在千久鼻息,松了口气,转向金琰,“还好,还没死。” “你这个……你这个混账东西!”洛云养尊处优数年,哪里动过这般大的气,与金琰交手时又牵动了旧疾,一时间气急攻心,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上。 “公子!!” 状况出乎意料,金琰低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会自己的手心,半晌,冲一旁吓傻了的侍女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扶你家主子下去休息!” 溪离跟于含连忙将地上的千久扶起,跟着金琰离开。 — 千久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日后,她缓缓睁开眼,按着疼痛欲裂的脑袋,缓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檀木床上,塌下软绒绸缎。 “水…..” 喉咙干裂得厉害,沙哑的声音让千久唤回了神智,暗暗庆幸没有回到那个鸟窝,她艰难地撑起身,这一动,整个天旋地转,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在晃动,晕得她险些吐了出来。 桌面上摆着一套茶具,千久扶着床,拖着发麻的身躯走去,才没走几步,双腿发软,踉跄着摔了下来,撞到面前的凳子,发出一阵响动。 动静惊动了门外的人,两人骂骂咧咧地进来,千久还没看清是什么人,就被粗鲁地拎了起来,“死了没?没死就赶紧起来,”紧接着被人扔回了床上,语气十分不善,“回去躺着,什么时候能下来再下来,没事别给我添乱。” 千久没力气动了,躺在床上,晕的厉害,只能模糊地瞧见是两个年轻的女子,她嘴唇动了动,哑声问:“这里,是哪?” “你瞎吗?自己不会看?这不是在房里吗?”一女子抱着胸,十分不悦。 千久当然知道是在房里,闭了闭眼忍着不适,继续问道:“洛大哥,怎么样了?” “哼,都自顾不暇了还惦记着其他人,什么洛大哥?叫的这么亲切,才来几天啊,这么快勾搭上北氏的人?” 千久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向那两个女子。 “看什么看啊,说错你了吗?” 千久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这两人,说一句两人就呛一句,她只得闭着眼缓解不适,漫不经心地听着她们抱怨。 另外一个女子语气鄙夷,“区区一个凡人蝼蚁,也配让我们来服侍,要我看,直接关笼子里得了,也不知道金公子到底怎么想的。” 好吧,她现在知道了。 那侍女摩挲着自己的指甲,唾弃道:“可不就是,也不瞧瞧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听说,凡人既贪恋又野蛮,整天痴心妄想,遇上屁大点声就来求神拜佛,你看看金公子所管辖的滨云洲,一天能上来多少愿折,金公子烦都快烦死了。” 听到滨云洲,千久睁开了眼。 侍女翻了个白眼,“我看啊,用贪婪都不能形容他们,到底是个凡人,我们可不跟她一般见识。” 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凡人如何如何,千久躺了好一会,终于不那么难受了,她缓缓坐起身,肚子忽然“咕噜”响起,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两日没吃过东西了。 那两个侍女忽然停下讨论,齐齐看向她。 虽十分不愿意开口问,但人在屋檐下,干饭最重要,千久捂着叽哩咕噜直叫的肚子,抬起头,颇有几分拘谨地问道:“那个,有饭吃吗?” 侍女的语气鄙嫌至极,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睁大眼睛,“吃饭?!” 另外一个附和道:“我们当神仙的,不需要这些东西。”说罢她白了千久一眼,拉着另外一个侍女往门外走去。 那声音气的仿佛要吐血:“她什么意思?只有低等仙籍才需要天天吃饭,她这是在瞧不起我吗!竟然问我有管不管饭,岂有此理!” 侍女嗤笑一声,“她是凡人嘛,自然是五谷不劈,吃喝拉撒跟我家大毛一样哈哈哈。” 千久快饿懵了,听着两人笑声渐远,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半晌,正想着那天夜晚的膳堂在何处,门外响起了动静,其中一个侍女来到千久面前,只见她“铛”一声往床边搁了个白瓷碗。 那白瓷碗晶莹剔透,比寻常饭碗大一些,碗边缘一圈金边,做工精致也掩盖不了它缺了个小口。 “喏,碗给你了,自己去讨,门口左转走个两三里,那里有间膳堂,牌匾上写着的,别说我们亏待你啊,这点小事你自己去干,爱去不去,反正饿不死我。”
第6章 第 6 章 于是千久拎着这只破碗踏上了讨饭的路程。 掌勺大厨混迹北氏六百多年,头一回见穷的连饭都吃不起要来讨的弟子,震惊过后不由得给她加了两大勺肉沫,又怕自己伤了这孩子的自尊,委婉地跟她说;“叔这痛风的手治好了,不抖,想吃啥跟叔说,管够,管够哈。” 千久感激涕零地接过满满一碗菜肉,在大厨同情怜悯的目光下,吃了个精光。 起初她还尴尬得抬不起头,但所谓一来生二来熟,讨了两顿后,那伸手的姿势娴熟得让掌勺大厨我见犹怜。 此事一下子传遍整个北氏,不少弟子闻风而来,原本荒凉得能闹鬼的膳堂登时车水马龙,挤了不少端着饭碗来看热闹的人。 千久也不管他们如何看,无论刮风下雨打雷准时蹲在门口等着膳堂开门。 面子可以不要,饭是一定要吃的。 今日又是千久无所事事准备去膳堂的一天,她抄起白瓷碗,正准备出门,一个侍女脚步匆匆走到她面前,叉着腰鼻孔对着千久,“喂,”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打架的。 千久并不愿理会她,淡淡回了句,“何事?” 另外一个侍女也跑了进来,拉着她的胳膊眼神示意。 “干什么,我就要说!我受不了了,凭什么让我来服侍她,真是丢死人了。” 千久觉得她两成天在院子里吹鼻子瞪眼的,除了见着自己翻上几个白眼,也没干上什么事,怎道还跟自己委屈上了呢。 她放下白瓷碗,拉开凳子坐了下来,等着她们发言。 侍女上前一步,咄咄逼人,“你不是想要回人界吗?我看见你在打探这件事。” 她这两日除了去膳堂,确实在打探如何回人界的方法,但她每次一出来,门口那几个站哨的弟子都会跟着自己,行动多有不便,自然是什么都打探不出来。 旁边的侍女再一次扯了扯她的衣袖,那侍女不耐烦啧了声,继续用那欠她百八十万的语气道:“能回人界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有任务在身,通过上天界传送到人界,但你没有官籍,是不可能的,还有一条是拿到通行令牌,从穹苍结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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