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她的贴身侍女,你怎么不陪同你家小姐一起去?” 环儿低下头,沮丧道:“我也求过大人让我和小姐一起去吧,小姐身娇体贵,寺庙里都是和尚,没有奴婢在身旁怎么照顾自己,可大人说什么都不让我去。” 江沉阁抓住她话语与举止的漏洞,眯眼,危险一闪而过,“你骗我。” 环儿心惊,手心里全是汗,“奴婢不敢骗你。” “若真如你所说这般简单,为何你一开始听我说起沈晴就嗫嚅着不敢说?” “那是,那是因为……”环儿目光闪烁,紧抓的亵裤布料皱成一团。 到底是知府家经过训练的下人,不是吓唬一下就能张开嘴的。江沉阁不愿与她浪费时间,在她脸上划出一道细小的口子,过不了几日就会愈合无疤。 容貌对女子的重要性,她最清楚不过,自己珍视着,自然也不会对她人下狠手。 但是环儿被脸上的疼痛吓得大脑空白,以为自己定是毁容了,生怕脸上再多几道伤疤,于是泪水涟涟地哭泣道:“我说,我都说,不要划花我的脸,求你……” “是几天前,三小姐做了补汤想给大人送去,大人一向不喜外人进他的书房,奴婢就在院外等候。没过多久,管家就领着做首饰的顾老送新做好的首饰去书房,奴婢正纳闷,明明管家也知道大人的规矩,怎么还敢引人过去呢? 接着,管家出来了,却不见顾老,管家替小姐转告奴婢,让奴婢回晴芳居拿墨宝。我走到半路记不起墨宝放在何处,便打算回书房问小姐,哪想碰到顾老满脸恐惧地爬跑出来,嘴里念着什么我也听不清。之后就听说小姐在书房晕倒,府里乱作一团,老爷出面才压下来,说是小姐被煞气冲道,将小姐送去瑶山的寺庙里静养了。” “意思是说,你最后一次见你家小姐是送补汤的时候?” 环儿忙不迭地点头,“嗯嗯,之后我真的再也没有见过小姐。这件事想来太蹊跷了,从那之后老爷也不许下人谈论三小姐的事情,所以听到你说三小姐,我才犹豫不敢说出来……” 江沉阁沉吟片刻,问:“你家小姐可有养狗?” “我……我家小姐的确有养狗,白绒绒的跟雪团子一样,颇具灵气是小姐很喜欢它。” “知道了。”江沉阁勾唇一笑,“你睡吧,睡醒后什么都不会记得,只会当作一场梦。” 手刀砍向环儿的后颈,她便倒下不省人事。 江沉阁如来时一般,灵动的身姿化作风潜出耳房。 若沈晴真的是急病发作,为何不送去医馆,偏偏送去寺庙静养,还不许人谈论?再加上她在府衙后墙遇见的白狗,嘴里叼着的丝绸布料,估计沈晴已经凶多吉少。 她猜测当时管家引顾老去书房也是为了给那邪修老道吸食元神,没有沈荣的授意,管家绝不可能擅自做主。没想到顾老竟虎口脱险,他是唯一活着的目击者,按理说,沈荣既然想他死也不会让他活着回去,可沈荣偏偏手下留情,派人赶走顾老,不想顾老病倒,家人不知发生何事,慢了动作。 而沈安得知此事,便擅自作主带人当街杀了顾老的儿子,给其一个警告。 沈荣安排管家诱人上门给邪修当食物,轻车熟路绝不是第一次,梓州府定还有失踪的人,但根本没有时间供她细查。 江沉阁决定趁着夜色冒险一番。她潜入书房,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寂静无声,书房内陈列着一架又一架的书柜,密密麻麻放着书卷,空气中弥漫着经久不散的墨香。 她有些后悔一时心软没有将楚孤霜带来,否则放出神识就可探查。 徒手敲敲打打一番,江沉阁发现一个藏在书柜中的竹简,她将竹简拿起,忽地贴着墙面安置的书柜移形换影。原来,如果有人进入书房,搜寻东西的第一反应就是放出神识,但若是放出神识,就会被书房中特殊的布局所迷惑,好似在一个水泡中,不知水泡外的暗流涌动。 江沉阁瞎猫碰着死耗子,随意拿起的碍事竹简是开启的机关。只见贴墙的书柜陡然消失,这墙居然也是空心的,伪造成屋墙的样子再用书柜掩饰,实则像是一个庞大的储物柜,江沉阁敲了敲,确定没有其他阵法,猛地推开。 墙壁后的情形令她瞳孔微缩,一个又一个干尸如人偶被安放在尺寸相同的盒子里,由于元神被吸,血肉萎缩,尸体干瘪瘦小,可以轻易放进透明的盒子。干尸不下百具,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衣着辨认,有乞丐有脚夫有妓子有丫鬟有稚童…… 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制成人形玩偶,被人收藏。 江沉阁委实不觉得这触目惊心的干枯尸首有什么好珍藏的,只能说收藏的人太过丧心病狂、泯灭人性。 背后是大开的窗扉,习习晚风吹拂,带来凉意,忽地,那凉意骤然消失。 江沉阁神情一凝,就要找地方躲藏,但显然来不及,她方一转身便见得一个人影。 人影纤瘦,身后背着七弦琴,从窗外进来恰好挡住风口。 “是你。”江沉阁讶异,莫非真的是命中注定的牵绊,在此时此地还能遇到? 身着白衣的古雪微微一笑,“楚道君,我们又见面了。” 显然,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恰闻晨鸡报晓,二人迅速将书房收拾成原样离开府衙。 站在无人的后巷,天蒙蒙亮起来,江沉阁摸不准古雪的立场,即使她是话本里的女主,她江沉阁亦多心多疑,要知道若不是多心多疑,她早就死上百八回了。 于是她率先开口问:“你来做什么?” 古雪落落大方,“我想,我们所为同一件事。” 她这样一说,似乎心有灵犀一点通,无须其他的话,江沉阁便顿悟了。 “不知和道君一起的黑裙女子去哪儿了?” 果然啊,江沉阁没好气地回:“‘她’受了点伤,在客栈休息。” “原来如此,我能去看看她么?”古雪面上担忧。 去时一人,回来时却有两人。站在楚孤霜的房间外,江沉阁脸色阴沉,正要敲门,不想门是开着的。 难道……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江沉阁踹开房门,气势之大将屏风、桌椅一切事物都掀飞,而屋内居然是这般情形—— 头戴抹额琉璃坠的清润道君双手撑在枕上,倾身而下,他的身下是一个黑裙女子,女子嘴角紧抿,眉眼是浓得不能再浓的厌烦,然而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娇魅,见之恍惚有一只手撩拨着心弦,泛起淡淡的痒。晨光熹微,透过窗棂给二人的发丝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若忽略女子的神情便是极致唯美的画面,恨不得画下来永远珍藏。 江沉阁:嘶…… 古雪:嘶…… 作者有话说: 晏怀竹&楚孤霜,江沉阁&古雪,这cp好像也不错哈哈哈哈(我马上爬走orz……
第十七章 这般唯美浪漫的画面,看戏不怕事大的江沉阁津津有味地吃着瓜,楚孤霜的面瘫脸龟裂可是很难见到。 诶,等等,晏怀竹轻薄的好像是她的身体。 古雪见压在黑裙女子身上的男子,明显是认出来他的身份,但此情此景冲击太大,她呆愣原地,连抱琴的手臂僵了都不自知。 江沉阁上前推开晏怀竹,晏怀竹亦是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二人惊愕得手足无措。 “大清早的闯入女子卧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江沉阁抬手就要在清润俊朗的脸上留下一个五指印。 晏怀竹岂是乖乖站着被打的人,他自知理亏也不还手,巧妙躲开,急赤白脸道:“误会都是误会!”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你都爬上|床了,还敢说是误会?!”江沉阁飞身追着晏怀竹打,她功力尚未完全恢复,晏怀竹有心要躲。两人就在房间里飞檐走壁,将一切摆设家具砸得支离破碎。 “咳……”床榻上传出来一声轻微的咳嗽。 “姑娘如何?”受到刺|激的古雪终是回过神来,两人追逐打砸,唯床榻周围没有被殃及,她听到咳嗽声走上前来,就要伸手去拉楚孤霜。 楚孤霜晲了她一眼,复又闭上调息。 古雪染着丹青豆蔻的手僵在空中。 江沉阁打归打闹归闹,依旧不忘关注一旁的楚孤霜,与其说她关心他,不如说是更关心自己的身体。 她放弃追打晏怀竹,来到床榻前,不由分说将他扶起,“你没事吧?” 看着她不加掩饰的浓浓担忧与关切,楚孤霜心中一暖,微微摇头。 该死,他不会真的有事吧,将他留在这里没有灵力傍身,又碰上晏怀竹那个偷潜房间的变态,他怎么可能没事? “误会,我说了都是误会……咳咳……”晏怀竹气喘吁吁,他着实想不通明明“他”修为比自己低得多,怎么还会被追得死去活来,更何况这种感觉竟让他有一丝熟悉,仿佛回到与江沉阁的曾经。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江沉阁厉声质问。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来时敲门没有回应,放出神识发现‘她’在床榻上打坐隐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心生担忧便推门而入,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你都压在‘她’身上了!” “我那不是为了探查他的情况嘛?”晏怀竹百口莫辩,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两人的姿势的确暧昧旖旎,旋即想起什么,诡辩道,“‘她’出身合欢宗,练功走火入魔你怎么不认为‘她’还需要我来泻火?” 江沉阁眼眸暗沉,但她又不能说霸占自己身体的是楚孤霜,怎么会用合欢宗的方式来泄火?何况她不喜不愿的人,一根头发丝都别想碰她。而晏怀竹明显就是她的不喜之人。 想来也是,若晏怀竹真的对楚孤霜做了什么,楚孤霜断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平静。 是她心急没有辨清状况,但当时那种情况下,人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就看到晏怀竹在轻薄自己的身体,而她偏偏不喜晏怀竹,即使他曾经是自己的双修对象之一。至于不喜的原因…… 江沉阁想到三千年前的那一幕,心头的伤疤就不可遏制地痛起来。 他晏怀竹还好意思来找自己,假仁假义为自己报仇? 要为自己报仇,早干嘛去了?三千年里怎么没见他冲上仙界把霁光杀了。 “他的确没做什么,我练功时差点走火入魔罢了。”修士最忌走火入魔,轻则经络俱毁无法修炼,重则当场毙命,偏偏这最忌讳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平淡如水。 江沉阁独自一人再探府衙后,楚孤霜不想拖后腿,便强行加快调息内伤的速度,但他偏偏算漏一件事——江沉阁的身体是经合欢宗心法淬炼打通的,而自己行的是无情宗心法,合欢宗与无情宗乃两个极端,仿若参商双星,永不相见。 当他行无情宗心法来调息时会受到身体的本能排斥,因而阻塞灵力流通,若非他与江沉阁相距甚远,导致灵力消散,否则必定会爆体而亡,就不是仅仅的经络闭塞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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