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怒火中烧,正要快步进屋制止,骤然见身侧雪白的剑光闪过,屋里立马响起杀猪似的嚎叫。 少女踢门而入,生生把木门踢成了粉末。 坐在榻上的青年转头,来不及掩住苍白的面色,也未来得及擦去嘴角的血丝。 “枝枝师姐,你怎么来了?也不好好养伤。”他眸中闪过讶色。 程枝不理他,径直看向抖得如筛糠的两人,道:“怎么?我护不住他?” 少女面色冰冷,衣衫无风自动。 ---- 作者有话要说: 【1】:“有兽焉,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山海经》【2】:“水有兽焉,名曰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山海经》 第2章 没有掉马的第二天 “喵~”她怀里的小白猫不受少女的气场的影响,优雅地跳下来,给苏察何胜一人脸上来了一爪子。 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优雅地回到程枝身边,餍足地“喵呜”叫一声,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猫仗人势”。 有点疼,而且挺侮辱人。 何胜心中怒骂畜生,面上只恭恭敬敬向程枝告罪,拉着已经疼傻了的苏察就要跑。 却被程枝的佩剑挡在门口,出去不得。 二人回过头来,不知为何。 程枝正放下小白猫,要替云墨把脉。 云墨想笑,就笑了。边笑边咳,还不忘说道:“这下才是好了吧,你们给我道了歉再走啊。” 被六师姐和六师姐养的猫教训或许还可以忍,但是被云墨这样子要求道歉忍不了。何胜眉头一皱差点没绷住,被苏察拉了拉衣袖。他余光扫过云淡风轻的程枝,怂了。 “对不起。”苏察委委屈屈,眼眶微红。 “抱歉!”何胜咬牙切齿,面色涨红。 云墨脸上笑容绽放,唇色苍白,唇边的血丝却还没擦去,看上去很是洒脱。他道:“知错就好,拜拜,出门随便转,不送。” 小白猫冲他俩挥挥爪子,“喵呜”一声。 云墨转头看向少年:“阿笑,帮师兄跟堂主请个病假可以吗?”首阳不养闲人,外门弟子如要用资源,必须去找堂主寻一份活计。 阿笑看看程枝,又看看云墨,轻轻“哦”了一声,也离开了。 云墨师兄本来就是在六师姐那做工,去请病假也不过是拜托堂主告知六师姐一声。云墨师兄一定是嫌他碍眼了,人心不古啊…… 待闲杂人等走净,程枝叹道:“还这么活蹦乱跳的。师尊罚你是怎么回事?” 云墨讪讪抽回手,委委屈屈道:“不知道。” 程枝无奈,换一种问法:“你去轻云台做什么?” 云墨眼睛亮了亮,笑道:“难不成看你在那里挨冻?我好容易才忽悠来能在主峰乱窜的玉牌,都被大师兄没收了。”话到最后,又委屈起来。 程枝叹了口气,从腰间的储物袋里取出一颗灵丹喂他吃下:“你倒是能耐,连大师兄都敢招惹。” 昏迷在轻云台前,她还以为是大师兄,没想到竟是平时吊儿郎当的云墨。 云墨刚要编个借口解释,那小白猫就跳到了他的肩膀上,伸出爪子拍拍他的发顶。 云墨炸毛:“白糖你给我下来!说了多少遍不许碰我头!” “喵喵……”小白猫跳进程枝怀里,抱起耳朵来。 程枝失笑:“你养的?”她与云墨相见基本都是在自己的小花园里,从未见他带猫去。 “嗯。” “还真像你。”程枝把白糖放下,道,“小白糖,好好看着你主人。我先走了。” “我送师姐。”云墨急急忙忙道。 “不用。”程枝反手甩了一个定身咒。 云墨动弹不得,又喊了一句:“枝枝师姐。” “嗯?” “我信你。” “嗯,谢谢。” 少女跨出门槛,转身施了一个咒语,修复好碎成粉末的屋门,。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时,云墨的定身咒便自动解开了。 云墨看向白糖,脸有点黑:“能耐了,居然还溜进首阳主峰了。” 白糖留给他一个屁股,吐出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反正也没人认出来我嘛,我还叫来程枝帮你了呢。” 云墨扶额:“赶紧回妖界去,首阳的老妖怪联起手来可不是你能应对的。” 白糖小尾巴一甩:“你糊涂啦,我要先找个时机装死的。还有,首阳的老妖怪都比你年轻好嘛。” 作孽,这小怂猫都敢以下犯上了。 * 一只小小的千纸鹤穿越云层,飞落在程枝肩上。程枝打开来,只见洁白的纸面上只有两个字:速回。 程枝抬头,看到九天之上云雾飘渺,虽高洁却也疏离。 她掐了一个仙诀,不敢让师尊久等,匆匆赶回。 先前的小弟子还守在门口,正焦急地四处张望,见到程枝身影,忙挥手:“六师姐,你快来,掌门正等你呢!” 程枝颔首,理理衣衫,快步走了进去。 身为修真界最德高望重的人物,首阳派掌门揽空君的形象其实很不“德高望重”。 原因无他,他步入元婴期能够驻颜时不过二十有一,因此容貌也定格在了二十一岁的时候。 若不是气质太出尘,旁人只会以为这不过是一个相貌出的年轻弟子。 程枝还记得年幼的自己初次见到他,足足呆愣了好久——这人,实在太好看,说是九重天上的神也不为过。 此刻,揽空君正坐在书桌前,捧读古籍。简简单单一个侧颜,便让许多自诩俊美的弟子羞愧不已。 “师尊。”程枝立住,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揽空君放下古籍来,看向她,眉目如往常般温柔,好像他不曾怪她伤害谢姚,也不曾罚她去轻云台待了四天:“去做了何事?” 程枝沉默了一会儿,道:“散心,管闲事。” 程枝发觉她的师尊呼吸一变,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众所周知,师兄妹七人,程枝性情最为淡漠,“管闲事”这几个字基本与她无关。于是程枝解释道:“是关于昨日擅闯轻云台的那名外门弟子的闲事。” 揽空君轻轻“嗯”了一声,又道:“你若喜欢他,就让他搬来主峰住。也好帮忙照顾整个主峰的仙木灵草。” 这对于一个外门弟子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了。程枝却摇头道:“师尊,弟子想问问他的意见。” 揽空君的目光扫过程枝,仍是淡淡“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师徒两人沉默了一瞬。 自从自己从“小师妹”变成了“六师姐”,程枝已经很久没有拉着师尊的手撒娇了,也很久没有与师尊独处谈心。此番,反而让她有种怪异的不适应。 师尊不开口,她也就不再说话。 时间流逝地太过缓慢,程枝伤病刚愈,又为了云墨擅自动了灵力,此刻站得有些累。 “师尊,我……”她有点想走了。自回到宗门以来,她还没有去看过谢姚。谢姚到底是因为她伤重,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的。 “程枝,随师尊去看看小姚,给她赔个罪。”揽空君打断她道。从云砚到程枝,他都是直呼其名,只有对谢姚,揽空君才会唤一声更为亲昵的“小姚”。 所以,在这里等她回来,是为了抓她去给谢姚赔罪吗? 程枝只觉心里涩涩的,又不想去了。 她不答话,只是立在那里,双眸之中满是倔强。 揽空君久久不闻回应,皱起眉头,看着程枝的眸子骤然凌厉起来:“怎么,让师妹替自己受伤,连声道歉都不愿意说?” 程枝微微抬头,让眼泪流回心里。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声音里仍带了一丝颤抖:“师尊不是已经罚过我了吗?” 揽空君有些失望,他拂袖离去,竟是未再看程枝一眼。 只留下少女站在原地轻声呢喃:“师尊,这是你的房间,该走的是弟子呀……” 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少女的双颊流下,落入衣襟。 * 谢姚正在缠着二师兄沐白川给她讲故事。她今晨刚醒,身子正虚弱,在病床上躺得很无聊。 除大师兄外其余几位师兄或坐或立,皆围着她。 青囊峰峰主,修真界极负盛名的医修揽音师叔在她刚醒时还曾打趣他们,说是小师妹一倒,几位师兄的魂都丢了。 谢姚脸不红心不跳,虽然气息有点弱,可还是字正腔圆地答:“因为我惹人疼嘛。师叔不也最疼我了。” 把揽音君说得一乐。 不一会儿,唯一一个疑似不疼她的大师兄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谢姚的脸立马垮了下去。她虽然名字里有个“姚”,可是平生最怕吃药。 “揽音师叔为什么老给我开熬的汤药啊,太苦了……”小姑娘脸皱成一团,可怜极了。 五师兄慕容醉有样学样,立马道:“因为揽音师叔最疼我们小师妹啊。” 一句话,把在场诸人都逗笑了。 云砚坐在她身边,舀起一勺子来,轻轻吹了吹,道:“张嘴。” 谢姚嘴巴闭得紧紧的。 三师兄见此,眉头一皱,就要开口:“小师妹你……” 谢姚张嘴接道:“我体质特殊,服用极品丹药受不了太浓烈的药性,一般的丹药又有丹毒会伤害我的灵根。哎,我好惨啊。” 更惨的是,谢姚一张嘴说话,云砚就已经将勺子递到了她嘴边。 谢姚一憋气,将勺子里的药一口咽下,别过头去打死不再张嘴了。真的好苦好苦! “云砚,把药给本尊。”门口响起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却带着无法让人抗惧的凛然威意。 是揽空君。 云砚站起来,把药碗交到揽空君手上,与几位师弟一起垂手恭立。 谢姚哭丧着脸转过头来,对着云砚撒娇:“师父,弟子只是在等药凉一点,没有不吃的意思。” “嗯,温度刚好。”揽空君拿着药碗坐在了云砚刚才的位置。 谢姚欲哭无泪,憋着气一口口被揽空君喂完了药。 大师兄虽然平日都是冷着脸,可是比看似温柔的师父温柔多了! 她哈着气,苦得眼泪都出来了。 揽空君视而不见,放下药碗慢条斯理叮嘱自己的男弟子道:“她要是再不好好吃药,就去叫我。” 云砚与几位师弟应承下来。 谢姚猛地摇头,“贴心”道:“师父身为首阳派掌门,修真界首屈一指的修士,当以宗门天下为重。弟子吃药这点小事,怎敢麻烦师父……哎?是师姐的佩剑!” 只见窗外摇摇晃晃飞进来一把带着浓郁木灵气息的青色长剑,剑身上挂着一个小篮子。刚进屋,剑身一斜,小篮子哐当落到地上。长剑也嗖一声没影了。 这是程枝的本命佩剑,名为青襄剑,。 慕容醉捡起篮子一看,都是些甜丝丝的灵果。篮子里还有一只千纸鹤,只是普通纸张叠成,并未施咒。 他拆开来看了下,对着大家说:“六师妹让小师妹吃药前吃颗灵果……” 谢姚嘻嘻一笑:“还是六师姐懂我。五师兄,你快拿来一个嘛,我要苦死了。” 慕容醉没动。 沐白川转头看向揽空君,涩涩道:“师父,您要不要检查一下?” 不待揽空君说话,一直没说话的四师兄林烨走过去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灵果来,施施然吃了一口:“果真是六师妹那里的灵果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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