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姚眼巴巴看着四师兄吃完了她的一个灵果。 揽空君揉揉眉心,对慕容醉道:“先放下吧。” 到底还是没有让谢姚吃。 第3章 没有掉马的第三天 程枝在边吃灵果边撸猫。 揽空君走后,她发了会儿呆,随即也回了自己的住处。 白糖坐在程枝小院门前的地上,两只前爪对在一起,里面夹着一张纸。它看到程枝,立刻喵呜一声,把爪子往前递。 很是通人性。 程枝蹲下身去,抱起白糖,拿起纸来,只见上面画了一个吃果子的小姑娘,旁边还有一行字:要是不开心,就尝尝我最近种出来的灵果,保证是最甜的。 她抱着白糖进了自己的院子,走到屋后的花园里,单手摘了一颗灵果,施了一个洗尘咒咬了一口。 甜丝丝的汁水伴着浓郁而纯净的灵力溢满口腔,好像要甜入心里。 真的很甜很甜。 她想起最怕吃药的谢姚来,便放下白糖从屋里拿出一个小篮子。 一出来就撞见白糖在偷吃灵果。 小白猫呼噜呼噜吃成了小花猫。怪不得云墨从来不带白糖来。 程枝笑笑,又摘了十多个灵果,放进篮子里,召出了青襄剑——所以林烨大概不知道自己吃了个没洗的灵果。 白糖吃的舒舒服服,肚子明显圆了一圈。她吃饱喝足,爪子挠挠自己的脸,冲程枝喵喵叫。 还是只爱干净的小猫。程枝给她施了一个洗尘咒,白糖餍足地叫了一声,晃了下漂亮的白尾巴。 吃饱喝足之后,白糖丝毫没有做客小猫的自觉,开始在程枝的小花园里玩。 雪白的小猫在花海灌木中跳来跳去,打个滚,时不时扑只灵蝶。程枝一开始还担心花园里的灌木扎到她,但见白糖玩得虽然野,可有意无意避开了所有可能的危险,她便也放下心来。 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猫,看起来傻乎乎,其实心里有数着呢。 这边,白糖跑到了花园里唯一的一棵树底下。她抬着小脑袋仰头望望,没了影,把程枝吓了一跳。 这是一棵年轻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它,撒下点点光斑。小小白猫在树冠间熟练地跳跃,偶尔抢走树下灵草的光。 程枝怕她摔下来,就施法扔了一个保护罩,如果白糖轻轻走过那就什么事没有;若是白糖是摔落,保护罩则会稳稳当当接住它。 不过白糖没给保护罩大展神威的机会,就自己乖乖下来了。 下来的时候脑袋上还扣了本没名字的书。 配上白糖懵懂的样子,简直又呆又可爱。 程枝替她取下头顶的书来,揉揉小白糖的脑袋,将书放在一边,并没有打开看的打算。 她这里少有人至,很可能是书呆子四师兄躲树上看医书一不小心忘在那里了。 白糖却好像对自己获得的战利品很好奇,用爪子扒拉扒拉,把书页扒拉开了。 程枝戳了下白糖眉心的梅花,欲把书收起来,好还回去,冷不防看到“程枝”两个字。她又多看了两眼。 待目光扫过“首阳派”、“谢姚”、“揽空君”、“云砚”等字眼,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完全吸引了。 程枝拿着书站起来,依靠在梧桐上,从头看起。 一边面上平静地看,一边心中的千层浪卷起了一次又一次。待全部看完,她的眸子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程枝很想把这当成凡人闲极无聊写的话本子。 但是不可能。 她也曾享尽万千宠爱,也曾骄傲无比。也曾被新入门的师妹抢走了所有,也经历着众人的猜忌与不信任。 她们所经历的故事一模一样。 书中的女配“程枝”,俨然就是现实中的自己。 “喵~”白糖已经追着灵蝶跑远了,她还是先前那般在花园做着一只快快乐乐的小白猫。 程枝却如坠冰窟。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静静等待夜晚的到来。 如果今夜的她送去的灵果被查出附上了吞噬修士修为的嗜灵咒,如果师尊一怒之下失去对她仅有的信任,将她置于妄言台问审…… 她等待着命运的宣判,目中却满是倔强。 没有如果,今夜什么都不会发生——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走向那样的结局。程枝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暮色四合,黑沉沉的云彩吞噬了最后一抹色彩,天空拉下了戏台上谢幕的黑布——夜晚到来了。 只是今夜无人入睡。 程枝的院门被敲响。 她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眼角滴落了泪珠。 与夜风一块涌进院内的还有铺天盖地的怒气。 “六师妹,师尊让我带你去妄言台。”平日里的大师兄黑衣冷峻,可总掺杂着内敛的温柔——而此刻,程枝意识到,这黑衣里只剩下了,满满当当的冷酷与愤怒。 程枝犹在做着挣扎:“大师兄,为何去妄言台……” 云砚的声音隐藏在夜色中,声音冰冷诛心:“那要问六师妹对小师妹做了什么了。” 程枝哦了一声,什么都没再问,只是低着头,不复了往日的清高孤傲。 殊不知落在云砚眼里,已是心虚至极。 书里的程枝确实是害怕且心虚的,她以为是除蜚之事尚未结束,于妄言台审问她不过是为了加深教训。 但现在的程枝只是有一点点心痛与委屈。 亿点点。 原来,他们从不曾对她给予一丝一毫的信任,原来他们都忘了她至今无法驱逐的心魔。 借着明灭的灯火,从远处看去,妄言台像是一座普通的高台,一座有点像祭坛的高台。 妄言台啊…… 已经有很多人围在那里了,他们见到她的到来,很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首阳其余十二峰的峰主,各位峰主的亲传弟子,以及居住在此地内门弟子。他们的脸隐藏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 听不清的絮语回响在空气中。 实在吵人。 她的师兄妹也藏身在人群中,将目光穿透人群。 少女挺直了脊背,发上的丝带随风而舞。她站在人群中央,与台上的白衣道君遥遥对望。 十二年前,是他将年幼的她从祭坛上救下;而今日,他又亲手将她推上祭坛。 “枝枝,想姐姐了吗?”是什么在耳边温柔轻语,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什么都听不清了。无论是掌刑罚的识华峰峰主揽风君所说的判词,还是台底下恶意的私语。 她只听到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到女巫模模糊糊的念着祭词,听到湍急的水流声。 她也听到了,轻柔的歌声。 歌声悠悠,将悲伤的旋律唱入心底。 她陷在十二年前的光阴里,出不来。 “程枝,你可认罪?” “程枝,你可认罪?” “程枝,你可认罪?” 一连三声,皆无反应。 少女的目光涣散,只是愣愣看着前方。她的眸中,红光流淌。 一念成魔。 揽空君面色微拧。 “揽空君,六师姐本无罪,何以认罪?”万众寂静中,忽然想起清朗如玉的一个声音。 众目睽睽中,青年言笑晏晏,走上高台,不曾理会云砚的一声“回去”。 他站在程枝了身前。 他平日总没个正形,现在也是。 他在众人的目光中,堂而皇之地对程枝道:“六师姐,本来大晚上的就怪渗人的,你就别做噩梦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如洪钟,一下子把她从记忆中拉出来。 程枝回了神,轻声呢喃:“是啊,不该做噩梦了。” 她目中的红光微闪一下,很快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程枝把云墨拉到身后,低声警告:“没你事。” 她又转头看向揽风君,问道:“除蜚一事,确实是弟子不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蛊雕,本想帮小师妹躲开蜚的攻击,反而好心办了坏事。但是揽风师叔,今日问审弟子,可是因弟子送去小师妹的灵果沾染嗜灵咒一事?” 揽风君自是点头。 程枝又道:“若是弟子下的咒,师尊就算没有近距离接触,也应该能第一时间发现的。更何况后来四师兄还拿了一个灵果吃。” 青囊峰峰主揽音君摇头道:“嗜灵咒强大者可吞噬化神期修士的修为,就算是你师祖也是极难觉察。若非我中过一次,对它敏感很多,怕也不会发现。” 程枝眼中含泪,笑道:“那揽音师叔必然是知道,弟子的家乡楚河流域嗜灵咒曾极为盛行,才进一步认为是弟子所为。” 揽音君叹一口气:“不错,嗜灵咒确实是楚河流域流出。” 程枝又道:“在楚河流域,每一个修士被种下嗜灵咒之前,都有一对无辜的童男童女以祭奠河伯为名被绑上祭坛。而他们真正的命运,则是被提炼出绘制嗜灵咒的精血。” 她看向揽空君,笑容落寞:“师尊相必也知道,弟子曾挣扎于祭坛烈火中,自此极其恐惧相关事宜,甚至连炼丹炉也不愿靠近。又谈何残害一对无辜孩童,并用这种方式对同门师妹下以毒手呢?” 夜晚寂静无声,只留有远处的虫鸣鸟叫。 书中的程枝满心悲愤,又不愿揭开伤疤解释如此简单的问题,反而因为师门的猜疑、祭坛带来的恐惧走火入魔,白白落得一个“勾结魔门,残害同门”的罪名。 最终的结局不过是死在了师尊的剑下。 她走到揽风君身边,长身而跪,满面凄然:“若是揽风师叔不信,大可对弟子进行搜魂。” 没有任何谎言能在搜魂之术下残存;而揭开真相相应的代价则是被搜魂之人永无修炼到元婴的可能。 “程枝!”揽空君本已信了八分,听闻弟子这么说,骤然怒极。 程枝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尊,眸中寒芒一闪:“当然,弟子也有条件。当初直接接触灵果的除了弟子就是林烨,师尊与揽音师叔也当好好查一查林烨才是。” 她没有叫四师兄。纵使平日里只有四师兄待她如常——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四师兄的陷害才更叫人心如刀割。 云墨轻轻一笑:“枝枝师姐,搜魂很疼的,还是不要了吧。” 他没有刻意放低声音,但只有程枝听到了。 因为一干人等的目光皆投向了掌门的第四个亲传弟子。掌门门下七个弟子,第四个弟子林烨擅医,擅炼丹,为人又温和有礼,因此享有很高的声誉。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师兄云砚,二师兄沐白川,三师兄洛廷,四师兄林烨,五师兄慕容醉,六师姐程枝,小师妹谢姚 第4章 没有掉马的第四天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林烨没有反驳,默认了程枝的控诉。 只是在经过程枝身边时,轻声说了一句“灵果很甜”。 事后,无论是林烨会受到怎样的惩罚,还是那些误会她的人事后怎样向她道歉,程枝都不关心了。 哀莫大于心死。每一朵雪花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造成雪崩的罪魁祸首。【1】现实里的她侥幸从雪崩中存活,而书中的“程枝”则是在雪崩中生不如死。 揽风道君以残害同门、修习魔界功法的罪名对“程枝”宣布了废除修为逐出师门的处罚。 众目睽睽之下,“程枝”当场入魔,被师尊困在除诛魔阵里。而后被锁在了鹰角崖。 她在鹰角崖忍受了几百个日夜的罡风烈焰,终于趁着魔界对修真界发兵的机会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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