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岚在心里曾经反复的问过自己,到底为什么自己没有陷入那样的境地。 “为什么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表里不一呢?” 孟岚在心里曾经怀疑过,他阅人无数的“感应”,明确地判断孟岚是一个不会违背自己内心的人,也不是一个会随意评价别人的人。 孟岚在想,“他还是嫩了些”。看来特异功能之间也要分为强弱,也是有比拼的。如果认为只要具有能力就可以探究别人的潜力究竟是哪种情况,那么就错了。 举个例子来说,通俗一点的法则,拿法术来说,能力差的人所施的术很容易就会被能力高的人破解,所以能力低的人无法探究到能力高的人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如果觉得这个例子还不够通俗,那么就再举个例子,比如说智商,智商低的人无法理解智商高的人的计谋,即使智商高的人将计谋的产生过程一字不差说给他听,也未见得能够恍然大悟,很有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似懂非懂。 孟岚觉得她和他之间的情况就是类似于这种,他探究不到她的内心,正是因为她的能力更胜一筹。 况且,孟岚很多时候并不像他那样,有那么强的愿望(欲望?)去探究他人的内心,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至少高尚与低俗的想法各占比例,至于具体是“谁是谁非”,她也完全提不起兴趣。但是那个人似乎也说了,有时候他这种“意识”的“扫描”是不受个人控制的一种行为,“我也不想听到那么多声音”,很多时候,他发觉,事实是他想做的都不是“说到就能做到”。 “何必呢?辛苦的索求?辛苦的拒绝?辛苦的琢磨?辛苦的取舍?一切的一切……何必呢”,孟岚知道他也是这么想的,正如孟岚一样。 他们还真找到了第二个共同点。 说到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谁又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呢?总之,是只有1次的人生,为什么要过的很辛苦呢? (我觉得这么想很对啊!) “或许我只是冷漠,我没有那么超脱、豁达。”孟岚明快地判断。 明知道可以感知任何人的内心、情感、记忆和经历,但是却从来没有陷入完全失控的状态。那应该是自己没有旺盛的好奇心,没有那么容易受到感染。抑或是自己已经知道人心里的想法,都是一种可怕的存在! 如果说我还有一点优点,那我就是对他人的“不感兴趣”。 孟岚觉得自己不是铁石心肠,不是那种完全冷漠之人,但是似乎自己也从来没有特别为别人的痛苦和失落而动容,否则,孟岚自己就会把自己逼疯。冷漠如果分级、分类,那孟岚觉得自己一定离最高水平,相差很远。 “也许我只不过是‘独善其身’”孟岚转念又想到。 孟岚没有必要将自己的领悟、想法告诉他人,指导她人或者帮助她人,或者有些人最后会惊叹于孟岚日后的转变,但是孟岚在目前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没有变化的可能性。也就是说,我们在做任何事情的事情,不可能随时都达到“兼济天下”的程度,如果能够随时管理好自己,那就已经不错了。 (何况当时在古代,人不得志的时候想“兼济天下”,也是不可能的。) “抑或是:引不起共鸣。”,共鸣的基础都不存在,兴趣也不在那里,能力又太强,这些都是阻碍她成为一个掀起千层浪的人,也不是一个人人得以而倾诉、祈求的人。 但是归根到底,控制能力不够强还是一个致命因素。 最后她觉得如果那个人也是像她那样,具有对异能强大的控制力,也不至于会走上一条阴暗之路。 现在是十点钟,孟岚低头看了一下表,柔和的贝壳色表盘上闪烁着银色指针,指针不粗不细,身材适合,亦如孟岚。时针指针的尖端部分,让人觉得朦胧,似乎是带着光晕,不偏不倚,正好指向十点;分针还在努力的旋转,看样子,秒针好像陷入了与自己之间的竞技,还要分出一个胜负。 “我希望我是指针!但我希望自己是时针。”孟岚在心里嘀咕着,做着毫无诚意的设想,想象着一种简单、重复、没有技术含量、没有烦恼、没有喜悦、一成不变的生活。 如果是时针那刚刚好,动作优雅而悠闲,有足够的时间去旋转,但是又没有什么可以事情导致自己焦急,自己永远可以保持那种态度的优雅。但是如果自己变成了分针,也还是可以忍受的,虽然分针转的明显要快,要多,但是那种勤劳的转动或许也是可以为自己带来不一样的生活。 如果是秒针,哦,那就不敢再想下去了。秒针似乎是一种疯癫的状态,过度焦躁、过度暴戾、过度沉泯。秒针让人联想到“过”这个词,孟岚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把秒针的状态改变过来,她满足于现在手表的表盘上没有秒针。 这就叫做眼不见心不烦吧,孟岚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没有秒针的手表,甚至是没有分针的手表也是有的,那不代表这个世界上可以没有分钟、秒的单位、计数。 指针生下来就承担着这样的命运吗?就像某些人一样,承载着不凡的人生。 孟岚不会将自己归为不凡的行列。她从来都没有对自己下那么有格调的评价。她会在心底深处有一种优越感和一种伪超然感。 优越,当然感觉很优越! 因为她具有别人所没有的记忆宝库。她如果用心,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史学家”或者致力于还原真实的历史。但是她没有在这方面用过心。 说到伪超然感,的确是这样的。 因为她自觉已经超脱了很多俗世的烦恼,至少比一般人的烦恼要少的多,她也总是说,“我已经超然尘世了”,“我已经超然物外了”。 如果有人问她,那你为什么还要结婚、生子?为什么还要向往好的生活呢?她就会对你诉说“大隐隐于市”的道理。 很多人就会好奇,孟岚每一生可能都有不同的角色定位,比如说“皇室之女”、“贵族之女”、“平民之女”、“风尘之女”、“青灯之女”……她的经历也会随之不同,而不同经历带来的烦恼也会是各式各样的,不一而足。 难道“超脱之道”真的能够化为孟岚真切的体验吗?她心里就从来没有积压一些未曾释放、无法释然的苦痛吗?这些积压的“代谢物”该怎么办?这些“代谢物”又会不会对她的人格产生影响? 如果产生了影响,这些影响又体现在哪里? 表面那些阳光、雨露、柔情、温暖背后是什么? 正如黑暗之处蕴含光明,光明背后隐藏黑暗一样,事物的表与里、阴与阳正如一枚硬币的正反面。 总是相依,相辅相成,不可分离。 这回是正面,下次有可能是反面,人生也是这样。 孟岚走到窗边,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世界里,没有回来。 屋内的窗玻璃很亮、没有污渍,将外面的景色清晰地成像在孟岚眼底。 城市,千百年来,变迁、今非昔比。孟岚感到千年的记忆犹如一场梦,似乎是做了一场华丽的梦,清晨醒来头上涌来的一点倦意和沉重。 窗帘,多少日子,优雅的屹立于白色的墙边,没有任何语言,害羞地遮住面。孟岚踱到窗边,可以看到楼下的路,路笔直的伸向前方,前方也是挤满了楼群,低矮的楼房的房顶上,平台是惨白色的,让人联想到以前。回忆就是这样,会突然从不知名的转角冒出来。 早上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没有做什么事情,一个小时就像1分钟一样,疏忽而过,没有留下痕迹。只有太阳还在暗自走着它的轨迹,可惜它的轨迹是没有痕迹的。当然这都是幻觉,因为转的是地球么。 孟岚看了一眼窗外,阳光甚好,干净而飘散出一丝香甜,光散射的晕圈包裹住孟岚的身体,她没有感到一丝暖。蓝色的天空浮着一层灰紫色的薄云,太阳光透过薄云洒向大地,房屋、道路、桥梁都染上透明色光晕,光膜也包裹着城市,驱逐黑暗和寒冷。 并不是晒晒日光,内心阴暗的角落就会生起篝火。 有时候外力终究抵不过内力。 在墙角和地下,黑暗和寒冷还在蜷伏着身体,等待日光渐退。楼下很寂静,没有车,也没有行人。 “是让人感觉舒适的一天”,孟岚可以得到这个预感,她感到浑身酥软,温柔之情从心底决堤。 预感很快就被涌来的记忆淹没了,记忆夹杂着汹涌的感情。 将窗打开,会有一丝风吹进室内,风没有吹走孟岚的沉醉,孟岚却似乎像受了凉一样,觉得冷。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蚕丝的质感传递过来。“这件衣服很贵”孟岚在心里想到,但是货币的价值,有时候是会成为一种模糊而又清晰的存在。 现在自己的衣裳是丝绸的,但是她的触感不知道为何又回到粗布粗裳的时代。她坐在铺垫上,盘着腿。 她想起了那次让她记忆鲜明的谈话。 那是孟岚和一位出家人的谈话。 当然孟岚也只有那么一次“那种”经历。 她不想回忆自己的形象,但是对那次谈话却耿耿于怀。
冬雪03
“佛家弟子为何姓释?”孟岚抬眼,随后就低下了头。 她不确定自己以这样提问的方式打开局面,合不合适。问这种问题对自己抛出最终的目的是否有什么帮助。自己在故弄玄虚吗?还是也想炫耀一下自己开悟的程度。 孟岚坐在床边,边回忆边笑了。她能听到胸口的心跳声,当时那么当真的事儿,为什么被岁月无情的扭曲变形,成了好笑的经历呢?孟岚将咖啡送到嘴边,抿了一小下。 “施主为何执着于姓氏?”对面一位老僧问道。孟岚觉得他好像是闭着眼睛,还是眼睛太小太细了,被脸上的肉挤到含羞、挤到扁扁的了。 “不知。”孟岚低着头,随即抬起头后,微笑着说。 感知系之人,深知气势的重要性,她会造势。 也就是说甚是会隐藏自己的内心。 或许是她善于展现自己想表达的情绪。 世界上的情感并不是非黑即白,是存在灰色地带的,她具有自己的灰色地带,而且善于将不必要的纠结放置到这个地点里,处理掉很多烦恼。 “敢问施主,可知何为执着?”老僧继续问道,不知从何时问答的主动权就从孟岚手中溜走了。 “不知。”孟岚的微笑,还在嘴角没有消散。 “敢问施主,可知何为释” “释?释然?超然?解脱?那世间是否真由释这一姓氏呢?”孟岚的微笑渐渐消失,带着询问的语气问道。 “敢问施主,可知何为解脱?” “不知。” “敢问施主,可知何为佛家弟子?” “具在下所知,是指皈依三宝之人。”孟岚爽快地说道。 “敢问施主,可知何为解脱?” “愿闻其详。” “施主,不可说。” 孟岚突然很想站起来走掉,感觉这段对话变得莫名其妙了,向不可知的方向发展去了。孟岚这时候很想去探知一下老僧的内心世界,他的记忆,他的情感,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乃是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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