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苍讪讪一笑:“咳,我可是皇子,平日里何曾缺衣少食,自然要注重外貌管理, 再说了,谁会闲得没事往储物囊里塞这些东西?” “我的小翠就会。” 这个蓟苍的身份听起来气派,到了关键时刻倒还没她的异能靠谱。 小翠和桑晚心意相通,自豪地抖擞着枝叶, 桑晚笑眯眯地撸它, 幼苗同样亲昵地回蹭她。 蓟苍嫌弃地用手拍了拍灰尘,才拢着翠绿的翅膀坐在另一侧的半截枯木上, 他摸了摸下巴:“你手心里这株小苗怎么这么活泼, 像是有自己的意识那般, 倒跟羽族圣殿里的那几位治愈系不大相同。” “那他们的治愈系是怎样的?”桑晚露出好奇的神情。 蓟苍凝神想了一会,思忖道:“他们的治愈系发动之时都是掌中一团白光, 而你治愈系的化身却是一株绿植, 跟更像是木系异能。木系的表观, 治愈系的内核,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类似于双系异能的情况。” “是么?”桑晚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这些年以来,太多的困惑都让桑晚想不通,这些疑虑犹如重重交织的蛛网,看似留有缝隙却密不透风地封锁着真相。 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重生一次,也想不通小翠为什么会生有灵智,更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在鲍里斯的攻击里,却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有那枚发光的玉扣…… 但饶是疑窦丛生,桑晚也只能把这些秘密憋在心里,饶是自己什么都琢磨不出来也不会向旁人泄露半个字。 毕竟光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这个秘密,听起来就太惊世骇俗了,一旦走漏败露半点风声,定会给自己引来不少祸端。 而蓟苍也忍不住心底暗暗觉得新奇。 这个人类小姑娘,倒是蛮有意思的,不仅异能稀罕,明明这么一个还没他小腿高的萝卜丁,也不晓得是有怎样的魄力,竟然能收复蛇类兽人那样的高手,让这蛇人像是她的跟宠似的,平日里跟在这人类的屁股后面形影不离,更是只对人类幼崽言听计从。 桑晚和蓟苍两人神色各异地对视一眼,各有各有的小心思,抱着试探的心思,互相聊着闲话,想多打探些心思。 蓟苍先是问起了桑晚沦落至此的缘由,桑晚不愿详谈,只敷衍地答了几句。 但蓟苍自己却是个话篓子,打开了就再也轻易关不上。 他从自己的幼年成长一路谈到了被皇兄陷害追杀的经历,桑晚正托腮听得起劲,却有一声声不太利索的呼唤声,在清寂空荡的坑底遥遥那端,磕磕绊绊地响起。 “晚……晚……” 听见大黑的声音,桑晚下意识地起身,却又满脸纠结犹豫地顿住了步伐。 “你怎么停住不往前走了?大黑阁下好像在找你呢。”蓟苍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 桑晚眸光闪烁,她咬了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似的。 前世今生,她最害怕的动物都是蛇,没有之一。 哪怕大黑现今是她要好的朋友,可桑晚还是出于本能地恐惧和畏缩大黑那可怖的巨蟒原型。 “晚……晚……”含糊不清的呜咽一直没有停止,甚至隐隐带了几分哭腔。 这声音就像是个被粗心丢在了幼儿园的小朋友,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接回家了,自己却被忘在了角落,一边抽抽噎噎地啜泣着,一边抹着眼泪闷头找妈妈。 桑晚再也坐不住了,快步奔向声音的源头。 巨蟒处于蜕皮期,双瞳的眼睑处都生长了一层严实的白翳,曾经那犹如两轮赪玉盘的赤色竖瞳,如今变成了黯淡的灰色。 蜕皮期本就让大黑变得敏感焦躁,失明更是让大黑心底慌急不安到了极致。 无法视物,身处于一片绝对静滞的黑暗之中,也意味着他无法看到唯一可以让他安心的身影。 大黑如饥似渴地寻找着桑晚的身影,但这对于失明的他十分困难,再加上蜕皮期身体的不适疼痛,更是让大黑变得暴躁不安。 全无光感,完全丧失视力的巨蟒近乎疯狂地寻常着他的执念,不停地伸出殷红的蛇信探寻着桑晚的气息,但身体蜕皮期的反常却让他失去了以往敏锐的嗅觉。 巨蟒只能笨拙迟钝地在坑底胡乱爬动,坑底的角落旯旮到处斜横生长着嶙峋怪状的乱石,巨蟒庞大的身躯很快被乱石尖利的锐角划破得伤痕累累,黑曜石般乌漆的细密鳞片遍布着血痕。 巨蟒却恍若未察,只是一遍遍笨拙又执着地喃喃唤着:“晚……晚……” “大黑!”桑晚气喘吁吁地停下,还未来得及缓口气就被大黑近乎自残的行为吓了一跳:“我只是一会不在,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可怕的样子?” 巨蟒委屈巴巴地呜咽一声,飞速地凭借着声音凑拢到桑晚身边。 此时此刻桑晚看见大黑这副惨样,对于蛇类的惊怕和畏惧仿若都烟消云散了一般,心底只有对大黑的担忧和惦念。 “好啦好啦,都是我不好,不该趁你睡着悄悄溜走去吃夜宵的,不过……”桑晚拉长了声音。 巨蟒庞大的身躯微不可见地一抖。 “不过你也不该这么故意作践你自己,以后你再这样,我绝对不会再给你医治,也绝对不会理你了。”桑晚深得芬里尔的真传,凶巴巴地板着脸教训着大黑,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伸出手释放异能。 大黑感受着桑晚的气息,舒服地伸出蛇信,蛇尾盘踞成圈圈,小心翼翼地把桑晚圈在中间,犹如巨龙严防死守地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 十天半个月的日子,很快眨眼就过。 大黑已经到了蜕皮期最关键的时刻,在坑底的一个角落不断地摩挲石壁试图褪下原来的旧壳,犹如快要化蝶的虫蛹般奋力蜕化。 蓟苍的翅膀也在桑晚治愈系的异能帮助下好得差不多了。 桑晚给大黑说了一声,安抚了他的情绪,承诺很快就会回来,就和蓟苍走到了洞口下进行试验。 她欣慰地看着蓟苍试探着展开巨大的翅膀,翠绿的孔雀翎犹如霁空苍流耀着璨焕的光泽,尾端的覆羽绮丽夺目,他奋力震翼,以轻盈的姿态越飞越高,直至跃出了洞口。 那抹身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再也没有回来。 “……不是吧?”桑晚的脸色从欣慰自豪逐渐转变,难看得像是吃了一坨X:“他竟然不回来了?” “我竟然救了这么个白眼鸟——啊——”桑晚嘴里骂蓟苍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道翠绿的残影犹如坠星般飞速从洞口直落而下,一个俯冲直接揪着桑晚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 桑晚发出一声惊叫,就被拎小鸡崽子似的被提了起来,眨眼功夫直接从不见天日,他们就从犹如万丈深渊的坑底提速飞上了凌霄碧空。 就像坐上了一场永无止尽的过山车,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桑晚惊惧不已地瞪大眼睛,想要害怕地叫出声却感觉烈烈狂风尽数灌进了她的嗓子眼,将她的尖叫无形扼杀,全部堵在了肚子里。 “啧,你怕什么。有我提着你,绝不会掉下去的。”蓟苍无奈地撇撇嘴。 桑晚想骂蓟苍,但却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她连忙抖着唇说:“你别光只带我,大黑还在下面!” 蓟苍却露出复杂的表情,眼露愧疚:“没办法,他还在蜕皮期,暂时管不了他。现在我们逃命要紧。” “逃、逃命——?!”桑晚双眸一紧,才发现背后的云层后正有无数细密的黑点犹如蝗虫过境般追来,无数的鸟人振翅追赶,甚至还举着弩/弓试图瞄准他们。 蓟苍一个俯冲,侧身灵巧地躲过无数发弩/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才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皇兄布置的爪牙发现了。”
第五十四章 就在蓟苍话音未落的时候, 一只羽箭擦着桑晚的脸庞飞过,幼崽细皮嫩肉的脸颊处很快被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桑晚下意识地犟着脖子回头,随即瞳孔一缩,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无数只弩/箭穿风破云而来, 麇集稠密得犹如犹如黑压压的蝗虫过境, 而更危险的是伴随着代表着无数异能发动, 五颜六色的璨焕光束。 蓟苍并没有回头却似有所感, 数根耀着虹彩光泽的眼圈花纹的尾部覆羽向追击他们的敌人飞去。 看似轻飘若雪的一根羽毛,却轰然爆炸出可怖的冲击波, 接二连三的蘑菇云在敌人堆里炸开,火光四溅,犹如数簇焰火在云端盛放,光是爆炸的余波都掀飞了不少敌人。 桑晚咋舌地看着,暗自心惊这骚包花孔雀蓟苍的异能倒不含糊。 小翠则飞速地从她掌心中钻出来, 在眨眼间生长出无数条繁茂的藤蔓,像是长了眼睛般张牙舞爪地挡住了几波攻击。 然而追杀他们的敌人实在太多,攻击的异能光束也太密集,饶是背后有小翠尽力地撑开一个屏障, 蓟苍的后背还是被几束光线击中, 他的唇角渗出汩汩黑血,抖得身形不稳, 差点连翅膀都无力再张开。 蓟苍痛得面目狰狞, 额上青筋直跳, 如今生命垂危,蓟苍再不复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睚眦欲裂地低吼道:“快释放你的异能!否则我死, 你也活不了!” 尽管蓟苍这副威胁的口吻气得桑晚心生愤懑, 但紧张的局势甚至不容她有时间说话,毕竟现在桑晚和蓟苍已经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桑晚只能咬牙切齿地释放自己的治愈系异能。 桑晚掌中绿光涌动,蓟苍的脸色顿时不复刚才那样惨白,连振翅的力气也变大了不少。 而被蓟苍犹如拎小鸡崽强迫揪走的桑晚,在这瞬间弄清楚了蓟苍的险恶用意。 如果真的感念她和大黑的救命之恩,在遭遇追杀的时候,又何必再度飞回来暴露她和大黑的藏身之处,抛弃正处于蜕皮期虚弱无比的大黑,强制性地带走她,把她掺入这场凶多吉少的逃亡? 蓟苍并非是因为之前的承诺,才去而复返飞回来带走她的。 而是因为只有带上治愈系异能兼具一定战力的她,蓟苍才有机会从万军围困之中突围活下来。 ……这世界上有秋箐这种不求回报的良善之人,却也有蓟苍这种反手利用救命恩人的存在。 毕竟秋箐只是凤毛麟角,蓟苍这种人才是寻常。 出身羽族皇室的蓟苍根本就不是他表面那副嬉皮笑脸的轻浮模样,反而心机深得可怕。 桑晚看向蓟苍的目光变得冷淡疏离起来。 而振翅仓皇逃亡的蓟苍还未有察觉,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刚才还难看至极的脸色却突然喜上眉梢。 桑晚顺着蓟苍的目光看过去,遥遥远处一批披甲戴胄的鸟人飞了过来,而蓟苍正激动地打着手势,很快有数只鸟人迎过来把他们护在中间。 待到两拨人接应会合之后,为首的鸟人恭敬地行了个礼:“二皇子殿下,您能从重重截杀围堵之中活下来真是太好了!您受伤了?我这就为您宣召治愈系异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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