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鹤一见赵曦荟这般说,立马一改刚刚的态度,笑着给她夹了一个烧麦,道:“夫人说得是,是为夫想岔了。来来来,快尝尝这个烧麦。这可是前些天新招的厨子想出来的新鲜玩意,味道好极了。” 赵曦荟见江清鹤改了口也没再揪着人不放。 她拿起了筷子夹起烧麦。刚想咬一口,忽而又想到了什么,抬头便看着江云妙道:“说起后世子孙,云妙,你这都想了多久了,可想好了?” 江云妙刚刚听到“后世子孙”四字便觉不妙。现在听得赵曦荟这般问,他只觉得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额,母妃。”江云妙抬起了头来,向来温和清俊的脸上难得多了一丝尴尬和为难,道:“这婚事到底还是得看缘分啊。儿子自小到大都看着您跟父王的,儿子……儿子不想盲婚哑嫁。” 江云妙这话说的,赵曦荟是能理解的。可理解归理解,她却不太赞同。 “也不是说一定就是盲婚哑嫁。你若有看上的,母妃给你提亲去。你若是没有看上的,母妃先给你相看。遇上好的,再给你安排机会见一面,看看合不合适。不然的话,这男女有别,你上哪儿找一个自己喜欢的?” 江云妙被赵曦荟这话说得哑口无言,却又分外不想答应。只因,实际上,他压根就没什么冲动去找喜欢的人。 他打小见的就是自家父王母妃这种找对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感情,可也不是没看见聚星城中富贵人家家里头的三妻四妾。 江云妙觉得自己其实也挺懒的,懒得应付一个因为三妻四妾而吵吵闹闹的家。也因此,他觉得自己肯定会向父母看齐,只找一个人过一辈子。 可现在,若是当真按照赵曦荟所说的去见那些大家小姐,多半就只会是一面之缘。 这名字跟人脸都不一定对得上号,就要跟人家过一辈子?江云妙光是想想,便彻底没了相看人家的想法了,甚至还觉得现在这样一个人也挺好的。 可这理由,江云妙能想,却没敢对着赵曦荟说出口,就怕惹得自家母妃伤心。最后,他只好暗中对着江瑶白使眼色求救。 江瑶白对这催婚日常习以为常。 现在看完了自家大哥的笑话,她也一如既往地开口解救,道:“母妃,大哥那性子您难道还不知道吗?您就别问了。要我说啊,若是您有看上眼的,倒是可以直接给哥安排一个意外,让他们见一面,这样反倒比您问哥的意见来得要快些。” “你这丫头净胡说。”赵曦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江云妙身上转移到了江瑶白的身上,道:“那些家世好的人家,除了个别几个性子活泼像你这般好乱跑的,多的是安安静静待家里的。若是真按你说的做,岂非要你哥去翻被人家的院墙?” “那就找活泼的呀!而且依我看啊,哥他喜欢的,多半也会是活泼些的。那些文静秀雅的人虽好,可总归是无趣了些。”江瑶白深有感触地应了,想起自己接触过的那些个大家小姐,忍不住撇了撇嘴。 赵曦荟看着自家闺女这反应,顿时有些犹豫了。 江云妙则是若有所思,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更喜欢哪种性格的人。 江瑶白也就这么随口一说,压根就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她话一说完便拿起了筷子,伸手去夹烧麦的同时,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母妃,父王。我落水那天的事,你们查了没呀?” 江瑶白一提这事,江清鹤三人的神情又带上了几分不悦。 江云妙头一个斜了江瑶白一眼,嗓音依旧温和,可话却直接得很,道:“你不说我都忘了问了。说,你到底是为什么大半夜的换了男装跑去逛花船呀?” 刚夹回烧麦准备咬下去的江瑶白动作一顿,抬头眨着眼看向了正看着自己的江云妙三人,摆出了一副无辜的神情,故意应道:“因为花船白日里不开门,也不接待女客呀。” “瑶白。”赵曦荟喊了江瑶白一声,带着无奈,道:“你知道你哥问的是什么。” 江瑶白一默,又看着赵曦荟小声抗议道:“母妃,你昨晚说了不问的。” “对呀。”赵曦荟笑着应了,抬手摸了摸江瑶白的头,笑得分外无辜,道:“可是现在问的人是你父兄呀。” 江瑶白一噎,无语地看着赵曦荟,又挫败地低下了头,道:“我……我迷路了,一不小心走错了路。” 难得瞧见江瑶白这努力找借口的模样,江清鹤眼中多了一丝笑意,却又故意指出她话中问题,道:“你带着桃乡和康九去的。” 江瑶白也知道自己的借口站不住脚。刚刚这般说,主要目的也是看看能不能让江清鹤他们心照不宣地绕过这个问题。 而现在江清鹤这般一说,江瑶白便明白了,他们是当真想要知道原因的。 江瑶白顿时默默地盯着自己的碗,憋了好半晌,憋到江云妙三人都要以为她是在无声地表达抗拒之时,才细声道:“就……听说……那儿的姑娘……身材很好……” 江瑶白这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如果不是江清鹤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压根就留意不到她在说什么。 可现在听清了江瑶白的话,他们反而宁愿自己没有听清楚了。 赵曦荟也就算了,毕竟也是女子。 可江清鹤和江云妙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江瑶白那起伏委婉的胸怀,纷纷尴尬地撇开了目光,假装没听到江瑶白的话,转而谈论起朝堂上谁又被弹劾了。 江清鹤和江云妙自觉掩饰得还好,可江瑶白只是抬眼看了他们一眼,便明白他们确实是有听到自己的话的! 她脸上的温度顿时高了些许,一声不吭地埋头吃起了自己的早饭,心里却忍不住纷纷嘀咕。 早知道会发生落水这样的事,她当初就不亲自…… 不,她应该还是会亲自去问的。毕竟这种事情,派个男人去问不合适,派个女人去问……就她身边的人,她更担心对方去了会羊入虎口。 发现这一点的江瑶白也觉得挺无奈的,连咬烧麦的动作都用力了几分,带出了一点儿愤恨的感觉。 察觉到这一点的赵曦荟停下了偷笑,抬手给江瑶白夹了点别的,又低声问道:“来,别气了。这去都去了,你可有问出秘方来?” 本就生着闷气的江瑶白闻言脸颊一鼓,气呼呼地低声回道:“我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人挤下了水了!” 敢情这是白去一趟了呀。 赵曦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又不小心听了个全的江清鹤和江云妙尴尬地停了一秒,便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茫然地看向了赵曦荟,一副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笑了的样子。 “母妃!”江瑶白恼羞成怒,几口吃完了碗里的东西,站起身来,语气硬邦邦地道了句“我吃饱了”,便急冲冲地转身跑出了正堂躲羞去了。 第4章 那一夜 离开了前厅的江瑶白并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去了书房随手抽了本游记,便又带着同样吃过早饭的桃乡去了花园小池塘上的亭子里,假装看着手中游记,实则考虑起了那心口不一的问题来。 思来想去了好一会,江瑶白还是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当日落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刚刚的话题被岔开了,若是她再去旁敲侧击地问一遍,难免会引起父母兄长的注意。 在这等不知是好是坏,更不知是否会有危险的情况下,江瑶白打心底里没想过让家里人知道这事。 如此一来,搞清楚这事的办法就只剩下…… “桃乡。”江瑶白打定了主意,放下手中游记喊了桃乡一声。 “婢子在。”桃乡立马应声,同时上前一步,静候江瑶白的吩咐。 面对着桃乡,江瑶白直接了许多,张口便问道:“我落水那天晚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可有看清楚?” 自打江瑶白落水后,江清鹤、赵曦荟和江云妙三人都陆陆续续地问过桃乡当日的情况了。桃乡在回答之余,心里头也早就料到江瑶白醒来后,必然会过问当日的情况。 是以,此刻江瑶白一问,桃乡便毫不犹豫地应道:“回郡主,当晚人多且杂,当时郡主离婢子又有点儿远,婢子知道的也不是特别清楚。只能确定,当时人群拥挤,有人将您给撞下水的。” “不过后来康侍卫有跟着王爷的人特意去打探过,还知道一点儿其他的事。郡主可要将康侍卫喊过来问问?还是婢子直接转述?” 她虽有听康九提过调查情况。可这亲自查的终究要比听说的清楚一点。桃乡不清楚江瑶白到底只是想知道个大概,还是需要知道详情,于是干脆多问了这么一句。 而江瑶白问这事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搞清楚心口不一的事,此刻自然是选择了第一种。 不一会儿,康九便跟着桃乡来到了江瑶白的跟前。 一身深蓝近黑的侍卫服,脸上隐隐带着黑眼圈的青年康九对着江瑶白恭敬地行了一礼,又在听完了江瑶白的疑问后,一五一十地将调查的结果说了出来。 “郡主,当夜落水回府后,王爷便已派人前去调查了。属下是与他们一同前往的。到地方时那湖舫已经闭门歇业了。不过当时周围没什么人,我们直接飞上了船,发现您落水的地方,恰好也是另外一人落水的地方。那处的栏杆已被撞断,甲板上还有猪油。” “猪油?”江瑶白瞬间有些懵,完全没想过竟然会是这么接地气的东西。 关于落水地点和栏杆的问题,江瑶白半点都不觉得惊讶——她本来就是因为听到“扑通”的落水声,才会往那边走两步,被看热闹的人给撞下水的。 可猪油……她以为至少会是火油或者地板打蜡过度之类更正常一点的理由的。 “对,猪油。属下有闻出猪油味的。”康九沉声给出了肯定回答,又觉得自己这理由似乎有些牵强,遂又补充道:“而且我们也有找船上的人问过。那天晚上早些时候,有人送餐的时候在那里摔倒了,饭菜就是掉在了那个位置,盘子甚至还滑落入了湖水里。” 江瑶白相信康九他们的调查能力,当即没再质疑这一点,而是道:“你接着说。” 康九得此吩咐却是迟疑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明白江瑶白是想要自己接着说什么。最后,他只好将自己打听到的,与落水缘由没太大关系的部分也说了出来。 “郡主会水,属下是等到发现不对才入水救人的。当时情况比较混乱,救上来后属下与桃乡便直接送郡主回府了,并未留意到先前落水之人是哪家的。后来调查之时也没能发现蛛丝马迹。是以,我等推断,那人应当不是常人,家中很可能也有位高权重之辈。” 康九说到这里一顿,见江瑶白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才又道:“落水之事因着我们与对方都未曾暴露身份,并未引起大范围讨论。唯一的流言,也仅有一个‘救人不成一同落难’。不过,这等流言也在起了苗头时便被掐灭了,郡主无需担心。” “救人?”江瑶白听着前头的部分听到眉头紧蹙,正觉棘手呢,便又因这流言而讶然,深感无语,道:“传出这流言的莫非是个傻子?湖舫那种地方,权贵子弟一大堆。有人落水,自然会有人去救。我下去救人?当我脑子进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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