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派圈养的仙鹤闻声而至,振羽声在夜幕中响起,白色的羽毛比庆典的花火更加绚烂,仙鹤们载着胡拉拉等人向招引仙墟飞去。 众目睽睽下,对方没有反抗,罪名也没坐实,自然也不好强行扭送到执法堂的飞舟上来。 一群黑压压的飞舟只好远远缀在后面。 胡拉拉凑近飞在旁边的蒋由问:“帅啊!蒋由,咱家的鹤啥时候还有夜间亮光效果了?” 蒋由尴尬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谷师妹研究荧光剂偷偷倒在我饲料里了。” 胡拉拉:“……行吧行吧,反正那些外人也不知道内情,肯定被咱们装到了。” 万里高空无阴云。 夜风呼啸,胡拉拉坐在鹤上,看天地之间星星与灯火辉映,哪怕知道即将被四堂会审也是心情倍儿棒。 忽然,风向一变,胡拉拉大把胡须被迎风糊在脸上,仙鹤上下盘旋,上面坐着的人上下颠簸,那颗脑袋像一只随风飘荡的海胆。 放着挡风又平稳的飞舟不坐选择坐仙鹤,晃一晃都是脑子里进的水。 …… “胡掌门,我们堂主想要见你。” 飞到一半,执法仙官便令飞舟全体下降,元宝派的仙鹤也在这群人包围下不得已落在地面上。 此处荒郊野岭,早已避开人群。数十位仙官虎视眈眈在旁,毫不客气地押解元宝派众人依序上船。 胡拉拉拢了拢凌乱的袖子,脸上美髯也炸成一团。他想了想,索性把胡子变了一个款式,长长的仙风道骨白胡子瞬间成了 “威武雄壮”的连鬓络腮胡,此举立刻引起了执法堂的疑心。 那领头人的锁链脱手而出,锵地一声被巫娆的胡不归挡了回去,现场顿时剑拔弩张起来,执法仙官们将元宝派众人团团围住。 领头人紧张质问:“你想干什么?” 胡拉拉笑呵呵地捋了捋下巴,发现手感刺扎还有点失望缩回了手。 “你不是喊我见你们堂主吗?我堂堂一派掌门总不能这样炸着胡子就去吧,我只是整理一下仪表,你别慌啊。” 领头人肩部紧绷,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一挥手,元宝派几个人被分开,而后稀稀拉拉被赶上了周围飞舟。 如此这般哪怕元宝派有人真的突出重围跑了,还能保证大部分人在执法堂掌控中。 胡拉拉、巫娆连带蒋由三人登上的是执法堂领头的旗舰,周围的人盯得紧,殊不知胡拉拉还在暗中庆幸终于不必再乘仙鹤了。 执法堂飞舟再度升空,失主的仙鹤纷纷哀鸣着在原地盘旋。 甲板上有几个仙官吆五喝六、挤眉弄眼似是在打赌,其中两人抽出锁链欲射空中鹤,果真得手,几只仙鹤先后被射中头部或双翼,高声哀恸呖叫不绝。 蒋由无意间回身望见,不由目眦欲裂。 他厉声道:“给我住手。” 引鹤笛脱手而出,旋转着与两道锁链撞在一起,在半空中碎成数片,万幸锁链被这一撞失了准头没有打中。 鹤群受此一惊,仙鹤护主,纷纷下落伸出尖锐的指爪剜向出手的仙官,后者骂了一声“扁毛小畜生”,分出更多锁链向空中攻去。 蒋由失了武器只好徒手护鹤,被数道锁链击中,吐出一口血来,却仍咬牙死撑。 本来已经走进船舱的巫娆和胡拉拉听见动静,反身折回来。 胡不归嗡鸣升空,在空中穿梭,带着旋风呼啸而过。 周围的飞舟在狂风中战栗不止、东倒西歪。 胡拉拉挥动法杖,红绸四散卷出,掩护胡不归,击落了几个执法仙官手中蓄势待发的锁链。 小老头扬了扬手中法杖,怒气冲冲瞪着几人:“怎么?想下黑手啊?” 领头人连忙指挥手下,抛出锁链抓紧地面以维持平衡。他先是向巫娆和胡拉拉口称手下不懂事,而后怒斥方才打赌的几个仙官“不要节外生枝。” 现在的确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 胡不归在空中洒落银闪闪的辉光,护送这群仙鹤飞向元宝派方向。 巫娆方才颔首,收回胡不归。 一群执法仙官带着胡拉拉和巫娆向船厢深处行去,穿过几道卷帘门,终于见到所谓的执法堂主人。 帷幕后坐着一个人影,看身形纤秾合度、云鬓高挽,胡拉拉暗道原来是花万仪本人来了,怪不得执法堂的人底气那么足。 见此人长久无言,胡拉拉忍不住先开口。 “花掌门,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咱们姨甥俩冤家路窄就别外道了,您把帘子掀起来吧。” 风吹帘动,那人缓缓行来,经过两旁沉默肃立的黑衣执法仙官,一把掀开飘舞的纱帘。 竟是卓卓。 她没有看胡拉拉,反而先盯着巫娆。 “我让执法堂的儿郎们前去拿人,却没想过会如此顺利。巫仙君不是不肯出手,而是出不了手吧?可惜啊可惜。昔日元宝派以一当百的一把好剑,可惜如今成了病猫。” 巫娆见是卓卓,低声笑,笑声说不出的渗人:“哪怕是病猫,杀你一个也不嫌多,卓卓宗主可想试试?” 卓卓疾走两步又回到胡榻上跌坐,拍桌子痛心疾首。 “我是真的不明白,一个上古遗宝怎么还能又和你们元宝派扯上关系,怎么哪里都有你们元宝派的事儿呢?四大仙门不是我玄天宗的一言堂,此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胡掌门呐,清白的脏不了,那脏的也清白不了。” 胡拉拉收回在此地见到卓卓的震惊,沉了沉心思,问道:“敢问卓卓宗主如何知道巫仙君出不了手。” 卓卓缓下语气:“难道巫仙君是坐以待毙的人,你们家的病猫你最清楚不过,凶得很。他要是能打,执法堂今天回不来。” 胡拉拉笑起来。 方才的口角机锋又变为满堂和气。 卓卓又道:“敢问胡掌门可还信得过我?” 胡拉拉温和道:“自然,信得过啊。” 卓卓盯着巫娆颈间璎珞上悬挂的胡不归:“可否请诸位,将身上的法器交由执法堂保管,诸位毕竟是盗窃修仙界气韵的嫌疑人,等审判过后如若果真是个误会,我卓卓定会完璧归赵。” 一句话就要缴了大伙儿防身立命的玩意,谁知道你是人是鬼是个什么东西啊。 去你妈的信得过。 胡拉拉避过对方眼神不说话了。 …… 寒山境。 密林水泽之间有两位赶路人,其中一位不慌不忙在前走,一位落在后面时不时三窜两下上树,踩着树枝灵巧跳来跳去,轻轻松松超过了前头的人,等在前头再摘树上果子吃。 正是花解忧和谷小草。 谷小草站在树梢上问:“今天晚上能赶上月汲草迁徙吗?” 月汲草乃是一种会移动的草类,毕生追逐满月之华,有异香。它们只会在月华最浓郁的地方栖息繁衍,生命仅有15天,而种芽萌发却需要百年之久。 花解忧取出满月形状的罗盘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能,今天是弥月,晚上咱们摘了草就收工了。” 谷小草跳过几个树枝,忽然心里咯噔一声,发现不对。 她猛然转头:“花解忧,你不是说此地灵气流混乱,共千里等法器都用不了吗?你怎么知道今天是弥月?” 花解忧:“我能骗你什么啊,你可别胡思乱想了。你自己不是也试过吗?共千里确实用不了啊。” 谷小草不肯再走,银亮的剑光一闪,无名剑出鞘。 “共千里用不了,不代表你没骗我。”
第六十五章 [V] 花解忧见谷小草提起剑来要动真格的,立刻就变得非常慌乱,最重要的是他打不过这位“姑奶奶”啊。 只见花解忧连忙运起浣花功法,指挥海棠花藤把前面围成一道墙,而他本人则躲在花墙后面只探出一个头来。 “谷小草。你别冲动,别冲动啊。我说实话你根本不可能跟我走,但是我撒的这个谎实际上是救了你一条命。” 谷小草被他这段绕口令说得头昏脑胀,不耐烦道:“说重点,你打着要摘汲月草的幌子,把我骗来寒山境做什么?” 花解忧斟酌词句,半天才磨磨唧唧开口。 “咳咳咳。” “这事儿还要从玄关堂仪式之前说起。你也知道我是浣花首座弟子,平常难免要替宗门做些迎来送往的事情。有一天卓卓宗主来了,但是花万仪却没让我在场侍候,她和卓卓密谈一场后,就开始派我调度宗门的飞舟。” “一开始我也没多想,只以为卓卓是来借飞舟的,只是理由不太好启齿而已。后来,掌门私底下又让我组个名单,说是执法堂那边临时重组要人,我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这人最怕有什么风吹草动不在掌握中,于是私下进了造化塔里那间掌门密室,发现了一块复刻的碧落遗书……” 花解忧将碧落仙所写的书简内容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元宝众贼,恣行凶腻,窃登仙道为已用,融此界气运之一身。妄图魁首,夺掠天机,长此以往,此界气机断绝,后人无复有飞升之途也。遗恨吾飞升在即,命悬旦夕之间,仓促遗此手书,故兹告谕。 他目露同情看着谷小草总结道:“我这里有确切消息,玄关堂落成当日,执法堂会抓你们元宝派的人前去招引仙墟公开受审。” “所以才说,我这算是又救了你一命。如今你远在寒山境,哪怕是四大仙门也鞭长莫及。” 谷小草得知此事后大怒,花解忧不搞这出调虎离山还好,一旦对上执法堂,元宝派有她和巫娆在还能垂死挣扎,结果她这一走,连胡拉拉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而且她最恨有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擅做主张。 寒光一闪,谷小草提着剑就攻上去。无名剑横劈竖砍、来势汹汹,带着令人胆颤心惊的风声,不过短短一瞬间,把花解忧挡在前面的海棠花墙砍了个稀巴烂。 花解忧只好继续撑着花藤后退,勉力抵挡越来越锋利的剑光,忍不住急眼道:“你还来真的啊!谷小草你这人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谷小草冷笑:“什么救我一命,执法堂怕元宝派多我一个人手不好对付,这才指使你把我支走的吧?” “我冤呐我,你知道昨儿晚上执法堂来了多少人吗?” 花解忧眼泪都快挤出来了,分明楚楚可怜模样,可惜了眼前人不吃这一套,那当真是“花前月下”对上了“王八匣子”了。 “执法堂少说去了百来号高手呢,你一个人打得过吗?这回救了你我可能连师门都回不去,你知道吗?你真他妈是我上辈子的冤家,这辈子的风流桃花债。” 花解忧的藤蔓舞的再欢,终究也不敌谷小草的无名剑快。 一招不慎、节节败退。 谷小草掐着对方脖子把人按在地上,兔子急了也咬人,花解忧胡乱挣扎,一嘴咬在谷小草胳膊上,当然后者也没客气,两拳打在身下人脸上,让“楚楚可怜”瞬间成了乌眼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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