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得很。你在仙界那么多年,对几重天都很熟悉,正因如此本王才将这样重要的事交给你。若你都连这个做不好,本王留你无用,你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是,妾身定不辱命。” “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好好配合那位,若有机会,想法子弄清楚这个与我魔界合作却不肯暴露身份的仙界高位究竟是谁,本王真的非常好奇。” “是。” 玉牌黯淡下来,萦怀撤去结界,想到芙嫣,想到自己嫁到魔界之后的事,负气地推翻了桌子。 殿外忽然传来神谕宫鸣钟的声音,钟声刺耳,萦怀走到殿外蹙眉望向九重天的方向,这是发生了什么? 九重天,神谕宫。 芙嫣换过衣裳,重新绾了发髻,跪在高阶之下,安安静静地任人打量。 天帝坐在御座上,脸色难看道:“你疯了,朕看你是闭关出了差错脑子糊涂才胡言乱语,赶紧回去,不要乱来。” 天后也在一旁说:“芙儿,随母神去见医仙,你修为动荡,是闭关出了差错无疑了。” 天帝天后都在给芙嫣回头的机会,但她一动未动。 “父帝,母神。”她视线落在身前的玉阶上,平平静静道,“修为动荡是因为我挖了三滴心头血设困神阵,不是因为闭关。”她抬眸,“我也没有在胡言乱语,我确实冒犯了无垢帝君,自知罪孽深重,特地前来认罪,请父帝母神责罚。” 她倾身拜下去,左右两侧是天族在位的上神们,除了足不出户的苦厄上神循光全都在场。 这样的场合也没几路神仙有资格亲眼目睹,不过也就几位上神加上天帝天后罢了。 霜晨月和舟不渡站在两侧最首要的位置上,舟不渡面色冷凝,霜晨月长眉紧皱。 “芙嫣。”天帝站了起来,语气严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朕说了,你只是闭关出了差错。” “父帝。”芙嫣哪怕跪着,也脊背挺拔,“我确实可以不认账,但帝君若亲自来寻父帝处置我的话,我再来认罪就迟了。” 天帝脸色更难看了一些,但也没反驳,显然也明白了过来。 但其实在芙嫣看来,谢殒那个样子,是肯定不会来寻父帝处置她的,父帝若真处置了她,他肯定还会来阻拦。 她偏不接受这份“宽容”,她要干干净净,做个不拖泥带水、利利落落的了断。 绝不要黏黏糊糊藕断丝连,好似他们之间还有任何可以谈情的借口在。 她要用一场堪称灾难的惩罚,来让自己永远记住今日的选择。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的再不回头,彻底摆脱三千多年来执迷的一切,摆脱身体里属于凤凰的忠与痴,做回真正的自己。 这是她早就做好的决定。 “芙儿。”银拂没忍住,跑到她身边,“你怎么那么想不开,你简直太大胆了,那可是无垢帝君,你怎么能……这全都怪我,我要是一直陪着你看着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她没忍住掉了眼泪,芙嫣安抚地按住她的手。 “我觉得这样很好。”她认真道,“你快回去站着,这于理不合,左右我也不会死,我不后悔做了那些事,你便让我好好结束这一切。” 银拂咬唇半晌,还是按她说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舟不渡静默地站在那,视线始终在她身上不曾移开。 芙嫣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没有停留,舟不渡撑着剑柄的手慢慢握紧,眉头紧锁,脸色不比天帝好看多少。 对这一切最不意外的,当属天后鸣凰。 从芙嫣跟她要凤凰花开始,她就隐约意识到会发生什么。 真的发生了,她是最接受良好的那一个。 她甚至松了口气。 她太了解凤凰血脉中的执迷,若不到最后关头,是不可能做出决断的。 这样也好,她三千多年来的忐忑不安夜不能寐,终于到了尽头。 天后站起身,在众仙注视下走下高台,和女儿跪在一起。 天帝皱眉看着妻女,压抑地问:“你这又是做什么?” 天后拜了拜:“是我给了芙儿凤凰花,若芙儿有罪,我也有。” “母神。”芙嫣怔怔地望向身侧,“这与您无关,那都我做的决定。” “母神若是不给你凤凰花,你如何能计划得逞?”天后甚至笑了一下,“芙儿,可以了,你做这些事,其实母神早就猜到了。你是我生的,我太了解你,也太了解你体内的血脉。” 天帝重重地靠到御座椅背上。 “陛下,女君犯下大错,不惩罚不足以服众,陛下当以天规降下神罚。”天后认真道,“但女君之错与臣妾脱不了干系,臣妾当与女君同罪。” 说是同罪,却是想提芙嫣分担一些神罚。 天帝太了解妻子,不需对视都能明白她心里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霜晨月,后者神色定定,不知在想些什么。作为天族的司法上神,哪怕天帝是最终审判一切的那位,他的看法也非常重要。 “霜晨月。”天帝冷冷出声。 霜晨月拜了一拜:“臣在。” “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高阶下跪着的是天帝的妻女,身份摆在那,如何处置,非常棘手。 银拂不断地朝霜晨月使眼色,可他好像没看见一样,平平静静道:“女君之罪,当处天雷五百道。” “霜晨月你太过分了!”银拂忍不住大喊,“天雷五百道!你真敢说!你怎么不自己去劈自己五百次试试!” 生机上神采青风按住银拂,蹙眉说:“别添乱,陛下还没说话呢。” 银拂一滞,敛眸道:“对,陛下还在,还有陛下说公道话。” 舟不渡也望着与他相对而立的霜晨月,后者不曾看他,却无法忽视这位七上神里的战力天花板有如实质的目光。 但这又如何呢?他掌管仙界刑罚,所言都是按天条来,谁都挑不出错。 天帝就在这时徐徐开口:“你说得没错。” 他认可了霜晨月,霜晨月压了压嘴角。 但很快,天帝又说:“既这件事不是女君一人之过,天后也在其中,那便该分开处置。” 天帝站起身:“便判天后与女君一人两百道天雷,如何。” 霜晨月略一皱眉,五百道直砍四百不说,还分了二百给天后,天帝若是去人界,一定是人界菜市场里的一把好手。 他不说话,大家就都知道他觉得不如何。 天帝正不满,想再说什么,芙嫣自己开了口。 “这好像不够。”她怎么会看不出霜晨月的不满,也不想让父帝背负一个徇私枉法的名声,便直接道,“除却父帝的判罚,我自请去人界历劫,如此,该足够了?” 她望向霜晨月,四目相对,霜晨月错开视线道:“女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芙嫣淡漠地转回头。 历劫……天帝皱皱眉,与天后交换视线,这样也好。 早晚都要历劫,此次去还能抵上些罚,这也好。 他正要开口,芙嫣又道:“天雷不必母神替我承担,一人做事一人当,历劫之前,我会去领四百道天雷,司法上神可亲自到神沦宫执行刑罚。” 语毕,她再次一拜,在众仙注视下离开。 霜晨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负在身后的手食指与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 ---- 作者有话要说: 凤凰血脉是真的~~我想到合欢宗那本的小凤凰了,病娇忠贞的小凤凰啊~ 女鹅是龙凤的结合,除了凤凰的执迷,也存着龙的暴虐以及~嗯~~就很~~
第25章 (捉虫) 行刑的日子定在第二天,霜晨月会亲自到场执行这场刑罚。 芙嫣有一天的时间准备,她回了自己的寝殿,赶走所有仙婢,关起殿门,谁都不见。 楚翾和舟不渡都被拒之门外,楚翾要死要活地扒着门非要进去,舟不渡却只是安静地站着,好像个看客一样置身事外。 楚翾气急,涨红着明艳的脸怒道:“你是死的吗?都不知道过来帮帮忙?!” 舟不渡:“帮了你,进去之后又能如何。” “带她跑啊!四百道天雷!那可是四道天雷啊舟不渡!你能抗过去吗我就问?你能吗??” “那是神罚。”舟不渡冷静地说,“是女君自己应下的。” “那又如何?!” “她自己应的,便绝不会逃,你怎么可能带得走她。” 楚翾脸更红了,跳下台阶指着他:“那你还跟来干什么?!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干脆不要来啊!来了还站在这里说风凉话……” “不是风凉话。”舟不渡闭了闭眼,“只是就事论事。” “看我不打死你!” “楚少主。”舟不渡轻而易举地躲开他的袭击,“若你朝我撒气后能安静一些的话,你便放马过来吧。” 楚翾瞪大眼睛:“你……所以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舟不渡望向内殿的方向:“陪着她。” “在这里???”楚翾惊异,“隔这么远?” “她知道我在这里。” “……”楚翾后知后觉,进不去,强行进去了也会被赶出来,那便在她知道的地方陪一陪,好像确实是他们如今唯一可以做的事。 难道还能替她受罚不成? 霜晨月是个什么东西楚翾最清楚不过,他没少受过这家伙指责,妄图在他的执行下代替芙嫣,简直异想天开。 楚翾气馁地坐到了台阶上,拧眉叹息:“也不知银拂那里怎么样了。” 若还有谁能阻止这场神罚,就只有这件事里的另一个当事人——无垢帝君了。 虽然在他们这些不知内情的外人看来,让受害人来帮忙听起来挺匪夷所思不太要脸,但为了芙嫣,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银拂此刻正要前往十重天,但她在半路上收到了芙嫣的传音。 “别去找他。” 她好像猜到了他们会做什么,所以提前来阻止。 “为什么?”银拂脸色难看地闪身到一边,躲过路遇的天族,“那可是四百道天雷……” “我需要这四百道天雷。阿拂,你不但不能去找他,还要帮我拦着其他人去找他,保证谢殒不会来坏我的事。” 银拂真的不懂了:“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看着你受罚却什么都不做吗?” “对。”芙嫣肯定道,“你们这样就已经是在帮我了,信我,我不会有事。” 她慢慢地说:“我只会浴火重生。” 银拂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那若是帝君自己知道了消息,前去阻拦呢?” “他不会。他现在没心思去看神谕。” 不得不说,芙嫣是真的很了解谢殒。 她走后他就一直处于自我封闭的状态,根本无心关注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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