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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那些脸庞一一浮现在梨花脑海中，接着她一顿。 杜晓。 她怎么把杜晓给忘了？ 估计杜鹃也是不愿意让杜晓再想起这些的，可是那天她在通话中听得清楚，杜晓音调明快，即便是面对着这么多的媒体，也能与杜鹃配合的天衣无缝。 而且按照正常的话……她们原本的计划中，应该并不会有杜晓插话这个环节。 可她适时说了那么几句，虽然被杜鹃喝止，可是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没有提前排演过，却能通过当时的情境来推断出自己下一步最合理的动作，如果不是杜鹃教她的，梨花想着，那这个小姑娘一定绝顶聪明机智，想必大概率是能跟她谈一谈暗网的。 而且，梨花说服自己，杜晓受的伤不重，在碧游山庄的时间也短，在心理医生的疗愈下，应该也会有个不错的恢复效果。 她点开工作群，热闹的一整天的通讯器，这会儿终于安静下来了。 梨花：咱们这片儿设立的派出机构联系人是谁？ 梨花：倒是一直忘了看这个，有点事情想跟他们聊聊。 祁予：是我。 祁予：怎么了？ 竟然是他？ 梨花有些吃惊，似乎祁工给祁予跑下职务也才没多久，这怎么一转眼，他就成了这片儿的负责人？从没有实权到有实权，好像这个转变也太快了些。 就算是人手不够……按照梨花对叶廉的推测，也该搞一个什么轮岗的制度才对。 祁予：我是这几天刚调到这边，忘了跟你们打个招呼。 祁予：祁工也调走了，去安委办写材料。 祁予：都挺忙的，这个点才闲下来。 梨花：祁工调去安委办了？ 祁工去了安委办？还是写材料的？ 这个消息更叫她吃惊。 且不说保密单位和政府机关就是两套系统，历年来只有从政府机关进保密单位的，怎么还要从保密单位调到政府机关里去的？ 更要提一句的就是，在政府机关中，写材料的人往往提拔都很快，这么一闹，竟然也分不清祁工究竟是提拔、是平调、还是降职了。 祁予：是啊，前段时间安委会换了个会长，这个会长是从政府那边空降过来的，他的意思是保密单位也该并入政府机构中，所以这只是个小试牛刀的动作。 一个叶廉已经叫梨花应接不暇了，耳旁处处是传闻，但就摸不到一点把柄。 这又从政府那边空降来一个安委会会长……真不知道这会是助力，还是一大绊脚石。 既然说到了这个会长，梨花就又多问了几句。 梨花：现在会长是谁，之前那个调到哪里去了？ 梨花：最近都忙晕了，人事相关调动给我说一下呗，怎么管理局就没有动啊，还是打算过段时间再动管理局？ 祁予：现任会长叫蒋兴业，原来是组织部部长，之前那个刘会长调去了保联当副主席。 梨花：那叶主席呢？ 祁予：升了，正主席，之前那个主席办了病退，好像要去国外疗养，申请书都打好了。 祁予：不知道这批调动是怎么算的，本来听上头的意思，应该和你当局长是同时调动，可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一下，就隔开了时间，似乎过段时间还会动一批，贺队也调到警队去了。 过几天再动一批，大概率就是在等半个月之后，自己或许会被调去政府机关，然后赵婧接管管理局。 不过……贺成调到警队？ 那么胡进去了哪？ 这看起来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人事调动，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年年都会有不计其数的人为了这个调动奔波。 可是。 就因为保密单位要并入政府机关这个意图……如今的调动更像是在换血，一次又一次，从重要职位换到不重要的职位，在从不重要的职位调去无关的职务，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把和暗网有关系的这些人统统给清洗出保密单位中。 先动了祁工，只不过是因为他不重要。 剩下这些人都是有职务在身上的，即便要动，也得有个合理的借口。 梨花惧意渐起。 前方就好像是有天罗地网，只要稍微一动弹，就会紧紧把自己捆住。 这种无力又真实的束缚感，无法挣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要小心翼翼，要如履薄冰，要有勇气，也要有智慧。 梨花：胡伯伯呢？ 祁予：安委会秘书处，当秘书长去了。 看起来高升，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秘书只能上传下达，握不住一丁点儿的实权，更可怕的是，警队的瓦解，就是在悄无声息中完成的。 她们仿佛被斩断了一只手臂。 不过或许很快，毕竟他们给赵婧的时间也就是半个月而已。 半个月之后，管理局就是下一个警队。 祁予：聊了半天没有用的，还没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呢。 梨花在一瞬间有些泄气，警队垮了，许多宗卷调不出来，甚至以后要取哪里的监控都得提前申请。 而面对暗网这样棘手的事情，提前申请无异于自爆。 她恢复了一会儿。 梨花：你翻翻之前的聊天记录，今天几个皇帝在群里聊起了泰山封禅，都说自个儿有这么一块玉配，是个叫【shan shan】的姑娘给的，又瘦又弱，还受着伤，我觉着时空问题比较严重。 祁予：有没有可能是之前碧游山庄那些女孩子？ 梨花：不太像。 梨花：碧游山庄那些都以猎奇为主。 她打下这么几个字，忽然想到了第一次看见孟娇的时候。那么小的一个木桶，小到甚至连七八岁小孩都不会钻进去，可孟娇一个成年人…… 碧游山庄里多是这些，如今救出来住在医院里的女孩子们，四肢多已失了技能。 而他们提到的珊珊，只是受了伤，身形不是一般的纤瘦…… 唯一能叫梨花联想到的，就只有医院电梯上的内衣广告模特。 梨花：我觉得他们还有一个据点。 梨花：今天找你是想拜托你查一查时空碎裂这件事儿，都查是不太可能，就看看附近吧，20年内有没有非正常开启、或者是碎裂的痕迹。 梨花：本来还想找祁工调一下失踪人口，这也没什么指望了，只能看着来。 祁予：失踪人口还可以调。 祁予：这次调动，机关之间也有整改，我又不是被降职了，忽然调到这儿，贺队就叫我也兼了警队副队长。 祁予：只不过就是不能耽误派出机构的正经工作。 梨花：！ 太好了！ 要与暗网刚，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没了警队之后更是难上加难，她本来还担心以后要怎么办。 可这兴奋的劲头也只冒出来一瞬，蒋兴业这样的做法，反而更叫她摸不透了。 扑杀也好、清剿也罢，起码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在，她也好随时准备着该怎么应对。可眼下看起来，蒋兴业毫不留情，就这么调走了胡进和祁工，似乎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 但，偏偏又叫祁予兼了警队的副队长。 emmm……绝处留一线生路？只是这看起来，也着实不太像什么慈善人的路数。 恐怕大概率，还是想借着祁予挖出她们要用警队做的事情。 梨花想明白了这一层，倒抽了一口凉气，现在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监视之下，所以决不能叫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梨花：等等。 梨花：最近十年内的警队所有监控都发我一份吧。 梨花：还有警队内的奖惩书。
第76章 各怀心事 [V] 这要的东西有些多了，正打算登陆内网给梨花调取相关资料的祁予也愣了愣，要这么多……她是要干什么？ 他好像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女孩子，确实有一定背景，不然不会出现在那天的饭局上，最近外头关于她的传闻也不少，甚至贺成也意有所指，明里暗里的叫他少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但祁予虽不大愿意参与暗网这样的事情，可他总是要站在祁工这边的。 在祁工被调走之前，对他千叮咛万嘱咐，既然参与进来了，那还是做到底的好。半途而废，反倒白费了先前的辛苦。 似乎也没做什么梦，梨花莫名醒来，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她看了一眼时间，4:44，似乎并不是个吉利的数字。 通讯器的消息又成了99+，她犹豫了会儿，就是在这犹豫的片刻间，睡意已消耗殆尽了。 干脆点开，单皇帝群就有70多条未读。 眼神往下一拉，工作群里有十来条，都是祁予打包发过来的大文件。 其他全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有朱玉安的，“她们想约个采访”；有四组负责人的，“感觉这么写有点不太对啊，能先在组内改改吗？”；有六组负责人的，“意思是想把这个先算在茶水间的支出里”；甚至还有杜鹃的，“谢谢啊~”。 挨个儿点开看了一眼，梨花现在并没有一一回复的兴致，朱秘书和两个组长提出来的事情当然要去了局里再解决，至于杜鹃那句，梨花也觉得确实没有再回复下去的必要了。 只是未读提醒依然还有个“1”，这叫梨花多少有些犯了强迫症。 她继续往下拉着，终于看见了那条顽固的未读消息。 是管家的。 “你应该醒了吧？” 发送时间是，4:44，就她醒来那一瞬间。 管家不是…… 梨花在刹那间清醒了，她拉出时间再三核对，再与管家发来的消息对比，确实是今天凌晨的4:44。 接着又看了看朱玉安等人的消息，发送时间都是昨晚，所以按照正常来说，无论这条消息是不是管家发的，这个对话框都应该被顶到最上边才对。 可梨花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似乎所有事情一旦和碧游山庄沾了边，那无论多不正常都是正常的。 她点开管家的头像，不在线。 接着点进管家的朋友圈中，对方只展示近一个月的动态，除了一条横杠，别的什么都没有。 就在梨花打算退出的时候，朋友圈忽然更新了。 “还记得当年许下的愿望吗？” 配图是一片绿玫瑰花海。 是那种最沁人心脾的绿色，即便是隔着屏幕，还是叫梨花在瞥见图片的这一刹那梦回碧游山庄，日落时的浪漫与绿玫瑰园子的淡雅清芬都在瞬间袭来。 但随即梨花坐起身。 不，不是这样的。 碧游山庄的日落并不浪漫。 那里藏着见不了光的黑暗与丑恶，不知道是多少女孩子的梦魇之处，或许这片绿玫瑰园子，也正是用女孩子们的绝望来滋养的。 她很奇怪，为什么在刚刚看到这个图片的时候，明明亲身经历过一些事情，可还是冒出了那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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