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没问题,”柴芮盘腿坐在地上,用手托着下巴,将自己从刚才的玩乐中抽出来,“我问过江启,这个侍女就是当时弄丢他香囊的人。” 如果那人真有别的心思,只要放着香囊不管,江启自会没命。没道理挑起他们和江启的矛盾。 白霄摇摇头:“她不是冲着江启来的。” 在柴芮疑惑眼神的逼问下,白霄缓缓开口:“当无法理解发生的事情时,就想想这件事情,谁受益最多,谁会被害。” 经白霄这么一提点,柴芮恍然大悟:“李昕怡,她的目标是李昕怡。” 他们要是真被赶出府,江夫人定会彻查他们的底细。李昕怡让他们给江启传口信的事情,就会被江夫人知道。 且不论两家本就退过亲,以江夫人对仙门的厌恶,也不可能同意李昕怡嫁入江家。 “这难道就是宅斗?”柴芮啧啧称奇,脑补出一个丫鬟爱上公子的悲剧故事。 “不一定。”白霄从桌边站起来,拂去身上的灰尘,“还是去看看为好。” 说话间,他已走到门边。招呼侍从送热水过来后,他变回狐狸,从偏僻的地方跑去。 “早点睡。” 小狐狸离去时的声音,在空中渐渐消散。 柴芮坐在屋子中央,明明屋内被摆件、家具填充得满满当当,她却没来由的感到空旷。 接下来的几天,柴芮只有在小狐狸来汇报情况时,才能短暂的见他一面。 而每次,白霄都是说一句没有异常,就匆匆离去。 随着白霄离去时间的增长,她的心越发的躁动。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修行得不好,受到了姻缘绳影响。 好在婚礼很快就到来了。 这一天,江启喜洋洋地梳洗打扮,准备去接新娘。 柴芮也眼底带笑。白霄终于完成他自己布置的监视任务,回来了。 白霄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抬眼便看见柴芮坐在窗台上吃糕点。她扬着嘴角,双腿一晃一晃地,周身散发着愉快的气息。 “怎么高兴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结婚的人是你。”许是被柴芮的欢快氛围传染,白霄打趣道。 闻言,柴芮抬头,看清白霄的一瞬间,反驳的话语一转弯就变了:“你穿红色也很好看。” 大喜的日子,穿白色的话不太吉利。昨日她上街时,顺便替白霄买了一身红衣。 那衣服现在正穿在白霄身上。白发红衣,犹如雪中腊梅,寂静却夺目。 能将富贵喜庆的红穿出宁静之感,也算是世间第一人了。 “那我们出发吧,看看表哥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柴芮不敢多看,跳下窗台,向屋外走去。 还没走到门边,一个随从就跑了进来:“柴小姐,不好了,少爷的乌龟丢了。” “什么?”她脸上尽是“这都能丢”的惊讶。 江启将借命给他的乌龟带回家后,每天细心呵护,并给它取名江归。要不是求江父时,他被一脚踹了出去,江归已经写入江家族谱了。 江府上下谁不知道,江启对乌龟十分喜爱。连喂食都小心翼翼,这得是有多不小心,才能把它弄丢。 她拖着白霄,两人来到江启住处。屋内气氛冷得可以将人冻死。 江启坐在梳妆台边,面色难看,沉默着任由侍女替他束发。身后站着一个捧着托盘的侍女,托盘内是一套迷你喜服。 那套喜服是江归的,江启前段时间,特地请裁缝来量制,准备结婚时抱着乌龟同去。 “表妹、恩人。”见两人进来,江启强打精神,招呼人给他们看茶。 “不用这么客气。”柴芮挥手谢绝后,上前安慰,“你放心去接李姐姐,我和小白一定替你把江归找回来。” “是我没照顾好他。”江启面露愁容,“我们一起找,没找到江归,我就不去接亲。” 闻言,柴芮哭笑不得,她一时间竟无法判断,江启究竟想和谁成亲。 “你屋里是不是少了一个丫鬟?”白霄的声音打断两人无意义的交谈。 这几天被白霄一天一句一切正常,柴芮也变得格外敏感。 她抬眼一扫整个屋内,瞬间明了:“那天的小丫鬟去哪了?” 第9章 劝哄着江启前去接亲后,两人动身寻找小丫鬟。 循着白霄在小丫鬟身上做下的标记,两人来到彩岐镇外的密林。 密林深处,高耸的大山被树木、藤蔓染成苍绿色。浓雾覆盖,抬头看不见顶。 两人站在山脚,看着树丛遮掩下的细小石缝,柴芮愈发怀疑:“小白你确定是在这里?” 这条缝怎么看也不像能容人行走的样子。 “是这里。”白霄上前几步,扒开树丛,湿润的土壤上,赫然是几个朝向石缝的脚印。 “这届绑匪也太难带了,”柴芮不可置信地比划了下缝的宽度,“这得侧着才能进去吧?业界良心啊,为了不被发现都躲进这里了。” 她一边感叹着,一边试探着侧身向内走去。 既然绑匪凭一己之力,抬高了绑架的天花板,那她就抬高救援的天花板。 刚探入半个身体,她忽然感觉袖子被人揪住。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白霄提溜了出来。 呆愣片刻,柴芮恍然:“这里难道有什么问题?” 白霄不会无缘无故阻止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地方很安全,”白霄弯下腰,用手指擦去她脸上的灰尘,“只是不用这么麻烦。” 说完,白霄转身,唤出银羽弓。 白色灵力在周身萦绕,他空手拉弦,将灵力汇于指尖。随着指尖轻放,一道白光飞出,与山体相撞。 “砰”的一声,灰尘漫天。 灰尘散去,方才的石缝内黑黝黝的,变成了足够两人通过的石洞。 白霄走到洞边,向柴芮伸出一只手:“走吧。” “山都能炸,小白你以后可以搞建筑,绝对饿不死。”柴芮假装仰头看天,巧妙避过白霄的手,向里走去,“哎呀,这山洞好深。” 白霄讪讪地收回手,及时跟上她前进的步伐。 越深入,光线越暗。 就在黑得快要看不见时,一束火焰在柴芮身侧亮起。 她侧头,看见白霄抬起一只手,掌中央,蓝色火焰不断跳动。 “这就是狐火?”她好奇地凑上去,伸出一根手指想要碰一碰。 “我们快走。她听见动静,一会儿该逃了。”白霄的手轻轻一偏,让她扑了个空。 白霄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将柴芮落在了后面。 身边骤然一空,柴芮顿觉洞内变得无比阴森。 跳动的狐火,将怪石影子照得缩短变长,仿佛无数灵魂在地狱起舞。 柴芮脸色一白,一路小跑到白霄身旁:“小白你等等我。” 担心再次被落下,她伸出两根手指,捏住白霄的衣袖一角。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白霄微微勾起嘴角,放缓了脚步。 “唔…唔唔…” 声音在洞中引起回声,显得格外诡异。 “小白,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柴芮皱眉。 “先别说话。”白霄侧身,将一根手指竖在她唇边,而后细细聆听,“在这边。” 说完,他走到左面石壁处,将没拿狐火的那只手放在上面。 白光闪过,石壁随着他的手,缓缓向内陷入。 看着石壁悄无声息地被穿透,柴芮无语,挖洞完全不用炸山啊,方才炸石洞究竟是为了什么? “石壁要开了,站我身后。”白霄说完,将她牢牢护住后,手上用力。 石头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石壁上出现一个大洞。 不顾阻拦,柴芮绕到白霄前面,伸头朝洞内看去。 这一看,把柴芮给看愣了。 洞内四个方位,分别放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兽铜像。神兽的头皆对准洞中央的八卦阵。 他们寻找的那个小丫鬟,被扔在八卦阵中央,捆得像个粽子一样。 柴芮猛地翻入洞中,跑到小丫鬟身边,东找找、西翻翻,却不见乌龟的身影。 拔出塞在那人口中的棉布,柴芮蹲下,将手放在她动脉上,作势要掐她:“你把江归扔哪了?” “什、什么江归?”小丫鬟吓得向后退去。 “就是那只乌龟。”白霄缓缓走进来,堵住了小丫鬟的退路。他压着声线,配合柴芮恐吓人。 “乌、乌龟。”小丫鬟被逼得哭了出来,“被玄女拿走了。她说那乌龟能救我奶奶,但她拿到后就把我打晕了。” 怎么又是玄女? 柴芮心中冒出一丝疑惑,她记得替幼时江启续命的,也是玄女。 她抬起头看向白霄:“朱琳沫会不会就是……” 还没说完,白霄就打断了她:“不是。” “我还没说是什么。”她感觉白霄今天有点奇怪。 “什么都不是。”白霄说着,将灵力幻化为匕首,抵在小丫鬟喉间,“抢走乌龟的人现在在哪?” “不、不知道。” 得到回答,白霄手臂一抬。 柴芮没来得及阻止,匕首就向小丫鬟刺了去。 绳子断裂的声音传来,这才让吓傻的小丫鬟回了神。 见束缚解除,小丫鬟忙手脚并用地爬起,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她爬起瞬间,两人这才看清脚下的阵法。 拦住她! 两人脑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一齐向小丫鬟跑去,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拦住。 小丫鬟跑出洞口的瞬间,巨石落下,封住唯一出口。 “这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江启那边有危险!” 柴芮推了推石块,发现完全推不动。一回头,却见白霄脸色苍白,倒在阵中。 与此同时,迎亲队伍鼓乐喧天,喜庆地到达江府门口。 一阵阴风刮过,方才还骑在马上的新郎,消失不见。媒婆拉开轿帘后,尖叫着退出来,轿内亦空无一人。 江启从混沌中醒来,四周一片空白,只有地面是透明的。 他趴伏在地,向下看去,是个空旷的山洞。 一个身披黑斗篷的人,手握烛台,坐在洞内石椅上。她膝上放着一只乌龟,细看下来,似乎是江归。 那人正笑着,和面前的空气对话。不对,那不是空气。 在烛火无法照到的阴影中,坐着一个娇弱女孩。一袭红嫁衣,在颠簸中变得凌乱。 那是李昕怡!他的新娘。 “我手中这只乌龟,你应该见过的。如果它死了,你猜江启能不能独活?”斗篷中声音格外阴森,让人汗毛竖起。 仿佛要验证方才说的话,黑斗篷中伸出只枯木般的手,轻轻捏上乌龟的脖子。 “不要!”李昕怡顾不上害怕,上前想要抢夺乌龟。 婚前江启就向她坦白过。他本来已经死了,全靠向乌龟借命。现在他和乌龟共用一命,同生共死。 见她上前,黑斗篷手臂一挥,一阵强劲的气流吹过,将她推回阴影之中。速度之快,她甚至还没触到黑斗篷的衣角。 隔空看见李昕怡被弹飞,江启心疼得瞳孔剧烈振动。 他喊着李昕怡的名字,攥紧拳头捶打透明的地面。地面格外坚固,几番捶打下,居然连一条裂缝都没有。 “谁允许你上前了?”洞中,黑斗篷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坐姿,“在我这里,一切得按我的规矩办。” “你要多少钱,我给,我都给。你先把江归放下好不好。”李昕怡跪坐在地,急红了眼眶,声音止不住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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