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和我提从前。”扇河狐疑着,但又直觉面前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哦,你接着说。”闲话就此打住。 “她给我的感觉和殷函孟不一样。”念着马车现在还停在谁的地盘,扇河这话说的小小声的。 “我觉得就算哪天我们族群拿回了自己的东西,我也不想再碰见她这样的人了。” 殷函孟多智近妖,阴险狠毒,但阿素对他的恐惧大多来源于他的修为,她怕谷红秀,是打心眼里害怕她的癫狂,她的孤注一掷,相应的,也许是没见过她身为修士的一面,她本人的实力并没有她身上表现出的歪曲人性更让扇河惧怕。 扇河担心‘阿素’听不明白自己想表达的,面上有些着急,若她此时抬起头,便能发现有人静静的将她望着。 许茗仪一直在等她想到这里。 “她也许...用了什么别的...”扇河艰难的措辞着。 “启卯年...启卯年” “是小海神!”贝珠也忍不住说出来。 小海神失去的力量,谷红秀的容貌,修为,阿素的自愈力,她死前要找的孩子,扇河将这一切联系起来,长达一百年的时间一下子变的很短,短成一场没有赢家的悲剧。 现在该怎么办,他们还有可以弥补的余地吗,谷红秀的死是真是假,太多的问题一下子涌上来,扇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下意识的寻求别人的帮助,才发现‘阿素’有半晌都没出声了。 少女将贝珠薅下来,成了个挺雅致的脸链,用她准备的绢布擦了擦手,比了个 “嘘”
第23章 引颈受戮 “走到这儿就没有回头路了。”许茗仪放下最后一卷, 懒懒的靠在书架上,提醒道。 贝珠熟练的挂在她的耳侧,没说什么。 整整三日, ‘阿素’每日只睡两个时辰,饭食也从一日三餐,三菜一汤改成想起来才吃,她不聪慧,铺了满地的符文,她能看懂的少,只能将密文尽量完整的说出来。 到了后面, 她几乎帮不上忙,只负责在她小憩时为她站岗。 “我要去。”只要她们站在一起,她就不害怕这座阴暗肮脏的高楼,她想陪着她一起走。 “那你通知扇河。”许茗仪要安排一个最后来收拾残局的人。 **** 入夜, 万家灯火聚之一楼,有人登阶而上, 有人彻夜难眠, 有人胜券在握, 有人虎视眈眈... 葛青衫坐于案前,处理楼内一应事务, 这座楼里的琐事如今都会上报到他这以待批复。 这是个看起来很稳健的中年人,皮肤有些蜡黄, 两个眼袋吊着, 头发凌乱,邋遢中透着务实, 执笔一端的袖子撸起,手臂线条紧实, 整体展现出一种合理又违和的氛围。 室内有晚风,吹得灯影摇曳,引得他咳嗽两声,猛灌了两口水才平复下来,接后这人便骂道 “一群王八羔子!” 自打他第一刀失败之后,众人便将什么事都推来他做,葛青衫已有半年修为未得寸进了,整日里便为些采买的小事忙的焦头烂额。 他还记得刀刃划开血肉后的畅快感,城主知道这座楼里所有的人的底细,以他的修为在这座楼里怕是不够看的,殷函孟指他来做这第一人时,多少人眼红他又不得不来奉承他。 可那之后,人人又都能来踩他一脚。 他祖上是做酒肉生意的,到了他这一代误打误撞的修了大道,十七岁前他还在摊子上学着杀猪。 下手稳,说是两寸的口子,便一毫不差,城主大人当时不在场,但葛青衫却察觉到好几双眼睛落在他身上,或愤怒,或玩味,或赞许,只是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才使他落魄至此。 人是拴住的,嘴里没塞东西,眼睛被黑布蒙着,安安静静的,听鼻息也不像是昏过去了,他不敢提出异议,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醒着进刀子才是他最擅长的。 真真切切的刻骨之痛,她也不喊,结束时牙关里含着血,顺着嘴角流到耳际。 他在伤口填了东西,按照原定的计划,要等上一个时辰,通过骨头上的灵力流动来判断此行是否成功。 虽说是他主刀,但‘这具材料’的信息在此之前她一概不知,上面的人只说她自身的恢复力极强,他打通了关系,酒过三巡,那人才叮嘱他 “你见了她便知道了,这事儿做好了便是你的机遇,做不好也不伤及性命,只是切记” “无论如何,只此一刀” 那少女虽蒙了眼,葛青衫还是一眼认出,她像城主,也像那位。 怪不得,追名逐利的欲望冷却下来,他才觉得此事着实难办,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他提笔记录的一会儿功夫,那血便止住了,填的是阻碍伤口痊愈的符灰,他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法子,此时却融进了她的骨血之中,为愈合提供了灵力。 葛青衫听见她发出两声“嚇,,,,,嚇”的低吼后又兀的安静下来,便顾不上成不成了,着急忙慌的去探她的鼻息。 刚一凑近,纹着符文的布帛撕裂了,葛青衫大惊,下一瞬就被抓住了脖颈按在台子上,只一刹,两人的境地便颠倒了来。 一口血沫子吐在葛青衫脸上,即刻伴随着道符语,撕裂的符布就缠上来,将他捆成引颈待戮的模样。 好快的符术!那刀将将劈在他脖子上了,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这个! 一旁的助手终是反应过来,扑上来夺刀,却先被摸了脖子。 好在他的命为葛青衫争取了片刻喘息的时间,暗处的那些人看够了好戏,又像是统一受到什么指示似的,将他从这场杀局中捞了出来。 阿素受了围剿,他于六神无主之中还听见其中动手的一人称呼她 “阿素小姐,得罪了。” 葛青衫被摔在墙角,有屏风遮挡着,一人把守着,混战波及不到这处。 他意图坐起,那人着暗色飞云靴,轻而易举的将他踩住,鞋底擦着他的眼角,葛青衫眼珠转动,这才发现角落竟坐了一白衣男子,嘴角含笑望向正中的少女。 葛青衫也忍不住顺着那视线去看。 阿素的符术用的太好,像是生在她骨子里一般。 她不用借助手势,符纸,随口一道符语便为自己解了围,只是修为不高,对着他这种水平的也就罢了,参与围剿的都是楼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她的反击没什么效果。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心中不免生出期待来,【影符】是否成功了,要是她能用上,自己也不算是白费功夫。 直到阿素被擒住,押送到殷函孟身边来,葛青衫都没看到自己想要的成果。 有个脸皮子白的发灰样的青年恭敬的给城主递了卷轴,葛青衫知道接下来便没有他的事儿了。 “不成。”得了殷函孟的意思,宋盏对众人道。 这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竟一时间涌进来好些许人,底下熙熙攘攘的站满了,后又进来几个妖仆,将刚刚打翻的器具恢复原样。 “我就知道他这成不了” “上不了台面的底层人,能博得城主一乐,也算是物尽其用。” “瞧他那狼狈样子..哈哈” “只是可惜了大小姐这块好材料” 底下的人交头接耳,嘲笑的,讽刺的,兔死狐悲的...... 阿素的额上有血珠,但腿上并没有什么不便,葛青衫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此刻才算是真正死了心。 他们这些符修聚在这里只为追随殷函孟,哪怕他想做的事违背天地法则,有驳人常伦理,他们都坚信这是为了大道。 再者,等成功后,谁还会记得这些过程中小小的不光彩呢。 葛青衫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期盼着她能给出答案,但这个叫阿素的少女未给予他任何反应,她眼里没有情绪,甚至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被她注视。 虽然双手被缚,又有两个符修押送着,阿素的脊背没有刻意挺直,也没有因忍受伤口的疼痛而弯曲,就连那小小的血珠也很快消失不见了。 葛青衫心里有些异样,但很快又被恐惧压了下去。 “辛苦我们阿素了。”座上的那位发了话,众人便知他对这场闹剧不甚在意。 “阿素小姐。”宋盏向她作辑,面上端着笑,那模样倒像是比她亲爹还亲。 “......” 葛青衫仍旧被踩着,以他的修为,只听见一声轻巧的碰撞声,那长刀出鞘,自他脸侧极快速的划过,带着冷意的刀身倒映着他的狼狈,像是要将他的双眼割伤。 “簌” 长刀闯过众人,插进檀木梁柱之中。 “小姐这是何意?”宋盏摸着脖子,有道血痕直到耳后。 “礼物。”像是回答,阿素却始终只盯着殷函孟。 “好...哈哈哈...好。”座上的人大笑起来,衣裳都敞开了些。 “余辛。” 底下有个黄衣女子应声走上来,跪在地上,向殷函孟行了礼,便对阿素道 “小姐今日也该是累了,有些小姐的故友上门来拜访,奴婢帮您回绝了,请随奴婢回去休息吧。” 在场的都能看出她是个妖族,但却没人对她出言不逊,和那些妖仆不一样,她是有价值的,至少余辛自己这样认为。 殷函孟会记得她的名字,她不用像其他妖族那样,对每个人都卑躬屈膝,她可以只向城主行礼,她只完完全全的属于这个最强大的男人。 或许她还能爬的更高...... 阿素便是她的登云梯,余辛清楚的知道她的软肋,她交过哪些朋友,谁帮助过她,谁又得罪过她。 将那些筹码掌握在自己手里,她也会成为阿素最亲近的‘人’。 在楼里,余辛是二层的主管,出了楼,同族却看不起她,同样为虎作伥的明明还有扇河,凭什么她就既拥有权力,又不被妖族排挤。 她只不过比自己占了先机!像她那样软弱,连族人被扣押的事都解决不了,一天到头围着她那残疾的妹妹打转,怎堪大任! 阿素听了她的话,眼底闪过挣扎,不过一瞬又消失殆尽了,竟一言不发的跟着她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殷函孟变得有些兴致缺缺,懒懒喊道 “梁丑。” 踩住葛青衫的那只脚挪开,在空中轻点了几下,便将那柱上的长刀取下,奉给了他。 高高在上的人就着一柄普通的白刃把玩,调侃 “怎的这样纵容她?”这刀是从梁丑腰侧抽出来的,宋盏在楼内也算是个人物,按理说他该挡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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