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醒大人,这是咱们楼今夜的好货,您看看。”总管说着走上前去,跪在孤醒旁边,回头同所有人道,“把面纱摘了,抬起头来。” 听着这话,谢长寂同所有人一起摘了面纱,抬起头来。 他眼神清清冷冷,抬头那一刹那,所有人瞬间都被压了下去。 所有人目光直愣愣看过去,总管也是一懵,正想说点什么,就看孤醒坐直身子,她盯着谢长寂,许久,嫣然一笑,抬手一点:“就他。” 总管愣了愣,孤醒一个上品灵石扔出来,笑着朝谢长寂招手:“美人,过来。” 花向晚看着孤醒颇为玩味的眼神,微微皱眉。 她总觉得面前人有几分熟悉,却又不能确认。 旁边总管见到灵石,一时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抓了灵石感谢,孤醒摆了摆手,吩咐下去:“留几个唱曲跳舞的助兴,其余人下去就是了。” “是,”总管忙道,“大人今夜玩得开心。” 说着,总管便带人撤了下去。花向晚扫了周边一眼,跟着旁边乐师开始拨琴,看着伶人唱唱跳跳起来。 高处谢长寂和孤醒所在的位置设了结界,她只能看到他们动作,却听不清说话,她不敢看得太明显,只暗暗瞟上一眼,便开始观察屋中结构。 谢长寂坐到孤醒旁边,孤醒斜靠在一旁,红衣大大方方敞开半个□□,笑眯眯道:“公子好俊的模样,却好生无趣,是刚挂牌吗?” 谢长寂不说话,孤醒歪了歪头:“为何不说话?” 说着,孤醒直起身,靠近谢长寂:“都来了这里,没有人教过你要怎么讨女人欢心吗?” 谢长寂动作一顿,他缓缓抬眼。 孤醒看着她,叹了口气,“啧啧”两声后,忍不住感慨:“空有皮囊,真是可惜。” 说着,她抬手抚上谢长寂的面容,压低了声:“没有人想亵渎神佛,大家只想要被拉下红尘的神佛。这位公子,”孤醒将手指向旁边跳舞的伶人,“你要人动欲,先得自己有欲,让人看到这种欲望存在,她才会为之心动沸腾。” 谢长寂顺着孤醒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伶人正击掌踏歌而舞,伶人的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欲望,但笑容将这欲望化为讨好,没有半点攻击性,反而变得格外勾人。 谢长寂认认真真看着对方,孤醒抬手将灵石一掷,唤了一声:“脱。” 伶人笑容顿盛,每一个动作都尽量展示着自己身躯的线条、力度,然后一件又一件,将衣衫褪下。 谢长寂瞟了一眼旁边花向晚,见对方也在看这位伶人,他不着痕迹收回目光,看向中间一件一件褪却衣衫的人。 直到最后一件,孤醒扔了个灵石,才叫伶人停住:“行了,最后一件回房里再脱。” 伶人赶紧跪拜道谢,孤醒转头看向谢长寂:“看明白了吗?” 谢长寂收回目光,并不应答。 孤醒端起酒杯,忍不住笑起来:“这还学不会?” “以色侍人,空有色欲,不是欢心。”谢长寂声音平淡。 “可你除了这张皮囊,”孤醒眼中带了几分讥讽,“又有什么能讨人欢心的呢?” 谢长寂转眼看过去,孤醒晃着酒杯,说得漫不经心:“给不了温情,给不了偏爱,给不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无聊木讷,毫无情趣,说你是白开水都嫌淡,若连色欲都给不了,你又有什么值得一个女人喜欢?” “喜不喜欢,”谢长寂端起桌上酒杯,抿了一口,“不是你评判。” “哦?” 孤醒轻笑:“你既然出现在这儿,还敢和我谈她的喜欢?” 谢长寂动作一顿。 对方突然出手,谢长寂抬手一把抓住对方手腕,孤醒却仿佛是被他顺势一拉,软软向他倒来,谢长寂下意识后退,孤醒却一把勾住他的腰带,凑到他面前,轻声道:“她在意吗?” 谢长寂动作僵住,孤醒和他保持一指的距离,但这个距离仅有二人知晓,在旁人看来,两人近乎贴在一起,孤醒仰头看着他:“她的脾气你不知道吗?你敢回头看一眼她吗?” 谢长寂不动,好久,他干涩出声:“我不在意。” “哦?” 孤醒笑起来,重复了一遍:“不在意?” “她当年说,她只是想陪我,她只要在我身边,只要我属于她,只要她是我心里独一无二。”谢长寂重复着当年她说过得话,垂下眼眸,“我也可以。” 孤醒一愣。 “她走的路我都可以走。” “她能接受的我都能接受。” “她不在意,也没关系,”谢长寂声音很轻,“我可以一直等。” “谢长寂,”孤醒皱起眉头,“你是在强求。” “那当年,”谢长寂抬眼看着孤醒,“她不也在强求吗?” “师姐,”谢长寂神色从容,仿佛是寻道之人走在一条殉道之路,“我只是把她的路走一遍而已。” 体会她当年体会的痛苦。 一步一步循着过去的脚印,去明白她的两百年。 他冷心冷情,看不明白这世间爱恨。 他体会不了她为什么从死生之界一跃而下,也无法明白为何两百年苦苦挣扎,那他就把她的路都走一遍。 她是他的道,他追寻她,跟随她。 “又何错之有呢?” 为什么无论是昆虚子,花向晚,还是眼前这位两百年前的故人,都要让他回云莱,回死生之界? 若能回去,他又怎么会从死生之界风雪之中出来? “谢长寂,”孤醒皱眉,“她不喜欢你,无法对你独一无二。你如今强求在她身边,仅仅只是因为合适,可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人合适。” “那就让世上仅我一人合适。” 谢长寂说得平静,孤醒一愣。 片刻后,她似觉好笑:“这话,你敢同阿晚说吗?” “说与不说,”谢长寂似是不解,“有何不同呢?” 孤醒摇头,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那一刹,她猛地察觉不对,当机立断,几乎是本能性地扔出一副画卷,一跃而入! 谢长寂早有准备,动作更快,一把拽住孤醒,将她往外一拉,以免她入画。 孤醒甩手一张画砸出去,前方出现一只巨兽,她一把抓住巨兽尾巴,大喝一声:“跑!” 巨兽朝着画卷内疯狂冲去,饶是谢长寂被猝不及防一拉,便被拽入画中。 看着谢长寂进画,花向晚急喝出声:“谢长寂!” 说着,同旁边冲进来的云清许一起扑了过去,云清许抓着花向晚,花向晚抓住谢长寂,三人拉成一串,一起被拖入画中! 四人手拉手被巨兽拽着冲进这副百鬼夜行图,孤醒回头一看三人,顿时暗骂了一声,她唤了一声前方巨兽:“去!” 巨兽得令,回头朝着花向晚一口咬了过来,谢长寂瞬间放手,回头就是一剑,孤醒立刻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正在夜行的百鬼中钻了进去。 花向晚见她逃走,放开谢长寂直追而去,谢长寂皱起眉头,急道:“花向晚!” 花向晚哪里听得他说话,追着孤醒冲进百鬼队伍之中。 谢长寂和云清许紧跟其后,孤醒朝着他们疯狂扔着手中画卷,一时之间,无数鬼魅魍魉朝着他们三人冲来,谢长寂长剑如虹,见鬼劈鬼,见妖斩妖。 花向晚顺着他劈开的路一路往前,孤醒逃跑不到片刻,便被她一把拽在袖子上,花向晚猛地一拉,喝道:“我看你……” 话没说完,孤醒肩头被她扯下,露出肩上绘着的合欢花。 花向晚一愣,也就是那片刻,孤醒一脚踹在花向晚身上,花向晚当即反应,抬手一掌轰了过去! 孤醒见得她出招根本不敢硬接,只能侧身躲过,一把压住她的手,急道:“你别逼我了!” 花向晚没理她,冷着神色抬手将她的手一个反绞,锁仙绳顺势而上。 孤醒察觉身体越来越软,她咬咬牙,反手掏出一块碎铁,朝着花向晚胸口一掌击去! 碎铁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冲击而来,花向晚猛地睁大眼睛,只觉周身血液翻滚而起,心口处瞬间剧痛。 她手上一松,孤醒趁机掏出一张画卷,朝着里面一跃而去,花向晚嘶吼出声:“谢长寂!” 一袭白衣瞬间上前,跟着孤醒就跃入画卷当中。 花向晚倒退一步,身后有人一把扶住她,花向晚整个人都在抖,她身体中血液疯狂流窜着,剧痛运转在她周身,她惨白着脸,咬着牙,一点力气都没有。 云清许扶着她,急道:“你怎么了?” 花向晚说不出话,云清许立刻搭上她的脉搏,片刻后,他脸色骤变:“是毒发了。” 花向晚闻言,颤抖着抬眼,云清许低下头,只道:“我先带你出去。” “薛……”花向晚惨白着脸,“薛子丹?” “云清许”动作一顿,他似是有些难堪,低声道:“是我,我先给你疗伤。” 说着,他迅速封住花向晚筋脉,将花向晚打横抱起,前方出现一个光门,他抱着她提步走出去。 出去便是原来那个小倌馆,云清许……或者说薛子丹抱着花向晚快速出门,扔出灵石要了个厢房,便急急赶了进去。 花向晚被他抱着,身上开始结冰,整个人都在打颤:“你……你怎么……” “你大婚消息一到,我就知道你要动手了。”薛子丹快速解释着,将她放到床上,结下结界后,熟练拉开她的衣衫,“魔主血令一旦被人启用,会加快你毒发,我不放心所以赶了过来。我身份不合适,云清许身份好用,而且,”薛子丹看了一眼花向晚,带了几分嘲讽,“听说谢长寂就是这样的人,就想看看一个坑你是不是要栽两次。” 花向晚卧在他怀中,疼得有些茫然,她抬头看他的脸,神智迷迷糊糊。 其实薛子丹不该在这儿的。 她想。 毕竟,无论外人如何觉得她利用他,他心里却始终清楚。 横在他们之间的,从来也不是利用,而是亏欠。 他为她偷偷治了两百年伤,从当年她去药宗求医,他们两相爱,乃至后来她与温少清订婚分开,他都一直以着医者的身份坚持。 如今听说她参加了魔主试炼,他从药宗出来,也并不奇怪。 她想得漫无边际,薛子丹一脚踹开房门,将她放在床上,设下结界。 他熟练拉开她的衣衫,在她肩头胸口落针,她胸口一个刀口已经成了黑色,但相比过去,淡了许多。 薛子丹声音平静:“谁给你换了血?” “什……什么?” 薛子丹施着针,花向晚整个人神智都有些迷糊,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 薛子丹看她一眼,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垂头认真将毒素从胸口逼出来,给她快速上药,等上好药后,他看着打着哆嗦的花向晚,迟疑片刻,终于还是躺上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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