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皖拿他无法,无奈道:“画舫的妈妈常常会聘我来给客人们唱两出戏,一来二去就和这的姑娘熟络起来了,后来我就让服侍那个孙子的姑娘把这契约偷了出来。” “噫,我就知道阿皖姑娘对我不同,莫不是垂涎本少爷的美色?”霍元棋看了看床边的醒酒茶、洗脸水和做好不久的吃食感叹。 女子从袖中掏出那张摁了霍元棋指印的纸晃了晃笑道:“哦?美色?我看你是不想要这契约了。” 霍元棋这才乖乖闭了嘴起来换衣洗漱。用膳时他忍不住偷偷打量女子,看着女子正在专心致志的读着戏本便放心大胆的欣赏起女子的样貌来。 “专心吃饭。”谁料阿皖蓦地开口,霍元棋尴尬的低下头褒奖她:“哎呀,这阿皖姑娘不止长得好看连手艺都这么好。”
一度春来 == 回到府上后霍元棋左思右想感觉苏茴的事还是得慎重考虑,可还未等他去苏宅递上拜帖。苏老先生逝世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霍元棋耳中。 听说是苏老先生的身子早就不如当年,一直是靠着药方才得以支撑这么久。霍元棋心中感到一阵酸痛立马起身前去吊唁。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他不止见到了梨花带雨的苏茴,还遇到了神情漠然的阿皖。 苏茴抹去了眼角的泪花拉着阿皖给他介绍。“这是我妹妹,苏皖。” 此话一出霍元棋一滞,苏皖一身素衣,虽是如此但仍然遮不住她与生俱来的娇艳之态。二人对视之际,他仿佛见到苏皖那一潭清泉般的眸子里显现出他一人的身影。 “原来这便是姐姐口中的世家公子,果真是器宇不凡。有这么一位良人相托,爹爹也就安心了。”苏皖的语气不冷不淡,似乎她从未认识过霍元棋一样。 就这样匆匆两语他就走出了苏宅,雾气弥漫了下来,眼看着天空下去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突如其来的雨渐渐打湿了他臧色的长袍。一柄油纸伞遮在了他的头顶,雨滴沿着伞沿滴落下来。 “阿皖……”他轻唤,语气中竟带着些许歉意。 “姐姐让我来送送你。”她未曾抬眼直视男子冰冷的语气已经表明了一切。 “我从未听过苏先生有两个女儿。”霍元棋至此时语气中还带着不可置信。 女子嘴角出现了牵强的微笑,道:“父亲自小不喜欢我,是我克死了母亲。所以一直住在外头,只有姐姐待我好,还望霍公子今后好好照顾我姐姐……” 霍元棋一手握住了苏皖撑着伞的手道:“其实,我并非是要娶你姐姐的。阿皖……” 苏皖被他这样一唤似乎手也不知放在哪儿好,只是硬甩开了霍元棋的手跑了回去。 风好像刮的更大了,他望着女子的背影差点没抓住手里的伞。 霍府,一个穿戴不俗好的年轻妇人抱着只纯白的猫坐在院子里看着杏花吹雨的场景。女子虽是蒲柳之姿,但气质非常,一眼便知是名门闺秀。 “少夫人,荷香有一事要禀报。” 妇人睁开慵懒的双眼,吐出一个字:“说。” “近日奴婢听说少爷常去城南的苏宅,和那苏家小姐举止亲密。奴婢怕……” 妇人轻轻抚挠着白猫的肚子不以为意:“不过是个想攀高枝的狐媚子罢了,这些年少爷遇到的还少么?” “可……如今夫人越发的不清醒,眼看就快要不行了,届时没人压着少爷,少夫人您又膝下无子……” 那丫鬟言之凿凿不由使魏氏动摇,她放下手中的猫直起身子一副思索之态。方才的婢子见少夫人如此模样,便上前一步附耳私语。 那白猫在地上生了个懒腰,眯着眼睛蹭了蹭妇人的衣服。 “好啊,就交给你去办了。”魏氏重新整了整发上昂贵的朱钗抱回白猫。 这几日蒙蒙细雨不断,给苏州这个古色古香的的地方又填了几分飘渺之态。霍元棋在铺子里坐立不安,刚走出商铺就瞧见了坐在门口石狮子上的苏皖。 女子不曾撑伞只是仰头望着远方,雨水沾湿她的鬓发,雾气给她原本的美笼上了一层细沙。天青色的阴云在她背后,显得女子的容貌更加出彩。 霍元棋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阿皖,你想我了?” 女子低下头看他,眼里是淡淡的忧愁之色,她慢慢的翻下来走到男子伞下,不情愿道:“前几天我们宅子的原主上门说当初的签条是租用房子一个月,如今期限将至没有商量的余地……” 霍元棋打断了阿皖小心翼翼的话语,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忽略她的扭捏道:“你和苏小姐搬去我在城南的别院住吧。” “阿皖不过是个伶人罢了,为何霍公子愿这般费心。”她抬起湿润的眸,整张脸带着些许委屈,这倒让霍元棋更加心疼了。 他抬手搂她进怀里道:“阿皖,你与我而言并非这么简单。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会,我对你姐姐也并非你想的那样,等事情好起来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苏皖还在他怀里挣扎,他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在较劲。霍元棋带着笑眼挑起苏皖的下巴,不管她是什么神情,也不管她是否愿意,一个吻就印在了她的唇上。 接着霍元棋丝毫不管她是否红着脸不知所措就唤了人送她去城南,并嘱咐她注意身子别着凉。 其实他自己也有私心,他害怕阿皖会消失不见,所以把她们一双姐妹安置在自己身边,他的心里总是放心一点的。 “少夫人,奴婢找了魏老爷手底下的人虽是拿走了她们家宅子,可那狐媚子不知用了什么招数搬进了少爷在城南的别院。”还是先前那婢子欲言又止道。 桌上的茶盏顷刻落地,吓得屋子里所有伺候的丫头全都跪在了地上哆嗦,生怕少夫人动怒把自己卖进窑子里去。 “那你就去找我爹,让她给你派个人把那狐狸精除了,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我来教你么?”妇人眉头紧皱看似及其不耐烦的模样,一改先前的淑雅气质。 阿皖挽着苏茴在街上逛着,准备为新园子添置些东西。今日阿皖穿着初遇时霍元棋送他的旗袍。 这还是旗袍未流行起来的时候,她这一身新装把身段衬得更加窈窕,配着发上的素雅簪子引得路旁的男子连连给她吹口哨。 苏茴拂过妹妹的手道:“其实姐姐知道你和霍公子情投意合,当初不过是父亲的意思想要把我许给霍公子。我念父亲身上有疾,不忍他难过便答应了,你可别放在心上。” 阿皖闻言未言语就见眼前来了个年长的大叔,这人带着花镜上下打量着苏皖连声称妙。 “阿伯,你可有什么事?”苏皖疑惑的问。 “姑娘,我姓丁,是个裁缝。姑娘身上的旗袍便是出自我的手。姑娘果然是妙人,这身衣裳本是个普通物件却被姑娘穿活了。” 这街上的三人还在寒暄,躲在巷子后面的二人却在窃窃私语。 “那不是丁师傅么,你看看穿旗袍的便是那个狐媚子。你自己想法子除掉她,千万别弄出什么大动静来,免得少夫人怪罪。”看着女子的打扮,正是魏氏的婢子荷香。 她身边的男子手上有三四条刀疤,眼神犀利,看上像个极为实阴狠之人,他接过女子递上去的钱袋在手中掂量。 “荷香姐言重了,多次为少夫人办事这点小事我还是知道的。” 苏氏姐妹二人行知城门口时一个卜卦的长者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二位姑娘留步。” 苏茴摆手示意:“大师,我们不算命。” 那老道笑言:“非也非也,我是看二位姑娘有眼缘,故来送句话。花开今已结成果,富贵荣华终到老。最后一难在脚下,万事行前多思量。” “大师,您这是何意啊?”苏皖起了疑虑不由的追问。 那老道模棱两可的摇了摇头便离去了。 苏皖听了这一番言语摸不着头脑,只当是这道人讲了胡话便未多问。 返于家中苏茴打趣起来道:“你看看都让你今日别穿成这样,不光是街上那些男子,就连那修道之人都要上前来与你说上两句才肯罢休。” “姐姐你还打趣我,你看那卖烧饼的宋大哥,看你长的这般标致不也非要送你两个饼嘛!”二人嘻笑在一块,眼看苏茴来动手挠自己,苏皖连忙阻止道:“要我说这种素色我也不喜欢,还是适合姐姐你穿,不如我脱下来叫姐姐试试?” 苏茴看着那绣法精湛做工不凡的衣裳点了点头,二人换了衣裳站在镜子前聊天。 “姐姐我说吧,这种清新的颜色还是你合适,这么着就送与你了。” 听罢,苏茴拉过自家妹妹的手把自己腕上的镯子挪给了她道:“你这丫头可真是的。” 这时轻轻地叩门声传来,苏皖询问是谁,外头应道:“小人是芳庆酒楼的,霍公子在我们那儿定了一些小菜命小人送来。” 苏茴稍作整理便去开门,来人确实是一身芳庆酒楼店小二的打扮。 这一边霍元棋早早了了铺子的事准备去买束花回去,却在触摸到一束绽放的杜鹃时,花骨朵瞬间落地。 “二位姑娘这是店里的新品桃花酿,二位姑娘尝尝吧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阿皖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这男子猥琐的模样和一直逃避的眼神就很让她起疑心了,她刚刚又瞧见了这男子蔓延出袖口的一道疤痕就更加害怕了。 可这酒苏茴已经端起了正想送到了嘴边,她一惊慌忙对男子道:“小哥辛苦了,快随我出去领赏吧。” 许是酒已送到,这人便未曾逗留随了苏皖出门去,苏皖压下悬着的心,锁上门就见到了苏茴身旁的空杯子。她慌忙上前去叫苏茴吐出来,可酒已下肚,哪儿有什么回天之术。 待霍元棋赶回来时,苏茴吐血不止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她躺在床上气若游丝招手让霍元棋过去。到底是亲姐妹苏茴的美貌并不是仅存于脂粉之上,如此境地她更是白玉无瑕的存在。 “霍公子,有件事苏茴愧对你……要说是我守株待兔倒也不假,是我两次在熏炉里下了迷香。只是当时父亲病危,我怕他……怕他放不下,父亲一直看中你……”苏茴面无血色,这句话说的断断续续,阿皖趴在床边泣不成声。 霍元棋听其言心底陡然一滞,他握着苏茴的手没底气的安慰她:“没事的苏小姐。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别怕,我和阿皖都在这呢。” “我妹妹……就拜托霍公子照拂了。”苏茴凝噎,艰难说了最后一句话便合上了眼。 霍元棋听罢重重点头答应。阿皖还在一边呜咽,他拖她入怀,听她责怪自己:“我自小就克死了母亲……我父亲不喜欢我,姐姐现在也因为而死……都怪我……” 泪珠从苏皖的脸上滑落,霍元棋看着煞是心疼。同样他对苏茴也惋惜、也愧疚。 霍元棋只抱着她,任由她哭闹,等她累了在耳边安慰她:“不、不是你的错。你还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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