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止一番话说得诚恳,真的将汉子打动,然后三人很快回了大理寺。 晚间的时候,姜意欢带着北镇抚司的兵出现在了国公府门口,门房一看这个架势哪里敢耽搁,飞奔似的去给国公爷传信。 一刻钟后,二房陈阿娇靠着国公爷哭得凄惨,江一宏站在他娘背后,手有点颤抖。 江国公虽不喜这江一宏,可对会撒娇又美丽的陈阿娇宠得很,他冷眼看着姜意欢,意外地将她来上下打量了一遍,心里暗叹国师的审美标准就是高,怪不得之前往他那里塞得美人都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江国公想到国师护这女子那股劲,也不敢真的甩脸子给她,只问道:“姜姑娘,新官上任三把火都烧到我这老头身上了啊。” 江风止从锦衣卫队伍里慢慢走了出来,烛火倒映在他俊秀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父亲,我们接到报案,口供指明了江一宏故意强奸又杀人的罪名,请让他跟我们去大理寺一趟吧。” 陈阿娇怨毒地站在檐下,“老爷!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乡下来的小白眼狼,你给他一个四品的官袍,他能顺着这袍子爬到你脸上去!今天就残害手足,明天呢,他眼里还有你这个父亲吗?”陈阿娇死死地盯着江风止淡然的脸,像一条盘踞的毒蛇,向猎物吐出信子,“江风止,你一个病秧子这么闹腾,会折寿的。” 姜意欢觉得这陈阿娇真的又蠢又坏,忍不住开口道:“那个,我说一句啊,江少卿的病是可以治好的,你们怎么都不信呢?” 陈阿娇怒目看向姜意欢:“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江国公眼神亮了一瞬,“风止的病可以治好?”随即脸上表情又开始变得纠结,“可太医都看了,说没办法。” 姜意欢耸耸肩并不想再解释了,江风止混乱中拉了一下姜意欢的衣袍用眼神示意她安心,然后像拉满了弓一般,桀骜地指挥着身后的锦衣卫直接抓人。 “是!” 江国公正要呵斥锦衣卫,就看见远处黑暗里缓缓走出来一个银白的身影,江国公心一沉,脸上却浮出了笑,不愧是多年官场浸泡出来的人精,他看着站在一旁叮嘱道锦衣卫,“总之,不许用刑。其他都好说。” 姜意欢随着江国公的目光看向身后,却只见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江风止抓到了人,脸上表情也轻松了下来,对着姜意欢说道:“走吧。”
第38章 和尚他一日不见我三次便浑身难受 大理寺清狱。 这是一间昏暗逼仄的牢房,四面都是不透风的水泥墙,只有一扇小窗在犯人头顶够不到的位置,狭小的窗口透进来一缕微弱的月光。 灰败的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污渍跟血痕,潮湿的泥土地面坑坑洼洼的,角落里胡乱铺了一层湿哒哒的茅草,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刺鼻的霉味跟铁锈味道,让人十分作呕。 “江风止!你等老子出去!我爹我娘不会放过你,一定会扒光你的皮——”江一宏趴在栏杆上张牙舞爪地向着外面站着的江风止身上抓,表情狰狞。 江风止抬起矜贵的食指对着牢狱里的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他微笑:“少说话,保持体力。”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我们江家的笑话!我告诉你,明天小爷便会被判无罪释放,而你就等着上面的惩罚吧!父亲若真的疼爱你,会让你在乡下待二十年?你也不想想当年你娘是怎么走的......” 江风止冷声道:“别提我娘,如果你还想要舌头的话。” 他一双眼底满是阴翳却在看到门边靠着的姜意欢倏然变了颜色,他轻笑:“姜寺丞,我们先走吧,这里有人会处理。” 姜意欢意味深远地将目光从牢狱里的江一宏转向面前含笑走来的江风止,她剑眉微挑,“你不用管我,天色不早了,我自己回去就成。” 江风止是想教育一下这个便宜二百五弟弟的,闻言温声道:“那你注意安全,明天见。” 姜意欢背过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嗯。”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普京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熟悉的焚香味袭来,无声息地将牢狱里的腐味替代,让姜意欢不由得呼吸都顺畅了起来,她吐出一口浊气,抬眼望向眼前的人,“国师大人,你是一日不见我两三次,浑身难受?” 清云子不知被这句话哪个词逗笑,浅浅的酒窝缀满了月色,“我今日来是想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他拿出一块‘凪(zhi)’的黑石令牌, “这是发迹于江南的民间情报机关却仅次于朝廷的暗桩,名为凪,而我也是才发现他背后的人或许就是江次子。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江世子的死就很可疑,他此次回京的动机也不纯粹,朝廷这些污水太深了,你离他远一点。” 姜意欢边走边把玩这块黑沉沉的令牌,她轻叹道:“你这么担心我干嘛?我跟他也只是在进城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清云子走在前面,冷声道:“我听陈校尉汇报了,那天在城门口拦住他的小兵第二日被人在乱葬岗发现了。” 他顿了顿,“尸体头身分离。”他转头望向姜意欢,“你还觉得他就是个不受宠又命苦的次子吗?” 姜意欢讪讪一笑,垂下的眼睫在月光下闪着盈盈微光,“这世道谁又比谁干净得到哪去?你一介佛子不也满手鲜血吗?” 清云子反驳:“那不同。” “哪里不同?” 轮到清云子沉默了,姜意欢甩手走在前面,一双眼匪气流转,“还有啊,我说你这个和尚怎么红尘味这么足呢?比我还通达人情,你说你,除了不吃肉不喝酒不结婚,哪里有个和尚的样子。” 清云子:...... 姜意欢继续说道:“你要不把你袈裟脱了得了,安心当你的国师,你也到年纪了,再找两三个妻妾,传宗接代,光宗耀祖!” “那个我说的建议你真的考虑考虑......”等姜意欢回头的时候,身后空无一人,寂静漆黑的街道上只有酒家的灯笼微微亮起,姜意欢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小气包,发高烧。”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大师一语成截,当晚回去清云子就起了高热。 翌日一早,国公府就将徐思婉一案的‘罪犯’找到了,证据确凿,口供清晰,大理寺在国公府的威压下很快将江一宏放出来了。 可江一宏却离奇地得了疯病,被江家人接走的时候,还在胡言乱语地说着‘大理寺有鬼’之类的话,让陈阿娇怨毒之余又对江风止生出一阵胆寒。 谭道站在大理寺内室檐下,清晰地将昨晚清云子跟姜意欢的聊天内容给江风止复述了一遍。 江风止端着大理寺卿刚刚捧过来的热茶,轻声道:“这么说,姜姑娘是站在我这边了。”倏然眼波一转对着墙角的两个黑衣蒙面暗卫道:“蠢货。我的手牌都能被人偷走!” 江风止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变好,江国公欣喜之余对他也生出些许愧疚,此次江一宏的事情非但没有追究,还在皇帝面前上奏求尽快将江风止扶为世子。 福满的效率一向很高,前脚皇帝刚刚勾了朱批,后脚他就带着圣旨到了大理寺,他估算了时辰刚好是大理寺开始当值的时候,随即看了一眼硕大的门匾‘大理寺’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福满尖着嗓子对姜意欢喊道:“姜寺丞,去将江少卿叫过来接圣旨。” 姜意欢趴在桌子上,不打算理这个公鸡嗓太监,“江少卿在内室,你去吧。” 福满本想训斥这不懂规矩的妮子两句,却又想起皇帝对她模棱两可的态度还有国师那明目张胆的维护,随即缩了缩脖子,迈着小碎步穿过前厅的长廊到了内室。 江风止听力好,远远地就听到太监的声音,正含笑望向他来的方向,虽然一夜未睡的眼现在却是神采奕奕的,除了身上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病气外,怎么看都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江风止见到来人立马迎了上去,“福满公公,什么风将您一大早吹过来了?”后面的谭道眼疾手快地从兜里拿出一袋银子放在福满手上。 福满掂了掂手上的重量,笑得更开怀了,“老奴瞧着啊,江少卿可比你哥哥更加有前途,潮州可真人杰地灵呢!今儿来是给你传达圣旨的,江少卿,跪下接旨吧。” 江风止淡笑着掀袍跪下。 福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江国公家嫡次子德才兼备、才望高雅,赐封世子,号景行君!” 江风止:“臣,谢主隆恩!” “哎呀,地上凉,世子爷快快请起吧!封赏的礼都给您送回国公府了,以后杂家还要靠着世子爷照料呢。” 江风止起身接过圣旨,清隽的侧脸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姜意欢微眯着双眼站在角落里观察着,心里暗暗想着:我是救了一匹狼,还是一条蛇呢?
第39章 离奇死亡 大理寺衙役:“报!有人报案城北花溪楼的厢房里一晚上离奇死亡七个人!” 姜意欢刚从内室走回自己的桌子,就听见衙役飞奔来报,她皱了皱眉:“这种小事情,京兆伊不管吗?” 大理寺衙役像是才从现场过来的一般,脸上尽是苦笑:“寺丞您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个案子不是普通的凶杀案,京兆伊不敢管,来报案的就是这个店的老鸨。” 江风止清洌的声音传来:“哦?难道是连环凶手作案?”福满顺着江风止的声音佝着身子从大理寺正门退了出去。 黑衣衙役苦笑一声,“不像......死者的表情都很奇怪,好像.......是笑着的。” 姜意欢已经站起了身,当仁不让地走在前面,“带路,我去看看。” 江风止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对着后面的衙役说道:“带十个人,跟我们一起过去。” 花溪楼。 勾栏门口围集成一层又一层的小市民,对着这栋表面风光内力腐烂的青楼指指点点,好像指点了里面的人,才能显得他们自己是干净的。 “瞧瞧,四个男的跟三个女的,死在了一块,你说他们还知不知道廉耻?” “啧啧啧,离远点,这里面脏得很。” 姜意欢冷着一张脸,抬手拨开人群,“让让,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立马离开!” 江风止跟在姜意欢身上,一抬手,后面的衙役自觉将门口的警戒线拉起,将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民众都隔绝在外。 走进花溪楼,灯光全部亮起,没有往日销魂的丝竹乐声,只有一群身着清凉的妓子低声哭泣的声音。 为首的一个身着高开衩红裙的老鸨泪眼婆娑地走了过来,拉着姜意欢的手就开始哭诉:“官爷,我们花溪楼真的惨啊!” 姜意欢皱眉抽回自己的手,目光扫向这座普京最大的销金窑。 他们所在的一楼大厅是下陷式的构造,很精妙,往前走两步就有一个小梯子往下再走三步,就是正堂,里面的桌子连桌角都是包金的,在全开的灯光下闪着熠熠光辉,桌后有小型的假山跟池塘,最里面还有一层水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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