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我们这就算平安离开啦?” “是啊,那你还想怎样,呵呵。来,老大啊,停下车,教叔怎么赶车吧。教会我,再教叫金子。” 左撇子打算趁赶路,多学一样技能。 再不可以像以前似的,总寻思他不会的,不是还有姑爷们吗?以前,家里才置办骡车那阵,他就寻思德子他们会就行了,自己不会也没事儿。 这次是小女儿给他上了一课。 当他和一身伤的小麦赶到医馆,可想而知会被孩子她娘好顿数落。 孩子她娘骂女儿:就不能等你男人和你大姐夫他们回来吗?你逞强什么。任何事情,没钱也好,报仇也好,等你男人回来再说。 小女儿当时顶嘴道:“为什么要等别人,男人们就不是人吗?他们回来就一定会有办法?不一定,对吧。我想干的,我要是能干成,为什么要指望别人。我希望大家谁能干啥就干啥,一起伸手才最好。以免指望我姐夫们还有我峻熙哥,唉,再落了空。” 被孩子她娘啪啪两巴掌拍后背了,嫌弃老闺女冒失过后还振振有词顶嘴。 后又一把搂住小麦哭了起来,心疼那一身伤口,脸蛋的划痕都很深,且得养几个月。 而这番话,也触动了左撇子。 他想着,往后顺手能学到什么就不放过,不能从大事到小事全都指望别人。 而朱兴昌此时教赶车,并没有太用心,教着教着他就走了神。 他全被那卖人参的五百六十两银钱吓着了。 他四弟妹的外婆,也太有钱了吧。 被偷二百五十两银钱后,居然早前还藏了一根参埋在地底下了。 这是一位什么样的老太太,啊? 那是一位钱串子老太太啊。 左撇子自然不会和朱老大还有金子说实话人参是哪里来的,退一万步,即便有一日被发现这些邪乎事朝他们男人们身上推,都不能漏了他闺女。 而他还不能不带人一起去漕安县。 那么多银钱,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指定是不行。 他就找到朱兴昌和金子说,这人参是他老岳母最后的后手,说句不好听的,那真是棺材本了。 至于为啥选了这俩人。 朱兴昌属于自己家人,冲德子那面考虑的。找朱家人总比找别人强。更何况,咱卖了这参,还打算将朱家那份银钱先给了呢。 而金子是那些小伙子当中,无父无母无一大堆亲属的那种人,讨了个媳妇呢,还是外地很穷人家的闺女。媒婆给介绍的,等于媳妇是卖给金子的,三年两年的都不会回趟娘家。 这样的话,感觉和金子透底,比和水生那种有一堆亲属的要强不少。 让水生他们啥也不知道,继续留在县城,倒不是为跟踪了,眼下,出了上头的徐三一直没见到,剩下的基本摸清。 是为了护住在县里的他媳妇、老闺女还有罗婆子。这不是咱才放完蛇咬人,谁知道那位得疯狗病的梁贼人同伙会不会迁怒咱家。 左撇子寻思的挺好,挡不住计划没有变化快。 他回来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什么,征徭役啦?” “是啊。” 小伙子们全部耷拉脑袋了。 只莽子叔还好点儿,他家有些余银。 你想啊,甭管咋样莽子叔那叫人到中年,吃的盐比年轻人吃的米都多,只靠一年年积蓄也有点底气,大不了上缴后从头再来。 小伙子们却不成了。 家里要么是很穷苦的人家,要不然他们能出来瞎混口饭吗?不就是家里揭不开锅供不起半大小子了。 要么就是他们在自己那个大家庭中不吃香,好事轮不上,坏事准保会分配到头上的角色。 左撇子关紧房门,和白玉兰、左小麦商量咋办。 “爹,您咋想的。” “我想着,人家明知道咱们得罪的是这县里最大的官,还帮咱家,我们就不能眼瞅着。他们在你大姐夫没回来前,护咱家一日,咱家就要帮忙。” 小麦说:“那就这么办吧。” 白玉兰忽然插嘴道:“五百六十两,先不给你外婆。去掉给你婆母的,以免她醒来知道被偷了再断气,再给朱家也送去那被偷的几十两。” 说到这,白玉兰叹息一声: “朱家是真没有什么银钱了,你看看这被偷的数目就知,应是大头在你大姐夫那里,就是朱老爷子给的那个九十八两。所以,被偷的那银钱,老闺女,咱给喽。再将饥荒还了,剩下的应是够外面那些小子借人头税。确实,你爹说的对,他们帮咱一日,咱就就要尽力让任何一个都不会服徭役。” “那,我外婆那里?” “你外婆那里先不给了,再着看剩下多少,外面那些小伙子不一定会全借。” 就这样,左撇子在大车店对所有人说:“别慌,咱趁几日抓紧挣钱,能挣多少是多少。然后甭管你们谁,要真是摊上服徭役没银钱了,叔借给你们。” “啊?” 朱兴昌从旁补充道:“左家有根参。” 果然,他才是最嘴欠的。 与此同时,罗婆子终于在几次失败后睁眼了。 小麦也不知道,自己为减压嘟嘟囔囔的那些话,全被昏迷中的婆婆听了去。 看罗母一副着急问话的样子,小麦打开装有二百三十两银钱的兜子急忙坦白道:“婆母,家进贼了,你被打了,但多亏银钱没丢,你那坛子好好的。你看,你这二百三十两银钱都在呢,我给挖出来了。” “左小麦,你能不能用心些再骗人,我丢的是五百零五两。” 小麦半张嘴好一会儿,之后也生气了:“婆婆,那你怎么骗峻熙哥家里只有二百三十两。”
第二百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您抬一抬腰,我给您换条褥子。” 罗婆子看眼小麦的脸色,又看一眼,配合着抬抬屁股让将褥子拽出去。 望着小麦脸上贴着伤布,又抱着褥子面无表情一瘸一拐的出门,罗婆子脸色有些挂不住。 这咋还生上气了呢。 她没对儿子说实话,不是怕孩子花钱大手大脚?她又不是攒下为给自己花。 这是给谁甩脸子看呢,以前哪里敢对她这样。 自从野猪来啦,这可真是看出来了,你们看出来没?家里各方面发生了天翻复地的变化,唉。 白玉兰端着粥碗推门进来,恰好看到罗母正冲门口翻个白眼。 翻白眼这种动作也不能只翻一半,收不回去了。 罗婆子和白玉兰对视,面色略显讪讪。 白玉兰将粥碗放在长条凳上。 一边扶起罗婆子,别躺着了,起来喝粥吧,喝了好几天流食,以免浑身没力气。 一边说道: “你还挑理翻上白眼啦?家里就一个儿子,又不是有好几个,你咋还能对孩子在银钱方面的事情上撒谎呢。 说句不好听的,就咱们这岁数甭管是意外还是啥,就像是这次。 咱们有一天要是突然撒手而去,你不说实话,孩子都不知道你藏了多少银钱,更是心里没数,你到底丢了多少。” 罗婆子听到“丢”字,心里就一抽,脑门也跟着疼,她又想昏迷了。 说没说实话的,也全丢了。 区别在于和那群贼人是二百三十两的仇恨还是五百零五两的仇恨。 而她从醒了能稍显平静,要感谢自己被打了,躺了这么多天?要谢谢那些贼人呗? 谢他奶奶个腿,活撕了他们的心都有。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倒下,她第一时间知晓真能哭死,恨不得不活了也要捶鼓告状。 那是她抠抠搜搜,给儿子都不舍得多带五两盘缠,攒下的所有家底。五百多两啊,想想就堵得慌。 但不得不说,连续倒下这么多日,再大的火气和不甘也缓冲了不少。 小麦嘀嘀咕咕的,在她耳边不停说话,她随着这一天天发生的事儿,好像心里稳当了些。 所以罗婆子没有哭嚎,小麦给她脸色看,她也没有火上加火趁机发脾气。 连白玉兰说她,也只讷讷回句:“我翻白眼是因为你那老闺女,性子太倔啦。我在气她咋还没完没了啦。那还让我咋的?我抬脸瞅她,她不搭理我。我问话,她就嗯啊对付我,唉,亲家母,是我丢了钱好不好。” 白玉兰指指长凳:“不是那种倔的实心眼孩子,谁能这些天就睡到这,佝偻着身子日夜照顾你?这时候你咋不比较了,和别家儿媳妇比一比啊。你才倒下那两天,我老闺女眼睛哭的跟核桃似的。” 罗婆子不吱声了。 这点她承认。 她能感觉得到有一双小手在她擦脸擦身子揉腿。就那么个照顾方式,屋里又没有多余的床,指定是遭不少罪。连这两日白玉兰来了,白玉兰是怎么照顾她的,她心里也明白。 个中滋味,该怎么形容呢,反正亲家之间的关系,如若倒下的是白玉兰,平心而论,她够呛能给裹屎裹尿。 白玉兰却做到位了。 而白玉兰这时候又拿出一堆血布:“看看,这全是小麦上山挖参流的血。” 坐在床边,白玉兰望着罗母叹气道: “你以为孩子上山不害怕吗?不到万不得已,她能铤而走险走这一步?让我老闺女下定决心豁出去,是因为你。 饥荒又不着急还。 可你这面没清醒前,谁知道会躺到哪天,日日需要花钱。外面那大夫还吓唬俺们,说你醒了,脑袋不能受刺激。 俺老闺女嘴上不说,心里指定是着急,一方面是你药汤子钱,一方面是你真醒了,知晓全被偷,就你这性子不得疯? 孩子为了让你好好的,别受被偷的刺激,那真是掏出一颗热乎心,捧着二百三十两银钱赶紧递给你,结果你告诉她是假的,丢的不止这个数,啧,你可真行,真有钱啊,亲家母,我以前咋没发现你家那么殷实。 成亲那阵,瞅你抠抠搜搜的样儿,平日里给稀饭儿穿的也不好。 小麦生气,我看大多数原因是替稀饭儿生的气,拧不过来劲儿了,哪里是我闺女倔?” 罗母嘴里发苦,喝口粥含糊道:“别说那些了,她生她的气,我是她亲婆婆,俺们娘俩不隔心。往后要是能翻身,再不瞒就得了呗,至少不瞒小麦。” 实在喝不下去,放下粥碗。 只这几天,罗母就瘦了十多斤,抬眼看向白玉兰继续道: “我昏迷那阵还寻思,不行的话,让你们去寻稀饭儿他伯娘去借银钱,虽然我这辈子从没向她低过头。还好,有了这参钱,看来又不用向她低头了,那你将我这二百多两拿去,不是要借给帮咱的人吗?要是用不了那么多,也放你那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就花。” 罗母没见到帮忙的那些小伙子,她倒不是为感恩才想借钱。没接触过哪里有那么深的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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