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小心眼犯了,有点儿“封口”的意思。 认为那些人知道咱们得罪的是梁主簿,别给咱这事儿漏了。 至于有剩也给了白玉兰,是寻思这事儿她家稀饭儿招来的**。白玉兰最初刚照顾那阵,她都有点害怕。怕白玉兰恨不得掐死她,然后让她家赔钱再一纸休书甩给她儿子。 结果发现没有,那就将银钱全给左家,反正是人家小麦挖的参,看在她这么“大方”的面子上,唉,希望左家、朱家对她儿子少点儿怨气。然后她儿子已然惹了祸,就共渡难关吧。 而白玉兰当然要将这银钱再收回去了。 罗母也已平静接受丢钱,那就先放她这里。 眼下,全家抵抗徭役,对咱家够意思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不被征走是暂定目标。一个也不能让那梁贼人抓走祸害喽。 游寒村。 秀花正忙着研究玉米芯酒呢。 想着咱家没钱再买精粮制酒,却绝对不能让这一摊子倒下让人看了笑话,做酒做几天就不做了?那多让人笑话啊? 再说笑话事小,咱家要挣钱是真。 就只能改变策略,制出便宜价廉还要比外面卖的便宜酒口感更好的酒。打算从精酒变成价廉的酒,不行的话,改变策略,路线变成从农村包围城市。回头等朱兴德他们回来,精酒卖的不好,就带着便宜酒在各个屯子卖。 秀花将玉米芯用微火炕干,用磨碾碾成细面,筛出渣滓。 然后将玉米芯细面平铺在凉席上,加温水搅匀,用手捏原料。捏到不起团。 再上空甑,引火串气一会儿,将拌好的原料放入甑内,穿气一层,再上一层,以免沓气,蒸到收汗松泡为止,大概两个水沉。 待原料用木甑蒸熟后,秀花早已忙的满脸是汗,又要继续忙着出甑摊晾,然后下曲。 外面的小稻和小豆一个在洗衣裳做饭,一个在点收上来的山货记账,准备等会儿车来就装车送往县丞。 连兰草还有朱老三的媳妇李氏都在左家呢,这几天一直住在左家,俩人正在后院喂猪。 等于说,全家都在忙。 尤其是秀花。 她一步步需要看着香记下时间,哪一步要干啥不能耽误,外面就忽然吵吵嚷嚷起来。 二柱子那些极品伯娘找来啦,在大门口扯嗓门问二柱子呢。 这都要征徭役了,火上房,二柱子还不赶紧回家。老左家可真是不拿人当人,这是打算拿二柱子那个傻子当永久长工使唤呀? 要是那样的话,长工你得给钱。 小稻和小豆被指着鼻子质问。 小稻不能顶嘴说:“我家到时候会给二柱子钱。”她不想让二柱子家里知道,以免回头这钱甭管啥时候给也剩不下。 而朱兴德的三嫂李氏是外人,也不好掺和,兰草就更指望不上了。 气的秀花哐当一脚踹门上,拎着笤帚疙瘩就出来啦:“跑谁家门口撒野来啦?!” 气势太足,才打照面,二柱子的伯娘们就后退一步:“这不是为徭役的事吗?” “徭役咋了,征不到二柱子头上。” 来的几位伯娘一听,急了,又扯脖子喊了起来:“俺家不是二柱子去,谁去,已经将他名字报上去了。” “那他也去不了,将心揣肚子里,因为这孩子俺家管啦。” “你家拿啥管?你家自身难保。听说你家被偷的鸡毛不剩,连着你那两家亲家都跟着遭殃是得罪了谁。”她们怀疑,左家朱家都会被抓去服徭役。 “得罪谁,俺家也掏得出这钱来,用不着你操心。你愿意报名就报名去,正好让二柱子多给我家干几年活,还徭役税。” 这话让围观的里正五叔的小儿媳听见了,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 认为秀花在拿她家钱吹牛逼。 撇子家欠她公公好些银钱,村里人都知道。 这怎么有饥荒不惦记还,还要管别人家征徭役的事儿。她怀疑,左撇子快回来了,又要因为徭役的事儿朝她家借钱了。 村里赊给左家山货的人家,听着同样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心想:那你既然敢那么大包大揽,欠俺们这些家小钱干啥啊。 二柱子的几位伯娘更是不信秀花的话。不沾亲不沾故的,再说左家哪里还有银钱? 就在这时,左撇子驾着雇来的骡车,载着白玉兰真就回来了。 小豆急忙上前解释几句是怎么回事儿。 左撇子说:“啊,是这么回事儿啊。” 边说话边扫眼二柱子几位伯娘,然后当着村里人面对秀花笑道:“娘,你让我卖那根参,卖完啦。正好今天将欠我五叔家还有大伙的货钱给了吧。这不嘛,罗亲家母醒了,我和孩子她娘就赶紧回来了,小麦一人能顾得过来。” 这都是没有彩排的,秀花却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一手攥着笤帚疙瘩,一手从容的伸手要钱:“那就结帐吧。” 然后又一指二柱子的几位伯娘,更是说给村里人听,这些天收山货,有人雪中送炭,有人落井下石,有人悄悄瞧热闹还坏心眼劝别人,你敢赊给她家货? 秀花早就受够了:“你还有事没事?这点儿破事吵吵把火的。瞧把你们吓的,我左家,还没倒,想看热闹的,全都早了点儿。” 二柱子几位伯娘当场傻住:左家真管二柱子? 村里人更是集体震惊:左撇子的岳母还有一根老人参? 这天过后,又来几伙人,其中有水生的爹娘找上门。 水生的爹娘倒是没吵嚷,就是怕家里公婆那头会舍了水生去服徭役。 边犯愁这些,想问问水生啥时候回家,不行就别回家了,还边帮左家干活。 好像不干活会更闹心似的。 秀花看出这老实人的实在劲儿了,说你家别怕,如若你家派出的是别的孙儿,那我们管不着。但要真定下是水生,家里也死活凑不出那么多银钱交人头税,就过来和我们说,这银钱我们借你,让水生给我们家干活慢慢还。 “借,然后顶工?是不用还钱的那种?” “是啊。” “那你老放心,大不了俺们两口子常来,帮我儿子一起给你家干活顶这银钱。” 就这样的可多了,慢慢的,也不知咋整的,游寒村老左家这里干活的人越来越多。 金子媳妇领着孩子干脆住在老左家,一会儿抢着帮洗衣裳,一会抢着推碾子拉磨,磨玉米芯。 而在县城和左撇子一起的跟踪组成员们也更卖劲儿了。 到这种时候,这些人已经和左家的命运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左家好,他们就好。 小伙子一个个也不心急回家了,家里那头甭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没事儿,大不了借,用力气还,他们还愿意给左家干活呢。 有退路就是这么从容。 “叔,谢谢您,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水生和金子他们排成一排对左撇子道。 左撇子一摆手:“谢早了,还没借呢,没到那一步就不要放弃,备不住咱们好好干,将这钱给挣出来就不用借啦。” 朱老大脸上甚至带着喜意卖鱼,根本看不出他家被偷过:“你看这个头,腮两边全是鱼油,买回去一炖老香了。” 这天,罗婆子喝着鸡汤对小麦说:“今日,算算应是进场的日子,稀饭儿应该能顺利进考场吧。” 府城。 这些天,府城那面也过的精彩纷呈。
第二百零一章 心中是骏马和远方 带着一车样品酒,为创业,只短短几天的使劲,朱兴德一行人就尝尽了各种心酸。 来之前憧憬的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么的一地鸡毛。 朱兴德进酒楼推销,白给,求人家尝尝吧,掌柜的。 掌柜的斥他:“你想卖就卖,我认识你是谁啊?这是入嘴的,你这酒给人喝坏了肚子,我回头去哪里找你。” “怎么可能会给人喝坏了呢,你们城里的酒,我全买了尝过,我家的酒真是特别好,所以才让您尝尝嘛。一尝就知。而且我家酒比别家好不说,还给您便宜。” “去去去,出去,再不出去,喊人了啊。” 朱兴德没办法,只能改变策略,他跟踪过妓院管进货的管事。 堵住人家在路口说:“老哥,是这样的,你卖谁家酒都是卖,你卖我家酒,我给你这个。”比比银钱的手势,又强调:“每坛子都给。” 允诺给回扣。 对方笑了:“你知道现在那些酒,也都给我吗?你能比他们给的还多吗?” 朱兴德当即哑然:“……” 满山站在一旁劝道:“姐夫,成本咱心里有数,酒这玩意利润大,要不然咱舍下一些利润,卖给一些小铺子试试呢。” 朱兴德望着妓院管事离去的背影,摇头道: “小铺子那都是论铜板卖一杯两杯,那就将咱家酒彻底卖糟践了。 你忘了用多少精粮,还用你那神仙水? 最初定价是多少,尽量不要变。 一旦卖便宜,往后再难提起来,咱们带来的是好酒。” 这关系到市场定价问题。 所以哪怕有一丝丝机会,也要尽量将自家的酒能卖到差不多的场合。比方说,一旦卖给兴源酒楼,咱再往外推销时,就可以说兴源酒楼买了,你看你买不买。用对方的名头,吸引别人来买。 为了踢开头三角,朱兴德脑子削个尖儿的奔前程,只喝吐就有好几回。各种方式喝多。 比如: 你是凭什么说你的酒好的?你自己本身常喝酒吗?来,你先干掉我们这一坛子酒,到时再和我们说说你那酒,比我们这酒差在哪里,要不然我们凭什么要进你的酒啊。 说这话的正是兴源酒楼的老板,朱兴德终于找到机会见到真人了。 见到的时候,这人正和几位朋友吃饭。 朱兴德被一桌人笑看着,又看眼那酒坛子,一吸气端起来就干。 只为能换来做主买酒的人一个尝他家酒的机会。 可惜,白喝多了。 朱兴德扶住酒楼后墙,一边吐,一边甩手就给二柱子一巴掌。 “我好不容易让他尝尝了,咱家酒可能就要卖出去了,你为什么要犯牛脾气!” 就是这小子,进屋冲人家挥拳头说,你们这是糟践谁呢,买就买,不买就拉倒。 二柱子捂着脸,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哥,咱不卖了,穷有穷的过法,咱不受这窝囊气,我们回家。我是真见不得你被人当作傻子耍。” “你?!”朱兴德反身又吐了。 当胃里的东西终于全折腾完。 朱兴德干脆和二柱子就找个墙边坐下,他仰头靠在墙上醉醺醺的说: “哭啥子嘛。 柱子,咱是大老爷们,家里老人孩子媳妇还在眼巴巴等着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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