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儿媳们回家讲,还有那婆子嘴不饶人,说有帮忙那功夫,不提地里活计,就是捡蘑菇都能捡回好多当吃食,结果就这么白帮忙,没人领情谢道。 反正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即使后头撇子媳妇玉兰,听说见到那些帮忙的人点头哈腰的,还给一家送几颗鸡蛋啥的,那时他也觉得,你看看,这就是没有儿子的悲哀。这要是有壮劳力,现在最起码也十七八了,至于让他帮着张罗叫别家小子上前吗?至于听那些小话儿嘛。 可如今,你再看看。 里正五叔望着朱兴德他们的背影,为左撇子真心高兴。 不过才一年间,撇子真就不用他张罗了。 用不着再听那些小话儿,甭管里里外外不用大伙伸手。 人家有仨靠谱女婿,抢着争着要背老丈人。 还能让村里有儿子的看的眼热。 甚至人家可以炕上一躺,啥心不用操,仨姑爷就能给整的明明白白。 …… 猪都死完了,这回村里大娘婶子们变成直勾勾盯着那猪肉,问左小豆和左小麦俩女孩子:“这几头猪,怎办呀?” 小豆和小麦还没等回答,秀花上前挡住俩外孙女,双手环胸微扬头道: “不用帮忙,一会儿我那仨孙女婿准保会回来抬。倒动肉还算事儿嘛。” 甜水在旁边使劲点头:“没错,我爹准保会回来。” 她爹真给她涨脸,话音儿没落多一会儿,朱兴德就返回了。
第一百零五章 无规矩不成方圆 朱兴德一到,也没背着人。 就当着大家伙面前笑道: “你说这事儿整的,一不小心就干掉了几个大家伙。让大伙都没了用武之地,这几头野猪到头来,全被我家包了。” 听见这话的村里人:你们那是一不小心干掉的吗? 最气人的是,朱兴德还和里正五叔以及村里几位大姓的领头人谦虚道:“修炼还不够到家,正经耽误不少功夫。弄的大伙今儿想收粮的也都没收上吧?”全忙着看热闹。 “我岳父刚才躺在家里炕头上还说呢,因为这几头野猪让大家跟着操心。” 连里正五叔听了这话都侧目:你们还想怎么修炼。 不知道的,以为要为杀人做准备。你们已经够能耐的。 不过,这朱兴德确实会说话。 他不信他那侄儿左撇子笨嘴拙舌的,能说出让大伙跟着操心的客气话。 朱兴德又当着村里人面前大方摆手,让推车赶来的六子和柱子,朝车上装肉。 反正他是一点儿没客气。 摆出的架势,这些猪肉是有主的。 在朱兴德看来,那怎的?猪是他家猎的,就要归他家。这是一种态度问题。 左家往后无论大事小情,必须要对外面展现出一种态度,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别给他整那些稀里糊涂、和稀泥的事。以免往后还都当他岳父岳母是好说话的性子,这个来占点儿便宜,那个占不到便宜还要讲究几句,那不行。 不过,在村里住,也确实要有村里的规矩。 抬头不见低头见,恨不得你家里有啥都知道,咱想消停的过日子少些是非口舌,方方面面也要多少顾及一些。 这不嘛,朱兴德让柱子当村里人面前明晃晃推走一车猪肉,又让六子和满山也推走、扛走猪肉,他就观察大伙的表情。 当看到大伙从最开始的想占便宜,想说村里人也帮过忙,猪进的是村、不是你左家院里,又犹豫着不好意思说出口。 到柱子和六子真就动手将猪肉推走,村里好些人脸上露出肉痛的表情,以及被他干脆的态度,或许也掺杂被他家今日杀猪的气势吓到了,总之,等等原因吧,愣是让那些村里有名的爱占便宜的人慢慢地都在心里放弃时,认命了这些猪肉都是归他家独一份时,朱兴德这才微笑着又开口说话。 他依旧是对里正五爷爷还有村里那几位大姓领头人说的, “我返回前,我爹那都猎猪累的躺炕上倒气了,那还直嘱咐我呢。说猪是我家猎的不假,刚才有多危险,大伙也亲眼见到了,那真是在拿命拼,挺不容易,你瞅我们几个身上全挂彩了。” 事实上,没挂彩,猪血。 朱兴德随口扯得谎,反正也没人过来闻是猪血还是人血,猎猪那慌乱劲儿,大伙惜命离得挺远,也看不清到底是咋回事儿。 朱兴德继续哈哈道: “但是甭管多难,四头野猪总归是猎到啦,结果是好的不是?哈哈哈,俺家看来今儿能卖些银钱,这就算是我家的大喜事。 我爹说,咋能不让大伙跟着庆祝庆祝。 这个,不过大伙都是过日子人,应会理解,咱这些好肉指定是要卖银钱的,俺们家也一口肉不留。 但像猪下水啥的就不卖啦,到时四头野猪的猪下水都送到五爷爷这里来,五爷爷给分一分吧,虽然不多,我们家的心意,哪怕一家就得一个碗底儿,就当给大伙添个菜。” 里正五叔心里满意、面上皱眉道:“这不好吧?猪是你家猎的,大伙好意思要吗?你爹多余给他们,又不是大伙猎杀的。” 朱兴德急忙再次抬出左撇子:“五爷爷,这可是我爹千叮咛万嘱咐的。用他的话,让大伙都跟着乐乐,粘粘喜气。” 这回没等里正五叔再说话,村里另一大姓梁老头,率先招呼他家的后生们道: “傻瞅啥呢,一个个跟二愣子似的眼里没活,快去帮你几位姐夫扛扛猪肉,帮着杀杀猪褪褪毛去!” 这一嗓门吼出来,其他几个大姓的老爷子也全都跟着催促,让帮忙。 他们几位心理倒是平衡。 说不眼热左撇子家莫名其妙进账至少十几两真金白银,那是扯犊子。 可他们几位心里也清楚,这钱当时也摆在过他们面前,只是他们没有一家,有那魄力让村里人别帮忙就自家猎的本事。 所以他们几位就想着:这样的结果也是好的,最起码咱村里没有田地被野猪祸害比啥不强。 而村里其他人听到朱兴德要给猪下水,一个个全露出意外之喜。 能不意外吗?之前都没戏了,眼瞅着那猪被一车车拉走,说的话又那么绝,以为啥也捞不着呢,没想到临到头还能沾吧点儿。 从失去再到复得,村里人的心理明显容易满足。 朱兴德望着热热闹闹要帮他家忙的村里们,心想: 虽然咱家要白给一些猪下水,甚至会搭点猪头肉。像里正五爷爷家,咱哪好意思只给猪下水,还有以往多年欠过人情的人家,咱都要借着这机会送点儿猪头肉,可想而知会白给出点儿,会少赚钱,但是,算了,他也心理平衡了。 咱就寻思,多亏没给庄稼地祸害喽,要不然咱心里会愧疚。毕竟那四头野猪可是他小妹夫招来的。 嘘,咱自家人知晓自家事儿就得了。 总之,皆大欢喜就行,咱家还能少拉嫉恨、 场面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七手八脚帮忙扛野猪的,还有要回去取顺手刀帮着杀猪送到镇上卖的,可比猎猪那阵热情。 气氛一活跃,大娘婶子们好信儿的毛病也随之而来。 毕竟没了那么深的嫉妒情绪,甚至还有点儿莫名的想讨好。 刚刚左撇子家那团结一致的气势,比大姓家里几十口壮劳力的看起来还势足、心齐,大伙又没瞎。村里最尊重的就是抱团的人家,主要倒不是尊重,是惹不起呀。 就主动拉着秀花她们几人说话。 像是左撇子家西院邻居李婆子就在问左小麦,打听道:“你说你这丫头,你咋能敢骑在野猪身上,还动刀子?你哪来那么大胆子,啧啧。” 说完,上下瞅左小麦,总感觉这孩子骑猪那阵和眼下很不一样。 左小麦没回答,眼睛却直勾勾看向李婆子的身后。 然后,只看她忽然拔出短匕首,嗖的一下从李婆子旁边扔出了刀。 准头不够,远处偷偷藏着看热闹的蛇,只被扎中一点儿就跑了。 小麦遗憾地看眼自己的手,刚才训猪的时候也可恨自己没本事,那猪才敢反抗。 看完手,才看向李婆子问道:“李奶奶,您问我什么来着?” 李婆婆慢慢的堆在了地上,手脚发软,嘴哆嗦着说:“我、我啥也没问。” 当小麦被秀花护着离开,咱得赶紧回家唠唠到底是咋回事,李婆子还在原地被吓的爬不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听的人脚蹬手挠的 难怪人说杀猪水是最脏的。 四大脏里就有它。褪猪水、摸钱手,茅房大蛆,骂人嘴。 以往杀猪都在山上进行,或是在路上就生扒皮也不洗,今儿不行啊,明晃晃地猎猪要拉到家里来处理。 这给左家人忙的,一锅又一锅的开水抬出来。 院里朱兴德他们将一头野猪按到板子上褪皮,大卸八块。 游寒村的鸡鸭鹅狗猫终于消停了,不敢再见到左小麦瞎兴奋。 一个个奔走相告,别去乱晃悠了,往后都消停的吧,那是真敢动手杀呀,你看那野猪头头的下场就知道,更不用说咱们这种本就供人类吃喝的小家禽了。 没错,左小麦猎杀的那只是野猪里的头头。 它体型最大,性情最为暴虐,獠牙最为狠毒。斤数也是猎猪组成员目前所遇最大的一只。 这不嘛,秀花扯着小麦特意来到后院儿,躲着前院来看热闹的村民就正在问小麦杀猪的事儿。 “怎一回事。” “外婆,我也不清楚,我就知道它们想将峻熙哥顶到山上去,那野猪给我传达的意思就是这样。倒不是说要吃了峻熙哥,只是想给带走,也不知道要干啥。” “那你说,它们还会稍稍听你的是啥意思?为什么要听你的。” 小麦搓着手上的皮,要不是有神仙水和面油顶着,她们姐几个最近洗洗涮涮太勤,手都会泡囊了。 听到秀花提这一点,她也是摇头道: “说不清,就像村里和咱家的鸡一样,今早起来后就变成会多少会听我点儿话,但也顶嘴,像是我让回去别跟着,它们有的乖巧会回家,有的仍旧我行我素。想必那野猪也是,我呵斥它们,它们会考虑一下,但不是说让它们回山上别再骚扰我峻熙哥就行的。” 小麦怕外婆听不懂,可恨自己的语言也形容不出在牲畜那里得来的感受,又急忙补了句:“你明白吗外婆,即使它们能听懂我的意思,也不一定会完全听我的话。我感觉除非我能驯服它们。” 秀花感觉汗毛有些竖起,搓着胳膊追问:“那、那你能听懂它们说的吗?” “不是听它们说,是看就好像能看明白它们要干啥。像今儿我猎杀那头,我打眼一看就知晓它不是个好家伙,今儿抱着必死也要将我峻熙哥顶回山上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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