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本王的生命。” 上午最痛苦时许苑堇没有哭,因为想哭但哭不出来;这一刻,被付笙用视线锁定甚至凌迟的这一刻,许苑堇不想哭出来向他示弱,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溃堤而出。 她以为付笙渐渐温和下来的态度,是把自己当做朋友了。可原来,付笙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对自己的态度,是她自以为是。 “你知道这具身体是因为什么得了这病的吗?”泪水滑过眼角流入鬓边的轨迹短暂无比。可许苑堇感觉到心上被自己的泪划出了一个极大的口子,痛苦和恶意从其中倾泻出来。 付笙没有回答,许苑堇也不在意他的反应,她只是想让付笙这一刻能像她一样痛苦就好了。 “因为我,因为我在十五岁生辰的那天,去帮周姨娘试药。那药是让女子绝育的,酬劳是五两银子。”说这话时,许苑堇嘴角还带着抹讽刺的笑。 “你胡说!”她的灵魂在深处呐喊,“这样对你不公平!你也是被周姨娘骗了的!你甚至还为此而丧了命!” 许苑堇的最后一丝理智想要从滔天恶意中救她回来,可许苑堇对心底的呐喊充耳不闻。因为她从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付笙眼底浮现出来的憎恶。 “别讨厌我付辞修。”许苑堇轻声呢喃,“如果我没有吃下那颗药,就不会死了,许安瑗也就没有办法出现了。” “你不能讨厌我,你应感谢我才对。” 心底的声音还在继续:“阿堇,求求你,求求你别这样伤害自己……” 许苑堇听到了来自于自己的苦苦哀求,可已经来不及了。 付笙目光冰冷,出口的声音却温和有礼,“确实,本王确实该谢谢你,谢谢你为安瑗留出了位置。” 许苑堇紧紧咬住下唇,鼻头酸涩,眼眶猩红,可还是逼着自己强撑出一抹笑,不想被付笙看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后悔。 付笙重新扭过头平躺着枕在枕头上,对许苑堇说了今晚的最后一句话,“希望到安瑗可以回来的时候,你也能这么想。” 笑容僵在了脸上,泪水连缀不停地滴落而下。开弓没有回头箭,许苑堇不知道付笙有没有过一瞬的痛苦,痛苦于自己挚爱之人的灵魂曾经装在这样卑怯丑陋的身体里。 但是她现在好痛苦啊……倒在五年前那漫天大雪的木门前时的剧烈疼痛,又好似卷土重来一般将她死死缠住。 许苑堇用牙齿死咬住唇瓣,拼命把所有呜咽声咽回肚子里,如付笙所愿般的,不发出一丝声响,只是安静地、痛苦地、委屈地将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直到鲜血从被咬破的唇上缓缓流下也没有察觉。 阳光透过纸窗照进屋内,付笙隔着薄纱床帘感受到了这些许柔和的光线,随即便睁开了眼睛。几乎是下意识地朝里面那人看去,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背对着自己,可杏色枕头上那滴滴已经干涸的血迹,却显得触目惊心。 付笙在坐起来想要探身去看许苑堇的一刻回神,眼睛里同阳光一样柔和的神色骤然散去,又重新回归了冰冷和漠然。 心底里提醒自己:许苑堇不值得他关心和在意。
第63章 增加一名得力干将 月儿如今地位不同一般,有了跟绿荛争执的权利。所以许苑堇看到那一桌的丰盛的饭菜,很是异样地斜眼瞥了下绿荛。 “王妃,您可以试试这个。”月儿夹了个极小的包子放进许苑堇的碟子里,眼里看着许苑堇唇上的伤痕满是心疼。 许苑堇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却不想提起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只是执箸夹起那个小的可爱的包子,看向月儿,嬉笑着问她:“这么小,是怎么包出来的啊?” 或许是被提到了这个位置上,月儿在很努力地学习着去察言观色,她看出了许苑堇笑容下的悲伤和勉强。但也只能配合着她息事宁人的样子,笑着回话说:“孙师傅做的,他的手艺一向很好,只是之前没机会表现。” 许苑堇点了点头,可能是那个什么沙拉实在做起来让人抑郁吧,确实辜负孙师傅那一身本事了。 饭后,许苑堇闲着无事可干,就坐到了院门口,胳膊抵在腿上,下巴托在支起来的手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来往的下人们,又在他们朝自己行礼时微笑着一一回应。 绿荛从偏房里出来,就看到许苑堇像个乡野村妇一样毫无形象地坐在那里,没有一点儿王妃的样子。像是先前受的气找到了发泄口,她端着好看的笑走到许苑堇跟前。 “王妃。” 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之一,许苑堇头都不回,冷淡地「嗯」了一声。其实要不是不想惹麻烦,她真想对绿荛理都不理,直接当做不存在那样处理。 “您这样坐在这里,有失皇家颜面,不成体统。”绿荛话说得轻而温柔,可听起来,怎么听怎么刺耳。 前一晚上受到来自付笙的刺激太大,许苑堇这次没跟她计较争辩,直接站起了身。 哪知从外面回来的月儿在远处望见这里,连忙提着裙摆极快地跑过来。在许苑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横插在了许苑堇和绿荛中间。 绿荛倒是双标得可以,自己如何不尊礼守规矩无所谓。但面对着有些放肆的月儿,她毫不遮掩地皱起眉,严厉道:“你这是干什么,没看到我在跟王妃说话吗?” 月儿的体贴只针对许苑堇,对上绿荛,她开口就是:“那绿荛姐姐又是在干什么呢?王妃还在这里,你就如此大声说话,是不把王妃放在眼里吗?” 直接针锋相对,没有丝毫让步。 许苑堇被月儿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身后,听完这话,她心头一阵酸涩,眼眶也无意识地变得湿润。但她暂时忍住这些感动,向边上侧一步从月儿身后走出来,端出王妃的气势和贵气,平淡而威严道:“绿荛,有这回事吗?” 院门里外的下人们也或明目张胆,或小心翼翼地往这里看。 这帽子可扣得太大了,即使心里是这么想,但绿荛现在哪敢真的承认下来。立即熄灭那满身的嚣张气焰,垂下头,连声音也开始服软:“回王妃,奴婢不敢这么想,是月儿夸大其词,想要挑拨您与奴婢间的关系。” 许苑堇不给面子地嗤笑一声,“不敢?那什么时候就敢了呢?” 绿荛想让许苑堇抓住的重点在后半句,可是许苑堇没遂了她的愿。许苑堇自己受委屈可以,但她见不得对她好的人因为自己受委屈。所以绿荛注定了从今日开始,地位一落千丈。 显然绿荛也知道这场纷争的严重性,她既气愤于许苑堇渐渐不受她揉圆搓扁,又气愤于许苑堇非要在这一众人面前针对她。可没有办法,现在只能先赶紧把这一页翻过去,之后再想补救措施。 “奴婢没有这样想过,从跟在您身边开始,这五六年里奴婢从没有这样想过,奴婢对您一直都忠心耿耿,请王妃明鉴。” 听完这番情真意切的陈情,许苑堇不说话,只是垂着眸冷冷地看着绿荛。等周围看戏的下人中传来些微不可闻的细碎议论声时,许苑堇才像大发慈悲一样,扔下句:“下不为例。” 绿荛心里恨得快把一口银牙咬碎了,但只能憋屈地笑着应下,“谢王妃,奴婢记住了。” 许苑堇拉着月儿的手躲进那花已全谢了的红梅苑里,放声大笑。 “终于报了仇了!”许苑堇唇角扬得极高,畅快到了极致,“她也有今天!” 月儿也舒展眉眼,乐许苑堇所乐,“王妃您太厉害了!” 笑够了,许苑堇转身很认真地看着月儿,郑重道:“谢谢你。” 月儿收敛了笑容。 “谢谢你来帮我。”许苑堇把话说完。 月儿斗胆重新轻轻握住许苑堇的手,也同样诚恳和认真道:“是奴婢该谢谢您才对。” 心里积攒了太多悲伤和委屈,许苑堇看着月儿那双清亮纯澈的眼睛,瞬间有了倾诉的欲望,她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痛苦会把她彻底压垮。 可是,不能说,理智拉住了她的冲动。说了又能如何,不爱她的人会漠不关心甚至取笑嘲讽她,爱她的人听了也只会跟她一样难受。所以,像小时候一样,把这些苦涩偷偷藏起来就好了。这样,就没人会因为她而不开心了。 “要不……咱们翻墙出去玩吧?”许苑堇眼里浮现狡猾的神色,偷偷撺掇月儿。 密林深处的空地上,刚练完剑休息的付笙从听到那阵银铃般的笑声开始,就分神关注于此处。因为那愉悦的笑声而无意识放松下来的心情,在听到许苑堇又要翻墙的计划时,瞬间变得有些不快。 付笙脑中骤然闪过上一次许苑堇从墙上跌下,忍着痛甩开自己的手时,那双委屈至极又痛苦悲伤的眼睛,里面满溢的泪水马上就要滴落,他似乎感觉到了那泪灼热的温度。 “为什么要翻墙呀?”月儿不理解许苑堇的脑回路。 “不然出不去啊!”许苑堇理所当然。 付笙听到这对话才又立刻从回忆中醒过来,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脚尖所指的方向,是树林后身影模糊的许苑堇。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付笙赶紧转身往原先的位置走去。虽然着急之下没有弄出任何引人注意的声音,可匆匆的步履或许已经说明了一些事。
第64章 这有点儿巧 付笙不明白自己是在干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要疯了。就如同昨晚许苑堇流着泪说自己因为五两银子失去生命的那一刻,他最先感受到的是莫名的心疼,最后才是理智要求的憎恶。 那两人不知道这里还有付笙在,继续大声密谋着。 “如果翻墙的话,被发现了怎么办?”月儿问出了关键性问题。 这话也成功地让许苑堇记起了上一次不美好的经历,“如果被发现了的话……” “嗯?” 许苑堇无奈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妥协:“那就回来呗,还能怎么办呀?”但这只是出于一时的妥协,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彻底逃出这王府。 她的真实想法没人猜到,月儿听完许苑堇的话,失笑,心底松了口气。也不再逗弄许苑堇了,说道:“您想出去玩的话,直接去跟刘管家说一声就好。” 许苑堇歪头蹙眉,不相信月儿的话,“有这么简单?” “对啊,王爷并没有限制您的出行,只是不让您与姚小姐和小侯爷单独见面而已。” “你怎么知道?” 月儿看着许苑堇这满脸严重怀疑的神色,被逗笑了,解释道:“奴婢今早去找刘管家问的呀!您不是之前一直说想出去玩吗?正好今早有空,奴婢就去打听了一下。” 话说完了,月儿猝不及防被许苑堇扑了个满怀,她被冲地退了两步后赶紧稳住身形,伸手搭在许苑堇腰上,防止她摔倒。 “谢谢你月儿!”许苑堇开心地在月儿耳畔大叫,“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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