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舒又心疼又不解:“神尊为何不将当年事情的原委全都对承晚上神和盘托出?承晚上神不是个硬心肠的人,神尊若是说出当年的真相,承晚上神必不会再气恼了。” 苍濬只是沉默的坐着,微抿着一双薄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乃是天神,所以脖颈上的伤口恢复得很快,对外只说那日酒醉的厉害,这几日都在揽月宫中休息。 没消几日,脖颈上的伤疤就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不仔细看也看不太出来。 之前那些年苍濬不常在九重天上,而后又去了凡间历劫,所以积压下来的公务不在少数。白日里苍濬在揽月宫中处理公务,入了夜他便会出现在无念阁门前。 他不进去,也不让人通传,只是默默地从入夜站到天明。 而承晚也不理他,要站就随便他站,反正无念阁门前空地不小,就算是在门口翻跟斗她也懒得搭理。 九重天上岁月漫长,苍濬的举动就成了诸位神仙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又过了几日,诸位实在是好奇,便有那些大胆又好事的神仙凑上前去询问。 面对众人巴巴的眼神,苍濬却云淡风轻的表示:“过去几万年是我伤了承晚上神的心,如今自然要向她赔罪,只希望承晚上神能消消气,再给我一次机会。” 真是活见了鬼!果然是活的时间长了什么稀奇景都能见到,众神仙啧啧称奇。 还有那些新飞升上来的小仙不明所以。欸?怎么跟传闻中说的不一样呢? 与此同时,一场私下里的赌局开始在众位神仙之间展开,众人纷纷打赌看苍濬究竟站到第几日承晚才会出面。更有甚者已经开始赌最后承晚能否原谅苍濬,与他再续前缘。 苍濬站到第十日,承晚实在是忍无可忍,在第十一日清晨收拾了包袱直奔玉清府而去了。
第47章 天命 承晚不堪其扰回了玉清府, 本想着找大帝软磨硬泡将当年的真相问出来,可不巧,大帝那日在紫微宫也饮多了酒, 他自觉年纪大了有些撑不住劲, 前几日就去后山闭关修炼了。 承晚被苍濬烦的难受,她可从来没想到冰山一样的人着起火来也能这般磨人。 角色互换一下,她想起头三万年的自己只怕比现在的苍濬还要更疯狂一些, 承晚一阵恶寒, 深深地觉得当年的自己实在是天底下最没出息的人。 她样貌绝佳, 身份高贵,光是到玉清府来找大帝提过亲的青年才俊就一抓一大把,可她想不明白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了, 一双眼睛除了苍濬竟好像一点也看不见旁人一样, 只揣着一颗火热的心一路狂奔而去。 罢了罢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承晚跟郁洺打了声招呼, 说自己这几日头疼不已需要养一养元神。说罢就一头扎进泫清池里化出原形, 变成了一朵金莲静静地躺在池中。 九重天上风言风语传的格外的快, 不消多时桑落就找来了玉清府。 她是熟人了, 郁洺知道两人之间肯定有体己话要说, 跟桑落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后面。 “喂,你要在这睡到什么时候?”桑落坐在泫清池边, 伸出手指戳了下金莲。莲花顺着她手指的劲在池中轻轻摇晃, 荡起层层涟漪。 莲花里传出承晚闷闷的声音:“不知道, 反正我想一直在这里睡下去, 你干脆就当我从没有成过仙好了。” 桑落轻笑几声打趣道:“我认识的承晚上神可不是个缩头乌龟。” 金莲晃动了一下, 顺着荡起的水波纹靠近桑落:“我可不是缩头乌龟,我只是受不了那群神仙。我这几日走到哪他们就看到哪, 背后还嘀嘀咕咕不知在议论些什么,着实烦人得很。” 桑落用手中的绡扇轻拍了下花瓣:“你确定你只是为了躲闲言碎语,而不是为了躲神尊?” 金莲沉默不语。 “你们二人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恨纠葛我可是从头看到尾,”桑落叹了口气,“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也不想看你受委屈。晚晚,你就随你心走罢。爱也好恨也好,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不管你作何选择我都会是你的后盾。” 承晚心中默然,一片感动。 桑落是个温柔的人,从来不会像她那样风风火火,说话也向来都是点到为止,不管对谁都十分和善。今日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宽慰自己,可见是真的念着自己,怕自己心情低落。 “你放心罢,”承晚晃了晃身体,“我就是最近心思有些乱,等我在这里清净几日就好了。” 不知苍濬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还是有心想留给承晚一些空间,承晚在玉清府待了数日都没见着苍濬追过来的身影。 如此甚好,她摇头晃脑,在泫清池里摇来晃去,别提有多惬意。 几日后后山封印解开,大帝出关了。承晚这才忙不迭的化成人形,巴巴地跑到后山口等着大帝。 一见着她,长生大帝还颇有些惊讶:“你怎么在府中?” 在大帝的印象中,承晚不会轻易回府,若是哪天突然出现在府中,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 苍濬回府寻他有事。所以大帝以为此番苍濬归位,承晚又要整天待在九重天上追着苍濬满天跑。 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帝开口。 一旁的郁洺也神色尴尬,支吾说道:“如今换成大师兄追着小师妹满天跑了……” 大帝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笑着捋了捋胡须没再说话。 三人进了正殿,承晚给大帝斟上一杯热茶:“师父,徒儿此番回来,是想请师父准许徒儿搬回玉清府。九重天上……我实在是不想待了。” 大帝接过茶盏,语气如常:“是九重天不想待了,还是九重天上的人不想见了。” 承晚的喉间好像堵上了一团棉絮,她悻悻的摸了摸鼻尖,知道自己什么也瞒不过大帝。 “是不太想见了,每见他一次就让我想起一次我过往的傻样子,”她说,“而且我虽猜得出大概,可依旧不知道他到底为何要杀我,这个问题鲠在我的心口里,实在是让我不舒服。” 有鹤童进来唤走了郁洺,殿中只剩了长生大帝和承晚二人。 大帝喝了杯清茶,咂咂嘴说:“当初你年幼,有些过火的行为也是人之常情。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他话锋一转:“但你如今已有十万岁,该知道自己生而为神需要肩负的责任。既为神,就要有做神的觉悟。如今赤焰一事还未完全处理干净,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九重天上罢。” 她四下看看,旁边无人。承晚压低声音说道:“还求师父一事。当年苍濬杀我师父是否知道内情?能不能将当年的一切全都告知徒儿?” 长生大帝端坐在那里,微眯起眼睛,看不清表情。 承晚等了许久,大帝才和蔼的笑了几声。 “你们二人是神,之间的纠葛都是天命,人力不可更改。你们往后还有万万年的时间呢,何必着急。若是到了该说的时候,苍濬自然会说。我是你们二人的师父,但是你们之间的私事我却不好插手,你只管等着罢。” 说话间,鹤童清脆的声音在殿外传进来:“禀大帝,战神苍濬求见。” 承晚听见他的名字,心里忽的一跳,连忙站起身:“徒儿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大帝回话,急匆匆的离开了大殿。 大帝看着她张皇失措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呐。 承晚走到泫清池边,正好同进来的苍濬走了个照面。 他一身玄色衣袍,墨色腰封束在腰上,勾勒出高挑精壮的身躯。 他开口喊住承晚:“晚晚,我这几日公务缠身所以一直没来寻你,今日听闻师父出关,我来拜见师父,正好来看一看你。” 承晚烦他烦的厉害,憋着口气,昂起下巴语气不善:“是吗,劳烦战神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看我,我可不敢当。你既公务繁忙,也就不必从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了,省得累得你一个头两个大。” 说完连看也不看他,背着手昂首离开了玉清府,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苍濬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千步廊尽头,才转头进了正殿。 “弟子历劫归来,拜见师父。当日在紫微宫碍于天帝在前,弟子不便与师父亲近。”他恭恭敬敬的朝长生大帝行了个跪礼。 大帝乐呵的不行,招呼着他靠近来坐。 大帝端坐在上,笑吟吟打量着面前的徒弟。 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大弟子,也是他素来最看重的徒儿。苍濬没让他失望,成了创世以来飞升成的第一位天神,即便如此,他依旧谦卑规矩的坐在大帝面前,不见一丝一毫倨傲之气。 只是那舒朗英俊的眉目中藏着些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意气风发和蓬勃朝气。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今日来是有什么事需要为师帮忙?” 大帝活了万万年,什么人没见过,更不要说面前的人还是他最了解的徒弟。 “今日前来,是想请师父帮我出出主意。” 大帝一捋胡须,示意他继续说。 “师父是知道的,自承晚幻化成仙后弟子就一直对她心中有意。只是承晚幻化后师父曾推演过我二人的命格,说我们二人命中互为死劫,若度的过就是正缘,若度不过则是孽缘,少不得要受灰飞烟灭之苦。弟子当时想了许久,怕自己修为不够,若是度不过劫难不仅会害了承晚,也没法给白鹭渊上下几千条性命报仇,所以弟子只能一直硬着心肠,从不敢回应承晚。” 他抬起头看着大帝,目光凿凿:“但师父,如今弟子与承晚都已历过劫难,而且弟子飞升为天神,大仇得报也就在眼前,可以放下一切同承晚相守。只是……” 苍濬语气酸涩,心中情绪翻涌不知所措。他顿了顿,低落的说:“只是如今她已经不肯再接受我了。她若恨我,我倒不怕,只等以后说开了祝巫山那件事就好。可现如今她却是对我一丁点感觉也没有,只拿我当个陌生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来求师父指点迷津。” 大帝思索半天,问他说:“你打算何时告诉承晚实情?她刚刚已经问过我了,我没有说。我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最好还是由你亲自去告诉她为好。” 苍濬拧起一双剑眉摇摇头:“还不能说。回天珠只能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魔气,魔气汹涌猖狂,不知何时就会攻入她的神脉。承晚是天生的仙胎神体,只要一丁点的魔气都会要了她的命。若非当年我及时赶到祝巫山,只怕不消一刻钟承晚就会彻底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大帝叹了口气:“你是想等她体内的魔气全都消除之后再告诉她?” 苍濬点点头:“不错。承晚被娇养着长大,生性骄傲,若是被她知道自己入了魔,她一定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魔气不同于其他东西,只要承晚心有不甘心有不平,那魔气就会在她体内不断滋长,到那时就连回天珠也没有办法了。不过弟子看天帝应该过些日子就会下旨命弟子去祝巫山诛杀赤焰。等赤焰伏诛,承晚体内的魔气自然会消散,弟子准备到那时再将这一切告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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