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卫倾的男人眉目深蹙,丢下冷冷一言:“不可理喻。若她就此毁容,你也别想过安稳日子。”看也没看一脸潸然泪下的公主,随着一干侍卫,拂袖扬长而去。 我冷眼旁观,摇着头替那位跪伏在地痛哭流涕的公主悲哀怜悯一把:“金枝玉叶终究还是太嫩了。” 镜头画面一切,翌日辰卯交接,卫倾便高视阔步气势汹汹闯进这座提名折鸢殿的大门,抄起刀子便剥了白衣公主的脸皮,血淋淋肉糊糊的模样,令我中人欲呕。 公主可怜巴巴的捧着脸,跪在他脚下可怜巴巴的哀嚎:“潇姬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为什么要我赔,为什么要撕我的脸,她用卑鄙手段篡权,她应该付出代价!” 回答她的,是卫倾卷着那张清洗干净的面皮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以及空空荡荡大殿中她重重叠叠的回音。她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来照,一眼看过,立即将铜镜摔成齑粉,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躲在暗中的我,也被如此场景渲染得几欲流泪。 最后一帧画面,被毁容的那位名唤潇姬的气质女神仙戴着她那张被改造过的面皮,优雅的出现在她面前,如前一次那般前来炫耀显摆:“啧啧啧,瞧这孤苦凄惨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心疼。本宫携了些消炎止痛的药剂过来,希望能缓解缓解你的痛苦。” 经此一役,公主再无力气与她徒做争辩,自取其辱,只是满脸失望的神色。 潇姬掩袖佯装喟叹:“你尚对公子心存侥幸吗?还不死心?你以为他会再搭理你这人不人鬼不鬼,一无所有的丑八怪么?” 她如摆普论科般喁喁传教:“大多数男人都不会沉迷声色,他们有抱负,有理想,有雄心壮志,有凌云鸿鹄,他们的追求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他们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柄与荣誉。为了这些所谓的光荣,他们能做到不择手段。世人都道红颜祸国殃民,又岂得窥枭雄蠹惹是非。女人算什么,不过是给他们提供消遣的玩物罢了,可有可无,不足轻重。” “他只是相信了你的一面之词,是你给他洗脑了,灌输一些颠倒黑白的主张观念。他先入为主,所以不信我,他受你蛊惑罢了。只需我觅到足够力度的证据,他自然回心转意!”公主的辩解合情合理,却苍白到无力。虽然言辞上一败涂地,但那副咬牙切齿的形容,却委实有劲度,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我颇为她气恼,事已至此,还在那边孜孜不倦的寻求自我安慰,我想了想从那卫倾的态度与所作所为揣摩,炉鼎一事,十有八九属实,那潇姬的一番侃侃倒也一语中的。这个时刻,最理智的选项是想法子逃之夭夭,先保了性命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潇姬眼里是无法掩盖的怜悯与奚弄,看待她的目光犹如胜券在握的猎猫看待负隅顽抗的仓鼠般:“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有法子让你明了真相,看是不看,敢不敢面对?你如真有信心,可莫逃避。” 公主眸中异样光明一闪即逝,啮着唇挣扎踟蹰了许久,终是死命一豁尾随潇姬蹒跚而去。 恐怖的重头戏即将揭幕! 抵达一栋豪华壮观的大宫殿前,潇姬让公主屈身窗棂之下蹲墙根,她进去套卫倾的话。一番你侬我侬嬉皮笑脸过后,总算步入正轨。 屋子里首先传出潇姬妩媚娇嫩的声音:“不晓得折鸢殿中那位公子打算如何处理,她如今是哑巴吃黄连,保不准会做出出格之举。” “距离飞升上神的天劫尚隔着些时日,务必看好,莫使她受不住打击悬梁自尽,否则便可惜了她那身珍贵的骨血。”卫倾的声音轻若鸿毛,却使人不寒而栗,自心底产生惊惧。突然,他放大嗓门,厉声叱责:“这都怨你,原本这些天我与她假意周旋已平稳了她情绪,你没来由的闹这几出,岂非存心搅黄本尊大事!” 接下来便是潇姬撒娇卖嗲的时刻,在里头尖着嗓子,台词无非就是那些女人一惯的口吐莲花,奴家吃醋嘛,奴家牵挂在乎嘛,奴家见公子同其他女人在一处心里不乐意嘛……等诸如此类的云云,匪夷所思。 第8章 第七章头脑 但凡有些头脑,于此时此刻,均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至理,不过这白衣公主许是最近压力忒大,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智商有些阻滞,反应也迟钝了些,居然第一时间不是赶紧收拾包袱开溜卷款潜逃,竟如两尺长的吹火筒一般缺心眼,砰得一声踢开大门,奔进去大张挞伐,伸张正义。 我晓得里头即将开启惨烈的天人交战,并不踏入。就听见首先是一道清脆响亮的耳光,小公主的质问振振有词:“卑劣下流!” 跟着口诛笔伐:“你两如尚寸一丝半缕羞耻之心,立即给我滚!” 发泄了两句,开始抽抽噎噎,听语气估摸着是在同卫倾诉苦:“你飞升上神倘若真需要我葬送生命,又何必机关算尽呢。你甚至不需要开口,我也是会为你献祭的。你明明通透,明明了解我。是什么,令你变成了如今我完全不认识的模样,从前那个心心念念的卫倾哪里去了?是你杀死了他?还是你至始至终都在骗我,这些年所有朝夕暮处的悲欢离合,都是你操控的一场博弈,而我,是那张关于权谋的算计中唯一利用到最后的一枚棋?” 我很抓狂,缺心眼倒也无所谓,可悉心教导而补,但缺根筋就彻底完了。 眼下这公主便是这般,哪壶不开提哪壶,便如老太太上鸡窝,笨驴子过桥。 很快,她为自己的天真与纯粹付出了代价,卫倾忧心看管不牢致使她逃跑从而影响自己上神之劫的历渡,扭曲着脸当场将她一双脚掌活生生从足踝上切了下来。 公主的尖嚎惨不忍睹,响在万籁俱寂的夜幕中格外凄厉。 迷迷瞪瞪里,有人拿软绵绵毛茸茸的物什挠我鼻腔,一个喷嚏过后,我脱离梦境回到现实。 这场梦做得很是唏嘘,白衣公主最后的那声惨叫言尤在耳,良久回荡不绝,估计今晚的夙夜中还有一幕惊世骇俗的噩梦在等着我光临。 不过,当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后,我庆幸的醒悟,那场盛大隆重的噩梦竟提前拜访了。 一转眼睛,入目便是大王菜花。这无甚稀奇,同处一门屋檐已有一段时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回避虽易,但貌似每次均是我主动串门寻衅滋事,结果闹得衅只寻到一半便宣告终结,事也没滋起来就被下一个桥段一锅端,而眼下曼妙的场景,便是横亘在我上门讨灵石的尾声部分。 灵石灵力没讨到一丝一毫,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无意间喝了那杯给底下诸女弟子掺了些不干不净不清不白的奇怪药末,然后嘛,我便在心猿意马,日夜颠倒中撩起了大王菜花。 唔,过程如何倒也用不着追究探讨,重点是,因这一次苦练,我的修为灵力得了滋补,更上一层楼,可喜可贺。 大王菜花眉开眼笑,看上去多半也涨了些修为,方才一抛素来淡漠散漫之态,捻着头发搔我鼻腔,弄得我啼笑皆非,话题亦变得奥妙起来:“这次是你主动煽风点火,可怪不着我,莫如上次解毒那般耍小性子卖弄矫情。” 若能保证灵力日日如今朝这般突飞猛进,我倒不介意再接再厉。况且上次实话实讲,就事论事,我对凡间那套纲常礼教虽有尊崇,奈何骨子里的豪迈不匀。若非服从本心,怎算活出自我,又何来矫情耍性子一说?我不甚明了,但因心情雀跃的关系,我自不去与他一般见识。 用他的话说,不拘小节。 但烦恼往往伴随喜悦接踵,这厮灵力尚未提个心满意足,门下弟子的窃窃私语蜚短流长便钻进了耳朵,一个个都在暗地里吐槽,怼懑挑刺,说我行为有失大体大义。 那日欢喜过后,有男弟子同我觐见,上奏说:“掌门既已觅得佳修道侣,还是将衾公子的身份地位宣告坐实为妙,以绝门下诸位女弟子窥测之念。毕竟掌门道侣乃独家私产,换而言之,便算掌门之夫,敢问夫婿岂有让旁人染指的道理,这实在有损山门的声名清誉。” 其实在修仙界,道侣同修只需你情我愿便可,双方协商便了,实在与夫不夫婿不婿谈不上什么联系,虽有不少修成正果联姻携手的例子,但与凡间礼仪还是有差别。这谏言的弟子名唤梓忡,暗恋阿叩已久,之所以大胆向我提议,多半是吃衾幽的醋,忧心阿叩长此以往迷恋衾幽,他便再无机会求偶,若我下一道诏令命门下女弟子不得再对大王菜花进行无休无止的骚扰,他便可放心追妻。 我提倡采纳了他的建议。 倒并非觉得他字字珠玑,而是我发觉了一个问题,一条比较棘手且难缠的大难题。 自从那日误饮之后,每每我瞅见有人对大王菜花投怀送抱抛媚眼,心里总会莫名窜上一股郁闷兼气闷,如同小狗仔被抢了鸡骨头一般,三成酸涩三成辛辣三成瓜苦一成忧郁,很不是滋味,按捺不住要发牢骚。 于是,我将大王菜花与阿叩这对始作俑者传上大殿,打算给他俩科普一课。这顿牢骚,还是有必要发上一发,该声明的就要声明,马虎不得。 我端靠高椅作壁上观,穿上凸显气势气场的掌门制服,俯视下方一站一跪的两人,笑得慈眉善目:“阿叩嗬,本座平日待你不错吧。” 阿叩大约是通晓我唤她前来的意思不甚友善,摆出忐忑拘禁兼恭敬的形容,紧张兮兮的抬了一下头,瞬间在我与大王菜花之间轮番更迭了一转,复又垂下:“掌门待弟子恩重如山,弟子……” 一阵粉身碎骨浑不怕,愿上刀山下火海之后,我也并不满意。虽然她方方面面都表现得很到位,不过,我此刻需要的不是她视死如归的效忠。我绞着头发丝儿依然如浴春风的笑:“那个阿叩啊,你的忠诚本座是绝对信任的,不过你的胃口跟口味嘛,呵呵,一面太大一面太重,本座委实甘拜下风。” 大王菜花在一旁看了少顷热闹,听我一言,捂嘴咳嗽。他朝我调侃一谏:“既是甘拜下风,便该退位让贤嗬。”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做出审判,虽说男人三妻四妾乃家常便饭,无可厚非,但出于身为掌门霸占主义的心理,我绝不允许:“你明知与本座有了关系,岂能再同旁人拉拉扯扯!”这便是典型的那句至理名言:吃着碗里头觊觎锅里头。 “掌门说过有福同享的,大家同喜同贺。”阿叩不乐意了,一派理直气壮。 额,貌似我曾经的的确确说过类似之言,但那不是建立在我同大王菜花相看两厌的前提上,如今虽说仍不怎么称心如意,倒也勉强算得相看两和了,自然另当别论。 我不厌其烦的同她传教:“咳咳,有些时候呢,本座之言只可听不可取,那不过一句对付罢了。”我瞅了瞅一旁意兴阑珊的衾幽,压低声音:“何况阿叩你青春正茂,韶华正好,要用也需择个崭新的产品,怎能拣旁人吃剩下的呢?也揩不出多少油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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