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钰,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要走?你想都不要想。” 离钰:“你要做什么!” 郗容拽着她往屏风后走去,边说道:“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他拂袖一振,床榻上的白骨与嫁衣尽数消失。他把她压在那具尸体曾经躺过的地方,悄然间,一道红光在二人周身设下了结界。 他低头想要吻她,可迎上来的却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郗容,你卑鄙!” 郗容覆上自己的脸庞,被她打的那处泛着火辣辣的疼,直疼到他的心坎里。 离钰推开他,但他已为她设下樊笼,逃脱不得。她转头看向那个几近疯狂的男子,只见他双唇翕动:“阿钰,我别无他法了。” “放我走!” “杀了我,你就能走。” 这道结界是他设下的死界,杀了他,才可破这道结界。 他现在是一无所有的赌徒。 离钰吼道:“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郗容笑着变幻出一把匕首,递到了离钰的手中,道:“死在你的手上,我甘之如饴。” 话音刚落,一瞬间,郗容握住离钰的手,把那把泛着银光的匕首刺入自己的心口半寸。 鲜血迸溅,沾染上了愣在原地女子的眉眼。顶上的结界红光散下了三分,郗容所言非假。 离钰猛得松开手,往后仰开。 过往的片段仿佛在她眼前重现,大婚那日,她也是毅然决然刺向了他的心脏。只是那会她手无神力,伤不得他。 现在不一样了,她是神女,她可以就此杀了他。 为什么她做不到! 郗容见她僵坐在那,便拔出匕首丢向一边,他催动魔力,伤口慢慢止住了血。结界的缺口也重新被红光补上,他抬起手擦去离钰白皙脸庞上的血渍,温声道:“阿钰,睡吧。” 离钰躺在一边背对着郗容,郗容抓着她散下的青丝发梢睡了下去,这是他三百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安稳。 仿佛刚才他做得疯狂的举动都是过往云烟。 事已至此,她寻找着一个让自己躺得舒服一些的姿势,倏地她摸到枕头下露出来的一角绸布。她将它缓缓抽出,印入眼帘的是触目的红色,那是她曾经亲手撕碎的婚书。 上面破碎的裂痕还在,但被人用笨拙的手艺重新缝合,做这件事的人像是盼望着能将他们之间的鸿沟也重新填起。 寝殿内微弱的烛光摇曳,她似乎看见那人坐在床榻边,坐在他所谓的妻子尸体身旁,神色温柔地修补着那张支离破碎的代表誓约的婚书,一针一线皆是他对她的眷恋。 离钰伸出手,抚平上面翘起的一个针线。 可,婚书上斑驳的血迹仍在,白头之约又岂能作数。 “阿钰,对不起。” 身后传来那人的话音。 离钰把被郗容重新缝合好的婚书塞回了枕下,她转过身,身后那人双眼紧闭,眉宇微蹙,刚才那话只是他的梦呓。 欲继续转身背对他时,离钰瞥见郗容抓着她的发丝,正准备将发丝从他手中抽出,只听见他又喃喃呓语道:“阿钰,不要离开我……” 离钰顿了顿,片刻后,她还是将发丝从他的指尖抽离。 她想要和他再无羁绊。 可他却想要和她此生相守。 两个相悖的愿望,又如何能够同时达成? -完-
第37章 赎罪 ◎辜负真心的人就该万劫不复。◎ 翌日, 离钰醒来的时候,郗容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周身的结界也不复存在,她起身往殿外走去。可就当走到殿门口的时候, 一道红光将她弹了回来,离钰冷笑一声, 就知道郗容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 那道死界还在, 只是困住她的樊笼从床榻上的那一片地方,扩至到了整个寝殿而已。 她依是出不去。 离钰在郗容的寝殿内踱步,心想到底要不要传音给凤筠。可一旦传音给了凤筠, 她必会去找霁淮。霁淮来了,此事定要引起轩然大波。 郗容的寝殿陈设简单, 环视之下一览无余,忽然她瞥见寝殿的后方似有一扇门。 离钰走了过去, 门吱嘎一声轻而易举地被她推开了,门后竟藏着一个小院, 院子的外围依旧泛着红光,证明结界还在。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 这个院子摆设与她在琼山派之时的小院近乎一样,院内栽种着同一棵梅花树,红梅在他法力的庇佑下娇艳欲滴,这抹红是他整个魔殿内最后的艳色。 梅花树下是一张躺椅,一阵风吹过,躺椅随风微微晃动,仿佛有个人曾坐在这看着春去秋来,等一个等不到的人。 躺椅上横着一株梅花枝, 这株梅花枝应有了些年头, 不像是新折下的, 它虽有了枯萎之态,但因人用了特殊的方法将它制作成了永不凋谢的标本,看上去到还有几分鲜活。 离钰弯下身拿起那枝梅花,曾经的那幕划过她的脑海,这是她曾折给他的那株,那年皑皑白雪里,折一枝梅花作剑,那个少年笑意缱绻,他说这是她送给他的礼物。 折尽梅花,难寄相思。岁月流转,前尘难觅。 可是他再怎么想把过去的一切都留住,她就偏偏不想让他如愿。 离钰指尖白光泛起,这株梅花化为齑粉,随风散去。 早就该归于天地的东西又何必强求。 郗容从门后走了出来,他甫一推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把曾经的美好都碾碎,毫不在意,毫不留念。 他手中的杏仁露滚烫,可心却寒如孟冬飞雪。 他心心念念的故人又站在了那棵梅花树下,明明离的那么近,彼此的心却如隔天涯。 郗容缓步朝离钰走去,小心翼翼地手中的瓷碗递给她,声音低沉道:“阿钰,我刚做好的,你尝尝……” 闻声离钰转过身望着他手中端着的那碗杏仁露,杏仁露热气浮动,甜腻的味道氤氲在空气中,她半垂着头,连正眼都没有给他一个,淡淡道:“你觉得我会喝吗?” 可郗容却固执,伸着的手不肯放下,见状,离钰更是心烦意乱,用力拂开了他的手。 碗中的杏仁露溅落些许到了院内小径上,郗容侧着头盯着潮湿的石板久久没有回神,片刻后,他将剩下的杏仁露一饮而尽,任凭滚烫的汁液灼着他的咽喉。 明明是甜蜜的糖水喝起来却苦涩难耐。 他擦拭掉嘴角溢出的液渍,收起眼底失落,抬起眼眸,重新调整好情绪望着眼前那人道:“阿钰,这三百年以来,你过得好吗?” 因刚刚的自虐,如今,他的声音略显嘶哑,一字一句都扯动着他喉间的灼痛。 离钰对他刚才的行为无动于衷,她扬起头笑得动人,不假思索道:“我当然过得好了,这三百年以来,我日日寻欢,不过渡了一场尘劫而已,又有何值得挂念。” “而且,我也寻到了良人。” 郗容捏着瓷碗的手发抖,话间也附上了颤音:“什么?” 离钰看到此刻他的神情,心中莫名畅快,她继续道:“回到天界我才知道,原来褚慕就是霁淮,想必魔尊是听过天族大殿下名号的,我与他早就有婚约,他待我亦是真心不渝。” “你一定是骗我的!”郗容的神色激动狂躁。 离钰轻飘飘道:“我又不是你,总是把骗人的话挂在嘴边。我岂会拿此事说笑。” “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郗容捏在手中的瓷碗破碎,碎片扎入他的掌心,鲜血在他指尖淋漓。可比起这点伤痛,她的话才是刀刀见血。 离钰冷冷瞥了一眼他流血的手,道:“正如昨日魔尊亲口所说,那都是过去凡间的事了,我是神女,过往种种与我并不相关。” 郗容怔在原地,死死盯着她清冷的眼眸,他祈盼着她能为他动容一瞬间,可她的眼睛里面盛着的是万年不化的冰山,是万里冰封的河川,看不到属于对他的一丝丝的怜悯。 见郗容双眼通红不说话,离钰又道:“怎么,魔尊这样子可是把过去的事当真的很啊?” 郗容不顾掌心里扎入血肉的碎片,双拳紧握,嘴里艰难地吐着话:“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离钰心中觉得他这话说得可笑:“怎么做……”她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现在你来问我怎么做?!” “难道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怎么,难道你们魔族只能靠着这种卑劣的手段才能赢?” “利用便是利用了,怎么还敢妄求原谅!” “那些被你用人魔害惨了的修士们,至今都深陷无妄之渊,无□□回,那你去替他们赎罪啊!去为你所做的那些事情赎罪啊!” 一连串质问的话说罢,离钰又轻笑一声:“我忘了,你是魔,魔怎么可能会为修仙之人赎罪呢?” “我可以。”郗容回道。 “我为做过的那些事赎罪。”他又重复了一遍。 离钰望着他,心中不可置信,问道:“你可知那无妄之渊是何地?” “我知道。”他回答地轻松,仿佛那处是个世外桃源。 “那就好。” “阿钰,我做完这一切你就能原谅我吗?”这一声,他说得极轻,极不自信。 离钰狠道:“你觉得呢?那些本就是你欠他们的,你利用我,欺骗我又该如何算?” 郗容凝望着她,没有出声。 “让我来告诉你,死太简单了,辜负真心的人就该万劫不复。” -完-
第38章 禁制 ◎你不是恨我吗?那就变成和我一样的人。◎ 无妄之渊是天地间生出的一片混沌之渊, 所有无法/轮回的精灵人鬼怪都居于其中。 每逢月圆之夜,无妄之渊的结界开启,许多想带至亲至爱脱离无间的人会在此聚集。他们盼望可以进入无妄之渊将那些魂灵带出送入轮回, 可千万年来,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不是他们没有这个毅力, 而是条件太苛刻。光是进入无妄之渊的要求就拦住了一大半的人, 更别说此后渊内宛如无间地狱般的折磨。 离钰和郗容站在无妄之渊前,而如今摆在面前的便是进入无妄之渊的第一个考验:所进之人都必须再次经历此生最痛苦的三件事。 圆月高挂,结界消散, 离钰侧头看着身旁的郗容,说道:“你现在还可以后悔。” 夜风瑟瑟, 郗容脸上从容,他摇摇头语气平和道:“我不后悔, 阿钰你等我。”说完,他往无妄之渊内走去。 “等等!”离钰叫住了他。 郗容回过身, 站在原地,收回了正打算跨进无妄之渊的那个脚步。 “你拿着这个。” 离钰走上前把手中的乾坤袋递给了他。 郗容接过乾坤袋, 承诺道:“我会把他们都带出来的。” 离钰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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