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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洛看着方悦落寞的紫瞳，下意识地错开了视线：“我会的。” 话音未落，三人便兵分两路向不同的方向奔去。 方悦带着克莱因奔跑在空旷的大厦内，看了一眼终端，心脏越跳越快。 距离商业街发生爆炸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轰然响起的爆炸声止住了方悦的步伐，方悦顺着商场中空环绕的扶栏向下望，却没有看到滚滚而起的浓烟。 是负一楼！ 斯卡洛和“厄尔庇斯”交火了！ 方悦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啪地一声，整个大厦的灯光骤然熄灭，黑暗吞没了大厦内的敌我，唯有射出火花的枪口在黑暗中闪烁着。 他成功了！ 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厄尔庇斯”似乎认定三人都在配电室，纷纷向下涌去。 方悦停下了上楼的步伐，在黑暗中小声地跟克莱因说：“你先上楼，想办法去天台，到天台后堵住门，不要让任何人上来，找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知道了吗？” 绿眸的少年点点头，小声地问道：“那你呢？” 方悦眯起了眼睛，勾起嘴角：“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打不过就加入……” 方悦和克莱因分别后，向楼下跑去，脚步轻盈地跟上了一个落单的敌人，缓缓按下终端，黑青色的机甲悄无声息地攀上她的身/体，借着黑暗的掩护，方悦迅速出手扭断了敌人的脖子，接住了倒下的身躯，在他身上绕上了钢线…… 方悦：“接下来就交给你啦……” 斯卡洛行至二楼，周围数不胜数的敌人猛烈地进攻着，黑暗并没有为他带来庇护，密集的火力将斯卡洛周身照地亮如白昼，他利落地避开追身而来的的子弹，劈手夺下敌人手中的枪，精准回击。 他本就不需要掩护。 商场细窄的通道限制了敌人的人数，无法形成密闭的包围圈。斯卡洛穿梭在扶梯间，向着三楼进发。 忽而四楼响起了连续的枪响，斯卡洛顺着亮起的枪口望去，发现六楼闪过一个人影，在中央区域一划而过。 包围圈外侧的敌人发现了新的目标，立刻分出火力追击新目标，然而他们还未解决六楼的身影，又有枪口对准了五楼的电梯口，在子弹的火光照耀下，另一个身影闪现眼前。 昏暗的环境让“厄尔庇斯”分不清目标的身份，但同伙的枪口为他们指明了方向，攻击立刻分成三股分别向目标进发。 斯卡洛在黑暗中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果然小兔子是闲不下来的啊。 此刻，围攻斯卡洛的队伍中突然出现了失控的火力，枪口指向了自己的“队友”胡乱射击着打乱了阵型，鬼魅的黑暗却没给其他人丝毫分辨的机会，“厄尔庇斯”的成员们在一颗颗背后飞来的子弹下应声倒地。 此起彼伏痛呼声中夹杂着咒骂，斯卡洛趁着混乱闪身摆脱了追击，隐身于黑暗之中抓过一个娇小的身影藏匿于角落。 斯卡洛：“不是说天台见吗。” 斯卡洛没有察觉到自己上扬的唇角和言语间的轻盈笑意。 黑暗中斯卡洛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他知道熟悉的声音会如期而至。 方悦剧烈地喘息着，她在楼层间穿梭着，挂好两个倒霉的敌人吸引火力，又混入二楼的人群打散阵型，前前后后半个小时一刻没停。 少女清脆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玩笑般语气：“计划赶不上变化嘛，因为太想念您了，所以我特地来接您了呀~”
第14章 咒骂声充斥在黑暗的大厦内。 “厄尔庇斯”终于发现被打成马蜂窝的目标只是诱饵时，斯卡洛、方悦已经和天台上的克莱因汇合了。 方悦站在天台边缘向下看了一眼，浓稠的夜色吞没了视线，不过十层楼的高度却一眼望不到底。 “厄尔庇斯”迟早会复通电力，若是留在大厦内，明亮的光线会让他们无处遁形，即便是躲在天台，“厄尔庇斯”找上来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但他们别无他法，只能等了。 秋日的晚风已经带上了刺骨的凉意，克莱因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方悦拿出刚从“厄尔庇斯”抢来的终端扣上克莱因的手腕，给他穿上暗色的机甲御寒。 “两个小时了。” 斯卡洛的声音被裹在呼啸的风中，听得不真切。 两个小时了，指挥中心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这里的动静，至今都没有派来救援，不论是露丝有所动作还是另有隐情，他们都要做最坏的打算：救援可能不会来了。 方悦咬紧了牙关，走到斯卡洛身边，小声地说道：“快了……救援快来了……再等等吧……” 斯卡洛低下头，看着少女脸上的忐忑不安，伸手拍上了她的肩：“如果救援不来，延误情报传递……” 方悦浑身一颤，虽说她大言不惭地说着不管任务成败都要留下来抗敌，但若是真的因为她的决定导致情报没有及时传递出去造成任务失败，斯卡洛是不会原谅她的。 他是一个合格的军人，眼中只有陛下的命令、任务的成败，没有个人的安危和生死存亡。 他说过他没有任务失败的记录，也不想因为她破例。 方悦：“殿下……我……” 斯卡洛：“如果救援不来，延误情报传递，我会和你一起承担后果。” 碧蓝的双眸平静地望着她：“这是我们一起做的决定。” 方悦倏地抬起头，紫瞳里是意料之外的惊讶。她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语却都堵在了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方悦不是一个成熟的军人，斯卡洛一直知道这一点。 军校之所以送学生们参加实训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战火中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帝国军人。方悦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磨砺，她脆弱又坚韧、任性又勇敢、善良聪明却优柔寡断。 她不能做出最优的决断很正常，但斯卡洛不一样。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合了。他早就知道每一项决定要承担的风险与后果，他习惯直面敌人的炮火，习惯了带着血腥味的硝烟，习惯了满身的伤痕与医疗仓消毒液的味道。 他不是神，不是生来就对战斗得心应手。甚至在早年急于证明自己时，他也曾无数次将自己逼入绝境，九死一生。每一个帝国军人都是沉默、独立、严肃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子弹飞来之时挡在他身前，也没有一个人在敌人的包围圈中还说要保护他。 他觉得新奇也觉得可笑，更为自己放任她的行事而感到意外。 他应该阻止她的，但他没有。 方悦看着斯卡洛，心中翻涌起一股陌生的感动：“殿下……您……” 斯卡洛轻轻挑眉：“你之前喊我斯卡洛不是喊得很顺口吗？” 方悦哑然，眨了眨眼睛，唇齿舔过那短促的音节，在昏暗的夜色中缓缓开口：“斯卡洛……” 电光火石间，天台的广告牌骤然亮起，明亮的光线打在两人的身上，将微妙的气氛撕成粉碎。 方悦立刻回头，看向通至天台的闸门。 中心大厦恢复电力了。 方悦立刻喊道：“克莱因！离闸门远一点！躲到广告牌后去！” 不过几息，剧烈的撞击声突兀地响起，重重地砸在方悦的心脏上。方悦看见厚重的铁门逐渐突出尖锐的形状，像是深渊里的触手一般，向他们逼近。 斯卡洛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瞄准了放置于门前的最后一颗“糖果炸弹”。 门框在持续的重击下逐渐变形，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固定着铁门的转轴断了。 “砰——” 铁门轰然倒塌，刚踏进天台的敌人便被爆炸的火光吞没，但乌压压一片的敌人仍旧是从滚滚浓烟中接连不断地涌了进来。 方悦：完了。 密集的子弹连成一片金属色的巨网向方悦他们笼了过来， 斯卡洛立刻伸出手将方悦护在身后，还未来得及反击，天空中便射下一道道明亮的激光将乌暗一片的敌人烧成了灰烬。 方悦在火光中抬起头，刻着荆棘玫瑰的战机正缓缓降落，她看向斯卡洛激动地说道：“是救援！” 斯卡洛眯起了眼睛看着战斗机的舱门弹开，里面走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周凯。 方悦激动地上前，正要和周凯打招呼，肩膀却被狠狠按住，斯卡洛走到她身前，对着周凯举起了枪。 斯卡洛：“别过来。” 内鬼不一定只有一个，现在出现在面前的周凯立场不明，他们不能贸然接近。 周凯脸色一沉，面目狰狞：“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方悦立刻握住斯卡洛的小臂：“斯卡洛，别这样，周凯他不是内鬼。” 斯卡洛：“你怎么知道？” 方悦：“因为是我叫他来的啊。” 斯卡洛：“什么？！” 他们不是被切断了和指挥中心的通信了吗？方悦是怎么联系上周凯的？ 方悦有点心虚地眨了眨眼，小声地说：“就是今天早上，你和克莱因去监控室的时候……我联系了周凯……之后给队长发了爆炸预告的通讯……” 碧蓝的眸子骤然睁大：“那封通讯是你发的？” 在斯卡洛带克莱因离开病房后，方悦仔细思考了当前的形式，心下有了计划。 按照克莱因的说法，露丝成功杀了法内却在她这失了手，为了安全起见露丝短期内不会再有所行动了，但是国庆日将近，他们没时间去拨茧抽丝和露丝周旋了，他们必须尽快掌握证据，将内鬼钉死在眼前。 既然露丝不会有所动作，那她就要诱导她动作。 方悦心下有了考量，左思右想，联络了周凯。 周凯在之前遭遇的爆炸中失去了双腿，刚装完假肢活动都还不顺畅，接到方悦的通讯时还在复健，方悦跟周凯说了她对露丝的猜测后周凯勃然大怒。 露丝是特战队的副队长。队里刚来几天的小年轻竟然说她是内鬼，周凯完全不能接受，激动地质问方悦为什么怀疑她，要求她拿出证据。 那时的周凯怒目圆瞪，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刚来了三天就敢指控露丝，就凭一个omega的胡言乱语？你根本不了解她！” 方悦立刻柔声说道：“好了好了，你先别急，事情还没有定论，我只是提出怀疑，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如果露丝真的不是内鬼，我们就一起搜集证据尽快还她清白。” 她跟周凯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她会匿名给阿诺德发送一条爆炸预告的通讯，明确时间地点并且指明让她前去。露丝当前一定很关注她的行踪，一定会动用副队长的权限查出那条通讯的内容。 法内一党刚被清剿，残党中一定不乏忠心之士，见他们打入特战队的内应一天了都没救出法内，已经急不可耐了，为了救出法内铤而走险发出这封通讯也是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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