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状的陈立言悄悄将身体隐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溶洞中。 张恒凝望着这只刚出生的恶灵,神色微微肃然起来,他再望向台上的灯祭阵,眸底顿时幽渊不明令人捉摸不透。 他扬手借了六分灵力予薛瞻元神中,薛瞻回望已然稳住伤情的元棂,便也不再担忧,转头神色冷然地杀向恶灵。 此间,台上便只剩下对元棂虎视眈眈的獓狠以及身形逐渐透明化的张恒,还有精疲力竭的元棂。 张恒本就只投了一脉神识于此,又借了那小子六分灵力,现在仅剩下这一点,肯定不够眼前这个妖修撕,毕竟这家伙可是妖帝麾下四大长老之一。 张恒微微皱起眉梢,视线忽然上下打量遍体鳞伤的元棂,半响,才终于想起什么,问道:“你那保命的龟壳呢?” 元棂闻言脸色有些尴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被人打晕后抢走了。” 张恒:“........” 一旁的獓狠眯着眼发现只要薛瞻打得越猛,张恒的神识便越淡,只一瞬便已是透明的状态。 本迟疑不决的心,瞬间跟吃了定心丸般闪身杀去。 张恒冷下眉眼,隔空取来一块玉筒投入一抹灵讯后丢给元棂,而后闪身迎上獓狠。 “什么事?” 玉筒子瞬间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元棂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双眼一亮,接住玉筒高兴道:“师傅!” 那边的太一沉默了一息,忽然一道灵光从玉筒处传出,投在空气中,一张阴沉的脸显现出来,本来还想驯骂她一顿,一看到她这一身的伤,硬生生转了话锋。 “你在哪里?” 元棂摇了摇头,瞥见张恒的身形越来越淡,元棂心底一跳,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不知道,此处有幽灯血阵,还有一名妖修,鬼王快撑不下去了。怎么办?” 太一压沉思极想,元棂却忽然道:“若不然,你借些法力给我?” 太一沉默,半响微微一叹,“我不能借法,你身上还有没有符箓?” 元棂锁着眉,“为什么不能?” 太一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道:“我不可以借法给凡人。” “........” 元棂嘴角一抽,“那你就准备替徒弟收尸吧。” 太一想了想,忽然想到什么,朝意味深长眨了眨眼,“你拿着符箓画个请仙符咒,请灵正派杨公祖师。他对付这个妖修绰绰有余。” 元棂仰头,还想问什么,那玉筒却忽然碎成两半,元棂一怔,转头望去,原来是张恒已经将剩下的神识投进薛瞻的身体中去了。 獓狠凶狠一笑,望着元棂缓声道:“我看此番谁还能保你。” 元棂暗咒一声该死,想着太一的话,目光扫向一旁她们来时的通道,薛瞻的话浮现在耳边。 她没有犹豫,转身朝昏暗的通道跑去。 通道旁边,薛瞻正与那恶灵打得难舍难分,却依旧可以看出,他还是占了上风的。 毕竟是百鬼之王,知道诸鬼的弱点,更何况他还只是一只刚出生的恶灵。在他面前还是成不了气候。 那獓狠此刻对元棂恨之入骨,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三年的成果,被她一个半个时辰便毁了大半,今日,她必须死。 —— 另一边的长巷中,先前绑架元棂那两个混子此刻正惶恐着缩在角落中,刚刚太一给他们看了日后他们下地狱时的场景,两人惶惶恐恐,又分不清虚虚实实,只被吓得尿湿了裤子,连连求饶。 “我.....我们真的不知哪里得是何处,每次我们交易的时候,只是到一个指定的街头,他们拿货,我们拿钱,而后各自离开。” 顾子鉴沉着脸,眼中晦暗不明地盯着此二人。 这时候,太一的声音从龟壳中传出:“此处最大的山洞在何处?” 顾子鉴蹙起眉,听出他语气大不同上一句审讯的话,似乎很焦急。 他眉心一跳,只觉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 “在城西处。” 那人巍巍颤颤地指了指西方。 “走。” 太一沉声道。 顾子鉴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转身离去。 “元棂被一只妖修困打得半死不活的。” 走了一段距离后,似乎很不满意顾子鉴此刻前进的速度,太一没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这下顾子鉴神色不再平静了,只觉胸口忽然燥跳不安了起来。 他忽地腾空而起,在一座座屋檐上犹如流星掠空而过。 朝城西的方向急速飞去。 —— 元棂跑进通道,原以为此处会是人声沸腾,却不料大家早已经躲了起来,原打算利用鬼力阻挡獓狠的主意落空,但是此刻进了这里便没了回头路,她也只能咬牙硬着头皮飞速朝薛瞻先前的牢中跑去。 外面的动静早就惊动此处的小鬼们,那几个亲眼瞧见恶灵生吞了人与鬼的回来的,吓得浑身颤抖。 这世道无人是做人还是化鬼,皆是不太平啊。 此时,暗洞中千鬼缩在黑暗中同惧。 “轰!” 一道浩浩荡荡的火焰,仿佛泄洪一般,忽从洞口打了进来,炙热的温度席卷整个暗道,巨大的火舌掠过之通道上几只来没来得及跑的小鬼,瞬间便是皆是毁灭。 那火球径直冲向元棂。 元棂只觉得身后的热浪越来越近,她额头细汗连连,只觉一股强大的威压逼得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一望过去瞬间魂都快飞出来了。 先前在洞外的薛瞻看见獓狠追着元棂进去洞的时候暗道不好。张恒驱使着薛瞻先去救元棂。 薛瞻望着底下瑟瑟发抖的人群犹豫了。 张恒才不管他的想法如何,元棂死了他就亏大了。更何况此时的恶灵受了重伤,一时半会作不了妖。 于是他操控薛瞻的身体顺势轰出一条出口,然后朝通道中追去。 底下的人群顿时蜂拥而出。 獓狠阴森地冷笑着,静等元棂化作灰。 岂料一道寒光乍现,流星般闪过他的头顶,披着寒冰打在火球上。 火球在离元棂一米处被冻成碎冰化成一堆渣渣。 元棂心提到嗓子眼上狂跳个不停,若不是她内丹受损,她亦不会这般狼狈,看到薛瞻从后面追着进来,元棂马上转身一刻不停,继续奔跑了起来。 符箓,符箓,只要找到符箓,她一定揍死这个混蛋。 窄小的通道上,两道只瞧见两道身影杀光四起来,整个暗洞也被震得晃动着,那獓狠发了狠地进攻薛瞻,招招必杀。 薛瞻已经的招式也逐渐慢了下来,毕竟他只是借法,而且薛瞻修的是仙法,张恒是鬼修,两者本就不属于同一脉,甚至于是相克,所以薛瞻最多也只能发挥出张恒三四成的威力。 况且张恒还不可以在薛瞻身上呆太久,否则他身上的鬼力会影响薛瞻日后的修行。 一个回合下来,张恒感受到自己的鬼力已经开始入侵薛瞻的元神了,他迟疑了一下,回头望向元棂严肃道:“小丫头,你想到对策了没。这小子快撑不住了。” 元棂终于来到薛瞻原先的牢笼前,她回头见薛瞻额头已隐约布满乌黑的灵气,当即道:“你快出来,不要毁了他。” 张恒闻言也只能先一步退了出来,失去灵力支撑的薛瞻身形微微一晃,险些跌坐在地上。张恒是沉着脸挡在獓狠身前,头也不回地对元棂道:“我最多撑一刻。” 元棂没有再回答他,趴在木柱上朝黑暗处喊道:“道友,能否将你的符箓借我一张?” 坐在里面的人瞬间僵住,好半响才发出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想都不要想。” 元棂一愣,下意识想问为什么,却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她迟疑着试图将头往里面凑了凑,下一刻,一张熟悉的脸正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 元棂眨了眨眼迟疑了一息,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此人是谁了。 “是你啊。” 元棂意味深长地拖着尾音。 这时薛瞻跑了过来,一脸严肃地劝道:“师兄,这位道友是被仙家受过缔约的,你将符箓借她一用,兴许今日不必死在此处。” “住口!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薛瞻一愣,连同里面两名师兄亦是一愣,不明三师兄为何会发如此大的火。 一旁地元棂却微微眯起眼,“呦,这位孔雀道友,嘴巴还是这么不干净。” 薛瞻转头,有些诧异的望着元棂,突然想起三师兄在山下被人吊在树上扒得□□的事情,而眼前之人又正是正灵派的人。 难道...... 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猜测的薛瞻瞪大双眼看着元棂。 下一秒就听她冷笑一声威胁道:“信不信我在吊打你一次?” 薛瞻:“........” “钥匙在这死人身上。” 忽然一道怯声从后方传来。 元棂回过头,就见容槃已经跑到木柱旁,指着地上不知何时死去的人身上。 元棂顿时喜上眉梢,转身朝死人腰间摸索去。 与此同时,那牢中的师弟们也似乎明白过来师兄的怒气从何而来,但此刻正是生死关头,他们先前烧出去的请仙符至今都没得到回应。 眼下也只能让她一试,毕竟他们也看见从薛瞻身上出来的仙家,似乎正是这姑娘请来的。 于是纷纷劝说白析峰,“师兄,不如暂且让她一试吧?”
第23章 即便猜测两人有恩怨,但此刻关乎他们的性命,断然不能让白析峰如此儿戏。 白析峰见连他们二人都站在元棂这边顿时更加恼火,却依旧不肯松口。 元棂很快便搜到钥匙,她脸上大喜,回过头就要去开锁,见此的白析峰顿时大叫起来,命令一旁的薛瞻道:“薛瞻,快拦住她!” 薛瞻下意识伸手,却在触及元棂阴沉的目光时僵持住,他神色挣扎,而后只象征性地劝道:“道.....道友,有话好说。” 元棂冷笑一声,既不为难他,也不跟他废话,一把推开他,手上飞快地开起锁,嘴上也不停歇骂道:“我看你们是嫌死得慢。” “咔嚓!” 一声细微的声响却让昏暗中的白析峰瞬间高提起心,脑中立刻浮现出往事。 那天他初下山,原本期待可以大展一番身上给他爹看与同门好好瞧瞧自己并不是一个纨绔膏粱的废物。 谁知遇见在山下抓鱼的元棂,初见时她卷着衣袖在山溪中蹦蹦跳跳,青翠的柳丝,不敌她那墨黑的秀发,碧水涟漪,她淡淡入鬓的额眉下一双灵眸明眸善睐。 他瞬间春心涌动,望着栖息在树上的青鸟,他忽心生一计,就开始展示着自己新学不久的御剑招式,本想惊那树上的青鸟,再御剑飞过那女子身前,惹来她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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