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十招之后,司马越被逼退了十几步,也逐渐看清楚了男孩的破绽。 最后男孩一招直指司马越心口,司马越拉开弓弦置于身前,将刺来的剑夹在弓身与弦之间,弹弦—— 男孩手中的剑被打飞,同时司马越掐住了男孩的脖子,令他无法动弹。 “你可知道我是谁?”司马越道,“为什么要来杀我?” “替父报仇,天经地义。”男孩道。 司马越瞪着他,道,“你父亲是谁?” 男孩斜着眼睛看他,不答。 司马越稍微松了手,让他好开口说话。 “仙封前任掌门,万、权、一。” 男孩一字一顿,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将司马越千刀万剐。 看来他们之间有很多误会。 司马越问心无愧,反倒是对故人之子比较在意。万权一不是别人,是所有人都敬爱的大师兄,就连歹毒如慕容幻那般,也偶尔去万家庄拜祭一下万权一。 司马越当然也无法释怀。他道,“谁告诉你,你父亲是我杀的?” 男孩不答,目光冷酷。 司马越道,“是你娘吗?” 男孩依旧沉默。 司马越道,“谁教你剑法?谁让你杀我?” “兔崽子,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吗?”司马越凶道。 “……” 好像还真的没有办法。 司马越捡起他的剑,将人横绑上了马背,带了回去。 诸葛鸿飞又打了只山猪,回来一看,司马越两手空空,只是马背上多了个男孩子。 他忍不住笑道,“柏阳王怎么猎回来这么个小男孩?莫非您好这一口?” “你妈的。”司马越道,“这小子胆敢行刺本王,得将他带回去仔细审问。” * 阜南,一座无人的鬼城。 岚月着一身红裙,身前抱着琴,裙尾在膝下开叉,贴着曼妙的身材,蜂腰细腿,走动时玉腿在裙下半隐半现,乃人间尤物。 琴音响起,丝丝扣扣,回荡在空荡荡的阜南城,衬得她像个艳情女鬼。 她弹了一段曲,城中另一处地方响起了一阵弹琵琶的声音。起初,那乐声铮铮和鸣,伴着她的琴音,十分和谐,到后来,那琵琶声越来越放飞自我,嘈嘈切切,听得人感觉像无数个琵琶手在扫弦,乐声之快,听得人头皮发麻。 岚月自知追不上高手的乐声,收了琴,在一户人家家门口的秋千上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光洁白皙的长腿露在裙外。 弹琵琶的人已经现身,是个短头发的男人,他穿着褪色的袍子,手臂露在外面,抱着琵琶,低眉顺眼,注视着岚月。 “你来了。”男人声音柔和,目光从她头发上,移到眉眼处,朱唇上,脖颈,腿,以及踩着木屐的玉足上。 “无影手。”岚月唤他,道,“你是不是不打算离开这座鬼城?” 无影手涩然一笑,惨白的脸上露出浅浅的酒窝。 “你怎么,会来?”无影手生涩地问,显然,他独自守在这座空城太久了,久到快要忘记怎么跟人说话。 “我需要你。”岚月注视着他,站起身,差点儿贴到他身上了。 无影手抱着琵琶,不安地后退,嘴唇张开,复又闭上,不知该说什么。 岚月笑了笑,明眸闪着光,红唇弯起,嘴角两个好看的梨涡,看得无影手心神一动。 当年,岚月负伤逃到这里,正好遇到了,刚刚屠完了一座城的男人。 后来人们称他为无影手,传闻说他歹毒至极,连小孩和女人都不放过。 不管外人怎么看,在岚月眼里,无影手是个温柔到了极致的男人,他非但没伤害她,还救了她性命,让她能够活到如今。 “你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岚月道,“随我走吧,忘了这里的所有事情。” 说着,她弹动七弦琴,琴音响起时,无影手仿佛受到了感染,深吸了一口气,逐渐放松下来。 岚月像是赶尸一般,带着无影手,离开困了他多年的鬼城。 尚未走出城门口,一道白衣身影映入眼帘,岚月微微一怔。 将离怎么跟来了? 他目光落在岚月露在长裙外一截的腿,以及裸露的脚踝、脚背上,继而看到了岚月身后的男人。 将离眼神里似乎带着无名的火。 他快步走来,拉了她一把,将人扯入怀中,同时将臂弯上搭着的袍子抖开,盖在她身上,将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岚月:“……热。” 将离冷笑一声,道,“你平时也是这样吗?” 岚月有点迷糊,“师父是指哪样?” “穿太少了。”将离声音里有些不忿,这柔软的躯体,只要一到他怀里,他便浑身燥热,难以忍受。 更何况今天岚月只穿了单薄的绸子,贴在身上,光滑无比,这时候搂着她,跟搂着光洁的胴体几乎毫无区别。 当他看到岚月身后还有个男人时,差点儿爆发了。 他的徒儿,便是让别人多看了一眼,他都觉得好亏。 别说身上其他地方,就是眼睛,手,脖子,都舍不得让别人看了去。 “师父?”岚月有些好笑地说,“你是来给我送王袍的吗?” “孽徒。”将离语气冷淡,轻声道,“日后再让我看到你在人前穿成这样,我定教你出不了门。” “日吗?”岚月柔声说,“除此之外,徒儿想不到其他方法,让徒儿连门都出不了。”
第65章 将离眉心一跳。 在此之前,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说着粗俗的语言,听起来却这般婉转动人,摄人心魂。 将离倒是想以这种方式,让她出不了门。 作为她过分妖娆的代价。 谁能想到,这竟是他的小徒弟,从辛夷城带出来的那个青涩、拘谨的小女孩。 昔年将她带到仙封时,牵她的手走上台阶,她能紧张好几天;她喊一声“师父”,那声音轻的跟蚊子一样,也亏得他能听到;每次总是跟在其他弟子身后,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总在好奇地打量他,若是被他发现了,立马又做贼心虚地移开眼。 那么小一只,总是安静地待在角落里,如今却日日夜夜缠着他,夫君、夫君地喊他,一声比一声热烈。 那时候怎么会想到会有现在的日子呢? 一想到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将离一刻也待不住了。 怀里的人天真地笑着,背对着身后那人,恶意地摸了他一把。将离牵起她手,与她十指交握,带她快步出城。 “无影手,不管了吗?”岚月停下来,道,“他已经很多年没离开过这里了。” 身后那短发男子,抱着琵琶,茫然地看着他二人。 将离道,“你想要他做什么?” 岚月:“帮我对付司马越。” 将离:“有我在,你不放心吗?” 岚月上前抱他,勾着他脖子,道,“他救过我,我不想他永远都待在这里。” 将离眼神慢慢沉下去,道,“柏阳城外有一间荒废的屋子,可让他先去那里。” 岚月道,“比我想的好,我本来打算将他带回锒铛山。” 将离:“……”怎么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想带回家? 岚月笑笑,道,“是我欠妥了,还是师父周到。” 西南安稳,鬼兵也已经除去,这段时间,将离和岚月在锒铛山住着。 这里离柏阳城不远,非常幽静,暗夜和凤凰拂晓时常在湖边饮水,栖息在屋前的梧桐树上。 将离年轻的时候,曾在这里修行过一段时间。 山中茅屋就是他修筑的,历经多年风雨,依然屹立不倒。 两人到这里,将屋里拾掇了一番,倒也住的惬意。 将离将岚月压在身下,指尖抚过她脸颊,按在她鲜红的唇瓣上。 岚月咬住他指尖,将整根手指吞下,在口中添吮,一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将离,身体微微扭动,那模样让人无法不怜爱。 将离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道,“月儿这段时间不用出门了,当为师的乖徒儿,好不好?” 岚月点头。 相比于西南王府,这里虽然破败,山前山后都找不到人影,但就是这份静谧,让人觉得,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存在,两人做什么事情都是天经地义。 交欢的地点也不限于房中,有时屋顶,有时山坡上,有时树枝上,马背上,有时纯粹,互取所需,有时情到浓处,无可自拔。 在将离臂弯里的时候,岚月时常会想,就算这辈子就这样结束,那也非常、非常值得了。 云雨后,将离侧卧着,注视着怀里岚月的脸,淡淡地问,“当初,司马越为什么会伤你?” 虽然岚月轻描淡写地提过,可将离还是想知道详细过程。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非常在意岚月的过去,心疼她受过的伤,吃过的苦。 岚月道,“他差点杀了我两次,夫君师父,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 将离摸她头,道,“万一是你自作自受呢?” 岚月撇嘴,满不乐意。 将离笑道,“他伤了你,我定要他百倍奉还,你且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岚月咧嘴一笑,抱着他脖子,亲他,道,“这事应该从还在普陀山那会说起,那时候师父也在。 司马越有个未婚妻姓许,长山人氏,与司马越约定了等他出山,就回去迎娶她。 在普陀山的时候,几位师兄都开他玩笑,说等他下山娶媳妇的时候,可别忘了请大家喝酒。 后来,师父……你走了,司马越婚宴的时候,所有人都去了,趁着他们喝酒,我拿了他的无虚弓,那时候不知道怎么用,就拿在手里玩,刚好被司马越家里的人看到了,以为我偷东西,动手跟我打了起来,打着打着,就把婚宴搞砸了,客人受了伤,司马越的洞房花烛夜也毁了,新娘子跑了。无虚弓出弦时,箭无虚发,我那个时候才明白,师父是当真厉害。” 将离忍不住发笑,道,“可以想象当时惨状。” 岚月:“还好我就射了三支箭,一箭被万师兄挡下,一箭射中了司马越的腰,还有一箭擦着新娘的红盖头,射中了场上一位宾客。” 将离:“……” 岚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跟他有仇,自那之后,他就一直很倒霉,柏阳柳家两位姑娘,先后要嫁他,都没有成功,到如今司马越都三十了,还没有成婚。” “都说婚宴上见红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司马越一直记恨我,我能怎么办呀,我那时候真的只是想摸一摸无虚弓,感受师父铸造法器时候的样子。”岚月看着将离的眼睛,温柔地说,“弓身上的花纹,是当真好看,师父留给我们的每一样东西,都很珍贵。” 将离握着她手,忽而有些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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