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水,好久不见。” 雪岸先前就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眼熟,只是当时并没有心思去想其他,没想到她竟是万年前的素水,而她的生母竟是宣妃。 怪不得雪岸之前明明没见过宣妃,却觉得她有几分眼熟,原来是先见过了她的女儿。 结合之前的种种,以及素水的长相来看,想必素水的生父也不是熠皇,而是客栈里那个来历不明的神君。 这么想来,素水身上那几分英气的确跟他有几分相似。 素水抽泣了两声,伸出小手抓住雪岸冰凉的手指,起身抱着她的腿,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就像是流落异乡孤女突然遇到了一个家里的亲戚,她就这么死死地抱住雪岸,怎么也不肯撒手。 雪岸朝泞渊看了一眼。“不是我不肯走啊,是她非要赖着我。” 泞渊无奈地叹了口气。 城中的叫喊声越发刺耳,只见云须持剑立于上空,在无数攒动着藤条保护之下,将天空中互相撕咬的熠鸟一只只斩杀殆尽。 而地上的一切,此时正在被蔓延的藤条一点点吞噬。 雪岸扶了扶下巴。 “这么看来,云须不过是藤音用来完成熠后遗愿的一个工具而已。” 熠后誓死保护熠鸟族的结界,就是为了不让已经疯魔的人逃离熠鸟族。 这是她的遗愿,藤音一定会帮她完成。 而藤音此时已经化为原形,地上的勉强能应付,天上却没有那么得心应手。 云须的真身正好是棵槐树,他俩同修的木系法术,藤音便可以直接借助云须的身体灭了天上的那些熠鸟。 雪岸伸手戳了戳抱着她不撒手的素水。 “这么算来,云须与你其实并无仇怨,他救了你倒是不争的事实,你个小白眼狼,还捅了你的救命恩人了一窟窿。” 看雪岸一本正经地跟小素水说着,风滞笑了笑。 “要不是某人,纤染也不会捅云须那一剑。” 雪岸瞪了风滞一眼。 谁借你的胆子? 素水泪汪汪地抬头看着雪岸,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遂又回头看着宣妃的方向,拼命地控制自己的眼泪不流下来。 可是眼泪她就是不听话呀,就非要往下流。 转瞬间,嘶鸣声渐渐息了下去,天上纷乱的熠鸟已经被云须屠戮殆尽,地上的藤蔓也已经覆盖了整个熠鸟族。 藤音以身为棺,让熠鸟族归于沉寂,终是算完成了熠后的遗愿。 云须回到城外,看了看自己满手的鲜血,又蹙眉看向了素水。 雪岸顺势将素水推到他跟前。 “你灭了人家全族,不得好好照顾人家。” 云须带着素水离开后,泞渊屈指在半空中幻化出了一片水镜。 可能是因为受伤了又被风滞打晕了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声音也有些无力。 “走吧。” 雪岸抬脚跟了上去,发现有些不对劲,她回过头,风滞却仍在原地,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风滞看了雪岸一眼,遂又将目光移到泞渊身上。 “带她走!” 雪岸这时才发现,风滞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细小的口子。 或许是与她一起闯进皇宫的时候,亦或许是她对藤音使用探灵术的时候,再或许是她几近疯狂地追问藤音的时候。 总之,在面临一切危险的时候,雪岸好像从未留意过风滞,而风滞却一直在护着她。 泞渊看到风滞脖子上的伤口,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道:“你想好了,你本不属于这里,若强行留下,你会随着这里的一切消失在时间长河当中,世间便再没有风滞这个人。” 风滞眼神坚定,恭敬地朝泞渊拱手。 “劳烦霖王快些带雪岸离开,趁我现在还清醒。” 泞渊转头看着雪岸,想征求她的意见。 雪岸却没有说话,转身面无表情地朝水镜走去,就在快踏入水镜的那一刻,她突然开口道:“若他与我们一道回去,会如何?”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若风滞回到万年后,极有可能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熠鸟族,甚至危及百族。 泞渊:“我们回去的地方仍在蚀雨林,所以……灵族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熠鸟族。” “灵族……”雪岸重复了一遍。“那岂不正好!” 说话间,她已经转身大步走到了风滞面前。 风滞虽觉得有几分诧异,却还是意志坚定,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甚至还后退了两步。 “你别过来,快走!” 雪岸没听他的,对泞渊说道:“泞渊,可否用你的冰封之术先封住他的血脉。” 泞渊点头,朝风滞施了法。 风滞的伤口并不大,若暂时封住他的血脉,可以防止血液遍及全身。 雪岸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但只要风滞多撑一刻,总会有办法的。 可即使如此,风滞仍旧意志坚定,甚至有些着急,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雪岸……一直以来我都听你的,你能否也听我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不好。” 雪岸上前握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 “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 似是凝结了一整个冬日的冰块突然遇上了熊熊烈火,不管他之前有多坚不可摧,终究还是被雪岸的一句话给击溃了、融化了。 风滞知道雪岸说的话只是表面意思,若她不能尽快找到散落的元神,没有了风滞,她在这人世间是撑不了多久的。 可这句话落到风滞的心里,真的就像是一团火,将他的心灼得滚烫。 他妥协了。 任由雪岸牵着他的手走入水镜,完全没有去想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五音宫内,风滞的房间被布下了一层又一层的结界,外面的人可以进去,里面的人却出不来。 雪岸他们回来之后,便将万年前的一切大致都告诉了微知和疏。 微知得知当年之事与天族有关,便答应对外隐瞒风滞的身体情况,并亲自设下了结界,以防风滞有何不测。 雪岸仔细查看了风滞的身体变化,发现他的体内有一道阵法正在慢慢形成。 而这道阵法,与聚合镇上摄人元神的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偏偏这两种阵法,皆是天族禁术。 不同的是,聚合镇上的施术之人明显对此法不够熟练。 而风滞体内这道阵法,施术之人应该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第61章 灼热 只通过一个小小的伤口,便能直接将一个阵法传入到另一个人体内。 待阵法完全形成,那人的元神便直接落入到了施术者手中。 而在元神离体的那一刻,这个人便没有了意识,只剩下了一副躯壳。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应该都是施术者在操控。 这种吸食人元神的禁术,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若不是风滞撑到现在,雪岸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的熠鸟族也同聚合镇上的人一样,是被人吸取了元神。 那千里席,应该也是一样的。 雪岸这两天一直在屋内研究这类禁术,而这些禁术相关的书籍,都是疏塘悄悄跟着微知从天族偷来的。 微知就是个木头,要是让他回去偷东西,恐怕难于登天,更别说是偷禁书了。 所以这种事情只能交给疏塘,毕竟只有她,才不会让微知起疑心。 也不知为何,自从微知布下结界以后,便再也没来过五音宫。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他过来,多半又要问起九天神火的事。 雪岸正想着,便听到了敲门声,疏塘在门口小声说道:“雪岸,是我,疏塘,我进来了?” 雪岸嗯了一声,疏塘便端着些吃食走了进来,放到桌上后,看了一眼榻上昏迷的风滞。 “司丞大人怎么样了?” “他体内的阵法已经形成了三分之一,待完全形成,就会失去意识,你没事就别过来了。” 疏塘眉头微蹙。 “我今日过来,是有话对你说的……霖王走了。” 雪岸看她欲言又止,示意她继续说。 “你与司丞大人回到万年前,是因为藤音,可霖王去救你们,是用的回溯之术。 此法极其耗损修为,就算他是霖王,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带你们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很虚弱了,可他什么话也没说,便独自离开了。” 雪岸翻阅着面前书籍,没抬头,随口问了一句。 “那你可知他为何这么做?” “我觉得他是因为你,你回来的时候一心都在司丞大人身上,可他的眼睛却一刻也没从你身上移开过,虽然我还是比较看好司丞大人,但也不能委屈了霖王。” 雪岸轻笑。“你来就为这事?” 对于雪岸的反应,疏塘有些诧异。 她本以为雪岸多少会有些感动,可就目前看来,她似乎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她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倒让疏塘想起了一个人。 雪岸还是忆回的时候,一心专注于修炼,对于别人的爱恨情仇,她也总是这副态度,只有心情好或者出于礼貌会勉强敷衍一下。 疏塘盯着雪岸看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立刻严肃了起来。 她回头望了一眼门外,刻意压低了声音。 “对了,有件事情我本想亲自告诉司丞大人的,现在也只有先告诉你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除了司丞大人,你断不可向第三人提起。” 见雪岸点了头,疏塘才继续说。 “你让司丞大人提放着微知,他是奉了天后之命才故意接近司丞大人的,根本不是为了帮我找父亲这么简单。” 雪岸抬了抬眼。 “天后?她与风滞无冤无仇,为何如此?” “你可听说过帝女忆回?” 雪岸点头。 当然听说过,这不就在你面前吗! “忆回降生的时候,点亮了玄天,按理说,她身陨之后,玄天之上的神光应当一并陨灭,可前些日子天后特地派人去查看了,玄天之上仍旧一片光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雪岸配合地问了一句。 “意味着什么?” 九天之中位于北方的玄天,在忆回降生之前,本是一片黑暗,因此,从未有人踏足过。 可忆回降生之后,玄天之上便同天族现在所居的钧天一般亮了起来。 云雾飘渺,仙山直插云霄,许多仙鹤神鸟也会不时在上空盘旋,逐渐有了生气。 当初忆回身陨之时,天地间陷入了一瞬的黑暗,之后虽然又恢复如初,可玄天之上却没有再亮起来。 如今玄天神光重燃,还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忆回复活了,或者,她根本没有死!” 疏塘说到这里,眼中泛着光,情绪有些激动,雪岸抬眼瞥了她一下。 “那你希望她活着吗?” “当然……” 疏塘脱口而出,遂又觉得有些不妥,岔开了话题。 “天后与忆回有过节,若是知道忆回还活着,天后断然不会放过她,所以才让微知打听忆回的下落。” “那这与风滞有何关系?” “微知怀疑司丞大人与忆回有某种关联,所以便想找机会接近他,趁机打听忆回的下落,他甚至怀疑,司丞大人就是忆回。” “这些,都是微知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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