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岸没有给他说话的余地,问道:“当年诛杀忆回,可是有人提前传信让你前往天族?那人是谁?” 灵皇愕然抬眼看着雪岸,几乎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 “真的是你!那本皇的伤……诸神冢是你的人?” 雪岸朝清浅的位置给灵皇使了个眼色,眼中带着几分杀气,看上去有些不耐烦,并没有回答他。 灵皇立即收起惊愕,点头回答雪岸的话:“是当年的天族大殿下,如今的天后,歌渃。” “歌渃?” 难怪在灵陨台上她先是惺惺作态,后又那么迫不及待地要杀了雪岸,原来她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雪岸往坑里跳呢! 装了那么多年温婉懂事,善良贤惠的好姐姐,终于是忍不住了。 “除此之外,歌渃可跟你提过其他的?比如……她如何杀了天帝辰启。” “先天帝不是你……” “你只需回答有还是没有!” 灵皇摇头。“没有,天后的信中只提到九天柱的预言,以及忆回勾结魔族的事。” 雪岸冷笑。“一个预言,一句虚言,你们便要杀了一个不惜以性命护百族安宁的人,是真的怕她毁天灭地,还是怕她终有一日会凌驾于百族之上,让你们的君主之位不保?” 灵皇垂眸,不知该如何作答。 “本皇知道的就这些,还望你信守承诺,至于你……的事情,本皇可以装作毫不知情。”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雪岸话音刚落,灵皇和清浅只觉有一道强光划过,之后便晕了过去。 雪岸正准备收回元神,殿中的强光却突然消失了。 一晃眼的功夫,只见微知夺走元神离开了殿中,风滞已经追了上去。 浩渺天际,风卷残云。 雪岸追上风滞的时候,微知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他们的正前方,一个身着碧蓝色衣衫的男子正迎面飞来。 待那人飞近了些,雪岸才看清了他的样貌,是云须。 云须仍旧不苟言笑,只朝他们微微颔首。 雪岸觉得他的这一丁点礼貌,可能都是看在纤染的面子上。 想到纤染,雪岸朝他身后望了一眼。 “怎就你一人?纤染将军呢?” “我正在找她。” “她不是同你一起去找道寻了吗?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弄丢了不成?” 云须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情绪,担忧当中带着几分自责。 原来,云须和纤染到天族之后,纤染便独自去了然宫见了道寻。 云须在钧天大门外等她,等了很久终是没见纤染出来,这才进天族询问。 可奇怪的是,了然宫的神侍却说道寻这些日子一直在闭关,没有任何人前来拜访过,更没见过纤染。 云须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便在了然宫外观察了多日,可了然宫确实没有任何异常,而且也没有半点纤染的气息。 确定纤染没在天族之后,他这才准备去别处寻人。 雪岸转了转眼珠子。“会不会是道寻觉得她知道了什么,所以把她藏起来了?” “整个了然宫我都用枝叶探过,确实没有纤染的气息。” 云须停顿了片刻,遂抬眼。“你这话是何意?道寻真的跟熠鸟族灭族之事有关?” 云须只有他自己斩杀熠鸟的记忆,却并不知当年熠鸟族的内情。 替别人背了上万年的锅,自己却至今都毫不知情,真是空有一身修为。 雪岸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将灵力汇聚指尖,注入了他的眉心,让他以雪岸的视角,亲眼看看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半晌过后,一向面无表情的云须,在睁眼的那一瞬间,脸上竟然闪过了一抹红晕。 他瞥了雪岸和风滞一眼,遂轻咳了一声。 “你们怀疑道寻是害熠鸟族灭族的真凶?” 雪岸:“难道不是吗?” “他的嫌疑确实最大,但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其实并不关心谁是灭族之人,我只要纤染平安无事,她既不在了然宫,那我就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云须便没有了踪影。 雪岸望着面前缥缈的云层,咬紧了后槽牙。 “倒是我多管闲事了?蛮荒树精!当时就应该让纤染多捅他几个窟窿!” “主人,要不我去替你捅他几窟窿?” 风滞和雪岸追着微知离开灵族之后,青著也跟了上来。 但他一想到他伤了风滞之后雪岸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样子,便只敢默默地跟在他二人身后。 看见雪岸对云须不满,他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将功赎罪的机会,这才敢主动请缨,雪岸回头朝他笑了笑。 “你虽是剑灵,倒也不必随时都充满杀气。” 青著觉得雪岸并没有原谅他,便灰溜溜地上前扯了扯雪岸的袖子,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 “主人,青著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对风……司丞大人动手了。” “你又没对我动手,跟我认错有什么用。” 听雪岸这么说,青著又转向了风滞,拱手行了个礼。 “之前的事是青著不对,还望司丞大人见谅。” 虽然青著道歉的态度十分诚恳,风滞的脸色却似乎不太好,他垂眸瞥了青著一眼。 “雪岸虽是你的主人,但你是男子,男女有别,以后还是注意点分寸,别动不动就撒娇,就算扯袖子都不行。” “知道了……” 青著乖乖应承,遂又眨了眨眼。“所以你到底原没原谅我?” 青著和雪岸同时盯着风滞,对上雪岸那双明亮的眸子,风滞迅速别过脸,独自朝钧天大门飞去。 钧天门外一直都有重兵把守,未得允许不能随意出入,雪岸三人只好化作微知的随从,装作追赶自家主上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 微知的近侍没有几个,而雪岸正好都见过。 守门士兵不敢轻易得罪微知手下的人,便二话不说给他们让了道。 若真如疏塘所言,微知是奉歌渃之命前去盯着风滞,那他夺走雪岸的元神,想必也会交到歌渃手中。 歌渃如今是天后,那她一定住在千夜宫。 雪岸三人朝千夜宫的方向走去,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吵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便避开人群抄了小道。 穿过一座假山后面时,雪岸觉得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随后传来“哼唧”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抬脚拨开地上的云雾。 只见一个火红色的肉球滚到了她的脚边,在她的脚上蹭了两下之后,才舒展了身子,甩了甩狮子头,两只大大的虎眼朝她眨了两下。 雪岸蹲下身,摸了摸他头上的两只角。 “小麒麟,你知道我是谁吗,就往我身上蹭,我可是很喜欢吃麒麟肉的哟!” 小麒麟缩了缩头,遂又在雪岸的脚上蹭了两下,似乎并没有被她的恐吓吓到。 雪岸轻轻敲了敲他的头。“荧惑是你什么人啊?” 小麒麟哼唧了两声,顿时泪眼婆娑。 “没想到,荧惑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雪岸揉了揉小麒麟的头,站起身正要走,却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朝这边走了过来。 小麒麟突然咬住了雪岸的衣摆,雪岸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顺手将他藏了起来。 那孩童一身锦袍,袍子上的金线勾勒出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小手正晃着腰间一块成色上好的玉佩。 朝奚的真身便是凤凰,这小孩竟然敢将天帝的真身绣在衣袍之上,想必他就是朝奚和歌渃的好儿子,如今的天族太子思衍了。 雪岸本以为他会像以前的清浅那般身娇体弱,眼下看来,除了一千多岁还是一副孩童模样,倒是没什么毛病。 难不成妖皇的铸灵杵还真起了作用? 思衍上下打量了雪岸三人一眼,开口道:“你们可曾见到本殿的麒麟兽?” “不曾。” “可本殿明明看见他往这边跑了。” 雪岸居高临下地朝他笑了笑。 “那殿下可知微知神君往哪个方向去了?” “神君刚回来就被母后的人请到千夜宫去了,看上去像是有什么急事。” 思衍回答完雪岸的话才反应过来,遂恼怒道:“本殿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 “因为殿下平易近人啊!” 突然被人夸了一句,就算只是个小小的侍从,思衍还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待他回过神来,雪岸三人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人醋味儿渐浓啊! 风滞:一派胡言! 第68章 不烫 雪岸等人快要到千夜宫时,忽闻不远处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咆哮。 小麒麟顿时躁动不安,死扯着雪岸的衣摆示意她去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个方向是涂园,荧惑居住的地方。 而方才那声咆哮,雪岸也再熟悉不过,只是这声咆哮,似乎与她以往听到的有所不同。 虽然仍旧震耳欲聋,却失了几分生气,雪岸睫毛微颤。 “荧惑……” 雪岸吩咐青著继续去盯着微知,自己和风滞则随小麒麟去了涂园。 天族虽云雾飘渺,到处雕梁画栋,那玉楼金殿更是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疏离感,但涂园却有所不同。 因为荧惑是天帝辰启的神兽,所以一直都享受着神兽当中的最高待遇。 不仅有自己的专属府邸,府邸当中的一切也全部按照它的习性布置。 奇花异草,流水潺潺,与其说这是一座府邸,不如说是散养神兽的野外家园。 小麒麟一路连滚带爬地朝园中奔去,跑到一棵古树前,他终于放缓了脚步,哼哼唧唧地蹭了蹭趴在树下那只身形比他高大几倍的火红巨兽。 那巨兽眯了眯眼,撑起身子望向了雪岸。 它看起来十分疲累,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四条腿却在微微发颤。 雪岸本能地朝前走了两步,遂又停了下来。 还没等她开口,那只巨兽便说了话,听起来十分费力。 “神兽荧惑……恭迎殿下!” 说出这几个字,似乎用尽了荧惑全部的力气,只听一声巨响,它便重重地瘫倒在了地上。 雪岸立即走到它跟前,伸手探了探它的灵识。 雪岸降世的时候,荧惑就已经跟在辰启身边了。 辰启说荧惑是上古神兽,它跨过的年岁,比百族当中的任何一个大族都要长。 雪岸本以为像荧惑这种神兽,定是可以千秋万载,不死不灭的。 可眼下,荧惑周身的灵力已经溃散,只剩下了一口气在苦苦支撑。 荧惑见雪岸手指微颤,面色十分凝重,便将爪子伸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殿下不必……难过,荧惑此生……还能再见殿下一面……无憾了。” 雪岸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他们都说是我杀了父帝,你不怪我?” 荧惑眯眼。 “殿下是荧惑看着长大的,你有没有杀主上,荧惑比谁都清楚,就像殿下如今变幻了模样,荧惑不也一样能将你认出来,只是……荧惑寿数已尽,不能再陪着殿下了。” 雪岸苦笑。 “荧惑,逢渔姑姑信我,她不在了,若你不信我,是不是就可以活得久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像那些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的人一样,活得逍遥自在,你是神兽啊……你的寿数怎会有尽呢?” “殿下……不是这样的,切不可被虚妄蒙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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