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哥哥死了,掌门哥哥不要她了。 可是那时还有机会不是吗?她抢了魃丹,掌门哥哥又回来了。 可是现在…… 掌门哥哥又要抛弃她了吗? 子清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恐惧,终于还是轻叹一声:“ 掌门哥哥不会再不要你了。你陪着掌门哥哥一起,好吗?” 尽人事,听天命。他为了活命已经用尽了法子。如今面对死亡,倒也坦然了。 小炣一听,立刻破涕为笑,不住点头:“小炣陪着掌门哥哥,掌门哥哥去哪里,小炣就去哪里。” 她从来不畏惧死亡,她害怕的,只是孤身一人。 忽地,她用仅剩的手将利爪刺进了自己的胸腔,疼痛让她皱紧了眉,泪水哗哗地往下流,将原本就脏兮兮的脸上冲得白一道黑一道。咬了咬牙,一把将自己的心脏连带着尸丹扯了出来。 她流着泪,脸上却满是欢喜,整张脸看起来十分诡异。她声音愉悦:“这次小炣可以和掌门哥哥在一起啦!”似乎并不是赴死,却是向生。 子清带着怜惜地摸了摸小炣的脸,她的眼中有天真,有依赖,有恋慕。 手上拿着自己的心脏,僵尸暗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出,滴到了荆棘丛中,妖艳而又美丽。 刹那间,本是暗紫色的荆棘丛开始快速生长出鲜红的花苞,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开来。 一阵风吹过,那花像是吸满了血液,在风中抖擞着,开得肆意又耀眼,热烈而纯真。 小炣一怔,继而狂喜地摇着子清:“掌门哥哥!荆棘丛!开花啦……”她眼中是无尽欣喜和难以置信,声音中带着满足的喟叹。 下一瞬,声音陡然停止,小炣身体颓然摔在子清身上,手中的心脏,咕噜噜地滚到了丛中。 子清忽然睁大眼睛,还未及说什么,神识便湮灭了。 “掌门哥哥,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等荆棘开了花,我们小炣就长大了!” 荆棘终于开了花,我的小女孩,却再也没能长大。 回返 容蕊他们从崖底上来,看到这遍地开花的荆棘丛,不由得愣了一下。 自天君取到了魃丹时,容蕊已经心急如焚地要跳悬崖了。 天君还算厚道,没有放任不管,将他们都带了下去。下去的时候,她正看到陆离在奋力地拼杀,只是自己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几乎就要被那群僵尸淹没。 她只要再晚一会儿,估计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自己的气海在引开天雷的时候就已经抽干,根本帮不上忙。好在有曹积和童宴,更重要的是有会飞的天君。 他将容蕊和陆离一手一只提溜上来,曹积和童宴也顺着容蕊先前在崖壁上铺的钢刃上来。 一上来便看到了这火红带着暗紫色的花海,肆意而又颓艳。 天君笑了笑:“这荆棘丛长在养尸门早已受尸气所感产生了变异。现在又受了这飞尸的血,开花倒也不足为奇。”说着指了指倒在荆棘丛中的二人。 容蕊这时才看到子清和小炣,想来是真的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压抑。 他们费了那么多心思,也不过是为了活得长久些。这其实与修者也没有太大区别。 许多人修仙修魔也不过是为了长生罢了。只是以害旁人而获得长生,实在是不应该。 他们算计着别人,也有人算计着他们。不过如此。 容蕊感叹了片刻,天君忽然一挑眉:“养尸门人过来了,我们也该走了。” 果然,远远地便看见一些跳尸。想来是刚才天雷的动静太大,他们想上来查看却抵不住这强大的气流,见天雷已消,立刻便赶了过来。 天君转头看陆离,目光带些审视:“你又给他喝心头血了?”虽然看着陆离,问的却是容蕊。 陆离看向容蕊,发现她并未看向自己,只是对天君道:“当时他脊椎骨碎了……” 天君挑眉,用手指尖绕着自己的一缕头发把玩,却没再说什么,眼睛眯了眯,当先飞走了。 眼见着那些门人已经到了近前,剩下四人也不再做停留。陆离习惯性地蹲下身背容蕊。容蕊却忽地转身对曹积说:“你背我吧!” 曹积是个寡言少语的,只是点了点头,将她背在背上纵跃而去。童宴看他们走了,忽然笑着拍了拍陆离,意味深长地道:“你们吵架啦?”说着也走了。 陆离眸色沉了沉,扭头看见那些门人已经在荆棘丛那边,见到是他都不由惊异,开始高声喝问。 陆离不再停留,追着童宴去了。 阳蚀宫的天气依然是阴森森的,尸气重得映黑了半边天,还有些僵尸一摇一晃地在门口徘徊。 但容蕊看着这对常人来说有些恐怖的景色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觉得这熟悉的景象让人分外安心。 总算是回来了! 这大半年打着养尸门的旗号在外面,都没有回来过。远远地她就看见宫门口站着的人,眼睛亮了一亮。 曹积一停下,她就迫不及待的从他背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那人面前,带着笑意道:“茗乡!” 几年过去,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少女已经长成了一个容颜清丽端雅又带着几分活泼的女子。她穿着件藕荷色的窄袖对襟上襦,配一条雪青色绣着小杏花纹样的齐腰裙,在这暗色沉沉的光影中显出几分灵秀,也可以见这几年虽然长在阳蚀宫,生活倒也不差。 看到容蕊回来,她立刻扑了过来,一把抓住容蕊的手围着她转了个圈,声音满是欢喜:“总算是回来了!我看天君忽然出去,想着应是你那边出了岔子,怎么样?可有受伤?” 她原是高兴,忽然见到她满身的血点子,脸色立刻一变,伸手就去查验。 容蕊忙挡住了茗乡的手:“不碍得,不过是几处刀伤,现在应该好得也差不多了,你知道我的……”看着茗乡的柳眉一挑,眼睛一瞪,她立刻把剩下的话就吞到了肚子里去,心道一声不好。 可惜为时已晚,果然就见茗乡点了点她的脑门子道:“怎么了,仗着自己的身子好得快吗?你不怕疼啊?!快回去躺着,外敷和内用都别想少!” 见她又要絮絮叨叨,容蕊缩了缩脖子,有些无奈,心里却是暖暖的。 “哎呀!吵死了!你怎么话这么多!”身后忽然响起童宴带着些不耐烦的声音。 天君得了子清的心脏,立刻便回了自己的屋中捣鼓去了。只余下他们几人。 容蕊原是见到茗乡高兴,冷不防听童宴嚷嚷这一句,也就就打算和茗乡回屋子再说。 哪知茗乡却瞪圆了眼睛,对童宴道:“怎么了?你嫌吵就去别在这儿杵着呀!又没人拦着你往里走?” 童宴听茗乡这么一说,也立刻吹胡子瞪眼起来:“你这是跟谁说话呢!小心我一爪子把你心脏掏出来吃了!” 茗乡却不怕,乌鸡眼似的拔高声音:“你吃呀!你不怕烧得慌你就吃。” 她在阳蚀宫呆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僵尸根本不能吃温血的人心?童宴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她,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外强中干的童宴看她一回来就跟自己吵,心里有股小火苗就蹿了起来,撸着袖子磨牙:“不吃,我还不能杀啊?”说着就亮了爪子。 容蕊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看他们两个吵架,面上也是苦笑。 这两人碰头就是吵架,说来也是因为自己。 早先童宴为了喝她的血打伤了她几次,茗乡就护鸡子似地护着她,明明害怕得要死却还是去找天君告了状,最后天君将童宴敲打了一番让他收敛了不少。 不过那时候他和茗乡的梁子也就结下了。 好在童宴心不坏没有真的欺负茗乡,顶多就是和她吵几句嘴。时间长了,茗乡也不怕了。 平常一个温柔和顺的人,遇到童宴就斗鸡似的。怕天君怕曹积怕陆离,偏偏就是不怕童宴。 眼见着童宴亮了爪子,容蕊总得给个台阶下,立刻拉住茗乡:“好了,好了。我这次还带了不少好东西,咱们回去瞧瞧?”说着就要把她拉走。 茗乡关心着容蕊的伤势,也不想再和童宴扯嘴皮,和容蕊一道走了。 看着二人的背影,童宴忽然将手搭在陆离身上,撇撇嘴道:“你们俩真吵架了?走了连看都没看你一眼?” 陆离不语,肩一晃将童宴的手甩了开去,大步离开。 童宴将将稳住重心,嗤笑一声:“切,搞得神神秘秘的。你说是吧,曹积?” 他又想把手搭到曹积肩上,可惜曹积太高,跟座小山似的,他手肘够不着,整只手聚起来搭到他肩上,又觉得太奇怪,讪讪地收回了手。 曹积本就话不多,此时见他把手收了回去,立刻也走了。 “怎么都这么没意思!”还不如跟那小妮子吵吵架呢。 童宴撇嘴,从地上抠了根草叼着,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姑娘,你和陆离大人吵架了?”茗乡进了屋把门关上反身问道。 “没有的事。”容蕊心虚地觑了一眼窗外。 自己这么明显吗?连茗乡都看出来了。 茗乡似乎有些不解,嘟囔道:“平日里都是陆离大人背着你,怎么今日却是让曹积大人背着你回来的?”她早就看到了,陆离巴巴地跟在后面,那个可怜。 “他也受伤了,不好让他背。”她随口找了个很合理的借口。 “怎会?我竟然没看出来!姑娘你快去瞧瞧他呀!”茗乡故作惊讶地模样,边说还边去推容蕊。 “瞧什么瞧,瞧了又不能好得快一点。不瞧!”她气道。 哪知她刚说完,茗乡就“噗嗤”一声笑了:“还说没事儿。平日里你最是舍不得他受一点伤的,就是好不了,你也要把他包成个粽子才放心。” 怎么今日,就连看都不去看了? 容蕊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没想到茗乡这么促狭,气闷道:“你就别操心了。我想洗澡,身上都快脏死了。” 她站起身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茗乡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但看她不愿意说,便不再多问。笑着说:“天君走的时候,我估摸着你们快回来,灶上一直烧着水呢。” 继而又蹙了眉:“但你受着伤,还是别洗了,我帮你擦擦身子便是。” “这么久就盼着洗个舒服的澡呢。伤都结痂了,你放心吧!”茗乡不同意,待查验容蕊身上的伤的确如她自己所说那般结痂了,才终于点了头。 容蕊想要去帮忙,茗乡忙摆手:“你还有伤呢。且坐着等我。” 说罢就忙活起来。她有练气中期的修为,好歹也算是修者,打个水不在话下。 很快就都收拾妥当了,帮容蕊备上了新的衣服,就去帮容蕊熬药了。 容蕊垮着一张脸道:“伤你不是也看了没有大碍吗?何必要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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