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乡却道:“我看你走路不稳,脸色发白,灵气不足的样子,给你熬点助你加快恢复灵气的药。” 别看茗乡性子柔顺,但在这事情上,便分外的执拗。看到容蕊还想再说,她立刻道:“不许不喝!不然就让姑娘你试试我新炼的丹。” 容蕊立刻老实了,讪笑道:“啊!那我还是喝药吧!” 茗乡炼丹的水平不敢恭维,她可不敢帮着试,喝药虽是苦了一点,但总没有什么副作用。 茗乡这才满意,走前还嘱咐她别在浴盆里睡着了。 休息 送走了“贴心”的茗乡,容蕊费了半天的功夫才将衣服除下。 沾了血迹的衣服黏在身上,脱下的时候难免就有些艰难。她低头检查了一下,心口最大的伤处因为回春术的缘故已经大好,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痂,其余的基本都已经只剩下一个浅浅的疤痕,而脸上的肌肤更是一如新生儿那般光滑细腻,丝毫看不出被割伤的痕迹。 好在莲若的刀子是不带灵力的,不然自己也不会痊愈得这么快,不然茗乡岂不是要哭了?她笑了笑。 自己身上毕竟有血迹,她还是先擦了擦身子,才迈入了热气腾腾的水中,舒服得不由喟叹出声,将整个身子又往水中埋了埋。 其实洗澡解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这雾气腾腾的安静之处,她才能静下心想想事情。 茗乡说得不错。 她虽然没和陆离吵架,但确实生气了。 今日他将自己抛上悬崖而自己坠入谷底的那一幕,不停地自己脑海中闪回。 她简直不敢想,若天君没来,若他没能坚持住,后果会怎么样。 她气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性命弃之不顾?!那时候真的是肝胆俱裂,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救他。 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儿,她真是气的咬牙,狠狠拍了拍水面,溅了一室的水花。 许是发泄了出来,心情终于稍稍平复。 等容蕊从浴室出来,天已经黑了。 决意不再去想陆离,她拿着帕子坐在床上轻轻绞着自己的长发,慢慢得也有了些惬意。 茗乡端着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容蕊穿着一身素白里衣坐在床上,一只脚曲着一只脚伸直,她身体往外微倾,将头发置于床外,用巾子轻轻绞着如鸦藻般的长发,一张精致白皙的面庞因为刚刚洗浴完而带了些绯红,显得格外美好又安宁。 她一时踟蹰,有些不忍心打扰。倒是容蕊先看见她进来,脸上便带了笑,一张玉雕一般的脸瞬间鲜活起来,对着她招了招手:“你来帮我绞发吧,上面的我有点用不上力气。” 她这才走上前来,先将那碗药递给了容蕊。容蕊此时倒也不犹豫,既然都到了眼前,于是毫不犹豫地捏着鼻子喝了。喝完之后被苦得皱了眉,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跑到桌前倒了杯茶水喝。 茗乡忙道:“姑娘!那茶是凉的!”容蕊哪管得了这么多,咽下去一大口才道:“我又不碍得。”茗乡一愣,随即也笑。 她是尸煞,茶凉不凉的确无所谓。只是容蕊什么都与常人一般,哪怕六年过去了,她总还当她是寻常女子。 见她口里不再犯苦,茗乡就准备帮她绞头发。 哪知一低头见她光着脚,一双嫩白玉足踩在地毯上,又要变脸色。容蕊瞧得真真的,立刻跻拉上内室穿的软底绣鞋笑道:“一时着急忘了穿。” 茗乡才缓了神色,柔声道:“好在有毯子,也不算脏。”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天君学的,容蕊屋里的装饰也都带着一股奢华。一间不大的房间,白色狐毛地毯、软烟罗轻纱帐、四时雕花床,博古架上放着些金银玉器的雅致摆件,平日里也爱熏一些浅淡的山水香,都是她慢慢置办起来的。 茗乡觉得自己以前也算是中人之家的闺女,父母也宠,好的都紧着她,但也是没有见过这般讲究的。 偏容蕊不觉得,只说已经算是简陋的。自己说完也是一愣,待再要细细思索却是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取过帕子,茗乡让容蕊坐在凳子上,自己也搬了个圆凳坐在她身后,一点点帮她绞着头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茗乡最关切的便是这次任务的经过。 容蕊有什么事从来不瞒她,因此她一早就知道这一趟是为着天君成魃的事情。 要说担心每次容蕊出去都担心,但这次却是不同寻常,连天君最后都去了,可以想象其凶险。 “是有些凶险,那魃丹被养尸门的掌门吃了,差点就功亏一篑。”容蕊看不到茗乡的样子,但想来她也是担心了许久,便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遍,末了说道:“好在那天雷着实可怖,他成魃的可能微乎其微,不然就真的难办了。”到那个时候,天君肯定是制不住子清的。 茗乡安安静静地听,偶尔问上两句,也是在意他们二人是如何脱险的。说到寒翠岛的事情时感叹了两句,听到最后,她忽然一顿,眼中带着些犹豫:“姑娘,你说这天雷这么厉害,天君能成魃吗?他要是不成……”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容蕊知道她的意思。 阳蚀宫阴气重,普通人根本活不长久。当初与她一起进来的女子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也是因为这处没有尸气,且自己教她修道之法,才能勉强抵御这阴邪之气。 她初时看着那些如花一般的女子枯萎凋谢,被随随便便的丢弃在一旁,心里也会同情,但她自己也不过是天君的“补药”,提过一次无果之后,也只能独善其身罢了。 说到底,她们两个都是身不由己。 若天君不能成魃……她们会不会有机会,逃走? 容蕊的心一动。 但她很快将心中的想法否决。 若自己敢有一丝一毫阻拦天君成魃的举动,以他的能力,杀自己不过易如反掌,自己根本不可能成功。 其实天君成不成魃,她自己倒还好,虽然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但好在还能经常出去,可茗乡……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但茗乡也是想得开的,虽看不到容蕊的表情,但听到她的叹气声,反而宽慰道:“不还有几年时间呢嘛!而且我现在这般也挺好的,就算出去了,国破家亡如浮萍一般的人,还能有什么指望……” 容蕊听她话语带着悲意,不由得也叹了口气。此时见她难过,容蕊便存了心思让她开心:“这次回来,我得了不少好东西的。头发也差不多干了,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说着转身将帕子从茗乡手里拿过来丢在桌上,将镯子里从寒翠岛带出来的东西摆在桌上。 “这个汲灵草,配上这边的钱子、白铃花,听说可以炼成补灵丹,你看看之前给你的《丹经》上有没有方子,你可以试试看。” 说着又翻捡出一颗红晶石:“这红晶石用处倒是不大,就是瞧着好看,我留一颗,剩下的你收着,想打个首饰啊啥的你画个样子我下次出门让匠人去做,还有……” 她正说得高兴,忽然又从镯子中掏出一块灰狐皮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到了桌上:“这个……是想着给陆离做个披风的。你要是没有时间便算了。”说着又要将那狐皮放回去。 茗乡却立刻将那狐皮抢了过来,笑道:“自然是有时间的。陆离大人也该有些新衣服了,你看看那童宴天天换衣服,臭美得很。”说着将那狐皮用手一卷拢到自己手上。 一时间,容蕊有些尴尬。 她的确有些刻意了。 讪笑两声,她又从镯子中摸出了两颗黑乎乎的如石子般的东西,她不禁一愣,是在丹谷里捡的飞尸丹。 茗乡看她发愣,便问那是什么。 容蕊这才道:“是飞尸的尸丹,吃了它应该就能修为大涨晋升为飞尸。” “竟然还有这等事?那岂不是陆离大人若吃了,就能和天君大人一样?” 容蕊一愣,摸了摸鼻子道:“不一定。雷劫还是要历,只不过可能性会大一些。陆离就是吃了这尸丹也不一定行。”天雷的动静太大,她不敢让陆离冒险。 茗乡想了想,也点头道:“你还是将这飞尸丹收起来吧。等陆离大人快要成为飞尸的时候,你再给他吃。” 后面容蕊又将那本玖兰真人的游记册子拿给了茗乡,让她没事儿也看一看,定会有所增益。茗乡高兴的将那游记收了起来,又说这半年在阳蚀宫不是炼丹修炼无聊得紧,如今容蕊回来了,也热闹许多。 二人又随意说了些话,到后来容蕊见茗乡到连连打哈气,便催着她回去睡觉。虽然茗乡是练气中期,但觉还是要睡的。因此也不再停留,回了自己屋中。走前还问容蕊明早想吃什么。 她们二人修仙道,都已经辟谷,只是还会想念人间美食,多吃五谷不利于修行,但偶尔一两次也是吃得的。 容蕊因此笑道:“明早要吃碎玉羹,还有青白三丝,好久没吃了,想得不得了。”这都是茗乡的拿手菜。 茗乡欢喜地点头道好后就回了自己房间。容蕊是不用睡觉的,便打坐调息,一夜无话。 喜欢 第二日早上,两人用完早饭,茗乡便将昨日容蕊给她的那灵狐皮拿了出来,比划着如何剪裁缝制。见容蕊也凑过来,不禁一愣,脱口问道:“姑娘不去陆离大人那里吗?”平日里若容蕊在阳蚀天宫的时候,每天都要去陆离那里喂血的。 “嗯,不着急。”容蕊若无其事道,将那狐毛拿起来问:“你觉得里子用什么料子好?什么颜色比较好?” 茗乡知道她大概是与陆离闹了什么别扭,自己不方便说什么,就将注意力也放回那狐毛上,说:“这皮毛厚实,颜色也沉,不若就用烧花绸?我记得你之前拿回来过几匹烧花绸,当时觉得不够轻薄,就一直没动。”容蕊不惧冷,茗乡就总挑些轻薄的料子给她裁衣裳,轻灵又好看。 其实容蕊对这些并不太懂,只不过是不太想去陆离那里才寻的由头,因此茗乡说什么便是什么:“应是有的。你去箱子里找找。” 她有时候出门会顺带买些布匹回来,做成衣服的都放在柜子里,而料子都让茗乡收在了屋子里的鸾木箱中,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一找便找了出来,茗乡将狐毛和那几种颜色的烧花绸比了比,容蕊选了选,觉得玄青色那匹与那灵狐的深灰色相配,便道:“这玄青色沉稳又不显老气,就这个吧!” 茗乡也觉得好,陆离大人那样的性格,若选了亮色反而觉得不合宜,因此将那匹玄青色的取出来,把其他的料子都放了回去。 待她拿了针线的框出来,容蕊还没有走的意思,反而是坐在凳子上,托着腮看着茗乡打版子。茗乡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说话,便听到门口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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