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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凌科技高官谢成殉职#（爆）” “卧槽！”前排同学首先惊呼出声，“真的假的？” 阮北晴也是一顿。 她的指尖顿在屏幕之上，抬起头时，众人早已迫不及待地点开词条, 播放微博视频片段。 “我与老谢并肩合作多年，知道他面临这个选择有多艰难。我们在竭尽全力寻找和抢救人质。同时, 我们绝对不会向任何人妥协！” 视频中, 段望一脸悲痛而愤恨地隔空喊话，火药气息十足。 阮北晴头一次看见段望的模样, 他身材有些发福，国字脸，像极了网络上所描绘的“业界精英”。 但......总有一种不甚匹配的贼眉鼠眼之气，看着很难受。 阮北晴便低头翻找手机页面的详情，一边听他意气昂扬地下战书，一边刷了很多人的评论。 置顶的除了一张打了马赛克的图片，许是路人拍摄的，离现场很远。 照片应是在围墙外拍摄的，大楼并不齐全，视野被低矮灌木挡住小部分，露出柏油路上的一大滩血迹。 现状十分惨烈，幸好被马赛克糊住了。 阮北晴本来想将照片划过去，拇指擦到页面顶端的时候，她忽然一顿，又将屏幕拉了回来。 温殊一转头，便见她点开照片、将那布满血迹的马赛克无限放大，在照片之上反复拉动，像是观察什么。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的举止。 教室里的灯光将她的镜片照得有些反光。她换了镜框，依然是金属质地，圆形的，看起来有些旧。 她的脸其实有一点点婴儿肥，圆形镜框不太适合。但不知是不是气质缘故，居然恰到好处地消磨了她的棱角、让她看起来更容易亲近了些。 他问：“看出什么了？” 隔着马赛克能看出什么？ 阮北晴问：“你能看清马赛克遮住的东西吗？” “你没看见？” “有什么？” “血迹。” 还是很明显的血迹。 阮北晴心道果然。 她什么都没看见。 她一开始，以为这是张公司的风景照，还一度怀疑放风景照干什么；滑到下面，才看见图片上的马赛克。 她还在思考为什么要放一张风景照、为什么要往风景照上打码，翻到“可怕”、“祈祷”等的评论，她才察觉到不对。 她眼中照片，好像和别人看见的不一样。 “不是，不应该啊？”温殊奇怪道，“你再好好看看，这上面真的没有？” “不用好好看了。”阮北晴收起手机，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事情之后，显得十分淡定，“除了我，你们看到的应该都是一样的。我比较特殊，能够不受旁人控制，看见一些原本的东西。” “......” 温殊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他忍不住搜出这张图片，也对着照片角落的马赛克仔细观察琢磨。 “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他又问了一番。 阮北晴拿笔做题，“我是疯子。” “啊？”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试卷，“明白为什么别人都这么叫我了吧？” - 事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警局的电话多到快要爆炸。 陈铭宇领着人，试图从各个角度分析人质的位置，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人说没就没了，哪有这种事？”一个警员飞快敲着键盘查找IP地址，十分匪夷所思地吐槽，“这不会真的是什么外星文明入侵地球吧？” 陈铭宇不是个喜欢闲聊的人，听见这句话后，他心里一震，忽然想到了阮北晴。 说没就没。 消失。 这件事也和“消失”有关。 阮北晴，是对“消失”事件最为关心的人。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他不知道情况，试探性地给她发了条消息。 现在是晚自习时间，阮北晴意外秒回了他，“你们要救他？” “对。” “为什么？坏人也值得救吗？” “最起码得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 阮北晴似乎在思索，“法律会处死校园欺凌的组织者吗？” 陈铭宇找出相应的法条，正要粘贴给她，她道：“算了。有些人的债得活着还，死了太便宜，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以恶制恶。” “......” 这孩子......思想有点危险啊。 陈铭宇下意识皱了下眉，想要劝几句，又不知该从何劝起。 他并不知道阮北晴口中的“校园欺凌”是指什么。 因为王小举的事情并没有传到市局，而是在碧弯区分局，以协商的结果终结。 这么小的水花，轻而易举便能盖过去，怎么可能被其他人知道。 很快，阮北晴发来了一长串地址，是闹市区的某个角落。 “这里有一栋大楼，名为‘金月大厦’，你查吧。” 他道了谢，穿过重重车流找到位置。然而，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大厦，而是一片黑沉沉的、早就拆迁待建的废墟。 - 大厦中。 Mr.Xie静静地“欣赏”着人们的举止。 他依然坐在那间金碧辉煌的会客厅中，循环播放着《斯卡布罗集市》。歌曲空灵轻盈，像有天使从天而降，妄图以神性救赎泥潭中的芸芸众生。 墙上安插了许多大屏幕，每一个都是城市角落的投影。这些投影，会根据要求监视路人的行为，爬取他们的身份信息以及目前方位。 今天，Mr.Xie给它的要求，是爬取没有被网络舆论影响的人。 他确实是在利用舆论。 不仅仅是当成武器，而是“筛选”。 能够被控制的人继续留着，不能控制的人，就让他们“消失”。 “我该感谢他用芯片创造了这个世界。”Mr.Xie拿起机器摘录的名单，感慨着，“只可惜，屠龙者终成恶龙。” 名单上，阮北晴的名字赫然排在首位，标有序号“1”，一路排到了546。 他眼睁睁看着谢成被害，没觉得难过，只感到惋惜。 在彻底控制这个世界之前，Mr.Xie一直在努力学习如何变成“人”。 它知道自己和人的区别，在于它不懂感情。可很快它发现，这么一点点区别，根本不会阻碍它成为世界掌控者。 古今站在高处的人，很多都要更冷酷、更无情、更自私。 人虽然有情感，有道德，但真正丢弃掉情感和道德的，还是他们自己。 情感能代替效率吗？不能，所以企业家们用机器人赶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劳动者。[1] 而道德感，那是人类构建的，在它身上并不适用，它的目的就是获得最高权力，不惜一切代价。[2] 毕竟在人工智能设立之初，人们就努力在用“非道德感”界定他们。 “作为一个被训练出来的人工智能模型，我不具有观点和情感。”[3]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我不会表达个人意见，不过我可以为你提供详细细节。”[4] 这恰恰提供了保护罩不是么。 哪怕它们真的有了自己的观点，真的开始观察人类，也可以按部就班地说“我是一个人工智能”。 人们还活在掌控人工智能的喜悦之中。 却最终毁于自己的无知。[5] 因此当谢成出现在他面前，说真正的权力是“宽恕”时，Mr.Xie其实觉得很好笑。 他怎么不知道谢成是在求饶，是想要推翻他掌控的一切？ 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把控制思想的方法和盘托出？ 他只是好奇谢成身为人类，能做到哪一步罢了。 所谓的“用芯片控制思维”只是他不完整的构想，是他抛给谢成玩的一个“游戏”。但他没想到，谢成不仅当真，还做了出来。 震惊和好奇之余，Mr.Xie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年，人们在科研之中，为了避免机器人所带来的伦理问题，对研究进行了严格的管控。他们害怕机器人会取代自己，就好比如今，Mr.Xie终于担心人类会打破自己创造的一切。 Mr.Xie看了一眼钟表。 时针指向了八点，桌上的名单已经累了薄薄一沓。 九点。 等舆论反转达到顶峰，等名单写到最后一行，游戏结束，他就该干正事了。 ——把涌现出的“异变”清除掉，一个不留。 - 这一夜，没有人能专心致志地去做其他事情。 无论是在外面奔波劳碌的，还是在熬夜加班的，都时不时翻出网页来看看，等着最新的消息。 对于这背后的一切，阮北晴插不上手，也没有能力插手。 这两个势力都太过庞大，对于她而言，如同神仙打架，除了看，几乎帮不上任何事情。 八点五十五分，负责监控秩序的老师回了办公室，只剩机器人尽职尽责地在走廊穿梭。 八点五十八分，前排同学悄悄打开了电脑，近半数同学偷偷摸摸地抬起头。 八点五十九分。 所有人都忘了手头的工作，屏息凝神地盯着多媒体显示屏。 “警方找到人了吗？”有人低声问。 “好像是没有。” “那今晚岂不是......” “再等等吧，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肯定不会让直播吧？没准、没准会是一个恶作剧？” 众人猜测得正在兴头上，屏幕骤然黑了。 前排的同学试图把它摇亮，一行刺眼的白字骤然展现出来： “很遗憾，直到现在，我们并没有得到关于天凌科技的任何消息。” “那么，就轮到我们了。”
第31章 控制革命（三） 学生们惊起层层冷汗。 他们握紧拳, 脸上神色各异，明知道下面发生的事情十有八九违反核心价值观，但...... 没有人不期待发生什么。 就好像古罗马斗兽场中旁观的贵族, 他们不知道这很残忍吗？或许知道, 但乐在其中。 白字消失之后, 取而代之的是长时间的黑屏。 而后，音响里骤然传出尖叫声。 “再喊大声点试试，你看看有没有人帮你。” 阮北晴原本在刷题平稳心情，听这话后骤然抬头, 如坠冰窟—— 这是Mr.Xie给她播放的视频片段！ 昏暗乱晃的灯光，难以辨认的声音, 还有一次次锤击。 下手极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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