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得太满。 温殊虽然知道阮北晴的思路经常和一般人不一样,但万万没想到,即便他们不去管,这个姑娘也能自觉地卷进来。 面试官出事也就罢了。 她现在还想卷到联盟和遗民协会里面? 温殊不知道阮北晴想做什么,示意她早些离开。 阮北晴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往抽身方面去想。 她以为是食堂人多眼杂不安全。毕竟,即便他们没有允许意识控制,也难免身边有行走的监视器或机器人。 阮北晴庆幸自己没有傻到拦住人直接开口,在他进入食堂前又道:“对了学长,我们下次是读《理解媒介》吗?我看这书还挺抢手,图书馆只剩一本了,要不我先借给你?” 《理解媒介》。这是上次读书会的内容,还让阮北晴做了分享。 他看出她是有话躲着说,也不好不应,“行,那就先谢谢了。” 二人辞别之后,温殊将纸盒放进口袋里、书本放在桌上,刚刚准备坐下,一阵疾风将书带落在地上。书中掉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位男生赶紧去拾纸页,拎起一角假装“不小心”地展开,被温殊摁住肩膀。 “哎同学,我看你有点眼熟,你是哪个学院的?” 他故作熟络地开口,男生同他目光对视片刻后赶紧闪开,“我......新闻学院的。” 说罢,男生将纸页叠好,重新塞回书中,“给你。” 他将书本放在桌上,逃也似的溜走了。 温殊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华夏科大没有新闻学院。 “新闻学院”已经是很古早的叫法了。在科技发展迅速的当下,新闻学院秉持着研究发展四全媒体和促进媒体融合的理念,早已在四年前改名为科技与媒体学院,校友之间称为“媒院”。 他不是华夏科大的人,或者,不是这四年依然在校园内生活的人。 有人监视他。 温殊看向那张纸。 那几个黑洞烫的十分讲究和艺术,乍一看像是拿来做创意书签的。 他没看出明确的字迹,又看了看那人消失的地方,稍作思考后合起了《理解媒介》。 回到宿舍后,他展开白纸,从边角处看见了一些凌乱的图纹。 很细小,像是随便划上去的一样,不仔细检查几乎看不见。 幸好阮北晴多想了一步,如果直接开口或是写字的话,恐怕就被那个闯进来的小青年发现了。 发现这些纹样分布在纸页正面上端和背面底端后,温殊对折纸页,将凌乱的字段拼接成了完整的数字。 36,345,39。 翻到数字对应的页数,贴上纸页,黑洞中的字迹昭然若揭—— “你”“认识” “联盟” “的”“人”“吗” 纸页侧面也有相似的字段,拼接后是两个字:“水门”。 ——“水门事件”。 这是1972年漂亮国的政治性丑闻事件。在政治竞选之中,共和党人为获得情报安装窃听装置被查获。虽然被捕之人拒不承认,但还是逼迫尼克松于1974年放弃了总统职务。 对于新闻界而言,水门事件之所以闻名,不仅因为它是典型且成功的揭露性新闻报道,更因为在事件发生后几十年,都无人知道是谁为媒体提供的消息。 他们只知道那人名叫“深喉”。 直到2005年,联邦调查局前副局长马克·费尔特承认了自己“深喉”的身份。从此,“深喉”一词用来指代报道之中的线人,保护线人也成了记者的职责。 温殊似乎明白了什么,打开纸盒,盒中是一支录音笔。 看录音笔上的标识,确实是出自联盟管辖的厂商。但他拆解之后,发觉这并不是原装,而是混装的录音笔。 而混装的厂商,是联盟从未注意过的小厂商。 ——有人借联盟的名义窃听他们。 * 阮北晴回到宿舍后,赵霄正坐在椅子上,盯着她堆叠满满的书架发呆。 阮北晴道:“学校十一点开饭,11:00和11:50都是下课时间点,在此之后的二十分钟到半小时,食堂的人会非常多。” 赵霄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哦”了一声。 阮北晴:“而在11:20之前,会有菜没有做完的情况;11:50之后,很多好吃的菜都被抢光了。” 赵霄以为她想约自己去食堂吃饭,“我订了外卖了。” “所以如果想节省时间且吃上尽量好的饭菜,十一点半是去食堂最好的时候。这个时间点人少,饭菜齐全,且符合大部分人的生物钟。只要没课的话,我也会在十一点半去食堂。”她道,“我在同一个时间点见过那位学长很多次,他大概也和我有同样的习惯。” 赵霄明白阮北晴是因为什么了,“你还真来解释啊。” “嗯?” “我就是随口一问的。”赵霄重新别了下发卡,“你们还挺讲究,吃个饭都卡着点去。” “......你是不是没怎么挤过食堂?” “不是啊,只是像你和学长这样卡得如此精确的......”赵霄感慨了一下,“少见。” “......” 很快阮北晴就发现,习惯去观察人类的不止她一个人。 下午的下课时间是17:15和18:05。 她卡在17:00去食堂吃饭,目不斜视地正要走进餐厅时,被熟悉的声音叫住:“同学。” 她转过头去。 一如中午时一样,温殊笑着打了招呼,将一个包装完好的礼品盒给了她。 “忘了告诉你,在我们协会分享读书心得是有奖励的。”他若无其事地转了话音,“对了,你有去见你的导师吗?”
第57章 深喉(三) “见导师”是华夏科大学生们常做的事, 也是经常提在口头的问法。 但是刚入学的本科生们,有的太过羞涩,有的懵懵懂懂找了学术大佬结果抓不住人, 有的知识短浅不会提问, 有的则害怕招来导师厌烦, 常常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直到毕业都没怎么和导师联系。 对于不主动的本科生而言,导师犹如天上的云。他们只会坐在地上,看导师飘来飘去, 然后指着导师说一句:那是我导,但他不认识我。 阮北晴有点类似现在的情况。 学生们联系导师, 要么用邮箱, 要么用微信。两者都不用的话,可以等导师上课结束后亲自去抓。 她的现状比较特殊。一来耿哲老师在学校内并未开课, 二来, 耿哲老师有邮箱,但几乎不用微信。 这样的大佬大概率出没于所里, 而研究所和学校单程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阮北晴没有非解决不可的事情, 暂时还没有去和导师联系的想法。 “还没。”她道,“最近太忙了。” “抽时间去看看吧。我记得耿老师生病了,好像是在......”他摸出随身的记事本,写下一串地址, “这里,你可以去探望一下。本科生的话, 还是多和导师接触接触。” 阮北晴接过纸页, 发现了边角的纹路。 她道了谢,不动声色地放进包里, 回宿舍后将纸页折叠起来,看到了一串数字。 9.23,11:00。 而今天,刚好是9月22日,星期三。 * 次日十一点,阮北晴抵达了纸条上所写的地址。 她以为温殊会在病房里,然而推开门,是曾经接站的那位师姐,正坐在病床边,嘴里叼着棒棒糖,认真地钻研着手里的书。 阮北晴关上门走进来时,师姐正一动不动、聚精会神地看书。正当阮北晴感慨她勤奋好学的精神时,打眼一扫......那竟然是漫画,《父与子》。 她不好去打扰,只能默默地站在门口,抬头看墙上的病房管理制度。 也不知是看到哪条好玩的图片,引得师姐憋笑了几声,转过头才注意到门前的阮北晴。 她合上书赶紧起身,“啊小朋友,是你啊。” 阮北晴点头问了个好,噤声看向病床上的人。 耿哲老师似乎在睡觉。 她的容貌,和芯片世界中画像上的一样。 听说在芯片世界里,参与的“玩家”们大都是进行过捏脸的,容貌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的人,往往是被玩家捏造出来的虚拟人,就好比程雯。 耿哲老师的模样与她在照片上所见相差不大。她的头发灰白,脸上皱纹遍布,即便沉睡着,也有一种锐利之感。 阮北晴不敢出声,生怕惊醒了老师,也不知道该对师姐说什么。但想着是学长让自己来的,那线人多半和师姐有关,便直直地看向她,目光中带着询问。 她并不知道这位“师姐”是安凉,询问名姓的时候,安凉一摆手,“你就叫我棒棒糖师姐好了。” 安凉似乎没有阮北晴这么高的道德觉悟,丝毫不怕吵醒老师,用寻常的音量问她:“是遗民协会的学长让你来的?” “是。”阮北晴听她提到正事,正打量着四方,安凉道:“这里没事,你放心。说吧,碰见什么麻烦了,需要我做什么?” “师姐是联盟的人?” “不算,但我身边有联盟的人,他们也比较信任我。” “那师姐,能不能帮我们向联盟证明一下,我们是被冤枉的?” 安凉的棒棒糖棍顿了一下。 她把棒棒糖扯了出来,“冤枉?” “是。师姐知道联盟和协会的关系吧?” “你指哪一方面?” “这个......还分方面?” 安凉想了下,“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联盟和协会向来不对付,现在他们在想办法扼制协会的发展?” 阮北晴没料到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看了眼病床上的耿哲,迟疑着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因为联盟需要剪除一切不可掌控的力量,而协会的人,刚好是他们没办法把握的部分?”阮北晴试探性发问。 “嗯~看来你对这件事还是比较了解的。”安凉把《父与子》收进包里,“但是啊不完全。我既不是联盟的人,也不是协会的人,你说‘冤枉’,来解释一下‘冤枉’在了哪里,没准我会考虑出个手。” 阮北晴不好说自己的调查是变成机器人的缘故,只能道:“我和我朋友都受了元宇宙影响,在协会参加了调研,因此才涉足这件事。近期发生的事情我都有了解,但我总觉得在联盟和协会之外,这些可能是其他人的计划。” “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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