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嫣婉说:“而且修仙者也是男子,小的时候仙门到世家大族选弟子,我那时候不懂,跑到长老面前问我能不能行,长老说,修仙是很辛苦的事情,女子没有这种心性,也不能领悟‘道’……” 尉迟嫣婉越说越颓丧:“为什么什么都不能做啊?” 尉迟嫣婉又回到了刚才那个问题:“所以我想,既然神是先天之圣,那么应该有男有女吧,神女会法术又不用依靠别人……难道老天真的偏爱男子,所以哪怕是先天之神,也全都是男神?” 白昼抚过她的头顶:“是有的,只是因为……”白昼想了想说:“没有人见过神仙,所以总是以人类自己的规则去想象神仙的存在。” 在人间,因为男人和女人体力上的差距,导致男人在更多事情上垄断了话语权,也垄断了一切权力。 修仙原本是个人的事情,只是凡人的寿命太短,往往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悟道,所以就有了门派的出现,通过一代代的传承积累,使得后人能够少走一些弯路。 在很久以前,仙山是可以随便进的,只要是个人就可以修仙,完全看个人领悟能力。自从仙门诞生之后,人们有了更系统的修道方法,但是修仙者的范围却被大大限制了。 四座仙山也被修仙门派牢牢占据着,他们并不是仙山的主人,却像守门狗一样挡在山脚下,对每一个可疑的入侵者虎视眈眈。 他们自称仙门,却并不是神仙,不过仙门里的疯子很多,他们大多出身世家大族,从出生起就享尽了世间的荣华富贵,所以他们追求更加至高无上的权力——成仙。 尉迟嫣婉似乎很相信白昼的话,她的眼睛亮起来:“真的有吗?祂叫什么名字?可有道号?” 白昼第一次出现了迟疑的神色。 尉迟嫣婉说:“我忘了,阿姊是不知道的,其实我只要知道‘祂’确实存在就行了。” “为什么?” “因为……这样起码说明上天并没有偏爱男子。”尉迟嫣婉又问:“那么世上有女子修仙吗?” 白昼说:“有。” 虽然仙门只从世家大族的男孩中挑选弟子,但是人类的基数太大了,总有那么几个天赋异禀的人能够突破世间设置的重重阻碍。 “那就好。”尉迟嫣婉松了一口气:“虽然我不能修仙,但是我知道原来女子也有修仙的机会,那真是太好了。” 尉迟嫣婉就像一只笼子里的鸟,深知自己无法逃出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 尉迟嫣婉甚至没有疑惑为什么白昼知道那么多事情,好像在她的潜意识里,阿姊做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 白昼深深凝望着这位年轻的人类女孩,也许是身为巫马姳的那颗人类心脏让“祂”变得格外柔软,“祂”破例告诉她自己的名字:“那位先天之神名叫白昼。” 自从孪生妹妹兵解之后,再也无神无仙叫过“祂”的名字。 神的名字是具有力量的,在白昼吐露真名之后,天地似有感召,天有异象,有七彩云霞从天边而来,一道金光冲破云霄,直直地落入了兰妃殿中。 尉迟嫣婉吓了一跳:“太阳掉下来了!”她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匆匆地跑出去想要看清楚刚才掉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发现外面毫无动静之后,尉迟嫣婉又跑了回来,她暂时还没想到是名字的缘故,她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么我以后一定会年年祭拜这位神女,等将来我老死了,也叫我的儿女孙辈年年祭拜。” 白昼当时只以为她是孩子化,笑而不语。 人类总是健忘的,他们轻易地发下誓言,转瞬间又忘了。 不过出于好心,白昼提醒她:“你这种话以后可不要乱说。有些小心眼的神仙会当真的,你要是失约,会很倒霉的。” 尉迟嫣婉极其认真:“我不会忘的!真的!”她在心里又把这位神女的名字念了两遍,不知为什么竟觉有一股暖流遍布全身,让她十分舒服惬意,同时一股困意袭上心头,她便和白昼打了声招呼:“阿姊,我好困,我想回去睡觉了。” 白昼微笑颔首。 祂没有告诉尉迟嫣婉的是,其实女子比男子更易修仙,在天地初开之际,也是女仙的数量远远高于男仙。 男子空有力气,其实悟性和忍耐力远不如女子。或许在人界,男子还能略胜一筹,可是在真正的仙界,男仙却往往被嫌弃空有一身蛮力而仙法低微。 只是以人身修仙实在太难了,且据尉迟嫣婉所说,修仙之法皆被仙门垄断,所以无论是寒门子弟还是女子根本就没有获得修仙的机会。 …… 虽说异象消失得快,但是宫中不少人都看到了此幅景象。 一时间宫廷都议论纷纷,说兰妃殿那位究竟是什么来头,一般来说天有异象意味着有凡人悟道修成真仙,一般会出现在四座仙山的附近,怎么会出现在宫廷之中。 于是宫中出现流言,说兰妃殿的那位其实是仙人转世,今世为女人身,为的是受遍人生疾苦,从而得到更深的道法领悟。 很快这流言就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百姓们又不确定了:仙人转世出现在宫中,难道说明神仙看好皇帝,觉得皇帝才是皇室正统? 皇帝倒是龙颜大悦,如果说仙人转世是男子,他还要担心对方会不会威胁自己的地位,为了解决这种威胁,他会用尽各种办法抹杀对方的仙人身份,说他是欺世盗名之辈,在想方设法把他杀了以绝后患。 可“巫马姳”是一个女人,还是自己的皇妃,他只会想尽办法坐实这个名头。妫海城作为皇帝和男人的虚荣心一下被满足了。 此事一出,朝堂之上倒是没人再阻止妫海城纳巫马姳为妃。 于是妫海城大手一挥,把巫马姳的册封典礼又提升了一个规格。 这下是真真正正地等同副后了。
第13章 晋朝人信神,更何况君权神授是历代君王用来统治人民的武器。 眼看皇帝要借着“巫马姳”神女的身份掰回一局,妫海塘那边的人坐不住了。 便有人提议,不如派人手去暗杀巫马姳,只要巫马姳一死,就说明皇权并非不可动摇。 说来好笑,底层人民信神,高层贵族却不信,他们只是借此作为统治他人的利器。 妫海塘有些犹豫,“可阿明对我情深意重,又曾是我的未婚妻。” 其他人都以为妫海城念旧情,所以于心不忍,加大火力劝他:“巫马氏现在已经是皇妃,她背信弃义在先,殿下切莫妇人之仁,如今她的存在于大局有碍,殿下切莫忘了,之前殿下入狱,正有巫马氏的‘功劳’!” “好吧。”妫海城终于松口:“可是派谁去呢?”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旁边的妫海境,令妫海境的心往下重重一沉。 在妫海塘眼里,他这个弟弟是他手上最好用的一把刀。妫海境无论是武艺还是谋略,在众多兄弟中都算得上乘,先帝在时曾夸赞,说此子甚肖孤,先帝无心的一句话,使得一直收敛藏拙的妫海境成了众矢之的,就连妫海塘在当时也暗暗生了警惕之心。 偏偏妫海境无心权势,他因为母亲临终时的嘱咐无条件地支持兄长,即使有人许以权势财富美色,他也不为所动。 渐渐地,妫海塘也放下心来,还数次打趣:“二弟已过弱冠之年,却迟迟未娶妻,府中连一个姬妾都没有,难不成真要娶天仙不成?” 从前面对兄长的调侃,妫海境面色不改:“弟无心女色,等王兄事成,弟便归隐江湖,一蓑一笠一扁舟,岂不痛快!” 可近日他总是恍惚,面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女子的面容来。他知道自己的想法,简直是大逆不道,且不说她曾和兄长有过婚约,她现在是他另一位兄长的妻子。 “四弟?”见妫海境没有接话,妫海塘有些不悦,但他藏得极好,语气温和道:“如今巫马姳已经不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阿姳,她助纣为虐,本王也必须做出取舍,四弟,你武艺高强,这件事交给你本王最放心。” 之所以说妫海境是妫海城手上最好的一把刀,是因为妫海境从来不问为什么,他也绝不是个大善人,有什么所谓的手上不沾染无辜之人鲜血的原则。 他同样拥有身为贵族的冷漠。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杀意太露骨,不符合他平时的人设,妫海城设法为自己圆场:“不过京中危险重重,本王实在舍不得你去冒险,还是让暗卫去吧……” “不……”妫海境急急出声:“弟愿为王兄解忧。” 正如妫海塘了解他,他也了解王兄,王兄既然已经起了杀机,就不可能放弃。虽然妫海境还没想好要怎么做,但他并不想祂落入不可控的危险之中。 也许还有一点想见她的私心。 妫海境并不知道,在他走后,王兄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沉沉,问旁边侍从:“你说境王是否起了其他的心思?” …… 由于这些空穴来风的传闻,白昼在民间的名声倒是好了不少,大家努力寻找“巫马姳”是神女的证据,比如“巫马姳”幼时曾被道长收为弟子,在深山苦修,可见“巫马姳”从幼时起就有仙根。 就连尉迟嫣婉也跑来问祂:“阿姊你真的是神仙吗?” 白昼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不是。” 然后平地一声惊雷起,把尉迟嫣婉吓了一跳。 尉迟嫣婉并没有把这道雷声和白昼刚才说的话联系在一起,只是奇怪地趴在窗边:“外面要下雨了吗?” “也许只是雷鸟打了一个喷嚏。”白昼说。 天上的雷鸟十分委屈,发出两声悠长的鸣叫,挥动翅膀,远离了此处。 神仙不可轻易撒谎,因为从祂们嘴中说的每一句一字都具有某种力量。所以神仙说谎是犯错误,要受到法则的约束。 可这些法则怎么能约束先天之神?雷鸟也不敢劈祂,心知自己管不了这位老祖宗,干脆用翅膀捂起耳朵,它可没听见这位祖宗撒谎。 雷鸟忘了自己还在天上飞,像根大葱直直地栽进了土里,在禾女的百草园中留下了一个大坑,气得禾女要拔光它尾巴上的毛。 雷鸟连连求饶:“姐姐饶了我吧,你要是拔光了我的毛,来年春天我就找不到媳妇了!好姐姐,别拔我尾巴上的毛,我给你其他地方的总行了吧?” 雷鸟忍痛拔下了心口的一片羽毛,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今日路过人间的时候,总觉得底下的气息有些不对劲,于是我飞低了凑近了去看,果真叫我抓到一个违反天规的!” 禾女不以为意:“这难道是什么稀奇事情吗?这些年和凡人谈恋爱的神仙还少了?” 雷鸟气得嘎嘎大叫:“神仙岂可与凡人配?就是因为这些不守规矩的神仙,才导致现在的仙界如此混乱!都说是下凡历劫,一个个全带着当神仙的记忆在人间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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