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还会因为无聊没话找话,后面因为一张嘴冷风就会灌进口腔,也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走了不多时,她便遇到了纪若昙口中伴随无极之雪而生的雪枭。 那是一种猛禽,长着人的面孔,通体雪白,背生四翼,每只看起来有她一个人那么高。 而极雪境赋予了它们得天独厚的藏匿条件。 若非突然发起进攻,许娇河根本感觉不到雪枭的靠近,只能依靠纪若昙的提醒。 起初,许娇河被这些鬼东西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欢迎加入看文吓了一跳,特别当是一转头,看到一张和凡人无甚区别,却在嘴唇的位置开裂,向前延伸出尖锐的鸟喙,和滴滴答答流落恶心涎液的面孔的时候。 它们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背后,如同猴子学习人走路的姿势般一摇一晃地走着。 利爪压过厚实的雪面,随即被呼号的风声盖过。 莫说没有灵力的许娇河,哪怕是身怀灵力的修士,也很难在这烈风中察觉到它们的所在。 它们戏弄似地跟了猎物一路,等到对方终于精疲力竭,便从背后探出仿佛骨头抽离一般的鸟颈,没有眼白的昏黄瞳孔兴奋地眯起,脸上缓缓露出残忍而恶意的笑意。 许娇河有纪若昙的警告。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直面把脸孔几乎凑到自己后脑勺上的雪枭时,还是没忍住尖叫了起来。 她闭起双眼,握着掌心的控火珠胡乱在身前挥舞。 紧接着,听到了一声比她刚才的惊叫更尖锐的鸟鸣声。 控火珠散发的红光,瞬间侵蚀了雪枭的羽毛和肌肤,在它的胸口留下烧焦的黢黑痕迹。 “嘎——!!” 不久前还在戏弄猎物的怪鸟,拍打着巨大的羽翼,留下一地莹蓝的血液,转眼消失在云层尽头。 许娇河足足挥打了好一阵,才喘着气睁开眼睛,她心有余悸地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见没有看到那长相惊悚、还会微笑的怪鸟后,才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起伏激烈的胸口。 “夫君,刚才那雪枭扑过来的时候,你就光看吗?怎么都不帮我?” 危机暂时接触,回过神来形容狼狈的许娇河,迫不及待地开始迁怒旁人。 “没什么好怕的,只要控火珠在你手中,雪枭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在旁边镇定目睹完这一切的纪若昙走了过来,握住许娇河抓着控火珠的左手,放到她眼前:“你仔细看,其实你的肌肤上覆盖了一层红光,这层屏障能够灼伤雪枭,所以即使你无知无觉、站着不动,它在碰到你身体的刹那间,也会立刻因为疼痛仓皇而逃。” “所以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你自己亲身经历一回,不就知道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了吗?” 和纪若昙斗嘴,除非他闭口不言,否则每一次都会以许娇河被气得牙根泛痒作为结尾。 她拒绝同他说话,索性落后两步,和他保持着距离。 纪若昙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风雪中不紧不慢地引导着前进的方向。 两人走了很久,具体的时间流逝许娇河并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腿像灌了铅般又沉又酸。 这期间,他们又遇到了好几次雪枭的尾随和袭击。 许娇河的情绪也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逐渐演变成麻木且游刃有余。 翻过一座山丘,闷头行路的纪若昙终于停了下来。 许娇河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只瞧见一座形状巍峨、绵亘不绝的雪山。 “你的灵剑碎片,在这山里……?” 许娇河茫然又震惊地发出疑问。 纪若昙却不言语,只是唤醒柳夭,将它的剑身放大,承载着许娇河飞了起来。 柳夭不断上浮,两人的脚下离地面越来越远,四散飘荡的罡风也愈发猛烈。 许娇河站在剑上,可怜兮兮的被罡风吹得左摇右晃,几乎要摔下去。 可她一生要强,不愿对纪若昙低头,便咬着银牙暗自忍耐。 就在她又一个踉跄的时候,一双手臂及时顺着后腰拦了上来,固定住她宛若风中落叶般的躯体。 纪若昙半仰面孔、目不斜视,仿佛不并认识那只拢住许娇河的手臂。 两人维持着诡异的氛围,片刻后抵达了极雪境之行的目的地。 认真说起来,其实还是一片白,似乎和许娇河一路看到的景色没有任何区别。 纪若昙伸手指着某一点,对许娇河道:“你将控火珠放上去,它会自动溶解冰层和雪块。” 毕竟纪若昙刚刚帮了自己,许娇河也不好立马过河拆桥。 她抿着嘴将控火珠凑近那处,这颗半个巴掌大的火红色圆珠立刻自动浮起,在愈发明亮的红光辉映之下,万年不化的冰雪迅速消融,向内腐蚀出可供人躬身进入的大洞。 纪若昙顺势将掌心贴在旁边的雪层上,闭合双目,全神贯注地感受着灵剑碎片的位置。 这过程颇为漫长,一人一珠各有事情要做,只剩下百无聊赖的许娇河盯着大洞发起呆来。 不知为何,停在雪山的最高处,那一道更比一道强烈的罡风忽地停了下来。 唯独她右颊边的兜帽上,细密而雪白的绒毛前后拂动,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来回拨弄。 许娇河似有所感地向后扭头。 忽然瞧见了侧后方的雪幕中,正幽幽浮现着一张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脸。
第61章 离开黄金笼的第六十一天 这同样是一只雪枭。 但和许娇河之前见过的雪枭不同的是, 它的体型变大了数倍,闭合的鸟喙中也没有滴落黏糊糊的唾液,它的神色平静而狡猾, 不似只知释放天性的野兽, 倒更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类。 ……且纪若昙居然没有感应到它的存在。 许娇河不清楚雪枭究竟潜伏在他们的背后看了多久,只知道它昏黄的瞳孔如同两簇邪恶的野火, 在散发着对于猎物的贪婪渴望之余, 又分神掠过雪洞深处的灼热红光, 随即增添了一份深切的忌惮。 但它并没有后退。 依然一动不动地与许娇河对望,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只从身形到目光都透出怪异的雪枭, 让许娇河本能地感觉到命悬一线的危机——她有一种预感, 等对方做完要不要顶着控火珠的威胁,猎杀自己的决定之后,一切都会来不及。 一转呼吸后,许娇河忽然动了。 她那被极雪境的寒风, 吹得骨头都快要冻住的身体, 像是察觉到小命即将不保一般,于一瞬间超越了身娇体弱的极限,以一种无比灵活的姿态, 用力一拽身边纪若昙的衣袖。 而后借着这股助力, 纵身一跃, 猛地扑向被控火珠开垦到一半的雪洞中。 雪枭亦她转头的须臾, 发动了攻击。 堪比精铁般的利爪刺了过来, 瞄准的是许娇河覆着兜帽的后脑勺——它向来钟爱猎物被捅穿脑部后, 一边流出白花花的脑浆, 一边浑身抽搐、痛苦哀嚎的场景。 只是许娇河的身形,终究比雪枭想象中敏捷了些许。 微妙的偏差, 导致它这一击只撕裂了她的斗篷,并没有刺中身体。 一击不中,逃命的许娇河已然半个人扑进了洞中,只剩腰部以下暴露在雪枭的视野。 尚有第二次机会,雪枭再度扑击过去,想将她整个人从洞口叼出来。 只是这一次同样落空了。 无需再承载许娇河的柳夭,马上受到纪若昙的意念控制,横起剑身挡住了雪枭弯钩状的鸟喙。 铮—— 鸟喙与利刃相接,碰撞出金石震击的余音。 雪枭愤怒地鸣叫起来,又顾忌着柳夭的锋芒,向上飞了一丈,改为用尖爪与之缠斗。 它感知不到纪若昙的存在,眼里满是快要逃之夭夭的许娇河,又一时脱身不得。 情急之下,嘎地一声从喉咙中喷出足以将人冻成冰雕的寒息。 这寒息远比雪枭躯体的攻击更加迅速,失去控火珠庇护的许娇河,但凡沾上一点都会命丧当场。 在旁控制柳夭的纪若昙却在这时眸光一闪,将身体散作雾气,迅疾返回了柳夭剑中。 以身为剑,再一次替许娇河挡下了致命一击。 寒息凝在柳夭表面,顺着镌刻的篆文转眼扩散到整副剑身之上,寄身其中的纪若昙亦体会到冰冻骨髓的剧痛,他的灵体一阵恍惚,与柳夭的意念连接也即将断裂。 许娇河那头则趁着这个间隔,全然隐进了雪洞之中,摆脱了雪枭带来的危险。 纪若昙朝她的方向睇去一眼,微微松了口气,趁着脑海中尚有最后一点知觉,紧跟其后,滑入了洞穴,顺势弄塌雪洞周围的冰层,暂时阻挡了雪枭的进入。 轰—— 白雪夹在破裂的冰块倾覆下来,数不清的雪点砸在雪枭试图探进洞穴的脑袋上。 它不甘心地尖啸三声,围着倾塌小半的雪山绕起了圈。 纪若昙并不知晓外头的光景。 他勉力做完一切,一人一剑的连接终是彻底断裂。 剑光熄灭的柳夭,沉寂在迸裂的白雪之下,再不复可见。 …… 那头柳夭下落不明,这头许娇河也并不好受。 她起初下滑得很是顺利,暗想应该会同纪若昙在灵剑碎片的掉落地汇合。 可就在即将拐弯的时候,她头顶的冰层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这一震动导致了控火珠挖出的隧道开裂,转弯处突兀呈现出一个笔直向下的黢黑洞口。 冰层太滑,许娇河一时不察,直接掉进了洞口中。 又啪地一声,脸朝下重重摔落在地面,痛得眼冒金星,半天站不起来。 “是谁?” 寒气彻骨的雪山,纠缠不休的怪物,千里无人的旷寂。 在这片阒然的纯白中,骤然响起的男声让许娇河简直以为自己摔坏了脑子,产生了幻觉。 但下一瞬,她被人隔空揪起衣领,看不见的力量粗蛮地拽着她,将她再次摔在了这道声音的脚边。 “怎么不说话,是个哑巴吗?” 男声不耐烦地追问一句。 见许娇河还是趴在地上痛苦地咳嗽,丝毫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他俯落头颅,用手指掐住她雪白细嫩的脖颈,将上半身提了起来,等到举高到合适的位置之后,又嫌弃地松手,改为用魔气固定。 许娇河的斗篷虽被雪枭撕扯地七零八落,但兜帽以及兜帽的周围,却因为扶桑花的存在,被她小心翼翼保护了起来。所以落在扶雪卿的眼睛里,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来自小洞天的灵宝明视镜。 扶雪卿嗤笑一声。 摘下许娇河的明视镜随意扔到一边,随即瞧见一张陌生且平凡的脸。 没有灵力,无甚特殊。 和生活在九州凡人的那些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唇畔讥讽的弧度又森冷几分,居高临下道:“你的主子为了补天石当真是辛苦,竟然让你这么个废物凡人寻到了这里,可惜的是,你有命进入极雪境,却没有命活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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