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 他好像知道后世人为什么称呼自己为“诗鬼”了。 【木魅在日本可归为付丧神。“付丧”是指老旧的物件因不再使用而被魂灵附着变成了妖怪。比如涂佛、灯笼鬼、骨伞、木魅等。无论是名称还是成精方式都与华夏的“魅”基本一致。】 【值得一提的是,现今日本传承的妖怪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付丧神。】 【如,“白容裔”是破旧的抹布年久化成的妖怪;“暮露团”是旧和服化成的妖怪;“云外镜”是镜子历经百年后化而成的妖怪。还有“瓶长”是祭祀用的酒瓶和花瓶化成的妖怪。】 【“瓶长”是日本古代祭祀时用来装米糠酱的瓶子,相传长长的瓶子装满了米糠酱就是装满了长久的福气,可以用来祈福。可随着时代发展,各种祭祀仪式逐渐消失,这种瓶子也被人遗忘了,就化成了付丧神。】 “这不就是物老成精吗,还叫什么付丧神,说得好像不是华夏的东西一样。”清朝,纪晓岚听着所谓的“付丧神”恍然大悟。 他的作品里也有类似的,什么擀面杖年老成精,门栓年老成精,都是因为年岁太久但是不再使用化为妖怪。 而这些妖怪在华夏自古以来的精怪中非常常见。 《崆峒问答》曰:“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又曰:“妖则去其人。“其意在于妖是由人造或者人化成的,而是我们说畜生植物是成精,而怪指的是异物。” 在华夏古代典籍的定义中,植物、动物生了灵就是成“精”,物品生了灵就是成“怪”,所谓的付丧神,在纪晓岚眼中,都是“怪”。 【日本鬼神文化中有大量的付丧神也与时代背景有关系。日本因为地理环境,比较依赖海外贸易,海外运来大量外来物品,抢占了日本国内的市场。老一辈的日本人因为物资匮乏非常爱惜物品,因此借着付丧神的概念来提醒年轻人爱惜物品,这也形成了日本的“惜物”文化。】 赵光义对日本人的这种作法非常欣赏:“名义上是写鬼,实际上都是写人。哪怕是鬼怪故事,本身也应该起到教化作用。” 就像他让人修《太平广记》,也收录了大量的神仙志怪故事,但并不是因为自己喜好,是为了教化之功。 比起枯燥的教学故事,神仙志怪的教化故事听起来有意思多了,所谓寓教于乐,不正是如此? 赵光义摇头晃脑,欣赏着面前刚刚成型的《太平广记》非常得意。 天幕肯定要夸他,这本书集宋和宋以前的唐传奇、魏晋志怪小说于大成,若不是这本书,多少故事都失传了。 【日本的鬼怪文化不止是受到大唐影响,还有唐时以前的,比如汉朝。】 【“怪哉”是华夏神话传说中的一种怪虫,最初在汉朝的《东方朔传》有记录。】 【宋朝《太平广记》汇总了许多古代典籍,其中就包括《东方朔传》。文中记载:“汉武帝幸甘泉,驰道中有虫,赤色,头牙齿耳鼻尽具,观者莫识。帝乃使东方朔视之。还对曰:此虫名‘怪哉’。是怨气所化,入酒可溶。”这也就是华夏“怪哉”最早的记录。传到日本后,鸟山石燕在《今昔百鬼拾遗》中仿照“怪哉”创造了“否哉”。】 “怨气所化,入酒可溶?”刘彻阴森森看着东方朔:“朕幸甘泉宫时有见到这怪哉虫子?既然你说有,那就给朕找来看看。” 东方朔:“……” 这让他去哪里找,就算真找到了,也不敢真下酒服用啊。 【在世界许多国家有迹可循的妖怪,最出名的要数飞头蛮。】 【关于飞头蛮的传说,最早源于晋代《搜神记》卷十二:“秦时,南方有“落头民”,其头能飞。其种人部有祭祀,号曰“虫落”,故因取名焉。”】 【除《搜神记》外,华夏许多古籍中都有关于落头氏的记载,描述也大致相近。主要是说落头氏一族在南方,他们头颅能离开身体飞行,通常在晚上活动然后在破晓时头颅才回归身体。】 【比如西晋张华所著的《博物志》中有记载,“南方有落头虫,其头能飞。其种人常有所祭祀号曰虫落,故因取名焉。其飞因晚便去,以耳为翼,将晓还,复着体,吴时往往得此人也。”】 【三国时期的吴人万震所著的《南州异物志》中记载︰“岭南溪峒中,有飞头蛮,项有赤痕。至夜以耳为翼,飞去食虫物,将晓复还如故也。《搜神记》载吴将军朱桓一婢,头能夜飞,即此种也。”】 【明朝费信所著的《星槎胜览》记载:“尸头蛮者,本是妇人也。但无瞳人为异,其妇与家人同寝,夜深飞头而去,食人秽物,飞头而回,复合其体,乃活如旧。”可以看到,非常丰富了。】 费信:“我的《星槎胜览》明明写得是郑和下西洋后在海外的见闻,怎么被归类到志怪小说了!” 他二十二岁时,就被选入郑和船队,跟随郑和船队一起前往西洋。 从1409年到1433年,费信四次下西洋,在郑和第三次和第七次下西洋时期,作为远航随员之一跟随郑和出使各个国家和地方,亲眼见过不少海外国家和地区的状况。 回国后,费信在1436年著成《星槎胜览》一书,记录当时跟着一起经过的40多个海外国家和地区的诸多状况。特别是非洲国家的地理位置、山川形胜、社会生活、商业贸易、宗教信仰、物产资源等情况,可谓是呕心沥血写得海外见闻书籍,怎么在后世眼中被归类在志怪书籍里? “海外真的有那尸头蛮妇人?”费信夫人看过丈夫的书稿,对那笔下各个风俗奇特的海外非常好奇,“你亲眼见过?” 看似不经意的一问,让费信脸色尴尬起来。 良久,他才承认:“没有,但是当地人都这么说。” 费夫人露出了然的笑容:“所以,你就人云亦云了?” 费信尴尬地点点头,很快换了新纸铺在书桌上:“不行,马欢、巩珍都在写海外见闻,他们肯定会嘲笑我的尸头蛮写得像鬼故事,不真实。” 1416年,马欢开始撰写《瀛涯胜览》,一直写到了1451年,足足写了35年。 1434年,巩珍开始写《西洋番国志》一书,他也随郑和下过西洋,《西洋番国志》一书也是在记录郑和船队所经二十个国家的风土人情。 还有航海医生陈良绍写了《遐观集》、匡愚写了《华夷胜览》,都算是费信的同行,写得都是海外见闻。 但是其他人的著作都是正儿八经的海外见闻,就自己的被归类在志怪小说,费信觉得:太丢人了。 他要考据一下,重新改改,不然都没脸去见郑公! 【不只在华夏,世界上许多国家也都有记载如落头氏这样奇怪的存在。它们的传说相仿,只不过名字有所不同。比如马来西亚的庞南加兰。菲律宾的魔女马纳南加尔。】 费信一拍大腿:“难怪!” 他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误导了,原来海外也有这样的传说故事! 他是把当地的志怪故事当真了! 【另外,在南美安地斯山脉原住民中也有关于飞头的传说,传说它能以耳朵为翅膀在空中飞行,喜欢蚕食频死之人的灵魂。而这种头与身体可游离的怪物,现在最有名的仍是日本妖怪“飞头蛮”及由飞头蛮衍生而来的“辘轳首”。】 武曌看向上官婉儿,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上官婉儿已然会意。 “陛下,臣会鼓励民间文人多多创作,志怪小说也会有的。” 明明是华夏的飞头蛮,在海外竟然最有名的成了日本妖怪,这不就是抢华夏的鬼怪文化? 鬼怪鬼怪,生前本就是华夏人,死后也得是华夏的鬼,怎么能成为那日本的。 武曌微微颔首,有些后悔:“早知道,朕就不应允日本改名,还叫倭寇多好。” 也或者说,那时满朝文武到处是反对者,日本挑选了一个最好的时机来上贡国书,让她为了得到藩属国的支持答应了改名。 “陛下,还有机会。”上官婉儿安慰道,“上次日本使者趁您喝醉酒提出改名,下一次您也可以趁着醉酒再改回来。”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上位者想改,不愿意又如何? 武曌点头:“婉儿聪慧,此举不错,朕记下了。” 【从宋朝开始,鬼怪小说多了许多说教意味,开始朝着儒家说教发展——嗯,从日本人的吸收来看,很明显是嫌弃地,一般主要改得就是末尾的说教。孟子说,“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显然孟子对人性十分了解。】 赵匡胤:“……” 熟悉的味道又来了。 他看向弟弟赵光义,面无表情的模样让赵光义全身出现幻痛,好像已经在被兄长的目光殴打了。 【宋朝不止瞧不上武学,也瞧不上志怪学。】 【从宋朝开始,志怪学的写作群体发生了很大改变。】 【首先,这也与统治者的态度有关系。】 汉魏六朝时期,谶纬、方术等神秘知识盛行,也导致上到帝王下到平民百姓都相信鬼神之事;唐朝时期,佛道盛行,对鬼神之事有了各种新的解释,内容更加丰富; 建国之初,宋太祖登基之始,下诏禁纬书:“惧其惑民志以繁刑辟。”开始严格管控谶纬、方术、天文、地理等神秘知识。 太平兴国间,宋太宗又将数百名天文、相术之士“黥面流海岛”。从中可以看到统治者的态度,对于神秘知识都是严厉的打压政策; 除了统治者,士大夫阶层对神秘学也是否认的。 欧阳修在《正统论》中,主张对“五德终始”这类“怪奇放荡之说”应“奋力而诛绝之”。而后,在《论删去<九经正义>中谶纬札子》中,他又主张应删去《九经正义》中的谶纬之文,“使学者不为怪异之言惑乱”。 在《新唐书》《新五代史》中,欧阳修对各类神秘知识的否定态度也非常明显。 欧阳修的态度,代表着当时士大夫阶层的主流观念——在整个宋朝,士大夫阶层对于这类神秘知识多是一种排斥、否定的态度。 正因为上层的排斥,宋朝志怪小说的创作者主要是平民,与前朝有了很大差别。 从魏晋到唐再到宋,志怪小说创作者的身份阶层与地位逐步下移。 从曾经的魏文帝曹丕之《列异传》、梁元帝萧绎之《仙异传》、宋临川王刘义庆之《幽明录》、齐竟陵王萧子良之《冥验记》这样的皇室贵族,出身宰相世家的段成式之《酉阳杂俎》、进士出身的牛僧孺之《玄怪录》、进士出身的张读之《宣室志》、进士出身的戴孚之《广异记》这样的知名文士阶层,逐步下沉到了社会中下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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