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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成亲多年，姜珏早起出门的日子总是多的，黛玉也只是愣了一下，就想到往后姜珏又是要早起去衙门……哦，如今还得添一个上朝。 之前他在鸿胪寺或是在户部，都不必去上朝，如今做了吏部尚书，却是必须得早起去上朝的了。 当今陛下勤政，每日都有小朝会，隔五日还有大朝会，品级低的是不必日日都去的，不过吏部尚书显然是在日日都去的范围中。 丫鬟们进来服侍着黛玉梳洗打扮，又将早饭端上来。 用过早饭，黛玉先去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在那里耽搁了一会儿，才回来到小花厅里处理今日府里的事务。 好在，林氏将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凡事都有例可循，这些琐事处理起来虽然浪费功夫，但并不麻烦。 理完家事，又到了用午饭的时候，过了午饭，就是黛玉做自己的事的时候了。 黛玉本都打算好要做些什么了，才铺好宣纸，就听丫鬟来回：“二奶奶来了。” 黛玉只好搁下笔，道：“请。” 李氏是等着跃哥儿睡了才过来的，一进门就笑容满面的说道：“大嫂做什么呢？我想着闲来无事，咱们妯娌该多亲近亲近的，就擅作主张来看大嫂了，还望大嫂勿怪。” 黛玉笑道：“这是说哪里话，你来自然好，快请坐。”又让丫鬟上茶，“这还是我们从南边带回来的茶叶，你尝尝。” “大嫂这里的，自然是好东西了。”李氏笑道。 黛玉在两广和那些官家太太应酬时，常听到这些话，不过从李氏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同的。 毕竟，李氏和黛玉的关系该是近一些的。 想想崔云慧和袁夫人，再看看黛玉和李氏，真是截然不同的两对妯娌。 不过黛玉也没有什么遗憾就是了，毕竟孟樟和孟杨，姜珏和姜瑜，那也是完全不同的兄弟关系，黛玉就没对她和妯娌们之间抱过多亲近的期望。 只是听了这话，心里感叹一下罢了。 黛玉想着林氏曾说过李氏试探姜瑜和姜珏兄弟关系的事，想着她今日怕也是为此二来，只是这话不好直白的说出来，谨慎的先从小孩开始说起：“跃哥儿怎么没来？” 李氏笑道：“他睡了，这孩子闹腾得很，我怕带他过来，吵到大嫂。” 黛玉听了，客气的笑道：“小孩子嘛，都是吵吵闹闹的。” 黛玉在两广也不少同人应酬，回来去承恩公府也见到了正值调皮年岁的明哥儿，很清楚小孩吵闹起来有多烦人。 李氏听她这意思，像是不怎么喜欢吵闹的小孩，不过李氏也不敢多说孩子的事，毕竟姜珏和黛玉成亲多年，至今没有所出，李氏觉得，他们心里必然也很是介意此事的。 “大嫂离京多年，乍一回来，可还适应？”李氏笑着转移了话题。 黛玉道：“在外头不过待了五年，我少时就来到了京里，如今再回来，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李氏笑道：“是呢，这些年京里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黛玉一笑，正巧丫鬟捧了茶来，她便请李氏用茶，自己也端起茶盏来。 李氏品着茶垂眸想到，这倒是和这几年她在姜家听到的不差，纵然姜瑜和姜珏没什么龌龊，可也绝对不热络，就如同今天黛玉对她，客气而疏远，不像是妯娌，倒像她是来做客的。 李氏是嫡妻所出，她父亲亦有妾室姨娘，她们生有孩儿，但她们的孩子同与李氏一母同胞的兄弟哥哥相处时，虽然不如一个娘生的那样亲近，可也不像姜家如今这样子…… 李氏愈发觉得不寻常，脸上却笑着夸了黛玉的茶，又道：“前些日子和三弟妹约好了，明儿要往庙里去，大嫂可有功夫，咱们一同去。” 黛玉笑着拒绝了，道：“不巧了，明日我同娘家说好了，要回去瞧瞧我母亲，她老人家这两年身子不好，我又不能常在她老人家膝下尽孝，如今好容易回来了，可不是要赶着去陪陪老人家吗？” 李氏笑道：“正是，大嫂自然是要先紧着老夫人，咱们在一个家里住着，万事都方便，改日再约就是了。” 黛玉又和李氏客套了几句话，李氏瞧着黛玉不像是无事的样子，便识趣的道了告辞。 黛玉起身要送，李氏忙请她留步。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出了正院, 李氏的陪嫁丫鬟红儿小声道：“我瞧着大奶奶对奶奶不怎么热络呢。” 李氏道：“你就看咱们家那位二爷，自己大哥回来了，满府里谁不接, 只他非说翰林院里事多，不好给上官请假……谁不知道大哥近日要回京, 翰林院的人敢不给吏部尚书的弟弟面子？那不过是二爷不愿意见大哥罢了。” “不怪大嫂对我淡淡的，二爷先不给大哥脸面, 大嫂自然也不会给我面子。”李氏叹口气, 又道, “我虽不想让相公借他大哥多少光, 可总也不能这么明晃晃的得罪人家吧？亲兄弟，也不知道哪来的深仇大恨，少不得我得多往大嫂这里走几趟了，好歹希望借着我同大嫂和睦些，能替相公说几句好话。” 红儿听了主子的话，连连点头, 道：“是呢, 奶奶说的是，大爷那如今可是吏部尚书, 二爷将来升迁得靠着大爷不说，就说在这个家里, 那都是谁也越不过去的, 这样的人, 哪里是能轻易得罪的，这要万一被大爷给记了仇……” 李氏也是担心这个, 外头的人巴结姜珏还不够，回家来自己的亲兄弟倒如此, 人心里不定怎么想姜瑜呢，她道：“是啊。” 红儿给主子出主意，道：“奶奶下次不如请三奶奶一道过来，这两年您和三奶奶倒好，怕大奶奶心里也不自在呢！” 爷们间的事她们是管不了，妯娌们之间倒是能多费心经营着，李氏点头，道：“是该如此，三弟妹腼腆，大约是不大好意思一个人过来的，我叫着她，她也能记我个好。” 黛玉待她虽然不亲近，但这短暂的接触里，李氏能感觉出来，黛玉是个极好相处的人，这倒是让人松了一口气，她还怕侯夫人大嫂自视甚高，自己受气呢，如今看来，这个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了，李氏也敢多往黛玉跟前去了。 黛玉并不清楚李氏的忧心忡忡和打算，倒是清月过来说道：“听闻二奶奶和三奶奶素来倒是亲近的很。” 黛玉心不在焉的提笔蘸墨，道：“她们相处的日子多，自然比同我亲近了，难道我还能吃醋不成？” 清月笑道：“奶奶自是不在乎这个，我只是担心旁人说三道四罢了。” 黛玉一笑，道：“由他们说去。” 话落，落笔。 清月闻言不再多话，等黛玉将一幅字写完，吩咐道：“前头的事有你们大爷，后院的事，你们也得盯好了，别出了纰漏。” 若只是寻常妯娌间客套的往来，黛玉倒无所谓，只怕她们有了旁的心思，毕竟姜瑜那里对姜珏的怨气不是一天两天了，黛玉不得不防。 清月福身道：“是。” …… 傍晚姜珏回来，换了衣裳就和黛玉往后头院子里去，老太爷和老太太早吩咐了准备了他们的饭，这还是昨儿晚饭时说好的，今日姜珏和黛玉还要来陪两位老人家用饭。 见长孙和长孙媳妇来了，姜老太太忙笑着让他们坐，又吩咐丫鬟摆饭。 姜老太太说起天气渐渐的热了，依着往年，陛下是不是要往避暑山庄去避暑，姜珏和黛玉会跟着去吗？ 老太太话里满是不舍，显然是不想才回来的长孙和长孙媳妇再次离家，但皇帝真命令了，老太太又没有法子，只能自己闷闷不乐。 姜珏笑道：“今儿才听说的，陛下今年不打算往避暑山庄去了，他说今年却不怎么热，在宫里也省的兴师动众了。” 姜老太太点头笑道：“是呀，我也这么觉得，今年不大热呢，我想着我屋里都不用怎么用冰了。” 姜珏勉强笑了笑，低头夹了一筷子菜。 皇帝之所以不觉得热，是因为他身子不好，畏寒，热了他倒觉得更舒适些；姜老太太不觉得热，是因为她年纪大了。 黛玉偏了下头，承恩公夫人也说过这话，人老了，倒不像往年那样怕热了。 虽说他们心里也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每每想起来，还是不好受。 姜老太爷问道：“阿珏，你头一日去吏部，可有人难为你？” “没有……” 姜珏的话还没说完，姜老太太就道：“那前头吏部尚书是阿珏的岳父，他去了就是接他岳父的官儿，谁敢难为他啊，是不是，阿珏？” “是，祖父祖母放心，没人敢难为我的。”姜珏笑道。 长孙近些年来愈发的出息，这是姜老太爷早年想都不敢想的，他笑着，满脸都是皱纹，又絮絮叨叨的道：“这两年阿瑜和阿琪倒好，就是阿瑾，一年一年的，就是连个县试都过不去，我就说不该让他那么早打理生意的事，都是你老子不争气……” “你跟阿珏说这个有什么用，那是阿珏的老子，难道是阿珏没教好？那是老头子你没教好！”姜老太太哼道。 姜老太爷反应了一会儿，很不服气：“你这是说阿珏他老子比我会教儿子？” 姜珏忙笑道：“我和底下那几个，谁不是祖父教出来的，可见祖父教导有方！姜瑾心不在读书上，正好咱们家的生意也需要人打理，我倒觉得挺好，祖父，您只管安心享福，旁的事都不需要您操心了。” “哪里不需要我了，你看你老子，越老越不像样子……”姜老太爷搁下筷子，愤愤道，“孙子一个个的都好了，儿子却不成器了，唉……” 黛玉有点尴尬，姜老爷毕竟是她公公，这些话她听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姜珏也不好多说什么，别看姜老太爷这么说姜老爷，姜珏若是敢附和说他不好，姜老太爷也是不认的，除非姜老爷真做了什么事被姜珏抓了现行，就像受贿那次，姜老太爷才能向着姜珏，否则儿子说老子的不是，在老太爷这里可是不行的。 “父亲的事……”姜珏思量着道，“如今我们都大了，父亲也该享享清福了，祖父倒也不必生气。” 姜老爷如今全然撒手生意上的事，日常就是吃吃喝喝，听听戏，养养鸟雀，因着前些年受过伤的缘故，纳妾这种事他想多享受几年是不能再做了，不过享乐的方式原有很多，并非只有美色，姜老爷如今就在专心发掘各色享乐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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